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作爲一名超級英雄,洛根的飯量和他的自愈能力一樣強大。

小胖子富吉來梅林做客,爲了慶祝自己和馬特被提前錄取,他特意帶了很多自家熟食店的食物,還做了好些菜。

但最後絕大部分都進入了洛根的肚子裡。

“這頓飯味道不錯。”

金剛狼揉着肚子,很沒形象的靠在沙發上,伸手拍着喝得醉醺醺的小胖子的肩膀,這個充滿野性氣息的傢伙不吝讚賞道:

“你將來一定會成爲一個非常好的廚師,聽我說,小子,這可比你做律師什麼的有前途多了。”

“唔,我媽媽也是這麼說的...嗝”

小胖子醉眼惺忪的靠在沙發上,他笑呵呵的對洛根說:

“她小時候就說我未來要麼成爲一個廚師,要麼和我父親一樣成爲一個酒鬼。她說錯啦!”

“看看我,我現在既是廚師,又是酒鬼,哈哈哈,哦,未來我還會成爲一個律師,就和馬特的夢想一樣。”

富吉伸出一根手指,靠近洛根,他就像是吐露心聲一樣低聲說:

“我和馬特...我們會成爲真正的律師,專門爲窮人打官司,地獄廚房這邊根本沒有真正的律師...都是一羣見錢眼開的混蛋,我和馬特會打破這個糟糕的局面的。”

“嗯,很棒的理想,世界上需要你們這樣的人。”

洛根使勁拍了拍富吉的肩膀,結果他用力太大,把小胖子拍的摔在地面上,但很快就有低沉的鼾聲傳來。

“我把他送回家,他喝得太多了。”

因爲有外人在,所以馬特僞裝的摸索着沙發,伸手把富吉扶起來,他抓起自己的導盲杖,對其他人說:

“我一會就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吧。”

瑞雯走上前,扶着富吉的手臂,用魔力維持着小胖子的身體不倒下,她換了一身和梅林那一款很像的黑色風衣,三個孩子離開了房子,吃飽喝足的火箭和格魯特,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間裡。

在客廳中就只剩下了梅林,洛根,洛娜和勞拉,還有咕咕,以及趴在桌子下面啃骨頭的傻狗弗蘭克。

“你家裡還真是熱鬧。”

洛根一邊幫梅林將盤子放入廚房的洗碗池,一邊說:

“剛纔那個反覆說着自己名字的傢伙是什麼來頭?還有他那喧鬧的朋友,我感覺他們不怎麼像是普通人。”

“不用在意他們,他們是客人。”

梅林一邊洗着盤子,一邊說:

“重點是勞拉,她一直在觀察你。”

“嗯,那孩子確實很敏銳。”

洛根拿出一根雪茄,在鼻子下面輕嗅着,他說:

“那種時刻留意周圍,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是野獸感知,不會有錯的。她還有爪子,對吧?”

“她的X基因來源於你,洛根,我在電話裡說的很清楚了。”

梅林將盤子放在水龍頭下,一邊沖洗,一邊說:

“你有的能力,她都有,那些瘋子大概是從你身上得到了靈感,還給那孩子的手臂和腳部灌注了艾德曼合金...”

“她居然能堅持下來。”

洛根驚歎道:

“我可是知道哪有多痛苦的。”

“她很堅強。”

梅林看着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勞拉,他說:

“堅強到讓人心疼,你完全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樣的環境里長大的,她目睹過她這個年紀不該見到的痛苦和罪惡,但她沒有任由那些惡棍們擺佈她的人生,也沒有因爲自己的遭遇就放棄,任由自己墜入黑暗裡,她沒有。她一直在抗爭,比絕大多數成年人都要堅強的多。”

“所以,你還待在這幹什麼?”

梅林對站在他身邊的洛根說:

“去和她說說話,不要有什麼壓力,把她當成你的妹妹,呃,或者女兒,別擔心,我不會把她託付給你的,你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

“你要收養她嗎?你確定嗎?”

