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情

黛玉自此稱病,鎖足瀟湘館,閉門不出。衆人也知她素來嬌弱,每逢春夏之交,必會犯疾。故都遣人問候,賈母也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命她只管安心靜養。

琥珀與朱鳳藉機將修真界與仙界的一些常識傳授與她,如人體的經脈與各大秘穴什麼的,都要黛玉務必熟記,以免日後開始修煉時,連經脈的走向都不知道。要知道,曼兌等人給黛玉的時間並不多,只有區區一十五天,黛玉現在要記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黛玉只聽得目瞪口呆,如聞天方夜譚,感嘆道:“這大千世界可真是無奇不有啊!”

琥珀恨鐵不成鋼道:“給你說了多少遍,是三千世界,三千!不是大千。”這些凡夫俗子就是少見識。

黛玉不服氣的說:“你怎麼知道是三千呢?你數過嗎?”

“……”琥珀一頭栽倒。

朱鳳看着琥珀吃癟,心情大好:“大道三千,一道一界,所以稱三千世界。”

好奇寶寶鍥而不捨:“那是哪三千呢?你們學了多少,我可以學多少啊?要是都學會了會怎麼樣?”

朱鳳無語,掩面飄走。

好學的黛玉寶寶本着不懂就問的求學精神,非常謙虛的提問:“那我應該從哪裡學起呢?”

琥珀搖搖尾巴,忍無可忍,扔過一本書:“你還是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堅定本心之後,再考慮其它問題吧。不然道心不穩,晉級的時候才麻煩。我可不想保個廢物。”它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先斬斷黛玉的塵緣爲妙,免得到了緊要關頭,她都還放不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要知道從金丹起就有心魔劫了。

黛玉疑惑的接過書——《石頭記》,這是什麼玩意兒?打開一翻,臉色就變了,連忙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臉色一連數變,淚流成河:“誰寫的?簡直胡說八道?嗚嗚。”天啦,誰這麼無聊,居然寫這個?這要傳出去,我林家的臉面家聲還要不要了?爹爹孃親,女兒真是不孝啊,竟然墜了林家聲威,不孝女實實是罪該萬死,對不起我林家的列祖列宗啊!

黛玉真的驚駭萬分,什麼,書中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子真的是我林黛玉嗎?以前她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既然林家只剩了她一個,那麼她的一舉一動自然代表的都是林家。現在一翻這《石頭記》,她才及時醒悟過來,自己以往的行爲,雖然是受環境所迫,不得已而爲之,但卻實實在在的是在打自己爹孃的臉,給林家臉上抹黑。

看看書上的那個林黛玉,半點兒不知男女有別,居然跟那賈寶玉住同一間屋子,也不知推辭一下。

好吧,便算是那時年紀幼小,大家都不計較。可是後來呢,明明已經長大了,居然還任由那個混蛋直接闖進自己的起臥之處,居然半點兒也不知避諱?還有說有笑的,跟他同起同歇,而且還不止一次,這人家看了會怎麼想?將我林家視作什麼人家?

而且,據這本書上所說,那時寶玉還已經通了人事。

一想到這裡黛玉忍不住臉上發燒,恨不得重重給上自己一耳光,更是鄙視自己,當初實在是太不懂事,簡直是腦子進水了。

不過迴心一想又覺得無限委屈,自己當時爹孃都沒了,獨個兒活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實在害怕得緊,而那個時候,好像只有寶玉是不帶私心真心爲着自己好的,真正關心自己的,便如溺水之人,自是要牢牢抓住這根唯一的稻草了。

只是那時自己一來年紀小,能懂什麼?二來想着自己是借住賈府,是客居,客從主便,何況當時自己能靠的也唯有外祖母了,如何能駁了外祖母的關愛?便都一一依了。只是現在看來,這算是什麼關愛,明明就是蓄意在抹黑自己的名聲,要挾自己的父親了。男女七歲不同席,父親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也只有捏着鼻子認了,同意外祖母的提議,答應林賈再度聯姻。

可是外祖母那麼大的年齡了,她難道還有不懂的?事實勝於雄辯,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一個讓她寒徹肺腑的事實——賈母其實早就在算計林家,算計自己,她要用林家的一切,來維持賈家的榮耀,將賈家送上一個高峰。外祖母,你想過沒有,你那樣做,卻是生生在要我的命啊。

現在,你那好媳婦過河拆橋,我還剩下了些什麼?我林家還剩下了什麼?連府裡的小廝都知道,我林黛玉是要配給賈寶玉的,老太太,你給我留了活路嗎?我在外邊現在應該已經是聲名狼藉了吧?我林家只怕已經是京城裡的大笑話了吧?

