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硯握着爺爺的手,真氣化作涓涓細流渡入爺爺的體內,卻無法修補爺爺早已破損的肉身,只是稍微減緩了生機消逝的速度。
張墨一坐在牀邊兒,看着爺爺消瘦的身體,在呼吸機下維持的生命,陰陰沉沉的憋了很久,用極低的聲音道:“姐,爺爺快不行了,我要給爺爺用那個藥丸。”
“不行!”張墨硯眼睛一瞪,聲音有些大,嚇得隔壁的小護士匆忙跑過來,敲敲門又被二人給瞪了回去。
張墨硯自知有些衝動,壓低聲音道:“你能保證,幫我們的人就存着好心?萬一這藥丸是毒藥怎麼辦?”
張墨一道:“這藥丸如何我不知道,可此人的計策卻是成功了,我們在那老匹夫手裡拿到了錢,也成功的見到了爺爺。”
張墨硯團起一張抽紙,啪的一聲就砸到了弟弟腦門上,狠叨叨的說:“你傻呀!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那老匹夫和爺爺鬥了一輩子,他的變態心思我算是明白了,他不只要打敗我們張家,還要將我們張家所有人都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他才甘心。我們被人追殺僥倖不死,那不成逃到湖州就安全了?我看,十有八九是那老匹夫故意設計,其目的就是讓我們親手將這顆藥送到爺爺嘴裡。”
張墨一道:“如果是那老匹夫設局,何必如此麻煩?不讓我們見爺爺也就罷了。爺爺都這樣了,難道你認爲還發生奇蹟的可能嗎?與其熬着時間就能讓一切結束,他何苦還要用計呢。”
“他是變態的呀!”張墨硯苦口婆心的勸說弟弟:“那老匹夫是變態的,他要的就是我們親手殺了爺爺。”
張墨一雖然想給爺爺用“藥丸”,但又覺得姐姐說的有道理。他有些難以決斷,嘆道:“如果能見到瀟瀟姐就好了。”
提起張瀟瀟,張墨硯咬着嘴脣道:“小一,瀟瀟一定是被人冤枉的。那老匹夫要將我們張家徹底打入塵埃,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打算……”
張墨硯看了眼爺爺,狠狠道:“要是爺爺真的不行了,我打算把瀟瀟救出來,咱姐仨把那老匹夫做了!”
張墨一壓低聲音,用力點頭道:“行,就這麼定了。明的打不過,咱們就來暗的。咱們還年輕,只要不死,總有機會報仇。”
“行個屁!”
就在姐弟二人發狠定下未來“大計”的時候,忽然一個嘶嘶啞啞的聲音如此“訓話”,姐弟倆蹭的站了起來,周身氣機流轉,準備來個破釜沉舟的大戰。可房間就那麼大,三室兩廳百多平米,哪裡有陌生人的身影。
姐弟倆小心謹慎的查探一遍,同時搖了搖頭。
“哼,區區兩個蛻凡境的小修士,真是可笑。守着一個快要死的老頭子,在這癡人說夢的要刺殺國家要員。拜託你們長點腦袋好不好,我敢保證,老頭子一死,你們姐倆別說去救張瀟瀟,恐怕活着離開這裡也難!”
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姐弟二人之前沒找到人還當是高人用的傳音之術,可此時有了準備,這才發覺那聲音不是響在耳朵裡,而是直接映在腦海之中。
姐弟二人雖然境界不高,但曾經是真正的紅三代,擁有的資源多,是跟高人系統學過修行知識的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入神境。
張墨一朝着左右拱手作揖道:“是何方前輩來訪,還請現身直言。”
那神秘人道:“你們兩個小娃娃疑心太重,承人幫忙卻畏首畏尾。想絕地反擊又沒有好計策,只是徒逞匹夫之勇。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身直言又有何用呢?”
“前輩是知道藥丸的事?”張墨一問。
神秘人道:“上古仙藥,給一個垂死的老頭子吃,實在是浪費了。更浪費的是拿着仙藥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此藥到底有多珍貴。”
張墨硯皺眉道:“可我們怎麼敢相信,這藥不是毒藥呢?”
“即便是毒藥又如何?”神秘人道:“這老頭人體精華所剩無幾,肉身各項機能都已走向衰亡,此時不過是用凡間藥物吊着性命,連清醒過來都難。如此活着,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遇事有勇無謀,偏又自作聰明。可嘆張家是山叫驢變下螞蚱,一輩不如一輩呀!”
“你……”張墨硯還沒等發飆,就被弟弟拽住。張墨一拱手道:“前輩來的及時,適才晚輩確實衝動了,幾乎犯下大錯,我這就將藥丸給爺爺服下。”
張墨一讓姐姐去倒水,神秘人道:“無需用水,此藥入口即化。但老頭肉身早已瀕死,無法化解藥力,需用氣勁梳理。”
張墨一從貼身小兜裡取出一個小盒,從裡面倒出一顆黑漆漆拇指肚大小的藥丸,見姐姐還是有些迷茫,一狠心不去管她,捏開爺爺牙關,將藥丸塞了進去,果然是入口即化,心中稍微升起了些希望,開始推宮過血,加速藥物的吸收。
張墨硯也抓着爺爺的手,試圖感知爺爺身體狀況,可她和弟弟的修爲並不算高,就連返觀內視都有些困難,感知他人就更費勁兒了。只是勉強感知到爺爺體內有些變化,具體如何卻無法探查。
“真是弱呀!”神秘人的聲音在二人腦海中響起,指點張墨一運氣過血之法:“膻中、鳩尾、中脘,緩緩渡入真氣。”
張墨一不敢耽擱,忙在這三處穴位渡入真氣。神秘人又道:“神闕一分力,按揉三息,氣海半分力,按揉十息。”
神秘人開始說的很慢,但隨着藥力的擴散,速度越來越快,前一秒還在腿部穴位,下一秒又轉移到頭部,而且各處穴位用氣量不等、按揉時間不等,姐弟二人一起出手,才勉強跟上趟。
姐弟倆不過是四階修者,體內真氣量有限,被神秘人指揮得差點沒累死。但她們卻是實打實的感應到爺爺的生機在恢復,而且行功到一半的時候,爺爺就已經醒了過來,瞅着二人欣慰的微笑。
推宮過血的過程持續了半個小時,姐弟倆渾身都被汗水溼透了,當神秘人的聲音終於停下來後,倆人連站都站不穩了,張墨硯扶着凳子坐下,張墨一卻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聲道:“多謝前輩大恩大德,懇請前輩現身一敘。”
“現身嗎?說你們是一輩不如一輩,女娃娃還不服氣,難道你們在救人的同時,就不能多看看老頭子眼中的影像嗎?”
這次的聲音不是映入腦海,而是從身後傳來。姐弟倆忙轉過身,看到那前輩高人後,嚇得差點沒倒仰過去。
長成這模樣的怎麼可能會是人,分明是一具骷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