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兇刀

仙路漫漫 520 兇刀

幾個侍衛小心翼翼的託着賈雨村說的那個匣子呈到上皇面前。

賈雨村難得的尷尬道:“鑰匙在臣妻甄氏手中。”

黛玉挑眉,好,真好,先生你倒是一碗水端得挺平的啊,正妻小妾,各有分工。唉,自己怎麼就沒把這先生的手段學到一分呢?難怪這先生這麼多年都懶得來看自己一下,笨成自己這樣的學生,估計沒把先生給氣死已經很不錯了。

看了紫鵑一眼,紫鵑上去,呈給上皇一把匕首。

侍衛拿起匕首對着那鎖便削了下去,頓時那鎖無聲無息的就掉了下來。

賈雨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打開一看,上皇都無語了,裡面居然又是一個鐵匣子。

衆人均都黑線,這人屬烏龜的,這東西也藏得忒牢了。

賈雨村抹了把汗,苦笑道:“這個關係到微臣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小心,鑰匙還是臣妻手中。”

侍衛也不多話,接着又是一刀下去,那匣子也毫無聲息的分成兩半,露出裡面的一個錦囊來。這下連那侍衛都忍不住讚了聲,“好刀。”侍衛又檢視了一番,覺得無事了方將那些信件呈給上皇。

上皇拿起那些東西仔細一看,然後越看臉色越黑,看到最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鬧,多大的人了,還這脾氣。”

我說太一啊,你就消停消停吧,打咱們開始闖蕩天下起,你就不停的闖禍,惹是生非,每次都是我想法子給你善後,怎麼到了這裡了你都還這樣,還得要我給你善後。這些朝廷官員的隱私應該是這小子當監察御史的時候收集的吧,居然給了這賈雨村,以此爲條件,要他監視賈家,看他們會不會反悔,如果一旦反悔,便將賈家當初的漏子捅出來,要他們也嚐嚐這牆倒衆人推的滋味。同時居然還將婠婠的終身大事託給他,要他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想法子給黛玉找個可靠的人家。

唉,看樣子他當時應該還沒恢復記憶,不然要託也應該是託給自己的,不過已經是打定主意是要溜了。

哼,看樣子在這小子心裡,還是老婆重要啊。

慕容景嶽看着自家老子越來越黑的臉色,腦中一下顯過自家那位寶貝二叔在天庭的一系列壯舉,估計這次也比那些好不了哪兒去,不然自家老爹的臉色也不會如此精彩。差點兒就要掩面了,爹啊,你這都是什麼命哦,天生就是勞碌命。弟弟小的時候,你得忙着給自己調皮搗蛋的弟弟善後。好不容易弟弟長大了懂事了,兒子們又接過叔叔的接力棒,接着開始闖禍,雖然有二叔幫忙,老爹你照樣也被搞得焦頭爛額。

現在休息了這麼多年,這不,氣都還沒喘上一口呢,你又得開始接着善後,有個太能耐的兄弟就這點不好,忒能折騰。不過自家這位二叔的破壞力不是一般的強哦,人都走了那麼多年了,居然還能逼得這桀驁不馴的賈雨村低頭,老老實實的按着他的既定路線走,這韜略,咱服了,等以後二叔得閒了,自己再去好生討教一番吧。

黛玉眨巴眨巴眼睛,在她心目中,自家老爹在凡間的時候那叫一個風流蘊藉,溫文儒雅,堪稱是如玉君子,遠的不說,沒見當年鹽政府裡的姨娘丫頭們一個個見了老爹拔不動腿走路的賤樣嗎?

沒成想在上皇這裡居然得了個“胡鬧”的評語。黛玉不服氣了,什麼叫胡鬧?我爹哪裡胡鬧了?我的爹除了我跟我娘可以怪可以恨,你們都不能,便是大伯伯你是他哥哥也不行。

上皇看了黛玉一臉的不服氣,將信往黛玉手上一遞,“別不服氣,你自己看看。”

黛玉接過信一看,沒錯,的確是自家老爹的筆記,家中藏書多有老爹的批註,這筆字,自己早認熟了的。只是看到後面,黛玉的臉也黑了,末了擡頭盯着賈雨村打量了半天,最後頭疼的撫額道:“大伯伯,這事涉朝堂,我就不多嘴了,你跟七哥看着辦吧。”起身憤憤離席,這個臭壞蛋有什麼好?爹爹居然將我託付給他?

