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眼下的情況並不緊急所賜，班長只是皺了皺眉，就同意了陳禹離開的申請。
“到這裡應該就問題了吧？”跨過一層又轉過拐角，陳禹忍不住叫停了在前面帶路的身影。
背對他靜止了一陣，楚繪才慢慢轉過身來：“說的也是，要是真運氣不好，到哪都會被撞見的。”
“撞見？是指誰？”
“這種梗已經玩到吐了，所以拜託你不要再提。”用不敢恭維的表情強行打斷提問，她深吸氣，把手中的紙袋遞了過去，“來，拿好。”
搞不清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陳禹第一時間並沒有伸手，而是下意識地後撤半步露出戒備的神情：“這是什麼？”
“滿滿一袋子的蜘蛛。”面無表情就是對方不爽的最好證明。
“是在騙我吧？”
“是啊。”
“喂。”陳禹伸手蓋住額頭。
楚繪眉毛上挑，惱火之姿一覽無餘：“誰讓你這傢伙用那種態度迴應我這一片好心的？”
“這個，”表情不免有些尷尬，他撓着臉頰辯解道，“因爲和你平時的表現區別有點大，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你的神經怕不是要繞地球一圈？”楚繪毫不客氣地用上了辛辣的措辭，“也對，不然你怎麼會那麼遲鈍。”
“別說話太過分啊。”
“讓我一直舉着這個你就不覺得過分了？”她偏過腦袋，從剛纔開始就平舉出去的手臂微微顫抖着。
陳禹連忙伸手接過來：“抱歉，這確實是我的問題。”
“理所當然的話就不要再講了，這當然百分之百完全是你的問題。”
“先不說你用詞重複。”下意識地伸手壓住太陽穴，他臉色複雜地開口，“剛纔如果你能稍微做點說明也不會演變成這樣吧？”
“你的意識是怪我嘍？”
“只是想說你也不是全無責任。”
對方冷哼一聲抱起雙臂，下頜高高揚起：“對不起，我不接受任何指責。”
“喂，好歹聽聽別人的話行不行？”
“話我當然是會聽的。”帶着滿臉的驕傲講完這句，楚繪輕聲補充道，“不過僅限於讚美褒獎。”
“你還是別聽了。”
放棄般長嘆一聲，陳禹肩膀稍微下垂，朝紙袋內側望了過去。
“這是……”意料之外的景象讓他沒能在第一時間組織好語言，支吾半晌也沒能講出完整的句子。
看到他錯愕的表情，楚繪雙眼微眯笑了起來：“這回驚不驚喜了？”
陳禹猛點了幾下頭：“真是沒想到。”
“昨天你第二次打電話過來鎖定了這幾本，正好我手頭都有不止一冊，就送給你看好了。”她嘴角笑容依舊，但眉宇間倒是浮現出了困惑，“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爲什麼你要把目標選在銷量最好的幾本上。”
捧着精美包裝的書冊頓了一下，陳禹目光閃動：“銷量這麼好就證明受歡迎吧，以此爲基準選出來的應該會很不錯——我是這麼想的。”
“那可未必。”意味深長地掃過他的臉頰，楚繪倒也給出了一些肯定，“不過你說的也有那麼些道理。銷量好的，自然有它的可取之處。”
“就是說。”
“但你之前壓根就沒怎麼考慮過這個問題。”她冷不防甩出了一記重拳。
腦袋一陣空白之後，陳禹才皺起眉繃緊嘴角，希望以此掩蓋自己的動搖：“說這種話，總要有點根據吧？”
眯起的雙眼將他打量一番，楚繪忽地扯起嘴角，臉上的嚴肅迅速消退：“嘛，我就是說說而已，看把你緊張的。”
這下他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能顯得自然了，只好掛出僵硬的笑容。
“哎呀，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其實對我也沒什麼影響。”貌似渾不在意地擺動手掌，楚繪聳了聳肩，“反正知道你對我的作品有興趣就夠了。”
見她不打算追問下去，陳禹心中的石頭總算能放下來一段時間了。直到此刻，他才露出微妙的表情：“從你手裡拿，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就當是我傳教了。”
“總感覺你用了很危險的詞彙。”
“而且這上面又沒有簽名，我又沒虧。”
陳禹不禁感到了從心底涌起的無奈：“你怎麼對這事念念不忘呢？”
“總之，這個就給你先看着好了。”楚繪扭過身子，似乎是打算離開。
糾結了半秒，他還是選擇接受下來，同時下意識地身體前傾說道：“我用完就會還給你的。”
“切，送出去的東西我可不打算收回來，你不想要的話就隨便送給別人好了。”隨後她突然想到般開口補充道，“對了，不論怎麼樣你都不用考慮簽名的問題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能不能不提這檔子事了？”
“爲什麼，這可是相當重要的。”說着，她停下腳步，背對陳禹擡起右手，食指和拇指相互揉搓了幾下。
“你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我現在也是這樣的人。”
面帶苦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陳禹搖了搖頭，提着袋子向班級的方向走去。
剛過轉角，就被抱臂等在那裡的少女攔了下來。
對方面目嚴肅，好像他剛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那個，有事？”對方不開口，陳禹只能把左手覆在腦後，主動開口詢問。
“剛纔那個女的……”米欣蘭審問般地開口。
“楚繪。”
“那個問題人物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甩出了這個評價，她追問道，“你和她是怎麼回事？”
爲她在學校中的形象默哀了一秒，陳禹如實答道：“沒什麼，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普通的朋友關係？”對於他的解釋，對方表現出了徹頭徹尾的懷疑，“一般這麼說的，問題都很大。”
“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得來的這個結論，但我真心覺得不靠譜。”
“別想把話題扯遠，她給你的是什麼？”
見她目光凌厲的盯住紙袋，陳禹不由得苦笑：“就是些書，你要看一眼嗎？”
“書？”瞄到紙袋裡面，米欣蘭的臉色有些迷茫，“你要幹什麼？”
“那就無可奉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