洛根問到,他認真的解釋到:

“你估計還不知道和一個有野獸感知的孩子待在一起是什麼感覺,相信我,那不如你想的那麼容易。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導致一起殘忍的流血事件,尤其是她還這麼小,她很難控制住內心的野性。”

梅林瞥了洛根一眼,說:

“我確實不知道,感謝你的提醒,但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

“你也許該把勞拉送到烏托邦去。”

洛根勸到:

“那邊更適合讓變種人兒童成長,我去過幾次,那裡的感覺還不錯。”

“還不錯?”

梅林眼神玩味的看着洛根,他說:

“如果真的感覺不錯,你爲什麼不待在那裡?還要滿世界四處跑?你其實也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對吧?你的本能不斷的催促你離開那裡。”

“你怎麼知道?”

洛根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後,他對梅林說:

“那座島確實很好,但就如你所說,我每一次踏上那大地,都有種沒由來的警惕...那裡有什麼東西,對吧?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

梅林面無表情的說:

“查爾斯教授和他的學生們把烏托邦管理的很好,那裡是無處可去的變種人的人間樂土,你之所以不習慣那裡,也許是因爲你只是個喜歡殺戮的混蛋,沒那個福氣享受和平...但,怎麼說呢?我們偶爾也應該相信一下本能。”

“好了,你還要讓那孩子等多久?”

梅林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別像個逃避責任的孩子一樣,去和她說說話,在戰場上我也沒見你這麼慫過。”

“這和打仗不一樣,你這混蛋。”

洛根瞪了一眼梅林,他可以肯定,剛纔梅林說的那些話中有話,但這個特工不打算直白的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洛根也沒辦法逼迫他。

一方面,他們兩個之間算是朋友。

另一方面,梅林擁有的魔法力量,幾乎完克力量型的金剛狼,真要走到強行逼迫那一步,洛根估計不會輸,但他也很難討到好。

這個有些粗魯的,全身上下都散發着過量野性氣息的傢伙離開了廚房,他走到客廳邊,看着沙發上的勞拉。

小狼女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看的很認真,心無旁騖的那種。

洛根看着這孩子,他有些遲疑,似乎又有些抗拒,但最終,他還是朝着勞拉走了過去,而就在他靠近勞拉的時候,小狼女猛地回過頭。

“噌”

兩根銀色的利爪從她拳頭上彈出來,斜擋在她眼前,她面無表情的看着金剛狼,似乎是在警告洛根,不要再靠近了。

“那東西...”

洛根站在原地,伸出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他指着勞拉拳頭上更偏向於輕薄鋒利的爪子,對女孩說:

“我也有。”

在勞拉的注視中,洛根握緊左拳,三根反曲的,更顯厚重的鋼爪利刃從他手骨間緩緩的彈了出來。

利刃刺破皮膚的感覺並不好受,但不管是勞拉還是洛根,兩人都有超強的自愈因子,在利刃回到手骨間之後,他們被撕破的皮膚又會很快復原。

“我們之間有些聯繫,孩子。”

洛根揮了揮手裡鋒利至極的鋼爪,他努力的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溫和,他對看着他的勞拉說:

“所以我們得談一談。我能靠近嗎?”

面對洛根的問題,小狼女歪着腦袋思考了幾秒鐘,她盯着洛根,又回頭看了看待在廚房裡洗碗的梅林,片刻之後,她拳頭上的爪子慢慢的收了回去,這就代表了她的回答。

洛根也收回了鋼爪,他保持着緩慢的步伐,走向沙發。

他自己也有野獸感知,他很清楚該怎麼和一個陌生的野獸感知擁有者交流,第一步很重要,那就是絕對不要引起他們的敵意。

敵意會催發內心的憤怒,經過訓練的成年人也許可以控制那種野火一樣的憤怒,但勞拉這樣的孩子很難做到。

哪怕她經受過訓練,但她依然很難控制自己的本能。

像是野獸感知這樣的本能,相比它帶來的好處,它的壞處顯然更致命,絕大多數具有野獸感知的變種人都很難活到成年...

那種本能帶給他們的,是永遠焦灼不安的憤怒之火,那火焰不但會焚燒他們的敵人,還會把他們一起燒成灰燼。

“我叫洛根。”

洛根坐在勞拉對面,他對盤腿坐在沙發上,又把目光轉向電視機的小狼女說:

“他們都叫我金剛狼,但我更喜歡別人叫我洛根。那讓我感覺我是個真正的人,而不是一頭永遠廝殺的野獸。”

“你叫什麼名字,孩子?”

