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斯將軍接受採訪的時候,大橋上那黃綠相間的怪物自然是不知道要給他留面子的。
它看起來就像是個半透明的大水泡,根本看不到有什麼類似大腦的器官在體內,如何能夠行動至今還是一個迷。
如果它還是原本那指甲蓋大小的蟲子,渾渾噩噩自然也不是什麼問題,然而它現在的體型和力量,再加上混沌癡愚的屬性,簡直像是舊日支配者一樣面對人類所向披靡。
只見鼻涕蟲左觸手右觸手都是一個慢動作,像是蓄力一樣,從胸前裂開一張大嘴,噴出了海量的黃綠色氣體。
原來是因爲在大橋上又是被轟炸,又是被火烤,它體內的氣體受熱膨脹了,不得不找個口子釋放出去。
簡單點說,就是它打了個嗝。
對於它來說當然是輕鬆了,但這口帶着濃烈腐臭的口氣對於沒有防毒面具的人來說,那是比催淚彈還要濃郁數百倍。
怪獸口氣中酸性的存在對呼吸道的腐蝕暫且不談,就是那彷彿下水道濃縮後的氣味,直接就把山寨隊長們給衝暈了。
黃綠色的煙霧像是颱風,來得並不突然,然而大橋就這麼寬,上哪裡躲?
橋面距離河面68米,相當於二十多層樓高,從這個高度入水如果是史蒂夫還能試試,山寨隊長們卻不行。
山寨血清畢竟是次品,這些批量製造出來的改造人身體素質遠遠不到原版的水平。
比如史蒂夫的推舉力量在二十噸以上,意志堅定的時候這個數字還能漲,讓他跟誰都五五開。而山寨隊長他們大概就只有個四五噸的樣子,雖然也是超出了凡人極限,但有了比較後就比較尷尬。
他們沒有史蒂夫那麼堅強的意志力,卻還要遭受SSS血清一樣的‘好的越好,壞的越壞’情緒極端化影響,放大性格中的特點。
而作爲第一批接受新式改造的士兵,他們可是軍方選出來的精銳,各個都是好手,平日裡眼高於頂。所以接受了改造,他們性格中自大的一面被無限放大。
躲什麼躲?怪物的攻擊硬抗就完事了。
於是他們像美國隊長一樣,用盾牌擋住攻擊來襲的一側,自己蜷縮在後面,在濃煙所過之處,這就是史蒂夫的絕技——‘美隊彈球’。
因爲振金盾牌非常可靠,所以史蒂夫在過去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攻擊,不管是導彈也好,艦炮也罷,把身體儘量縮到盾牌後面就能保證無傷。
山寨隊長們的盾牌自然也全是假貨,只不過是合金鋼罷了,但至少還是面盾牌,美隊的招數他們自然也能用。
然後黃綠色的狂風過境,他們就丟掉了盾牌,猶如醉酒般在原地搖晃了起來,其中離得近的還有些不斷地用力揉眼睛,握着自己的脖子咳嗽。
怪獸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反正之前就是用觸手亂拍,現在繼續拍就是了。
於是毫無抵抗力的山寨隊長們頓時變成了碎屍,怪物像是要看看能把他們的屍體打飛多遠一樣,粗大得猶如摩天樓一般的觸手像是立起來一拍,橋面直接粉碎,塌陷在下層的鐵軌上。
各種殘骸,包括水泥和鋼筋,以及燃燒的汽車火車以及屍塊,都堆在了一起。
那條觸手又橫過來一掃,擋路的這堆障礙就飛出去了,向着新澤西方向河岸邊的山林方向。
有一條胳膊飛得又高又快,還打着旋兒。
就連怪獸都把目光放在它上面看了一會,直到它落進樹林裡消失不見,怪物才繼續動了起來。
“不行了,我們撤退吧。”
在山寨隊長們接管了一線戰場後,初號防線的幾人退到比較遠的地方恢復體力,也算是有幸躲過了這次腐蝕吐息。在怪物連帶隊長們掉落下層橋面的時候,他們還在上一層的路面上。
但看到隊長們的慘狀,洋基快船第一時間向身邊的自由少女提議撤退,反正軍方已經來了,自己現在溜了,應該也不算是上頭條的大事。
自由少女呼哧呼哧地喘着氣,相比起洋基快船來說,她的體力消耗更加嚴重。
“夜鶯呢?”
洋基快船指了指橋下,遠處的碧波中有個小黑點再浮浮沉沉:“她沒事,雖然之前被打飛了,但魔法護罩吸收了大多數的動能,只不過恐怕是無法再施法了,她正在往岸邊遊。但是黑狐不見了,剛纔還在,一轉眼就消失了。”
就在自由少女打算同意快船的說法時,她聽到了微弱的呼救聲。
“救救我......”
