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不是你妹妹!”
聽到梅林語氣複雜的話,瑞雯在兜帽之下的眼睛猛地跳了一下,她語氣激烈的反駁到: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是個愚蠢的凡人而已!”
“我知不知道,取決於你願不願意告訴我。而且我有很多疑問。”
梅林並不生氣,他語氣溫和的說:
“有人告訴我,你是我妹妹,而且對於我而言很重要。但我們的年紀差的有點大,我已經30歲了,你看上去只有十幾歲...他們所說的兄妹關係,應該是某種象徵層面上的聯繫。”
梅林說:
“而且我並不覺得,我會隨便夢到一個和我毫無關係的女孩...巫師們的夢都是有特殊含義的,儘管我沒有學過解夢術,但我大概能猜到那個真相。”
他看着眼前的瑞雯,他說:
“你身體裡,也有三宮的力量,對吧?”
瑞雯沒有反駁。
因爲完全沒辦法反駁。
她身體裡確實有三宮魔的力量,而且要比地球上的任何一個三宮之子的力量都強得多。畢竟,梅林他們,只是被三宮隨手塞了一團力量種子,但瑞雯...她可是三宮真正的血脈。
就像是養子和嫡子的區別,在神秘生物的世界裡,這種區別簡直比天與地的差距還要大得多。
瑞雯之所以現在還沒有被身體裡那純粹的三宮魔力侵蝕的唯一原因,只是因爲她體內還有另一半力量在與惡魔之力對抗。
那是源自一個已經毀滅的文明的神聖之力。
而那個文明,也是因爲瑞雯而毀滅的。
那是這丫頭內心抹不掉的痛苦回憶。
“我不想和你談這件事。”
瑞雯語氣生硬的對梅林說: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我要走了。”
說完,瑞雯的身影就在一閃之間消失不見。
梅林看着腳下那具已經變成灰燼的屍體,他搖了搖頭,雖然也很想弄清楚他和瑞雯之間的關係,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梅林伸手在通訊器上點了點,他問到:
“希爾,彙報情況!”
下一刻,希爾冷靜的聲音就在通訊器裡響起:
“14個目標已經殲滅11個,剩下的3個都在追捕中,27名特工在行動中受傷,得益於多比顧問的活躍,目前還沒有特工死亡。”
“很好。”
梅林點了點頭,他內心的壓力鬆了一大截,他說:
“把剩下的三個半魔的位置發到我手機上,我們加把勁,快點解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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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5點鐘,最後一個半魔死在了巴頓特工的爆頭箭下,那傢伙悽慘極了,它幾乎頂着十幾把槍攢射的聖銀彈一路突圍,在梅林和5名傲羅不間斷釋放的索命咒的魔法狂潮中掙扎求生。
但最終,它還是沒能逃出去,以一種極其悽慘的方式,死在了一條沒有出路的巷子裡。
梅林收起那屍體上懸浮的力量種子,將其放入封印盒裡,然後回頭看了看,在他身後,第一次參加獵魔行動的芭比特工,正疲憊的靠在自己車邊。
她旁邊的崔普,一個很有精神,脾氣挺好的黑人外勤特工,也有些虛弱的坐在車座上。
“感覺怎麼樣?菜鳥們。”
梅林走上前,和自己的特工們說着話:
“崔普,這和你在戰場上打那些聖戰分子不太一樣吧?”
崔普點了點頭,他摸了摸自己被火焰燒焦了一部分的鬍子,他有些後怕的說:
“我之前只是在我祖父講的故事裡聽說過這些會噴火的瘋子...當年在二戰戰場上,他跟着美國隊長一起打德國鬼子的時候,也遇到過這些被召喚出來的惡魔,但我沒想到,我居然會親眼看到它們。”
“你祖父有沒有告訴過你,當年他們是怎麼殺掉這些怪物的?”
芭比揉着自己的手肘,對崔普說:
“我猜,他們是用炸彈?”