洛根想要用這種方式和勞拉搭話,但勞拉根本不理他,眼前電視機裡的動畫片的吸引力,似乎比洛根的吸引力大出一百多倍。

但實際上,勞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洛根身上。

她並不笨。

梅林之前告訴過她,會有人和她交談,她也知道自己被做過實驗,而眼前這個粗魯野性的男人,就是她身體裡的X基因的來源。

換句話說,洛根是勞拉的母體。

“我知道擁有野獸感知很辛苦,你得時時刻刻的控制自己不被那種危險的示警吞沒,但它需要一種發泄的渠道。”

洛根雙手放在膝蓋上,他認真的,就像有一段時間留在變種人學院裡當老師的狀態一樣,用盡溫和的口吻對勞拉說:

“我當年是選擇加入戰爭,無數次戰爭,我用槍,用刀,用爪子去廝殺,在戰爭中我可以肆意的釋放內心的怒火。勞拉,我花了很久很久才學會控制那種永遠不會停歇的憤怒,我想教你...以此作爲我們兩友情的開始。”

他伸出手摸向勞拉的手臂,這個動作讓小狼女猛地後退了一下,她朝着洛根呲着牙。

那代表再清楚不過了。

別碰我!

但洛根並沒有理會這個警告,他繼續伸出手,在他眼前,洛拉盤坐在沙發上的動作已經變了。

這丫頭雙腳瞪在沙發上,雙手微微低垂,就像是撲擊前的幼狼,伴隨着洛根的手指靠近她,她臉上那種兇狠的表情和眼中的寒光已經快要抑制不住了。

這一幕,就像是洛根在試圖撫摸一頭正朝着他咆哮的幼狼一樣。

“別怕,別怕。”

洛根和小狼女四目相對,他輕聲說:

“你傷害不了我,不要怕傷害我,不要有擔憂,不要因爲畏懼而封閉自己...這很重要,勞拉,你需要朋友。朋友就是那些能讓你爲了不傷害他們而壓抑住內心殺意的人...就像是你面對梅林時那樣。”

“我也想成爲你的朋友,勞拉。”

洛根這糙漢子並不適合走那種溫情脈脈的路線,但此時,在客廳後方,在梅林無聲的注視中,金剛狼的臉頰上確實浮現着堪稱溫柔的表情。

儘管這傢伙大腦裡的記憶一團糟,就像是漿糊一樣,但最少在這一刻,他表現的確實很像個合格的哥哥,甚至想是個合格的父親。

雖然,這次嘗試的結果卻不太好。

勞拉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內心瘋狂示警的野獸感知,在洛根的手指碰觸到她臉頰的那一刻,小狼女發出了一聲嘶嚎,雙拳上的四隻爪子彈出來,在不到一秒之內,利刃就洞穿了洛根的腹部。

“噗”

鮮血灑的到處都是,不過卻沒有落在四周的傢俱上。

那些血液就像是被無形的引力操縱着,一滴滴的懸浮在空中,完全不考慮重力的面子。

在沙發上,洛根呲牙咧嘴的坐在那裡,顯然,被刺穿腹部的感覺很痛苦,而勞拉則愣在那裡,維持着刺穿洛根軀體的動作,她似乎有些茫然,直到梅林出現在她身後。

梅林伸出手,放在勞拉的手腕上,他對勞拉說:

“沒關係的,慢慢來,勞拉,他並不會被你傷害到...”

梅林一邊安撫着小狼女,一邊看着洛根,他說:

“她只是個孩子,你應該循序漸進,而不是用這麼直接的方式。”

“不,不懂的是你,梅林。”

在勞拉的利爪離開洛根腹部的時候,金剛狼的傷口就開始快速癒合,他一邊心疼的看着被撕開的襯衣,一邊對梅林說:

“這孩子學得很快,學的很好,她的爪子剛纔本來該刺穿我的心臟,但她在最後關頭控制住了。”

洛根低頭對被梅林抱在懷中的勞拉說:

“這證明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這證明你有控制憤怒的能力...你需要的只是時間,和不斷的練習,你還有一位最好的老師。”

他伸出沾着鮮血的手,放在看着他的小狼女眼前,他說:

“所以,小狼,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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