從香菱的遭遇來看,這個人絕不是好東西,可以說是忘恩負義,怎麼爹卻會將這麼重要的事託到他的手中?甚至還有自己的終身。從信中的日期來看,還是在爹生病之前,那個時候,爹就已經在打算要隱退了嗎?黛玉一個坐在房中胡思亂想得自己腦仁疼。

爹啊,你老可還真能折騰,居然還留了這麼個後手,我說他當初幹嘛往賈家跑哪麼勤呢?每次還都指名道姓的非見寶玉不可,敢情還有這原因在,大約也是想看清楚賈寶玉是不是值得起自家老爹的青眼吧。那知事實卻是如此不堪,多半最後賈雨村大老爺也沒將那鳳凰蛋兒看上眼,他可跟寶玉那虛的只能吹的不一樣,自家這位先生的德行雖然不怎麼好,但學識卻是真的不弱,賈寶玉那倆刷子嘴上功夫多半是蒙不過這位貨真價實的進士老爺的。

只是他那個時候爲什麼不動手?哼,多半是看着賈家宮裡還有個娘娘,王子騰又正春風得意,不敢動手吧。

不過咱老爹還真就是高啊,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這賈雨村最後還是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按着老爹的意思將賈家黑了,上次賈家的垮臺,說起來他可也是功不可沒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早將賈家的基礎都掏空了。

哈哈,就你能耐,說到頭你們誰都不能跟我爹比。

不過迴心一想,當時爹大概也很無奈吧?被老孃給休了,不甘心卻又扔不掉鹽政那包袱。多半是被逼無奈纔出此下策的吧,又有誰會知道太上會在中間插上一手呢?

上皇看着黛玉一臉的鬱色,笑道:“看來婠婠不怎麼喜歡你這個先生啊?”

黛玉撇嘴道:“哼,我以前也很佩服的他的才識的,誰知道也是個鳧上水的,慣會以怨報德。”

上皇失笑,“婠婠,我看玄女與清和都很放縱你啊。”

黛玉狐疑的道:“大伯伯,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你這語氣多半是在挖苦我呢?

上皇笑了一下,“婠婠,你現在跟小十他們小的時候差不多,太沖了,不肯委屈自己,有的時候,人太直了不好。你孃親將你送進賈家,不是沒有打算的,她本想讓你吃點虧,看清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怎麼好啊。你真沒看出你爹的打算?”

黛玉低下頭去,“我爹將他當刀使了。”

上皇笑道:“唉,你能看懂也不錯了。婠婠,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有多醜陋我們無須多說了,你早已領教過了,你若看不慣,那麼就設法去改變它,讓它符合你的要求不就行了。”

黛玉一下瞪大眼睛,連連擺手,“呃,大伯伯,你太高看我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偉大,我可沒那雄心壯志,也沒那能耐,我只不過想日子過得清淨點兒罷了。”

上皇呵呵笑道:“哦,這個簡單,以弘的實力,不難辦到。”

黛玉的臉色微微一變,她不喜歡人家將她當做弘的附庸,她是她自己,她想要過什麼日子要靠自己去爭取。

上皇彷彿沒看見黛玉的臉色,感慨的道:“這個世界自來就不太平,婠婠,你去過混沌深處沒有?”

黛玉點了點頭,“孃親與爹爹去紫霄宮的時候,弘哥哥帶我去的。”

上皇漫不經心的道:“哦,是嘛,賀蘭那傢伙對你倒是好。婠婠,你看那混沌是什麼顏色的?”

黛玉茫然,想了一下道:“嗯,大部分的地方都是黑的,偶兒有一處亮光,至於顏色什麼的都只是點綴了。”

上皇慢慢的道:“婠婠,這個世道也如此,沒有純粹的好與壞,所謂的閃光點不過是點綴,大家都走得很困難。不得不在夾縫中生存,有的時候,對與錯,都不是那麼重要。”

黛玉撅着嘴道:“可那賈雨村也忒無恥了。”

上皇失笑,“你爹又不是要跟他交朋友,他的品德不在你爹的考慮範圍之內。而且,你爹只是在利用他,若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又怎麼會肯被人利用?婠婠,我來問你,你在跟你的敵人戰鬥的時候,你動用你的武器對敵的時候,你會考慮的是什麼?”

