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銀灰色的拉風跑車停在地獄廚房的街道邊。
這概念的跑車立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一些年輕人吹着口哨拿起手機，想要拍個照發朋友圈之類的。
但在車門打開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的梅林擺了擺手。
就如魔法一樣，周圍那些聚攏的人紛紛對着豪車失去了興趣，他們快速散去，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一幕讓霍普小丫頭瞪大了眼睛。
哇！
魔法師唉！
可愛的小丫頭的大眼睛裡盡是一抹好奇與興奮，她一直都知道，這世界上有巫師存在，但自己老爸和那些巫師們的關係卻很差。
所以她一直沒有一個巫師朋友。
她很羨慕自己的好朋友莎倫。
據說莎倫的爸爸和媽媽就有很多巫師朋友，在莎倫過生日的時候，那些巫師們還會送來很厲害的禮物呢。
小霍普抱着自己的書包，她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那個巫師先生。
她的眼睛轉了轉，小公主暗暗下定決心。
今天一定要讓這位巫師先生，成爲她的好朋友！
“這家餐廳不錯的。”
梅林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塵土，他對身邊牽着女兒手的託尼說：
“雖然是新開的，但掌勺的大廚有一手好廚藝。”
他看了一眼躲在父親身後，偷偷打量他的小霍普，梅林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對託尼說：
“小孩子正長身體呢，以後多帶她來這裡，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說完，梅林推開餐廳的門，施施然走入其中。
而託尼則擡起頭，摘下茶色太陽鏡，打量着這家餐廳的招牌。
那是一串很奇特的，如符文一樣的文字，託尼認出，那是希伯來語。
“...天堂餐廳？”
鋼鐵俠打量了一下餐廳的裝飾，果然如這名稱一樣，在整個潔白的餐廳中，佈滿了宗教意味的裝飾。
但並不讓人生厭。
那些裝飾是佈置在頗有現代簡約風格的裝修邊角處，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古怪的地方。”
託尼吐槽了一句，帶着自己的小女兒走入餐廳中，梅林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點菜了。
一位穿着黑白色長裙，有漂亮臉蛋和出色身材的女服務員站在梅林身邊。
她表現的很專業，握着紙和筆，在記錄梅林選擇的菜品。
“哇，天使！”
跟在託尼身後的小霍普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她抓着爸爸的手，指着那服務員，對爸爸小聲說：
“那姐姐背後有翅膀！白色的，還有羽毛，好漂亮...”
“嗯？”
託尼看了一眼興奮的女兒，又看了看那服務員，他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坐在那裡點菜的梅林似乎發現了託尼的詫異，他輕輕的打了個響指，託尼眼前的場景驟然變化。
那個服務員，她收攏着翅膀，穿着白色長袍，從翅膀的形狀來看，這赫然是個大天使呢。
託尼轉動脖子，看向餐廳吧檯的位置。
那個慵懶的趴在吧檯上，正在看漫畫的女士，也是一位長着翅膀的天使。
“你帶我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啊。”
託尼將小霍普抱起來，放在身邊的椅子上，他看着“服務員”搖曳着身姿離開的背影，對點完了菜的梅林說：
“那是大天使加百列？還是其他的誰？”
“哦，那個啊，她是然德基爾，星期四的大天使。”
梅林看着窗戶外人來人往的風景，他隨口說：
“加百列是大廚，她現在在後廚忙着呢，負責收銀的是大天使海文，開餐廳這個主意是她提出來的...”
