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妍和陸詩瑤面面相覷，彼此瞳孔中映照出對方僵硬的面孔。
谷嵐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拂過膝蓋，終於長嘆了口氣：“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確非常不爽，當然也很震驚。”
“你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陸詩瑤把臉探過去，急切地問道。
被她焦急的樣子嚇了一跳，谷嵐下意識地向另一側靠了靠：“今晚從一個稱呼自己爲‘神’的奇怪人偶那裡。”
陳禹不禁蓋住額頭——那傢伙最近又看了什麼啊？爲什麼在人面前出現的時候就不能選個正常點的東西？。
“你也見到神了？”
谷嵐回答時的表情相當微妙：“他是這麼稱呼自己的。”
“這樣啊，”吐出混雜着悲涼的嘆息，陸詩瑤扯動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結果，就我一個人沒見過他……果然還是因爲沒有資質麼？”
幾人面露擔憂想要上前安慰，但她卻搶先一步搖了搖頭：“算了，反正現在我也是無事一身輕，有沒有天賦也不重要了。”
陳禹和紀雪妍簡單安慰了幾句，話題重新回到谷嵐身上。
“所以，就是說你會喜歡上他，其實是受到了那個‘神’的影響？”和紀雪妍交換過眼神，陸詩瑤主動挑起了開口的擔子。
谷嵐以極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你這根混蛋木頭也太受照顧了吧？”她愣了一陣，採用兇惡地瞪向陳禹。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我第一時間就讓他撤回影響了。”陳禹苦笑，“我也不希望出這種事，但他擅作主張……”
紀雪妍嗓音裡的溫度驟然降低：“你知道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什麼意思嗎？”
“抱歉。”陳禹苦笑着道歉。對於自己忽然就成了公敵這點，他其實也能理解，雖然說的並不是謊話，但在這個時間點說出來未免太沒有頭腦了。
谷嵐擺擺手：“不用，我知道你沒有想要拋清責任的想法。”
“應該是這樣吧？”妹妹在旁邊表情嚴肅的問道。
這兩個人——陳禹忽然一愣——原來其實是在幫自己消除谷嵐的怨氣？
不過藉機發些怨氣的成分肯定也是有的。看了看妹妹的表情，他心裡的感動悄悄淡了幾分。
“當然，我也有責任。”
“你的責任，是什麼？”谷嵐面無表情地望過來，“被我喜歡上嗎？”
陳禹猛咳了幾聲，這麼直白的發言他多少有些狼狽。
“我喜歡上誰是我自己的事，不是任何人能夠左右的。”
陸詩瑤從旁打斷：“你剛剛不是說……”
“是受到了暗示的影響，但這種暗示只能放大某種情感，而不能憑空製造。簡單來說就是可以把一增加到十，但不能從零變到一。”
兩位女性聽衆用眼神向陳禹遞來詢問。
他點點頭，心裡不禁嘆了口氣，其實按照那個“神”的說法，從零強行增加到一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先要受益者付出足夠的代價。單憑他的意志影響一個人的思維，在規則的束縛下是無法實現的。
果然剛拿到力量那時候提出的好處就是在騙人。
“原來是這麼回事。”陸詩瑤輕輕拍打胸口。
果然也是會害怕自己的心意也是虛構出來的嗎？陳禹下意識地讓目光落到會長身上，即使半垂着目光，他還是能從她身上感受到擔憂消失的安心感。
“所以說，不論有沒有那個‘神’，我喜歡上你這件事都是一定會發生的。”想要保持平靜講到最後，但谷嵐的假面還是在不自覺間碎裂開，泄露出藏在裡面的痛苦，“不過可能不會那麼衝動，而是更加冷靜的思考吧？”
嗓音在不知不覺間低沉下來，她像是自語般低吟着：“或許，在受傷的時候就不會那麼撕心裂肺了吧？”
“對不起，如果我能在最初察覺到明確拒絕掉的話……”陳禹雙手合十，把頭埋了下去。
谷嵐身子顫抖了一下，肩膀無意識地撞上坐在一旁的紀雪妍：“無論如何，結果都是拒絕嗎？”
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陳禹心中一陣抽搐，但還是逼着自己徹底斷絕糾纏不清的可能：“抱歉。”
“沒必要道歉，我早就接受這個事實了。”谷嵐深吸氣，“關於這件事的討論可以就此終止了吧？”
“嗯。”
“那好，接下來就是‘魔王’現在的位置了。”她臉色微妙地撓了撓頭，“這種古老遊戲一樣的稱呼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我能理解。”陸詩瑤拍上她的肩膀，“不過有時候設定就是這樣也只能接受。”
紀雪妍在一旁詫異地眨眼：“唉？不是很好嗎，我還覺得蠻有氣氛的。”
完全感受不到這番討論的必要性，陳禹在一旁撓着後腦苦笑：“稱呼問題沒必要這麼糾結吧？”
“不，你果然什麼都不懂啊。”陸詩瑤嫌棄似的撇嘴。
“畢竟是個木頭腦袋嘛。”紀雪妍點頭。
“嗯，因爲不懂人心。”谷嵐附議。
“你們三個只是想借機損我對不對？”
“切，被發現了麼。”
“原來有自覺啊。”
“畢竟是你。”
“我承認自己對不起各位姑奶奶，但咱們現在還是談談正事好不好？”
谷嵐點頭開口：“那個‘魔王’只是做了簡單的掩飾，所以我能清楚地感覺到異常的位置。”
陳禹掏出手機搜索她報出的地點，隨後露出詫異之色：“你能感知的範圍可夠誇張的，這可是鄰市啊。”
“嗯，按照‘神’的說法，我在搜素這項能力上獲得了特化。”
點動下頜接受了她的說法，陳禹長舒一口氣：“會長，你覺得我們時候動手爲好？”
紀雪妍扯了扯衣服，表情有些微妙：“等我回家換身衣服行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套不合身嗎？”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回答，陳禹下意識地提問。
對方尷尬地笑了笑：“是有點。”
“我覺得挺合適的啊，身高也差不多。”爲了比對兩人身高望向旁邊，他忽然發現自家妹妹臉色很是難看。
“胸口這裡有點緊。”
“啊，哈哈，這樣啊。”陳禹想要起身開溜。
然而陸詩瑤起身一把將他拽住：“聽到這種消息，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那個，人各有不同，有些事沒必要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