周斯涵很焦慮,他必須跟金旭言拿回玉墜。
其實正如陳成所迷惑的一樣,她一個人是絕對不能把玉墜轉移出現場的,所以那天有另外一個人在場。而那個人,正是金旭言拿錢收買在肖魅和周傲宇身邊的眼線。
夏洛飛的判斷並沒有錯,周斯涵雖然以前也不擇手段地掠奪過周傲宇的愛,但是她做的事更多出於衝動,從來不會這麼冷靜地一步步計劃好,更加不會狠辣到把自己送進牢獄來拆散肖魅和周傲宇,這一切都是金旭言在找她合作後給她計劃好的。
周斯涵一邊搖着小蘭的搖籃,一邊想着當時的情景。
“我查過一些心理疾病的案例,一些人在壓力下會通過偷竊的方式來釋放壓力。而如果你採取這個方式的話,以你以前偏激的個性行爲,一定不會引起周傲宇和夏洛飛他們的懷疑的。”金旭言成竹在胸地說道。
當週斯涵聽到他描述這個計劃時是有些害怕的,她對金旭言的第一印象是來自於他刻意僞裝出來的儒雅淡定,但是當他說出自己的計劃時,在她眼裡,他多少就變得工於心計而且猙獰了。
“我會不會坐牢?”當時她這麼害怕地問道。
金旭言淡淡一笑:“你不是說爲了你哥哥你做什麼都不怕麼?難道這樣你就怕了?”
周斯涵原本也是個聰明人,但是隻要一涉及到周傲宇,她就會方寸大亂、喪失理智,在金旭言的激將下她終於答應接受了他的全盤計劃。
“你只要負責做這些,肖魅那邊就由我搞定了。”金旭言笑得就像一隻老狐狸。
“她現在可是深愛我哥,你怎麼搞定?”周斯涵挑釁地說道。
“你不瞭解肖魅的個性,她很念舊,只要我不斷地讓她回憶起過去的事,不斷地讓她重複着我們過去做過的事,她一定會忍不住回到我身邊的。”
“可是你不知道回憶是沒有力量的?”周斯涵想到她和周傲宇之間的羈絆,他們之間的關係隨着時間的打磨漸漸淡去,她心裡很痛,所以必須需要一個人來分擔她的痛苦,她故意以這句話來打擊金旭言。
“回憶的確是沒有分量的,”金旭言的表情很鎮定,他微微眯起眼睛,表情顯得有些陰霾,“所以我會找出些有實質的東西。”
那個時候,周斯涵並不知道他所指的“實質性的東西”就是指處心積慮地找到當時他和肖魅一起助養的孩子來欺騙周傲宇。
儘管事後她也知道他這一招是卓有成效的,她卻有些鄙夷他的做法,卻忘記了自己也曾用小蘭欺騙過周傲宇,她那樣做在本質上是和金旭言沒有區別的。
原來,人都是隻能看到別人身上的缺點,而看不到自己身上的。
周斯涵決定出門,她要找到金旭言,讓他把那個玉墜還給她,她想她的確是個貪心的人,她不想失去生活中任何一個她愛的人,無論是爸爸媽媽,小蘭還是周傲宇。她隱隱覺得自己這樣愛人的方式是錯的,但她不想退讓。
那天的陽光不錯,金旭言正悠閒地在賓館套房的陽臺上喝着咖啡,看着手提電腦股票的漲落。
他微笑着聽完周斯涵的話,問道:“你爲什麼又那麼急着要這個玉墜呢?是不是你害怕了,想妥協了?”
周斯涵知道金旭言是個多麼腹黑的人,自己如果照實說,他多半是不會把玉墜交給自己的,說到底他的目的就是破壞肖魅和周傲宇的婚姻,讓肖魅和他走,小蘭的撫養權如果被搶走,他目標實現得可能還快點,所以她沉吟了一下,說道:“當然不是,只不過是我偷了這玉墜,怎麼着也該由我保管妥當點。”
“哦,怎麼你信不過我嗎?”金旭言淡淡地笑,他不想把玉墜交給周斯涵,自然不是貪這兩萬塊的價值,而是他比較希望掌握事情的每一個細節——他從來就不是個能相信別人的人,特別是他明白周斯涵是和他一樣,爲了自己目的不惜出賣和傷害任何人的人。
周斯涵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地說道:“沒錯,我和你一樣,都是自私暗黑的人,所以我也希望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我要不要交出玉墜也是由我自己決定,我不想受你指使。”
“哦,是這樣嗎?”金旭言笑得厚顏無恥,“可如果我不想給你呢?”