撕下賈母那溫情脈脈的面紗,底下卻是猙獰的獠牙。黛玉現在不得不懷疑,老太太,我母親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琥珀看着黛玉悲憤交加的樣子,決定火上再添一把油,讓黛玉徹底看清楚她這位親親外祖母的爲人,免得以後再對着賈母的時候,人家三言兩語,她的心又軟了,又去跟那家極品講什麼親情孝道。

當下懶洋洋的道:“這些都是我從未來世界帶回來的,據說就是那破石頭寫的。胡說八道又怎麼了?你沒看見前面警幻仙子教的什麼‘意YIN’嘛。得不得的到,有沒有那回事,不重要,人家會‘意YIN’啊。”哈哈,你們不是都重臉面嘛,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吧,你這位外祖母早就不顧你的臉面了,她讓你丟臉都丟到幾百年後去了。

黛玉掩面哭道:“這都哪跟哪兒的事呀,要讓人知道,我都不用活了。賈寶玉,我跟你不共戴天。”她現在簡直是恨死寶玉了,這些事能對人言嗎?你這樣寫了,我以後還怎麼活啊?以前只是覺得這個人做事不靠譜,現在才知道他有多不地道。

琥珀搖頭,它也知道以黛玉現在的閱歷,要想接受幾百年後男女平等的思維很困難。哼,這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又沒真跟他那啥啥的,有什麼好羞愧的?真是沒見識的,要讓你活到幾百年後,看看那時女子的精彩生活,估計你會發瘋的。撇了撇嘴道:“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是牛嚼牡丹,不懂欣賞,這可是千古名著。”說着,又扔了一大堆書來,黛玉一看,卻是什麼《俞平伯解析紅樓夢》,《XXX解析紅樓夢》……。接着琥珀手一轉,不知又從什麼地方鼓搗出一個黑漆漆的薄板子來,黛玉就看它的爪子點了幾下,那板子一下就亮了,接着突然現出一個穿着奇裝異服的人來。

這、這、這是什麼玩意兒?黛玉張大了口,指着那人說不出話來。就聽那人說道:“秦可卿的身世絕不簡單……”黛玉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悠悠醒轉,便看到紫鵑兩眼通紅,喜道:“姑娘,你終於醒了。”

黛玉只覺得腦中如同一團漿糊,各種觀念,各種論點,各種場面不住閃耀,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了,扶着頭說:“我睡了很久麼?”該死的琥珀,都給自己看了些什麼?古今中外幾千年的思想精萃,其中還包括各種對自己的看法與點評,在那麼短短的時間裡全灌給自己,是個人都會吃不消,能不暈麼?

雪雁過來將黛玉扶起,嗔道:“都睡了一下午了,晚上又要走眠了。”

黛玉揉了揉眉頭,將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暫時全部甩開,卻驚見雪雁也是兩眼通紅,不覺好笑:“姑娘我只是睡覺,又不是不成了,你別那麼晦氣好不好,做給誰看呢?”

雪雁忙道:“呸,呸,姑娘可別胡說。”猶豫了一下,方低聲道:“聽她們講,晴雯快不成了,前兒太太去寶玉院裡,把幾天水米都沒粘牙的晴雯攆了出去,聽說,這兩天,越發的……。”大家都是丫頭,雖然晴雯以前是跋扈了點兒,可是現在看着她落到這田地,她們還是忍不住有點兒兔死狐悲的感覺。

黛玉默然,都到了這一步了嗎?想想那本書中所寫,晴雯,怕是帶着二太太對自己的憎恨死去的吧。她不過只是替罪的羔羊罷了,黛玉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沒想到二太太對自己的厭惡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自己若不再設法,晴雯的今天,只怕便是自己的明日。

黛玉疲憊的揮揮手,時不我待啊,人家是步步緊逼,自己卻是畫地爲牢。扭頭對雪雁道:“我讓你們收拾的行李收拾好了嗎?明兒我要去跟老祖宗請安。”

雪雁道:“姑娘放心,我早已收拾妥當,就怕老太太不答應呢?”

黛玉道:“這個我來想辦法,你只把你自己的事處理好。”因又道:“春纖呢?怎麼不見人?”

