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多少應該知道摸魚是暴露缺乏責任感的行爲。”坐在陳禹對面彎曲食指輕輕敲打桌面，楚繪偏着腦袋望了過來。
“唯獨不想聽你這個強行拉着我摸魚的傢伙這麼說。”陳禹沒好氣地迴應。爲了避免受到對方通過表情發出的嘲諷，他頭也不擡地攤開了手頭的書籍。
“哎呀，就算這個時候裝出認真努力的樣子也是沒用的。”
“誰裝了？我一直都很用功好不好？”
楚繪挑起嘴角：“即使是排名被我甩下了一百名以上？”
輕吸了一口涼氣，陳禹忍不住皺眉“纔沒有那麼多啊，你到底是怎麼把我計算出百名開外的？”
“四捨五入實在是個偉大的估算方法。”
“再偉大也不是胡亂用的，快給我向發明者道歉！”他雙手撐住桌面，上半身微微前傾，“再說了，就算四捨五入，也離一百還差一位呢。”
將三根手指搭在額頭，右手遮住臉部，楚繪半側身露出陰險的笑臉：“哼哼，太天真了，你以爲我只會對你的排名四捨五入嗎？”
“哦，這樣啊。”意識到她把自己的排名歸零了，陳禹帶着一臉恍然地舉拳敲在掌心，“這樣就差出一百以上了。”
“喂，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爲什麼這麼想？”
“你的反應難道不是應該再激烈一點嗎？”
“這個啊。”他伸手撓了撓後腦，神情有些微妙，“只是覺得和你糾纏下去大概會沒完沒了，所以就打算節約點體力。”
對方翻起白眼：“無聊。”
“無聊就無聊吧。”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捏住右下腳掀到嶄新的一頁，“不如趁此機會，告訴我你特地把我拉到這裡是爲什麼？”
陳禹擡眼掃過周遭。
兩人現在所處的是學校的圖書室，因爲學園祭馬上就要到了，這裡也就延長開放了一段時間，而今天又恰好沒人在。本來漫無目在校園內遊蕩的的楚繪直接拍板進來了。
“反正我們早退的理由是你要向我請教學業上的問題嘛。”她如是說道。
“所以我要真的向你請教學業上的問題嗎？”看到對方滿臉的爲難，陳禹不由得生出了調笑的心思。
“算了吧。”楚繪賭氣般揮了揮手，“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有年級第一的人隨時都能教你，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會長她也沒有那麼清閒……”陳禹當然知道她想說的是誰。
“不過她總能擠出時間，對吧？”
“這點感覺無法反駁，感覺會長雖然忙，但是……”他突然收聲，腦海中浮現出紀雪妍焦頭爛額的情形，“嘛，大概只是把努力收斂在了人後吧。”
“把這份辛苦藏好也是件很困難的事——至少我就做不到。光是用功就已經要花掉全身的力氣了，再分出心思躲開他人的目光……難度係數未免也太高了點。”
“嘛，會長畢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肩的。”
“這種把絕大部分人都歸到一樣普通的說法讓我很不爽。”
“這個……抱歉。”雖然不知道原因爲何，但這個時候還是儘量平息局勢爲好。
楚繪雙手環抱於胸前露出睥睨之姿：“就算在同樣天賦平平的普通人中，也是可以劃分出不同的。畢竟甘於落後的人和咬牙奮進的人怎麼都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陳禹撓了撓臉頰：“我姑且覺得你也不能算是普通人。可能是沒有會長那麼天賦異稟，但也是很了不起的。”
五官僵硬片刻，楚繪輕聲嘆氣搖了搖頭：“按照禮節我應該說句謝謝，不過我無法認同你的觀點。”
“爲什麼？”陳禹愣住了，“你不是已經在自己的領域收穫了成功嗎？”
“我說你把成功想得也太簡單了。我只是剛剛起步，未來會變成什麼樣還不好說呢。”壓低眉梢擺了擺手，她短促地吐氣，搭在右側大臂上的五指有節奏地敲擊起來，“而且這種說法太過以偏概全。我是在某些方面比別人成長的快了一點，但那是在我犧牲了許多的基礎上不是麼——之前，不，現在，我也是這所學校是最讓人頭疼的問題學生吧？”
默然垂下眼簾，陳禹似乎從她的發言中嗅到了一絲自虐的意味。
片刻的無言以對後，他總算從嗓子裡擠出了話語：“你已經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了。”
“同樣我也做不到很多人能做到的事，而且，我想做的，有些再怎麼努力也實現不了。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還真是挺無力的。”
陳禹正要出言安慰，卻發現對方已經打起精神，眼光狹促地望了過來：“比如說，想讓你有點情商這件事，我就徹頭徹尾地感到無能爲力。”
然而這次，他既沒有產生拍案而起的衝動，也沒有滿臉無奈地選擇迴避，而是用複雜的目光直視楚繪的雙眼：“從剛纔開始，你就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吧。”
“怎麼……被發現就沒辦了。”本來還想用語言敷衍過去，但迎上他的眼神，楚繪就苦笑着選擇了放棄，“唉，還真是着急了，居然被你看出問題了。”
“嘛，確實是。”雖然這麼說內心的感覺實在很是微妙，但陳禹還是點了頭，畢竟，情商低這點他自己也是認了。
“哎呀，你這麼老實就太過無聊了。”鼓起臉頰抱怨了一句，對方用右手托住下巴，肘部撐在了桌面上，表情莫名嚴肅起來：“接下來我要和你商量的的，不論發生了何種情況，你都不能對其他人說，沒問題吧？”
“但是我家妹妹……”
“尤其是你妹妹，要是她知道了，咱們兩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陳禹瞪大了雙眼：“那我能不能直接選擇拒接，你乾脆就別告訴我好了。”
“你這人能不能有點骨氣？”
“骨氣這東西也十分場合才能出現的啊，對着我妹妹到底哪來的骨氣啊？”
“你原來是妹控嗎？”
“不是。”
“那你是基佬嗎？”
“不是。”
“你有女朋友？”
“沒有。”
“那你來當我的男朋友吧。”
“嗯……假扮麼。”
“喂，這事你怎麼理解得那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