“你那副表情是怎麼回事？託尼。”
“人人都得有愛好，天使們開個餐廳打發一下永恆的無聊人生也很正常。”
“我只是也沒猜到，加百列居然還懂烹飪，看來她們在天堂確實很閒。”
梅林說着話，他突然扭頭，對看着他的小霍普做了個鬼臉。
鬥得小丫頭哈哈大笑。
他又捏起手指，用光折成了一個小小的千紙鶴，將它放入空中，那小玩意繞着霍普飛行，就像是真正的小鳥，引得好奇的小丫頭瞪大了眼睛。
“小霍普真的是個聰明而又善良的孩子呢。”
梅林用雙手撐着下巴，他對面的小霍普一手抓着光做的千紙鶴，也學着梅林的樣子，用手撐着下巴。
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就像是在玩遊戲一樣。
梅林對小丫頭說：
“據說啊，只有心思純潔的靈魂，才能看破天使們的僞裝，這樣看來，小霍普未來前途無量呢，你的人生，絕對比你的笨蛋老爸要精彩的多。”
“哼，爸爸纔不是笨蛋呢。”
小霍普噘着嘴，對梅林反駁說：
“我爸爸最聰明瞭，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他這樣告訴你的？”
梅林帶着古怪的笑容，看了一眼別過臉的託尼，他對小霍普說：
“他是在吹牛，丫頭，這世界上比他聰明的人，最少還有4個呢，我當時認識你爸爸的時候，他可喜歡吹牛了，現在也一樣呢。”
“我不信！”
小霍普瞪着眼睛說：
“爸爸就是最聰明的！史蒂夫叔叔上次喝醉了也是這麼說的，還有，叔叔，你是魔法師嗎？”
看着小女孩期待的眼神，梅林聳了聳肩，他搓着手指弄出一小片火苗，他對霍普說：
“對啊，我是魔法師。”
“嗨，客人！”
一聲呼喚從吧檯傳來，收銀員海文用提不起精神的聲音說：
“餐廳裡禁止玩火，也禁止玩魔法，把火熄了！”
“好吧，好吧。”
梅林熄滅了手指上的小火苗，他對一臉遺憾的霍普說：
“你要跟我學魔法嗎？丫頭，我可以教你哦。”
“我女兒纔不學什麼魔法呢。”
霍普還沒說完，託尼就阻止道：
“她可是個機械學的天才，和我一樣，她未來要繼承我的稱號呢。”
“是嗎？看來你很喜歡新世界，也接受了霍普的存在。”
梅林不置可否的靠在椅子上，他那雙倒影羣星的眼睛看着託尼，那眼神看的託尼有些發毛，好幾秒鐘之後，梅林輕嘆了口氣。
就像是老友相逢的溫馨在這一刻褪去，流淌的時間也在這一刻暫停下來。
窗外的行走的行人，餐廳中的天使們，陽光，雲，甚至是吹動的風，小霍普臉上的笑容，與她手中握着的千紙鶴的光。
就像是時間的開關被關閉，萬物停歇。
梅林端起手邊的咖啡，他說：
“今早，你才得知自己有個女兒，你腦海中有兩條記憶線，現在還處於感知的混亂中。”
“你的意識在羣星重啓時，藉由無限手套的力量被傳遞到這個時刻，你甚至無法確定你眼前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這一切是不是你的一個夢境。”
梅林端着咖啡，走到窗戶邊。
他看着窗外充滿生活氣息的風景，他說：
“我是來特意來回答你的疑問的，託尼。”
“這些美好，都是真的。”
託尼順着梅林的視線看去，在窗外的整個世界都在快速的發生變化。
完整的世界就像是被分割成無數堆砌的積木，它們被隨意抽取，又在另一個位置上搭建，就像是有雙靈活的手在操縱它們。
在讓人眼花繚亂的重組中，整個世界被置入羣星之間。
託尼坐在餐桌邊，看着這超乎想象的一幕，梅林就像是引導員，他帶着託尼和被暫停時間的小霍普，在羣星中飛行。
那些星光，它們在扭曲，向着梅林的方向扭曲，就像是一個黑洞在吸引那些七彩紛呈的光束一樣。
“他們都不記得你了。”
託尼看着梅林的背影，他說：
“史蒂夫說了一些我完全理解不了的話，我猜，是你扭曲了他們的記憶，把屬於你的那一部分從衆生記憶中剝離了？”
“但泰瑞昂明明給了我靈魂石，他說，經歷過外神降臨的人，不會遺忘那場戰鬥！”
“他沒騙你，那些記憶確實被保留了。”
梅林回頭看着託尼，他露出溫和的笑容，他說：
“但很可惜...你們不能記住我，託尼。”
“爲什麼？”
託尼語氣激烈的問到：
“這不好玩，梅林！沒有一個人願意遺忘你，沒有一個人會主動去遺忘你，如果沒有你，這新世界根本不可能出現！”
“我知道，我相信你們就如同相信我自己，聽我說，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梅林語氣無奈的解釋到：
