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暴雨來臨之前

坐在一輛吉普車內的卡里根,滿臉倉皇失措的驚懼表情,他時不時地向後望,生怕那個戴着白色面具的可怕傢伙追上來,要知道足夠撕碎一支特種小隊的兇悍狼人,在對方面前竟然連野狗都算不上。

這位前僱傭兵頭子,以前不是沒有見過擁有各種特殊能力的強大存在,例如地獄領主墨菲斯托,他甚至都不敢直視那個老頭子的眼睛,害怕一不小心便會被拖入熔岩地獄,還有各種高階的血族和狼人,那些非人類的黑暗生物,一旦發起瘋來,除非調動規模上百人以上的精英隊伍,否則根本無法傷害到他們,連潛伏進入東歐的許多法師和獵魔人,都被當成了餐後甜點,吃了個乾乾淨淨。

卡里根自以爲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還未成爲羅馬尼亞犯罪集團頭目之前,畢業於梁贊高等空降指揮學院,加入俄羅斯的阿爾法部隊,成爲了其中一名精英戰士。或許是出於內心的冒險因子,這個潛藏着嗜血性情的男人退役後,選擇做一名把腦袋拴在褲腰上的僱傭兵,出入於車臣、阿爾巴尼亞等危險地區,一路輾轉成了羅馬尼亞犯罪集團的頭目之一。

大概不到兩年時間,卡里根就把後面那兩個字去掉,完全掌握了羅馬尼亞最大的犯罪集團,以冷酷殘暴的手腕鎮壓了本地黑幫——而這一切的命運轉折,都源自於那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對方自稱是“墨菲斯托”,在他胸口中了兩發子彈的瀕死之際,以新生作爲條件,讓他獻上了自己的靈魂。

之後作爲傀儡的卡里根,就被擺在了檯面上,充當與血族和狼人聯絡的中間人,同時大肆地發展勢力,聚斂財富,隱秘的力量足夠在整個東歐地區,掀起一場波瀾巨大的可怕震盪。

“我感覺得到……那個傢伙盯上我了!”前僱傭兵頭子不斷催促着手下開快點,此刻的他滿是驚惶,一點也沒有之前生殺予奪的懾人氣勢。

那個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隨手便轟殺了幾頭狼人,連一名來自沃爾圖裡皇室的高階血族,也是反掌之間碾壓擊敗,這種可怕的力量擊潰了卡里根的所有意志,尤其是最後那一幕,成百上千的火焰投槍自高空密集轟下,如同摧枯拉朽的金屬風暴,以一種絕對的暴力撕碎擋在面前的任何東西!

這讓卡里根想也不想,直接帶着一名手下,從莊園內部的暗道逃出,正如肖恩所預料的那樣,被嚇破膽的前僱傭兵頭子,根本不再奢望血族和狼人能保護自己,直接向着墨菲斯托奔逃而去。

一如捱打的家犬,灰溜溜朝主人搖尾乞憐。

吉普車瘋狂駛過布加勒斯特的凱旋門,輪胎加速旋動,好似要飛起來一樣,對於路過的行人視若無睹,用最短的時間衝到了布庫爾教堂!

這座頗具歷史意味的低矮教堂,掩映於鱗次櫛比的房屋建築之間,是布加勒斯特的悠久見證。相傳這座城市的開拓者,是一名叫做布庫爾的牧羊人,人們爲了紀念他便修建了一座小教堂,它經歷過無數的風雨,目睹那些外來的統治者之間的戰爭和廝殺,每一處磚牆都透着滄桑古樸的氣息。

跳下車的卡里根,蠻橫地推開大門,今天並不是禮拜日,沒有多少信徒,一名神父看到氣勢洶洶衝進來的兩個人,剛想上前質問,“砰”地一聲轟響,子彈射中了牆面上繪有宗教故事的壁畫,迸濺的碎片劃花了耶穌的悲憫面孔。

“滾出去!否則這些神明可救不了你們的小命!”

卡里根把神父和信徒統統驅逐,然後跪倒在精緻的聖像面前,從懷裡掏出一枚烙印着碩大瞳孔的詭異圓盤,雙手奉於頭頂,口中喃喃自語,呼喚着墨菲斯托的名字。

一陣陰風哭嚎,灰白的霧氣涌動着,濃郁的硫磺氣味伴隨着烈烈火光,穿着黑色長風衣的銀髮老人驀地出現,手中拄着萬年不變的白銀骷髏手杖,這具人類軀殼不再是上次的那一副,看來至尊法師的悍然出手,並非讓這位地獄領主毫髮無傷。

“卡里根,你找到了丹尼?我所珍視的後代?”