周斯涵一拍桌子,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憤怒,“金旭言,我告訴你,我不是肖魅,不會被你這種人騙得團團轉的!”
是的,七年前他在騙她,七年後他依舊在騙她,小時候慘痛的經歷已經扭曲了他的人格,當陸曉杉帶着美貌和財富的誘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動搖了,他背叛了肖魅,但是,他並不是毫無痛惜的!他的人生中,只對兩個人付出過真心,一個是他的母親,另外一個就是肖魅!肖魅對他來說很重要,可是金錢和地位對他更重要!
金旭言的眼睛裡流露過惱怒的神色,他的笑容收斂了,冷漠地看着她。
“不錯,現在肖魅答應你離開了,不過她和我哥還沒離婚呢!如果我現在把真相告訴她,告訴她你是個怎麼樣的人,你覺得她還會跟你走嗎?”
“你!”金旭言的眼睛眯了起來,不可否認周斯涵的威脅很有力,他現在的確還不能讓肖魅知道真相。
周斯涵還是輕易看穿了他的心思——也許是因爲他們太過相似的本質,她冷笑道:“那麼現在,你給不給我那個玉墜呢?”
金旭言站起身,走到櫥邊,從保險箱裡取出那個玉墜遞給周斯涵,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管你怎麼處理,我希望你不要打亂了這盤棋。”
周斯涵心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走這盤棋呢!但面上,她當然是不肯落了下風,她聳聳肩道:“放心,我和你一樣想讓他們婚姻破裂。”
金旭言惡狠狠地凝視着她,確定她並沒有說謊,他淡淡地說道“我勸你最好還是聽我的話,否則就以你一個人的力量的話,是絕對不能成功的——你以前的經歷也證明了這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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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涵想到這個人把自己做過的事調查得一清二楚,當然也包括她和葉偉澤之間的事,臉不禁也羞辱得紅了起來,反詰道:“我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爲我沒你那麼卑鄙!我會傷害任何人,但絕度不會傷害我愛的那個人呢?”
金旭言又恢復了那儒雅的笑容,只是眼神還惡狠狠的,襯得他的笑容格外的虛僞,“我又哪裡傷害了肖魅呢?跟着我,她會錦衣玉食,我也不會跟我的妹妹有染,這對她有什麼不好呢?”
周斯涵啐了他一口,冷冷地說道:“像你這樣一個人,我想不出你爲什麼要千方百計讓肖魅回到你身邊?你真的那麼念舊情,還是別有目的?”
金旭言臉色微微一變,淡淡地說道:“我想這不關你的事吧。”
周斯涵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極力隱藏的光芒,她心裡一動,如果知道了他要讓肖魅回到他身邊的真正目的,自己就能控制住他吧?不會再這麼處處受制於他了!但是這個念頭也就是一轉而過,她現在必須立刻把玉墜交給陳成,把這個案子瞭解,她不能讓小蘭的撫養權被葉偉澤搶走,絕對不能!
周斯涵打開門就往外走,卻不料撞上了一個人,她一擡頭看着他,譏嘲地回頭對金旭言說道:“金旭言,有個米蟲問你要生活費來了。”說罷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金旭言看到那人,臉色也是一黑,“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剛給你筆錢嗎?”
“那個……我女朋友想買個包啊……所以我只好又來了,那個……就給我一千吧……”那人特不好意思地撓着頭,竟赫然就是劉羽冰。
金旭言極不耐煩地從錢包裡拿出一疊錢,丟到他手裡,跟打發個乞丐似地說道:“快走吧!”
劉羽冰偷偷一數,見是十一張紅色的紙張,他心裡就跟撿個大便宜似地那高興的,想到菲菲看到那個包估計就不會給自己甩臉子了,他對金旭言千恩萬謝的,拿着錢走出了他的高檔套房。
“真是頭豬。”金旭言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把所有錢都花在那個酒吧女身上,以爲她還真的會對你有感情?”打發了這兩人,他才覺得世界清淨了下來,一個人喝着咖啡望着窗外。
劉羽冰是他一年前僱來刺探肖魅和周傲宇的生活的,若不是他,他估計也很難知道周傲宇和周斯涵之間那麼勁爆的新聞,更不能每次都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這兩萬塊看來還是花得值得啊!”他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