雪雁道:“在後院給姑娘熬燕窩粥呢,姑娘叫她。”

黛玉皺眉道:“不用,這幾天你們看好門戶,可別讓人拿住咱們的錯兒,臨了臨了還丟人,可不是打咱們自己的臉麼。”揮手令雪雁下去。

紫鵑低聲道:“姑娘,我……。”

黛玉嘆道:“紫鵑你不用怕,你也跟了我那麼久,雖有一些小心意兒,可哪個女兒不懷春。明兒我去回老太太,自會給你一個交待,遂了你的心願,也算是對得起你了。你可滿意?”

她看了那書之後,感念紫鵑對自己一片真心,既然她對寶玉有意,黛玉就打定主意要幫她達成這個心願,也算是償了她對自己的情。

黛玉其實也是用心良苦,現在將紫鵑放回老太太身邊,她就是老太太的人。若寶玉真無法忘了自己,那麼依着他的性子,定然會去跟老太太討要紫鵑,這樣紫鵑從老太太身邊去寶玉那裡,長者所賜,且名正言順,那身份自是大不一樣,便是襲人都壓不住她,寶玉房中自然會是紫鵑一人獨大。

不過林妹妹自己也承認,她也沒安什麼好心眼,既然襲人敢在背後給自己下絆子,那也就不能怪自己出手無情,壞她的好事。想一帆風順的當上寶二爺的姨娘,對不住,我偏要噁心噁心你。黛玉自忖,不是她誇口,以紫鵑的蕙心蘭質,在寶玉房中,便是有自小服侍的情分,襲人也是萬難越過紫鵑的。旁的不說,單是紫鵑的容貌便甩出襲人幾條街去,對上寶玉這個顏控,正好,看寶玉是如何對晴雯的就知道了。

何況,紫鵑還佔了在自己身邊服侍多年的情分,便是寶玉想冷落紫鵑都難,這世上不是還有個名詞叫‘愛屋及烏’麼。當然,這‘烏’也要夠聰明,可千萬別跟他那假菩薩的媽碰上,黛玉扯了扯嘴角,譏諷的笑了笑。

紫鵑在地上磕了個頭,“姑娘,你別拋下我,奴婢現在也算看明白了,雪雁說的不錯,那怡紅院就是一個火坑,凡是不該去的人,去了那兒,便是死路一條,姑娘,你救救我,帶了我一起走吧。”

紫鵑不傻,能被寶玉稱做“鴛紫平襲”與那三人並論且還在平兒與襲人之上,可想其容貌心機手腕。況且她還比之平兒襲人不同,她與鴛鴦一樣,都是家生子兒,雖年齡比二人小,可是對賈家底細的瞭解卻比那倆人多出了不知凡幾。自跟了黛玉,她也慢慢自老輩人的口中瞭解到當年賈敏未出嫁時與王夫人之間嫌隙,心下也爲黛玉捏了把汗,這婆媳之間,自古難處,更何況是這種上一輩之間就有恩怨的。

也不是沒抱怨過賈母,明知道二太太跟林家的姑太太早就不對付,還偏要將姑娘跟寶二爺捏在一處,這哪是疼姑娘,生生是害了姑娘啊。只是寶黛之間的情形她也看在眼中,她也不得不承認,寶玉對黛玉真好,若是換了其他的人,根本就做不到。私底下也抱着小兒女的心態,便是二太太不喜歡姑娘又怎麼樣,上面有老太太壓着,下有寶玉疼着,再者姑娘畢竟也是二老爺的外甥女,二老爺再怎麼也要照看一二吧?有了這三人的照應,二太太怎麼着也要顧忌點兒不能太過分了不是,這姑娘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只是黛玉那一句老太太已經八十了,還能再護幾年?卻如晴天霹靂,徹底將紫鵑從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打清醒了。是呀,若老太太一死,那姑娘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自抄撿大觀園以來,她對寶玉的幻想徹底破滅了,對他一直喜愛的晴雯、芳官等都無力迴護,王夫人一句話,寶二爺就徹底老實了,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被一一黜落,連句好話都不敢說,你還能指望他什麼?

這寶二爺對姑娘是好,只是卻不是個有擔待的,姑娘若真跟了他,前景堪憂啊。當然,既然姑娘都不好了,自己這些跟着姑娘的人,還會好麼?