“看這片羣星，託尼。”
“它和舊時代沒什麼區別，但它確確實實發生了變化。”
“在宇宙熔爐的火焰中，我也被重塑成了另一種形態，我的軀體消亡，但精神留存了下來，並且被融入新世界中。”
“在經歷過虛假與現實的更迭後，我被賦予了某種象徵性。”
他回頭對託尼說：
“那是很難解釋的含義，我只能告訴你，現在的我，就是...你眼前的這片羣星！”
梅林的手指擡起，在託尼愕然的注視中，他眼前的羣星都在隨着梅林的手指搖晃而晃動，就好像是跟隨着意志在活動的軀體一樣。
“你眼中的我，只是羣星象徵層面的投影。”
“你無法理解羣星的秘密，就無法理解我的存在。”
渡鴉將咖啡杯放在羣星中的餐桌上，在那桌布搖擺中，他揹着雙手，對託尼說：
“對於普通的靈魂而言，銘記住一個羣星象徵所承受的壓力是恐怖的。”
“那種壓力會將你們的靈魂整個壓碎掉，就算勉強承受住，也會因爲過早接觸羣星真理而被扭曲形態。”
“我不得不抽取那些關於我的記憶...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在新世界裡不被束縛的重新起航。”
梅林停了停，他感慨的說：
“我啊，我果然註定是舊時代的殘黨呢。”
“但我記得你啊，而且我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妙的地方。”
託尼大概明白了梅林的意思。
這種對於渡鴉的遺忘並不帶惡意，而是來自梅林對老朋友們的一種“保護”。
他揉着額角，對梅林說：
“按照你的說法，我是個特殊的靈魂？”
“不，你不是，別自戀了。”
梅林輕笑了一聲。
他走到託尼身後，伸手放在了託尼的後腦勺上，他說：
“你能記住我，只是因爲無限手套的力量而已，你靈魂的扭曲已經開始了，這也是爲什麼我要大張旗鼓的和你吃這頓飯的原因...”
“唰”
一樣東西被梅林從託尼的腦海中取了出來。
那是一顆如水晶一樣的寶石，像極了無限原石的形態。
它被梅林捏在兩指之中，就像是倒映着一整個宇宙一樣絢麗。
“瞧，舊時代的最後一塊虛假碎片，它就留在你的腦子裡。”
“這只是剛開始，如果我晚來幾天，你會被這種羣星象徵的壓力扭曲成沒有形體的怪物。”
梅林將那水晶放在託尼手裡，他用一種講恐怖故事的語氣，對託尼說：
“你會生長出特殊的思考器官，以此來理解羣星的秘密，那是一種進化，但不受控制，你很可能會在睡夢中，變成一條被知識詛咒的大章魚。”
“這就是知識的詛咒。”
“但我想，小霍普大概還沒做好和父親告別的準備吧？”
梅林停了停，他用一種誘惑的語氣說：
“我把選擇權交給你，託尼，要麼繼續帶着這塊碎片，作爲記住我的代價，通曉羣星真理，以另一種恐怖的形態活在羣星之中。”
“又或者，我帶走這碎片，你和你的小女兒還有妻子繼續自己的人生，陪霍普長大，看着她長大成人，和你愛的人一同老去。”
“我的朋友啊，你會怎麼選呢？”
託尼看着手裡的虛妄碎片，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維持着一臉傻笑，血脈相連的女兒。
他遲疑了好久。
他擡起頭，沉默着將手中的碎片遞給梅林。
他用一種掩飾不住的悲傷口吻說：
“我懂了。”
“你是來和我告別的。”
梅林點了點頭，他沒有再說什麼。
託尼能感覺到自己腦海中關於梅林的記憶在快速消散，眼前這個男人在變得越來越陌生，他捂着額頭，大聲問到：
“梅林，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嗎？”
“當然可以啊。”
梅林舒了口氣，他看着眼前璀璨的羣星，他說：
“我不是都說了嗎？”
“只要你們理解了羣星真理，你們便能理解我的存在形式...只要你們依靠自己研究出通往無限的知識，我們就總能在羣星中再會。”
梅林看着託尼，他眼中僅是一抹溫和的光，他的身體漂浮起來，融入萬道星光之中，就如星光璀璨的雙翼將他緩緩包裹。
在那璀璨的光羽紛飛中，他說：
“我會在這裡等你們，託尼，還有那些老朋友們。”
“我們終會在羣星中重聚。”
“在新世界裡揚帆起航吧，託尼，用你們的智慧與力量開拓通往羣星之路，我會在那條路的終點等你們。”
“我的朋友們。”
“別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