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走上正道那麼多年了,斯科特年輕時的手藝還真沒有丟下。
畢竟偷東西是他當年在地獄廚房賴以謀生的手段之一,就像是騎自行車一樣,一旦學會就成爲了身體的記憶,想忘都難。
大宅內部華麗的裝飾和料想中差不多,各式各樣值錢的東西隨處可見,古董銀餐具,漂亮的外國花瓶,看不懂的畫作等等,讓斯科特目不暇接。
但他還算冷靜,一旦下定決心要做成這件事,腿也不顫了,手也不抖了,只想搞錢回去給女兒治病。
他知道入室盜竊的鐵則,在沒有同伴的情況下,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認識到自己的負重上限和載具容積。
不能看到大液晶電視就搬,還順便帶個雙開門冰箱什麼的,那根本不現實。
成年男性在負重25公斤時基本還能維持正常的行動速度,奔跑跳躍不受大影響。而四開門的家用小轎車,算上後排座,副駕駛,後備箱,容積也就在三到四立方米左右,空間還很零碎。
加上今天情況特殊,他還要在這裡躲避隨時可能襲來的外星蟲子,那麼就有大量的時間去篩選要帶走的東西,保證其在攜帶方便的同時,價值儘可能地高。
如果說斯科特有個什麼毛病,那就是他喜歡自言自語。
成長環境不好,生活壓力山大,又蹲過監獄,他沒有變成連環殺手,只是有點輕微的精神分裂已經算是好的了。
實木地板踩上去的時候有些打滑,那是因爲灰塵有很久沒人打掃,鞋底踩上去地板吱吱像,感覺像是進了稍微乾淨那麼一點的鬼屋。
“一般來說,富人家裡都有兩個保險箱。”斯科特還算鎮定,他對自己說着話,把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塞進胸前的口袋裡:“一個放在明面上的,裡面存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另一個則會藏起來,裡面有寶貝。”
最理想的財貨是珠寶或者不記名債券,前者上限更高,後者容易脫手,算是各有各的好處。油畫等藝術品那得懂行的人才會拿,一般的小賊沒有知識儲備,是不會碰那些玩意的。
有了照明的斯科特走到了房屋中央,正打算邁進走廊的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原來因爲灰塵在空氣中激盪的緣故,他無意中察覺了前方隱隱約約的激光射線,那看樣子應該是個報警裝置。
“嗯,W90型的激光對射型警報器,算是老型號了。”他蹲了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發射器位置後,順手就用電工工具把那玩意拆掉了。
別問爲什麼,問就是職業病,電氣工程師看到這種東西根本忍不住啊。
拆了警報器他滿意地拍拍手,像是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自豪,然後像是一隻老鼠一樣貼着牆出溜,鑽進了書房裡。
在書房中有個大大的辦公桌,還有好幾櫃子的書,周圍的傢俱上放了一下照片,是一對男女的甜蜜模樣。
只不過從服裝和髮型來看,那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吧?”
歪着嘴的斯科特拿起照片搖了搖頭,被前妻甩了的他現在陷入了‘不相信愛情’的狀態,看到這麼甜蜜的照片就忍不住品頭論足一番。
而且這空無一人的房子更是讓他堅信了自己的想法,這照片中的人當年那麼甜蜜,可現在連家都破敗了。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說,雖然這棟房子窗戶出奇的少,但他依舊隱約聽到了外界傳來了一些尖叫聲,恐怕是已經有人遭遇了外星人的襲擊,發生了一些不幸。
那聲音太慘了,光是聽上去就知道無比痛苦,斯科特不由地放輕了腳步,蹲得更低了。
在黑暗中他沉默着,直到耳邊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這才繼續行動起來,手機射出的光柱中,許多微小的顆粒飛來飛去,隨着呼吸的氣流而上下翻飛。
“走了麼?我得小心點,可不能被外星人吃了,我還要給凱西治病......”
他動了起來,開始在書房中翻找,並且順利於一副油畫的背後找到了隱蔽的保險櫃。
輕輕取下畫作,他看着保險櫃有些發呆,因爲這個鑲嵌在牆壁中的大傢伙和他猜想中完全不同,因爲正面並沒有什麼轉盤和握把,而是連着一根老實遊戲機的手柄。
就是最早的那種遊戲機手柄,一個小方盒子上有個搖桿,搖桿旁邊是個紅色按鈕作爲選定鍵的那種。
莫名其妙的他搖了一下那塑料小棍,保險箱上的一塊屏幕就亮了起來。
“這......是一道數獨啊,誰這麼無聊會設計這種保險箱?每次打開不麻煩麼?”斯科特瞄了一眼身後的照片,裡面的男主人就是一臉理工男的樣子,有些無語地嘆了口氣:“怪不得你落到如此地步,我大概理解你妻子是爲什麼跑了。”
他已經默認這房子的女主人是離婚了。
不過說歸說,斯科特拿着遊戲手柄調整着一個個方格中的數字,開始解起了題。
這種電子保險箱他是可以通過外接讀卡器來打開的,但相較而言,答題好像更簡單。
沒有五分鐘,他就填上了最後一個空白,整個顯示器一亮,出現了‘恭喜’的字樣,旁邊還有煙花的圖案升起。
不知不覺間,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些笑容。
每次見到前妻都被說是廢物,垃圾,無能,他很久沒有聽到或者見到別人誇獎他了,這次沒想到開個保險箱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謝謝,雖然我猜如果你知道我是來偷東西的,恐怕就不會恭喜我了。”他對黑乎乎的保險箱說話,就像精神病一樣,隨後搓了搓手,去將其緩緩打開:“但我必須弄點錢給凱西治病......”
沒錢,保險箱裡根本沒有財寶,只有一張紙。
滿頭霧水的斯科特攤開紙條一看,上面寫着一些話,他拿手機照着唸了出來:
“其實臥室還有另一個保險箱,哈哈,財寶會不會在那裡呢?小偷,你不錯,但下個保險箱可是很難的,你一定打不開。”
紙條沒有署名,在右下角的位置畫了幾隻紅螞蟻。
不知道爲什麼,拿着紙條的手顫抖了起來,被稱爲小偷的男人覺得這些螞蟻的姿態像是在挑釁,賤兮兮的。
“你說我打不開?我非要給你打開,臥室是吧?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