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和殺氣騰騰的喪鐘相比，蝙蝠梟那種毫不在意的餘裕反而讓人心寒。
戴安娜走到了喪鐘的椅子後面，把手搭在椅背上，她有些沒了主意。
她不是沒有見過自愈能力者，像毀滅日那樣的怪物她都戰鬥過，可是這個不一樣，對方的上一具屍體還在一邊地上呢，卻好像有無窮無盡的複製人一樣。
但這不是複製人，而是跟魔法又關的什麼能力，她一時間沒有頭緒。
蘇明感覺到了她的動作。
但他的目光依舊放在對面的敵人身上，他也卸去了裝甲，同樣以一身黑色西裝和對方交談。
戴安娜只見喪鐘朝對面擡起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說出你的故事。”
對方擺明了是要談話，那麼就給他這個機會，看到底能不能說出花來。
對敵人瞭解越多，蘇明能想到的辦法自然越多。
鑑於他這幅有持無恐的模樣，而且稱呼正聯幾人爲老朋友，應該不介意說說自己的過去。
蝙蝠梟果然點點頭，絲毫不介意地擡手變出了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端着酒杯就打開了話匣子。
“首先說明，我不是蝙蝠俠，你們可以叫我布魯斯，但我在魔法界有自己的代號，我叫火柴馬龍。”
蘇明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查的微光，他點點頭：“火柴馬龍，不錯的代號，不過在魔法界別人叫我至尊法師。”
身後的麥肯姬憋着笑，什麼至尊法師，自己給自己起這樣的代號，真的好羞恥。還堂而皇之地說出來，難道他也享受這種羞恥帶來的快感嗎？
蝙蝠梟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卻沒有說出什麼，只不過眼神裡完全就是不認可的神態。
他知道這個喪鐘是顛倒人的代理人，擁有幾乎無盡的魔力，但其本身只是個魔法的瞄準器，沒了顛倒人，一個魔法也用不出來，更別說是瞭解魔法的原理了。
這樣的半吊子巫士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至尊法師？
蘇明看到了對方的眼神，只是微笑着等待下文，蝙蝠梟不認可又怎麼樣？歸根結底還是古一說的最對。
誰的拳頭最大，誰就是至尊法師。
聽到火柴馬龍這個代號，蘇明就已經確定了他成爲法師的時間段，再獲悉一些細節，佈置好計劃就送他歸天。
火柴馬龍在早先的漫畫中是個哥譚的小混混，後來發展成爲了布魯斯韋恩的‘普通人’馬甲，他有時候需要掩蓋身份行動，就會拿出馬龍這個假身份，而不是蝙蝠俠。
很多人認爲火柴馬龍是蝙蝠俠的馬甲，但不是，他是布魯斯韋恩的馬甲，這裡面差別大了去了。
眼前的這位蝙蝠梟，就明顯是放棄了蝙蝠俠的那個假身份，一直以馬龍的身份活了下來。
這是另一種極端的情況，卻不是個例。
在黑暗多元宇宙中還有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蝙蝠俠擊敗了幾乎所有的敵人，但忽視了最能夠隱忍的企鵝人。
等到他暮然回首，卻發現企鵝人已經超越了法爾科內，把哥譚徹底變成了全城都是幫派份子的城市。
無論男女老少，全部都替企鵝人賣命，地球也在這種情況下向着巨型企業制度轉變，已經停不下來了。
那個世界的蝙蝠俠放棄了自己的黑暗騎士身份，從那以後也不再出現。
取而代之的則是哥譚出現了一個從事各種非法行爲的‘馬龍幫’，比企鵝人的手下更狠毒，更黑暗，以道上的方式徹底解決了企鵝人。
他們一直寄生在黑暗面上，直到他們的老大火柴馬龍稱霸世界，將地球變成了巨型企業......