紫鵑看得清楚,別說是自己了,真要有事,寶玉連姑娘都未必護得住。若自己真按姑娘的打算進了怡紅院,他就能護住自己嗎?自己雖說是老太太的人,可是身上早就打了林姑娘的記號了,襲人能容得下我?二太太能放得過我?只怕晴雯她們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既然都知道那怡紅院是個火坑了,我何苦還定要往裡跳。

寶玉性情雖好,只一句,太軟弱了,不是良人啊,自己還是跟着林姑娘算了,反正自己也捨不得離開姑娘,這樣正好,若是姑娘實在不肯留我,我就剪了頭髮做姑子去。

黛玉奇道:“紫鵑,你與雪雁她們不同,她們本就是跟着我從揚州來的,你可是賈家的家生子兒,跟我走,天南地北的,你捨得嗎?我將你放回老太太身邊,你不就可以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了啊。”這個不對啊,好像書上沒這一章啊,紫鵑不是對寶玉有意麼?怎麼放着這大好的機會卻不肯要呢?

紫鵑堅決道:“奴婢縱是留下,說句不知羞恥的話,也不過是配小廝,送人,給人做姨娘,決沒有奴婢說話的份。奴婢願學鴛鴦姐姐,一心服侍姑娘,自梳不嫁。”說畢從袖子裡拿出剪子,抓起頭髮便絞。

做爲一個家生子出身的丫鬟,自己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命運,聰慧如紫鵑如何會不清楚?她也是因爲當初在賈母房中處處謹慎小心,纔會在一衆丫頭中嶄露頭角,被老太太指到林姑娘身邊。

林姑娘人好,也沒分什麼彼此,又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待她竟是比之雪雁、春纖還要厚上幾分。且做爲黛玉的貼身丫鬟,紫鵑更知道黛玉其實是個以心換心之人,只要你真心對她,她自也是一片真心爲你,真把你當自家人來看。這樣主人,上哪兒找去?想想司棋、入畫等的下場,紫鵑都覺得自己竟是在天堂裡了,多半是自己早死了的老爹在保佑自己,所以當初纔會被指到姑娘身邊的吧?

若是自己按姑娘的安排再回老太太身邊,便是被寶玉要去又怎麼樣?現在看來,寶玉也忒多情,但凡是長得周正點兒的女子,他都心聲憐惜,自己便是沾了姑娘的光,可是在他心中,又算是老幾呢?且這個人性子軟弱,二太太視姑娘爲眼中釘,自己是姑娘身邊的人,只怕在二太太眼中,也不是什麼好的,自己若真去了,二太太還不把自己往死裡治,到時依寶玉的性子,到時他敢維護自己麼?晴雯等人便是自己的前車之鑑。

一想到晴雯等人,紫鵑原先一片酸熱之心全都冷了,自己竟是大大的錯了。罷了罷了,自己還是跟着姑娘一輩子算了,便是姑娘真的回南,自己也正好遠離了這傷心地。便是姑娘以後嫁了人,自己便學了鴛鴦去,這世上的男人,有幾個是好的?還不如自己乾乾淨淨過一輩子,將心一橫,竟是再不多想了,只求以後跟定了黛玉。

黛玉被她驚的目瞪口呆,顫聲叫道:“雪雁,春纖快來。”一面忙起身去拉紫鵑,一面泣道:“紫鵑,你怎麼這麼傻,你叫我怎麼說?”

雪雁與春纖聽到黛玉的呼聲,疾忙趕過來,紫鵑的頭髮已剪脫大半。

雪雁忍不住哭道:“紫鵑姐姐,你這是何苦,你這不是傷姑娘的心嘛。”

紫鵑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額頭頓時紅了,“姑娘,奴婢決不願做周姨奶奶,也決不願做趙姨奶奶,請姑娘成全。”

黛玉嘆息,“你這又是何苦?”因命雪雁,“你去拿個匣子來,將紫鵑的頭髮收好,畢竟是她的東西,若是落在外人手裡,被人拿去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紫鵑伏地道:“謝姑娘。”起身出房,拿了個包袱進來,對雪雁與春纖道:“這些是我的一些衣服,現用不着了,你們拿去分了罷。”衆人一時無語。

黛玉因命衆人下去,說要靜一靜。衆人一時散了。黛玉躺在牀上,這跟書上的不一樣啊,不是等我死了紫鵑才斷情的嘛?怎麼提前了呢,完了,這後面該怎麼辦?黛玉將琥珀與朱鳳招了出來,道:“怎麼辦,全亂套了,紫鵑這丫頭來這一手,書上可沒有啊。”

琥珀翻着白眼說:“什麼該怎麼辦,那破石頭寫的書關你什麼事,你該幹嘛還幹嘛,跟他有屁相干?”