墨菲斯托瞥了一眼懸掛在上方的苦像,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豎木上還有着一塊牌子,印着“INRI”四個字母,這是拉丁文的縮寫,意爲“納匝肋人耶穌,猶太人的君王”。

“尊敬的主人……我遇上了一點麻煩。”卡里根跪行到老人的面前,聲音顫抖着:“有兩個法師找到了我,他們殺死了血族和狼人,很顯然是衝着您來的。”

墨菲斯托眉頭緊皺,白銀骷髏手杖撞擊着地面,他並不意外至尊法師會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可是那位孤身一人,抵禦黑暗維度統治者的至強者,居然只派來了兩個人?

“我還以爲能把古一引出卡瑪泰姬。”老人喃喃道。

他一腳踢開卑微的僕人,眼裡閃過厭惡的神色,就知道這種廢物貨色靠不住,幸好早已跟血族的長老聯繫過了,估計很快就能把丹尼送到手上。

轉生儀式並非關鍵,不過是吸引至尊法師目光的幌子,即便是發揮地獄領主的全部實力,在物質世界也未必是古一的對手,傳說中的阿戈摩陀之眼,足以把任何膽敢冒犯卡瑪泰姬的宵小之輩,困在無盡的時間循環裡,直至發瘋死去。

哪怕像多瑪姆那種,超越時間與維度的可怕存在,都心存忌憚,不願意強行挑戰深不可測的至尊法師。

墨菲斯托這種老辣奸詐的惡魔,怎麼可能會擅自去觸怒對方,他真正的目的是藉着轉生儀式,吸引古一的注意力,最好能讓對方親身降臨。地獄領主準備好了一份足夠驚喜的大禮包,可惜至尊法師也許察覺到了一些端倪,並未離開卡瑪泰姬。

這讓老人之前聯繫卡西利亞斯的計劃落空,失去至尊法師坐鎮的卡瑪泰姬,才能被那位淪爲多瑪姆信徒的墮落法師有機可趁,毀滅三大聖殿的中樞,打破黑暗維度與物質世界的穩固平衡。

而墨菲斯托也能瞅準機會,一舉完成心裡謀劃多年的偉大之舉,在物質世界建立一個勢力強大的黑暗王朝,不再瑟縮於三大聖殿和至尊法師的陰影之下,擺脫所有的桎梏,打造一片屬於黑暗生物的無法之地。

那個時候,這位地獄領主纔會以真身降臨,加冕成爲黑暗王朝的唯一君王,統御血族與狼人,視惡魔爲爪牙,佔據蠶食整個物質世界。

“看來計劃得提前了。”老人嘆着氣。

他彎着身子,取下手套,手掌按在卡里根的腦袋上,人類面孔上獠牙隱現,身後硫磺與熔岩晃動着,如流水般的黑色霧氣涌動。

“不!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卡里根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開始拼命掙扎。

“放輕鬆,這是對你的獎賞。”墨菲斯托貌似和藹的說着,“你將擺脫人類的軀殼,成爲一名真正的……惡魔!”

詭異的力量腐蝕了卡里根的身體,他像一具浸泡在濃硫酸的軀體,渾身發出“嗤嗤”的響聲,皮膚快速地乾枯下去,頭髮變得灰白,只是那雙曾經蘊含無窮野心的眼睛,閃爍着嗜血的猩紅光芒。

“腐魔,帶上這座城市裡所有的血族和狼人,爲我去抵擋那兩個法師。”

墨菲斯托冷笑着,既然至尊法師不願下場,那麼他就開始完成轉生,然後實施原本的偉大計劃。

“我的騎士,你也一起去。”

黑暗中,一條漆黑身影浮現,眼眶中透出燃燒的地獄火焰,胸口刺目的雙“D”圖案,猶如猩紅的血跡,渾身散發着懾人的氣息,剛剛轉化爲腐魔的卡里根,都下意識想要離對方遠一點。

曾經的夜魔俠,宛若一具木偶,機械地點頭應聲。

現在他是惡靈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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