她擡起一隻手讓快船先不要說話,然後她一邊擰着自己金色長髮髮梢的汗水環顧四周,一邊尋找聲音的來源。
繞過了一根坍塌下來的橋柱,又走過了處處斷裂猶如干枯河牀般的路面,在烈火和濃煙中,她找到了一輛殘破的車子。
是一輛很普通的私家車,如果是二手的,恐怕用不了兩千美元,擋風玻璃的一角貼着可愛的卡通貼紙,輪轂也換了新的,看起來車主一家人很愛惜它。
然而此時,這輛車的車頭部位塞在另一輛卡車的下面,而車子的後備箱被後面的貨車擠扁,火苗正在車下向着車廂蔓延。
煙霧和呼救聲,就是從駕駛室中來的,而後又是一串的咳嗽,情況聽起來很不好。
“來幫忙。”
自由少女朝快船喊道,她伸手抓住了車門,用力晃動了幾下,但她本身的力氣只是個普通女孩,宇宙能量經由她的身體流動更像是流經通道,她卻無法用它們來強化自身。
擋風玻璃被堵住了,四周的玻璃又薰得漆黑,她看不見裡面的狀況。
洋基快船嘆了口氣,現在真的是撤離的最好時機,但既然她想要救人,那就救吧。
他四處看了看,從不遠處的水泥碎塊中抽出一根鋼筋來,當作撬棍一樣開始撬車門。兩人合力後,隨着一聲悶響,車門被打開了。
駕駛座上是一個女人,她的雙腿卡在了方向盤下,此時淚水在她被薰得黑乎乎的臉上流下了一道道白痕,鮮血把她的頭髮粘在了腦門上。
“女士,堅持一下,我這就把你救出來。”她的傷勢很嚴重,必須得立刻送醫院,自由少女退後了兩步,開始蓄氣準備用宇宙能量把車頭融掉。
“不,看看我的丈夫,快看看他怎麼樣了!”女人的身體幾乎不能動,但她還可以說話:“車禍發生的時候他在後座上哄孩子。”
“快船。”自由少女控制着能量的釋放速度,有條不紊地融化着方向盤以及引擎蓋下面的部件,同時讓自己的男朋友看看後座的情況。
快船再次拿起鋼筋,躲開了越發旺盛的火焰,瘋狂地撬着後座車門。
隨着車門的打開,一個腦袋完全爆開的男人緩緩滑倒在車廂裡,快船朝自由少女搖搖頭,這種情況一定是沒救了。
自由少女只是瞥了一眼就轉過頭去:“你的丈夫沒事,我的隊友會先把你送到醫院去,你的傷勢更重。”
“那我的孩子呢?”女人顯得放心了一些,但臉上依舊滿是慌亂和茫然。
快船趴在了男人的屍體上,擠進已經變形的後車廂看了看,發現一個嬰兒正靜靜地躺在地板上,臉色青紫。
他伸手摸了一下,雖然孩子呼吸極爲緩慢,而且表現出了缺氧現象,但心臟至少還是跳動的。
一點外傷都沒有,他父親腦袋都被擠碎了,孩子的衣服和被子上也滿是血跡,但孩子一點傷都沒有。
快船把孩子抱了出來,連帶紅黑色的襁褓一起,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嬰兒昏迷時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笑得很賤。
大概是錯覺吧。
“孩子也好着呢,給你,抱好他。”快船把孩子遞給婦女,同時彎腰用匕首把安全帶割斷,把母子倆都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跑到醫院去。
他朝自由少女點了點頭,正準備邁步的時候,一旁的濃煙和烈火中走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初號防線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蒙面人,但紐約從二十年代就開始流傳着他的傳說,他就是隱藏在紐約的惡魔。
“喪鐘!?”
一男一女不由地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蘇明看了看被快船抱着的母子倆,又看了看車輛後排那具無頭屍體,微微搖了搖頭:“你們運氣好,救了別人的同時也救了自己,走吧,離開這裡。”
說着,他讓開了身後的路,河面上吹來的風驅散了煙霧,可以看到他身後是一片通途。這個可怕的男人用武器在各種廢墟間,挖出了一條牆壁光滑的通道。
快船不太明白喪鐘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不管是婦女還是嬰兒都需要急救,沒有時間在這裡耽擱。
“謝謝。”
說完,他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廢墟之中。
蘇明心中嘆了口氣,他原本是不打算出手的,那麼如果通向新澤西一側的道路不通,快船他們撤離就必須前往怪物背後的紐約市,基本就是死定了。
但被他們救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倒黴催的小表弟,幾個月前剛給他安排了起源故事,找了一對不錯的養父母,結果今天,養父就掛了。
爲什麼這麼亂的地方蘇明能認出來一個嬰兒?因爲當時韋德對年幼的自己戀戀不捨,脫掉了自己惡臭的制服給孩子做了襁褓,今天那孩子還裹着呢。
特種制服當然很好,又吸汗又透氣,還有彈性,在這個年代沒有比那更好的布料了。
韋德嬰兒的養母留下了它繼續給孩子用,雖然洗乾淨了,有着洗衣粉的清香味,但那紅黑相間的賤勁即使在混亂的戰場中也很明顯。
所以蘇明出手了,替他們打通了道路,初號防線的綠茶和傑克蘇倒也不是壞人,雖然有些貪圖出名,人品也值得商榷,但在關鍵時刻,他們還是做了英雄該做的事情,救人。
話說韋德的養父母搞什麼飛機啊,城裡屎尿爆發你們好好蹲在家裡還能被淹死不成?非要開車逃出城去,這下好了吧?韋德還沒長大,養父就沒了。
難道韋德的起源註定這麼黑暗,非要是孤兒嗎?這個世界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