黛玉急道:“可是書上那麼說,怎麼能變呢?”

琥珀被她氣得跳腳,怒道:“那書上喊你去死,你死不死啊?都告訴你了,這是‘意YIN’,‘意YIN’,那破石頭得不到,便在那兒做白日夢,杜撰出來的,你根本不用放到心上。”

黛玉氣急敗壞道:“可你不是說這是後世來的嘛?那就是說,這是歷史啊,我改變了歷史。”天啊,我有哪麼大的本事嗎?別遭什麼報應吧?

朱鳳安慰道:“主人,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那破石頭只寫了前八十回,後四十回都是別人胡編亂造的。”這兩人一天到晚呆得無聊,早討論了無數回了,所以回答得也順溜。

琥珀撇了撇嘴道:“據說他是寫完了的,不過,除了前八十回,後面的都不見了。很有可能發生了什麼變故吧?”

朱鳳眼睛一亮,“是不是和主人你有關,你看,恰恰是後四十回失蹤,而在這個時間出現變故的只有你。是不是因爲你的緣故,歷史真的發生了改變。”

黛玉狐疑的道:“不會吧,我哪兒來那麼大的能耐?”

琥珀哈哈大笑:“一定是這樣,你沒有,並不代表別人沒有。所以,主人你該幹嘛,就幹嘛。替別人操那麼多心幹什麼?我管他去死呢。”

黛玉迴心一想:對啊,他寫我死,我就真的要去死啊。我偏要活的好好的給他看。哼,得不到,就說我要死,我死了怎麼也沒見他殉情給我看?還不是和薛寶釵那個賤人雙宿雙飛,連最後出家都是因爲環境所逼,覺得他實在是過不下去了纔出家的,偏還要將這帽子扣在自己頭上,不是平白無故的給自己落了個紅顏禍水的名頭。自己居然會相信這個人,還覺得他對自己好,真是瞎了眼了。

想到這,黛玉對琥珀伸出手:“再給我瞧瞧。”她是自小被林如海當男兒教養的,更是請的賈雨村這個進士啓的蒙,算來賈家便是連寶玉也無此待遇,雖然到了賈家後沒有機會繼續受教,但因她尚在孝期,平日裡也少有人來走動,是以時間極多,她自己本又喜歡讀書,早已養成自學的能力。見解自非常人能及,她現在要好好想一想,把這事徹底的瞭解清楚,釐清自己的思路,然後再做決定。

……

大家不要在這裡嘲笑黛玉的想法,其實在那個時代,黛玉的行爲已經是相當大膽的了,大約也正是因爲賈母的放養政策,纔有了那個讓我們魂牽夢縈的林妹妹。

但我們也不得不正視黛玉其實也在慢慢長大,我們看看原著,黛玉與寶玉較親密的舉止都是元春省親之前,在他們年紀尚小的時候,而元春省親之後,二人的舉止便越來越剋制了,到了紫鵑試玉的時候,看看紫鵑說的,黛玉應該已經比較重視這男女有別的問題了。

不要嘲笑這是什麼封建禮教,便是換到現代,親哥哥要進已經滿了十歲的小妹妹的門,只怕也得先敲門,不會像賈寶玉那般冒冒失失就闖進去吧。

至於對紫鵑言行的補充,那是因爲,在那個時代,只要你是女的,你就必須得依附一個男人,不然就是離經叛道,那個時代,對婦女的戕害,是我們這些現代人難以想象的。其實紫鵑對黛玉的心,至少比寶玉對黛玉心要專一、忠誠得多。

當然,那也是在那個時代沒有選擇的事,像紫鵑這樣的丫頭,本就是主子的附屬物,她們沒有所謂的什麼人權,生死皆在主人一念間。

所以,對她們而言,能碰上一個好主子已經是僥天之倖了。她們要想自己的日子好過,就必須牢牢的依附自己的主人。紫鵑早點兒想明白,其實也就減少她以後有可能碰到的傷害。畢竟,在紅樓中,紫鵑是真的爲黛玉好,雖然也有一點兒她的私心,可是人誰不自私呢。至少她的出發點都是在爲黛玉打算。

------題外話------

唉,好像每次題外話都超標,乾脆挪到正文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