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街道上溼漉漉的,路燈灑下的那點光,不比乞丐碗裡的油水多多少,但總是有些人在夜間出門,也許是白天的辛勤勞動讓他們只有此時纔有閒暇去喝一杯緩解疲勞,也許是更簡單, 那就是老酒鬼剛剛再次從夢中醒來。
可今天酒吧沒有什麼生意,只有老闆兼酒保的男子靠在吧檯裡,擡頭看着懸掛的電視機,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雕花的漂亮杯子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就像是在慘叫。
平時這個時間,本該是客流高峰的, 但是如今不一樣。
兩年過去了,官方再次重啓了對骷髏島的調查, 還是那個該死的‘霸王’組織和華盛頓的吃屎政客們一起執行。
當前幾天在記者發佈會上,那個穿得像油漆工一樣的黑人博士,說出骷髏島的地下可能存在着通向平行世界的大門時,人們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瘋狂,隨後,各種流言和臆想就不受控制的散播開來。
過去人們知道的事情不多,只知道那座島上有怪物,有比山還高的大猩猩,還有比任何恐龍都大得多的巨型蜥蜴。
上一次政府的調查工作就損兵折將,而這一次更大規模的行動,人們心裡沒有一點底氣。
那種怪獸真的是人類能夠對抗的嗎?
地球上的怪獸遠遠不止是那一隻猩猩,也許就在此時此刻, 衆人的腳下就沉睡着什麼來自上古的生物, 下一秒就會讓整座城市裡的人全部死於非命。
就像是七年以前,發生在關島海軍基地的那件事一樣,一隻復甦的怪獸從地下崛起, 幾秒之內就摧毀了艦隊和司令部, 然後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現在大多數民衆的觀點認爲, 骷髏島地下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至少不是人類該去碰的東西,那就是潘多拉的魔盒。
骷髏島距離美國西海岸還是太近了,一旦人類的行爲吸引到了其他的怪獸匯聚於海島,幾百公里的海路距離,對於那些龐然大物來說甚至就像是個泳池的長度,它們很可能會來破壞美國的。
可惜,美國的政策不是屁民們說了算,所以現在人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電視裡,所謂的‘霸王’組織成員在聖地亞哥基地,攜帶着各種高科技裝備登上改進後的魚鷹運輸機。
外景主持人長得很漂亮,她還在微笑着介紹霸王組織的‘國際’意義,這是美國和盟友們共同持股的一支特殊力量,集科研、調查、戰鬥、生產爲一體的國防承包商企業。
儘管戰鬥部隊的主要人員基本上都是美軍的‘退役’人員,不過也有來自法國的黑人,來自日本的美日混血兒,來美國打工的加拿大人等等,每個人都可以算是好手, 至少在相應的小圈子裡有點名氣。
隨着主持人的介紹,鏡頭掠過了那些人的臉,其中的日本人還客氣地向鏡頭鞠躬,不知換來了多少屏幕前的笑罵聲。
在美國人們看來,日本在連年被怪獸登陸的今天,一副奴才樣抱緊咱家的大腿纔是對的,真是狡猾的矮子。
直升機升空,鏡頭也很快切換到了骷髏島的前哨基地,這裡是兩年前遺留下來的哨站殘骸,現在前期的工程部隊正在搶修這裡,爲後續部隊的抵達完善登陸場。
在基地不遠處就是茂盛的雨林和羣山,這座島上似乎什麼東西都大一號,植物,動物,乃至於昆蟲,人們就像是走進了巨人國一樣,而且這神秘的國度還常年被濃霧籠罩着。
就像是知道觀衆們想要欣賞這裡的風景一樣,前哨站放飛了偵查無人機,讓它帶着鏡頭後的人們觀賞那濃霧後的峰巒疊翠,就像是這樣就能證明政客們決定的正確性——佔領骷髏島有很大好處。
與此同時,也許是飛行太單調,導播還同時播放起了今年2019的金曲《old town road》,一時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西部大開荒的年代,無畏又瀟灑的男人們將要用刀槍和火去開創未來的路。
酒吧老闆對此並不感冒,他只是聽着歌同時嘆氣,對於自己這酒吧就存在於聖地亞哥這個距離骷髏島直線距離最近的美國本土城市,感到有些無奈。
不過也就是這時,店門傳來了推拉的聲音,老闆把手裡的擦杯佈甩在肩上轉過身來,不冷不熱地丟出了問候:
“歡迎來到距離地獄最近的城市。”
第一個進門的是個壯實的白人男子,看上去有三四十歲,黑色長髮凌亂地散在肩頭,他穿着牛仔褲和高靴子,上身則是一件黑色襯衣,肌肉的輪廓清晰可見。
這男人風塵僕僕,不知道是開了多久的車剛剛停下,他的臉上有着讓人更顯老態的滄桑,挽起的袖口露出小臂前半截,着一個船錨紋身,他可能是個水手。
而在男人身後,則是一個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可惜一看就不是好孩子,臉上的粉讓她看起來白得像鬼,濃厚的彩色眼影和誇張的脣彩,則證明了她似乎精神狀態不怎麼穩定。
穿得像是校園辣妹一樣的黑色水手服,她明目張膽地摟着男人的胳膊,嘻嘻地笑着,嚼着口香糖在吧檯前就坐,塗着亂七八糟指甲油的小手掏出幾團美元來拍在面前:
“給我們來點本地的酒,對了,這裡是加利福尼亞,再來一盤辣醬玉米餅當下酒菜。”
“我不能賣給你酒水,姑娘,你不到合法飲酒的年齡。”酒吧老闆只是給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倒了一杯酒,接着轉身去油炸熟食的大盤子裡搗騰:“甚至我本應該請你們離開我的店,但今天......破例讓你在店裡喝杯牛奶吧。”
女孩沒有酒喝,她反而更高興了,眯着眼跳下吧凳,用手扯着自己的超短裙角轉了個圈,又用腰胯去頂一旁默默品酒的男人:
“聽到了麼?親愛的,他說我不夠年齡哎,我好年輕哎,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只是微笑着抱起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指頭給她順順頭髮:“你再叫我親愛的,人家老闆就該報警了,你也不想自己的爸爸在短暫的假期裡去蹲監獄吧?”
“嘻嘻.......”女孩咬着下嘴脣挑挑眉毛,她喜歡父女這種扮演玩法,就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