“不,比那個更厲害。”
崔普聳了聳肩,他比劃了一個開炮的動作,他說:
“他們用坦克的主炮,打光了12枚炮彈之後,才幹掉了那個怪物。”
“我更傾向於你的祖父和美國隊長,只是消滅了惡魔在人間的軀體,它們的靈魂會返回地獄。”
梅林一本正經的解釋到:
“沒有魔法力量的干預,一羣大兵是很難殺死惡魔的。也許,你繼續在這個部門幹下去,以後你就會遇到你祖父當年擊殺的那個惡魔呢。”
“嗨,梅林。”
娜塔莎的聲音從梅林背後傳來,梅林回過頭,就看到英姿颯爽的黑寡婦特工和低調的克林特正在一邊招呼他。
在他們身邊,還有個帶着古怪帽子,穿著作戰服的中年人,那應該就是弗瑞經常提到的“銀彈”特工,達姆彈.杜根。
梅林對自己的下屬叮囑了幾句,然後走到了老朋友們身邊,他說:
“好久不見你們了,甚至都有些想你們。”
“哦,你想我了嗎?”
娜塔莎的眼睛眨了眨,她說:
“有多想啊?”
“別鬧,說正經的呢。”
梅林擺了擺手,他對眼前的三個人說:
“今天的事情,我得謝謝你們,沒有你們幫忙,我一個人很難搞定。”
“喂,感謝別人是要有行動的,不光是說說就行。”
娜塔莎叉着腰,對梅林說:
“不請我們吃頓飯嗎?”
“那就今晚?”
梅林看了看手錶,他對眼前的三個人說:
“把希爾叫上,看看弗瑞有沒有時間,我們今晚一起聚餐。銀彈特工,你來不來?”
被梅林叫到的老特工回頭看了梅林一眼,他語氣古怪的說:
“叫我杜根,梅林。別學弗瑞那麼無聊的給人起綽號。你們年輕人聚餐,我就不去了,我今晚還有點事情。”
“好吧。”
梅林聳了聳肩,他對不苟言笑的老特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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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留個聯繫方式吧,杜根特工,我有些事情,稍後想問問你。”
“什麼事情?”
銀彈特工就像是那種老派的硬漢,他留着上個時代的鬍鬚,有種古板的氣質,面對他的問題,梅林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對他說:
“SSS血清...你一直在注射這個,才能維持年輕的,對吧?”
“你怎麼知道這個?”
杜根特工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梅林說:
“卡特女士告訴我的,她留給了我一個答案還有一堆問題,我迫切的需要一些提醒,一些線索。你曾經和卡特女士一起共事了很久,我覺得,也許你能回答我的一些問題。”
“那,好吧。”
杜根特工想了想,對梅林說:
“一個周之後,帕伽索斯基地,我會抽出時間專門和你聊一聊你的那些疑問。”
“嗯,謝謝你。”
梅林目送着老特工坐上車,駛離了現場,他扭頭對身後的娜塔莎和克林特說:
“你們先去休息一下,我的朋友們,我還有點私人的事情要處理,我一會去總部找你們。”
“好的,你去忙吧。”
娜塔莎對梅林說了一句,後者點了點頭,發動移形咒,消失在了紐約城區。
片刻之後,梅林出現在了長島邊緣的一個沙灘上,在他眼前,在一塊礁石上,瑞雯正坐在那裡,似乎在看夕陽下的海景,不過在她手中,正捏着一樣東西。
梅林的渡鴉之靈維克特,那靈體正以一種可憐巴巴的姿態,被瑞雯單手捏在空中。
這是它自從誕生以來,第一次偵查被發現,以及第一次被人空手抓住。
“你有什麼憤怒就朝我說,別拿維克特撒氣。”
梅林走到瑞雯身邊,他對這沉默的丫頭說:
“或者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總之,放了我的鳥,好嗎?它快被你掐死了...”
瑞雯不說話,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梅林的勸說。
梅林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年照顧年紀還小的埃裡克的時候,小孩子們發脾氣的時候其實都是一樣的。
“是你讓它來追我的?”
好幾分鐘之後,瑞雯突然擡起頭,瞪着梅林,她兇巴巴的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讓你不要來找我了嗎?”
