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萊恩和莎倫一起走出局長辦公室。
進入電梯，關門後，莎倫才道：“局長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擔心？”
方纔尼克·弗瑞全程表現得很平淡，不管是聽到九頭蛇這個名字，還是萊恩和莎倫爆出神盾局中有九頭蛇的事實。
但是，如果被人輕易看出他的真實情緒，他就不是尼克·弗瑞了。
“那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事情。”
“聽了安東尼婭介紹的九頭蛇，再加上昨晚連夜查找的資料，我發現他們真的很可怕。”
“怪不得你有黑眼圈。”
“欸？是嗎？”莎倫對着電梯的金屬鏡面仔細觀察起來。
萊恩想到了自己離開總部時碰到的霍納，於是又道：“我們無法確定局裡還有沒有潛藏的九頭蛇，但我相信他會調查的。況且這種事情，在沒有徹底暴露之前肯定要謹慎且隱秘地進行，打草驚蛇，或是人人自危，都不好。”
莎倫貼着電梯點頭：“嗯嗯，你說的沒錯！”
走出大樓，隔壁原來的宿舍還在施工。
來到空曠處，莎倫低着頭說：“我知道，葉蓮娜肯定會擔心我不保守秘密，我沒有解釋，是因爲我想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立場。”
萊恩明白，她之所以低頭，是爲了規避周圍監控拍到自己的口型從而導致言語內容暴露的可能性。
“不管是那些黑寡婦，還是紅房子的情報等等，對神盾局都很有用。”他輕聲說。
“是啊。但我覺得神盾局也不是缺了她們就不能運轉。作爲女性，我不希望她們繼續以原來的方式活着，因爲我知道局裡有很大的可能只是讓她們改變服務和聽命的對象，即便放她們離開，也免不了長期的追蹤監控。設身處地的想，換做是我也接受不了這樣的對待。”
“嗯。”
“還有，我跟你說過的，我姑姑算是神盾局的創始人之一。但這並不代表我和她一樣，我在局裡也沒有享受到真正的特權，非要說的話，就是我可能比其他人更早認識一些朋友。可就是因爲這個，我做得再好，也會有人說我是靠關係。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應該幹什麼。作爲隊員，我應該聽你的命令，更應該和你們站在一起。我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突然就被孤立了。”
“如果有一天，命令和認知發生衝突呢？”
“這個問題之前我沒想過。但是跟你出去走了這一趟之後，我大概還是明白了一些東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我只希望，當我選擇站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同樣可以更信任我一些。”
萊恩沒有急於迴應，他只是看着莎倫笑吟吟的模樣，以及似有光芒閃爍的眼眸。
決定一個人立場的東西有很多。
背景、家庭、親友、目標、理想和經歷等等。
尚且短暫的相處時間裡，萊恩雖然無法給予她太多的信任和期望，但卻給了她足夠的信息和選擇。
至少到目前爲止，她沒有令人失望。
“我記住了。”萊恩點頭。
兩人來到後方訓練場館外，遠遠地便看到三個身影聚在一起。
一邊是娜塔莎，她面前的葉蓮娜和安東尼婭站在一起。
萊恩駐足，莎倫也停了下來。
莎倫看了看錶，驚訝地說：“已經快三個小時了，她們居然還沒有說完，而且看起來好像連位置都沒變過。”
萊恩走進一旁的草坪裡坐下，“你對娜塔莎有多少了解？”
“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她的情報權限等級比我高。”
“想知道嗎？”
“能說嗎？”
“當然。”旋即，萊恩一邊看着遠處的三人，一邊對莎倫講述着關於娜塔莎的故事。
莎倫關注的重點在於娜塔莎和葉蓮娜之間的關係。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對姐妹的屬性中傲嬌幾乎點滿，所以想看姐妹情深之類的畫面幾乎不可能，看她們互懟互損還差不多。
真正的關鍵，是安東尼婭。
福兮禍所伏，娜塔莎的幸運在於她更早脫離了紅房子，但不幸也由此而生。
對紅房子展開行動的時候，她通過追蹤當時尚且年幼的安東尼婭來確定德雷科夫的位置，當情報確定無誤之後，她做出了決定——以一場爆炸來終結紅房子的首腦，包括她的女兒在內。
而這一點，成爲了自那以後她腦海中難以泯滅的心魔。
“她始終忘不掉那個被她利用後一併殺掉的小女孩。”萊恩平靜的說。
莎倫驚詫難掩，但結合前後，還是搖頭：“我沒辦法代入，因爲我不瞭解她在紅房子遭受的痛苦到底是怎樣的，更不瞭解紅房子到底怎樣對待黑寡婦，所以我沒有辦法去想象和體會她當時的想法和決心。作爲局外人，我的任何評價可能都是不客觀的。”
這也是萊恩在對她講述的時候，言語平淡毫無起伏，且不帶任何主觀評價的原因。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遠處，娜塔莎忍不住朝安東尼婭伸手，動作十分緩慢。
當她的手掌觸碰到安東尼婭的臉頰時，莎倫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萊恩問：“你很緊張？”
“是啊，我以爲安東尼婭不會接受的。”
“她當然沒有接受。”
“那現在……”
“她告訴我，完全沒有恨意是不可能的，但在過去的歲月裡，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娜塔莎復仇，她想殺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一個。”萊恩頓了頓，繼續：“我告訴她，如果沒有我，娜塔莎會成爲幫她復仇並且解救她的那個人。她相信了。”
莎倫想了想，微微笑道：“我知道了，她相信的人是你。”
萊恩點頭以示贊同，又道：“紅房子的後續處理我交給了梅麗娜，澤莫會負責幫助和監督她，明天你也去吧。”
“好！”莎倫眼中閃過驚喜，她知道這意味着萊恩對她的信任又多了幾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你可以多看看她們的資料，雖然德雷科夫很變態，但黑寡婦的能力意味着紅房子的訓練體系中也有可取之處。”萊恩看着她：“你要提升自己了。”
“是！”
片刻，娜塔莎轉身離開，葉蓮娜和安東尼婭朝他們走了過來。
萊恩起身，安東尼婭不顧另外兩人，徑直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萊恩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件事背後的一切恩怨，散盡了。
“我沒地方去。”她在萊恩耳邊輕聲說。
萊恩輕語：“不會的。”
兩人鬆開後，葉蓮娜說：“她想跟你單獨聊聊。”
“好。”
萊恩轉向訓練館。
葉蓮娜補充：“如果她有什麼不客氣的話，不用給我面子。”
萊恩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望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葉蓮娜說：“你們猜，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莎倫：“不會，隊長是個非常冷靜和沉穩的人。”
安東尼婭搖頭。
葉蓮娜嘆氣：“那真是太令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