那個火柴馬龍，他不是蝙蝠俠。
正常的蝙蝠俠應該活成蝙蝠的樣子，就像是主世界的一樣，蝙蝠俠是真的，而布魯斯韋恩是假身份。
不正常的世界裡，布魯斯是真實的，蝙蝠俠和火柴馬龍全是假身份。
而像眼前這種極端狀況，火柴馬龍是真實的，布魯斯和蝙蝠俠則是假身份。
聽起來像是繞口令，但這就是精神病人的常態，他們在自我認知方面往往出現常人難以理解的障礙。
‘身份’這個詞，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意味着社會地位之類的東西，但對於布魯斯這樣的病人，意味着他該怎麼看待自己，決定自己成爲什麼樣的人。
N52重啓世界之後，火柴馬龍這個代號再出現就是《蝙蝠俠：阿卡漢姆之城》的漫畫中，當時蝙蝠俠是對抗雨果博士來着。
而知道了蝙蝠梟自稱火柴馬龍，蘇明也得知了時間的分歧點出現在哪裡，從而找到了世界的差異。
蘇明沒有在表情上表露出什麼，他只是看着有些昏暗的房間地板，那水泥地面已經顯得有些陳舊，露出了混凝土的細小碎石。
他的注意力好像放在那上面，對於馬龍之後講出的故事，更多隻是點頭和隨便附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那麼你們世界的正義聯盟怎麼樣了？”他突然提問。
“他們活得很好，很聽話。”蝙蝠梟把酒杯放在膝蓋上說道：“我把貓頭鷹議會和正義聯盟合併了，強強聯手之下，世界再好不過。”
“所以你取代巴巴託斯變成了神？”蘇明追問了一句。
蝙蝠梟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片刻後擡擡眉毛，露出一個笑容：“你可以這麼理解，我就是人間之神。”
戴安娜和正聯幾人都皺起了眉頭，蝙蝠俠不該是這樣的。
爲了防止超人成爲人間之神，他們之間可是打過一次內戰的，眼前的布魯斯如今成了那個平行宇宙的人間之神，這簡直匪夷所思。
蘇明並不覺得奇怪，現在的DC宇宙什麼事不能發生？蝙蝠俠都和小丑合體成了狂笑之蝠，再出個火柴馬龍版本的人間之神過份嗎？
所以他比其他人平靜得多，只是捏着自己的下巴：“唔，人間之神嘛？那麼你肯定不是單純等我們來聽你炫耀的，你想要什麼？”
“狂笑之蝠希望我幫他找到主世界的蝙蝠金和琥珀金，這就是他帶我來這裡的條件，我做到了，然後這份合作也就到此爲止了。”蝙蝠梟伸出手掐了一個法印，播放了一段虛幻飄渺的影像：“所以我現在想和你們合作，把他從主世界踢出去，只要你們願意像我世界的正聯一樣爲我效力，我們大家可以一起保護地球，從當前的多元宇宙危機中找到出路。”
麥肯姬無所謂地拄着長劍，漫不經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聽起來不錯，你們可以考慮考慮，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不如快些結束，去找路西法。”
其實她是在很隱晦地暗示，可以先答應下來，讓蝙蝠梟去對付狂笑，正聯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只要找回了路西法，不管兩者相爭誰活下來了，對於地獄之王來說也不過是不起眼的灰塵，擡手就能抹掉。
蘇明聽懂了她的暗示，但並不打算按照痛苦女王的方式行事。
因爲這件事不好向別人解釋，之前他在正聯刷來的好感和聲望玩不好就會丟掉，這不符合利益。
所以他只是放下了二郎腿，雙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向前傾着，盯着蝙蝠梟的雙眼：“這麼說，你是來談條件的？”
蝙蝠梟也許是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深意，他只是遙遙舉起酒杯：“就是這樣，喪鐘，我是來談條件的。”
“呵呵，早說你是來談條件的我不就明白了嘛......”蘇明笑了起來，他的右手緩緩擡起，打了個響指：“顛倒人，死亡國度。”
一個漩渦出現在他腳下，把他連人帶椅子捲進了蠕動的腔道中。
蘇明喜歡談條件，一般情況下也不排斥別人找他談。
但黑暗騎士團是例外。
不管是布魯斯、蝙蝠俠、火柴馬龍，這三種人格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都是騙子！
今天他能出賣狂笑，明天就能出賣喪鐘，沒有正聯大義作爲保險，在下一個合夥人面前，他出賣前任簡直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指望喪鐘會聽他鬼扯？失了智吧？
聽了足夠的情報，腦海中排除了一大堆的可能性，蘇明確定對方這不管死多少次都復活的把戲，他之前在哪裡見過。
站在黑白兩色的世界中，天空中黑色的灰燼像是鵝毛大雪般緩緩飄落，他拍拍肩膀，從椅子上站起。
一邊走向那黑白旋轉的隧道，一邊發出了感慨：“被我看穿了底牌，你拿什麼跟我談？”
一進門，枯燥的空間還是那副模樣，哥特少女打扮的‘死亡’正坐在沙發上拿着小梳子給玩具熊梳毛呢。
“你好像對我這裡越來越熟悉了。”死亡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抱緊了懷裡的玩偶，在沙發上舒服地伸了伸腿：“不過這種傳送高級位面的行爲十分危險，除了我和睡魔的國度，其他人那裡稍微阻擋你一下，你可能就會被世界規則抹去。”
蘇明朝她笑着點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一點，魔法界中有一個著名的奇才級法師叫做E先生，以前也是康斯坦丁的老朋友。
在渣康的攛掇下，他用魔法去窺視命運花園，給渣康找線索，偷看一下正確答案什麼的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然而無盡家族的大哥恐怕不太好說話，E先生的雙眼什麼都沒看清，直接就汽化在了自己的眼窩中，當時康斯坦丁只聞到了一股用打火機燒鼻毛一樣的味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E先生的視力從概念上被抹除了，再也無法彌補。
自從眼睛被汽化之後，那位就瘋了。
而康斯坦丁表示跟他無關，又不是他非逼E先生看的。
當然結果也很好猜了，E先生現在加入了冷焰會，成了四大巨頭之一，餘生唯一的願望就是把康斯坦丁的眼睛挖出來當泡踩，然後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先不說我的事，我來這裡只是問問，有人通過魔法讓自身的時間流不斷回溯，已經躲過了兩次死亡，你是管還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