“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瑞雯。”
梅林脫了鞋,捲起褲腿,站在礁石邊的海水裡,他也看着眼前海面上墜落的夕陽,在那美麗的風景中,他低聲說:
“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完全可以殺了我,你有這個能力。但你沒有那麼做。”
“以及,在我做的夢裡,我夢到了你在那個世界孤獨無助的樣子,你很痛苦,你承受着你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我想,這大概就是你憎恨三宮的原因,因爲它傷害過你。”
“但,你爲什麼這一次見面就這麼排斥我?是因爲我傷害過你嗎?孩子。”
梅林用輕柔的聲音問到:
“還有我們之間的聯繫,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是有聯繫的,儘管之前我不知道,但你操縱吸血鬼找血神傳承,把我牽扯到那件事裡,我想,這應該也不是偶然吧?”
“瑞雯,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真的想知道嗎?”
瑞雯伸出手,第一次將自己的兜帽摘了下來。
一頭黑色的長髮在海風中被吹起,這孩子看着眼前的夕陽,她藍色的眼睛裡跳動着一抹悲傷。她放開手,渡鴉之靈發出了一聲尖叫,拍打着翅膀就逃離了這個小魔頭身邊。
下一刻,瑞雯伸手握住了梅林的手臂,在一種梅林難以想象的魔力運用中,他們兩個人消失在了這片沙灘裡。
不只是消失在這片沙灘...
他們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唰”
在黑色和紅色光芒的交織中,梅林出現在了一個詭異的地方,他並沒有眩暈的感覺,他左右看去,周圍入眼之處,皆是一片被焚燒過的殘垣斷壁。
在他視線的盡頭,還有一座倒塌的神廟,那古怪的穹頂半埋在灰燼中,依稀能看到銀白色的裝飾。
那就是他夢裡看到的那些建築物。
梅林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他做夢夢到的地方。
“我猜,這裡肯定不是地球。”
梅林伸手點在胸口的藍寶石吊墜上,卡羅爾留下的面罩飛快的罩在他臉上,他一邊呼吸着純氧,一邊對身邊的瑞雯說:
“這裡是哪?”
“這裡是艾扎拉斯,遺棄之地。”
渡鴉懸浮在距離地面幾英寸的空中,她似乎很喜歡這種飄逸的移動方式,她對梅林說:
“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長大的地方,這裡不是地球,用你能理解的說法,這裡位於羣星之中,它距離地球有漫長的距離。”
“至於我們之間的關係...”
瑞雯沉默了一秒,她說:
“跟我來。”
梅林跟着瑞雯行走在城市的廢墟中,在幾分鐘之後,他們到達了一個類似於墓園的地方,在墓園也被焚燒過,不過梅林注意到,在墓園最前方,有一座新的墓碑,看上去是剛剛被豎立的。
墓碑上只有一句話。
“躺在這裡的人叫安吉拉,她是瑞雯的媽媽。”
梅林看到了那句話,他扭頭看向身邊的瑞雯,他說:
“你媽媽也是在這裡出生的嗎?”
“不,她是地球人,出生在哥譚,成長在哥譚。”
瑞雯面無表情的說:
“她是個很蠢的女人,很輕易的就被騙進了邪教,然後被當成祭品獻祭給魔鬼...但陰差陽錯之間,那些不專業的邪教徒卻招來了三宮。”
瑞雯扭頭看着梅林,她加重了語氣:
“這就是我們兩命運中的聯繫...梅林,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本該是你的人生。”
“爲什麼這麼說?”
梅林皺着眉頭問到:
“我並不認識你的媽媽。”
“是,你不認識她。”
瑞雯嘆了口氣,她伸出手,撫摸着母親的墓碑,她說:
“三宮降臨於她身邊的那一夜,那個大惡魔,本該去收取一個和它簽下了契約的靈魂...但命運如此奇妙,因爲一件突發的事情,它又陰差陽錯的成爲了我的父親。”
“梅林...”
“那一晚,本該是三宮親自去拿你的靈魂的。”
瑞雯撫摸着墓碑,她閉着眼睛,語氣變得低沉而憂傷:
“你躲過了你的命運,但它並未沒有消失,因爲,我...替你揹負了它。”
“你說,我難道沒有理由恨你嗎?”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