黛玉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我武器的威力了啊。啊,大伯伯我懂你的意思了,你不用說了。”感情自家老爹真把這賈雨村當刀看了。

上皇含笑道:“是啊,人同此理,你爹要對付的是賈家,他既然知道賈家是什麼人,又怎麼會找個君子來對付他們?你覺得你那外祖一家,可是聽得進人話的,俗話說,惡人還要惡人磨麼?那賈雨村便是一把兇刀,也只有他才能對付你外祖那一家子,以無恥對無恥,以惡毒對惡毒。”

黛玉悶悶不樂的道:“大伯伯你好像很欣賞那個賈雨村。”

上皇淡淡的道:“欣賞,談不上,他還不夠格,只是他既然是把好刀,我就得留給老七,再好好打磨打磨,才堪重用啊。”

黛玉聽得眉頭打結,她還是不太喜歡這些勾心鬥角。

上皇看着黛玉的樣子嘆息道:“婠婠,身爲上位者,你不能以普通人的觀點去考慮問題。有些時候,小惡可造大善,而小善卻可能遺禍無窮,甚至種下大惡。婠婠,你得學着從大局入手,你的身份早已決定了你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動不動就關上門來過日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日子不是你過的。”

黛玉垂首道:“是,我知道了,大伯伯。”

上皇起身道:“好了,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黛玉看着上皇離去,拍頭道:“唉,那樣的人,我也只不過就是瞧不慣嗎?至於就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嘛。”

話音未落,身後有人噗嗤一笑,挪揄的道:“就你這樣還說知道了,我看你可是死不悔改啊,等你吃了我們這麼大的苦頭之後,你就知道這些人的厲害了,小十,你說是不是?”

黛玉回過身去,拍胸道:“五姐,十哥,你們就別那麼神出鬼沒的好不好了,嚇死我了,我還沒本事能查知你們這一階的存在。”

洛神撇嘴道:“就這麼點兒小事就能將你嚇成這樣,你還想去歸墟?婠婠,不是我說你啊,那歸墟都封禁了幾十萬年了,誰知道里面有些什麼玩意兒?就你這膽子,不被嚇死在裡面纔是呢。”

林曄不贊成的道:“五姐,我倒覺得你說錯了,婠婠現在這樣就是要多出去歷練歷練纔好,多見點兒人和事,眼界開了,自然也就不會這樣了。”

黛玉開始還聽得高興,總算還有個人心疼我啊。只是聽到後面臉就越來越黑,十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擺明了嫌妹妹我沒見識,沒眼界,欺負人也不是你這樣的。

林曄便如沒看見黛玉的臉色,拍了拍她的肩道:“婠婠,其實父皇勸你也是好意,想當年,咱們十兄弟,被人算計的只剩了我一個,他也是害怕你被人算了去啊。多學點,小心點兒沒錯,有誰能算得過天呢?婠婠,現在可是天在算你啊。”

黛玉心下一寒,看來自己又任性了,這段日子委實是順風順水得過了頭了,自己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在等着要取自己的命呢。

她現在也覺得賈雨村不那麼討厭了,如果自己也能發現如賈雨村這樣的兇刀就好了,至少也可以多點兒底氣的不是。

只是心中到底是五味雜陳,自己當初埋怨爹爹不管自己,可是實際上呢,爹爹已經爲自己做了最好的打算,只是,爹爹,你當初爲什麼就沒想過帶着我一起找孃親呢?

旋即一下省起,開什麼玩笑,老爹當時可是被孃親休了的,一個大男人,打死他都不可能將這事公諸於衆,更遑論要自己的孩子知道了。

不禁發愁,唉呀,這對歡喜冤家究竟要何去何從啊?自己夾在中間可真是難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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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algmiao、韋瓔玲、anhuiwuhuhys的花花與鑽石,真的很高興,今天努力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