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哩喀喳，乒鈴乓啷！”
看着那些自動盔甲圍着傑森一頓羣毆，而那個中年人的慘呼聲越來越微弱，直到閉上眼睛好像嚥了氣，一衆盔甲依舊沒有停手，把他像是年糕一樣狂懟。
蘇明只是抱着胳膊，看着身旁的老法師，而老法師則拄着法杖，也在看着他。
兩人之間誰都沒有說話，空氣都變得安靜了，塞納河上的風吹來，帶着冬日裡那種冰冷冷，稍顯甜蜜的氣味。
“呃......你不打算去看看嗎？他好像快死了。”最後還是老法師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看什麼？看你的幻術表演？還是看你背後偷襲我的姿勢？”蘇明笑着鼓了鼓掌，從腰包裡取出神金高斯，壓入了幾枚神金子彈，隨後拉栓上膛。
這確實是一次不錯的幻術體驗，光影和魔法的結合，用來欺騙人的視覺，傑森確實是這方面的大師，而且計劃也算不錯。
“你在說什麼啊？我是梅林啊，他的幻術還根本沒有釋放完畢呢。”
“別裝了，其實在你出現救走塞巴斯蒂安之前，幻術不是已經準備完了嗎？瞬間轉移、元素化、傳送門，三個技能中你的移動速度應該排第二，而且絕對比肖走路要快。也許在他走出來之前，你們就已經根據方向先趕到了，並且佈置了計劃，紅魔鬼和風魔給你拖延時間，他們的任務都是拖延，殺手鐗則是你的幻術加上黑魔法對麼？挺聰明的。”
眼前的老法師像是泡影一樣消散，而被活性盔甲圍毆的那個傑森也連帶着混亂的戰團一起消失，在不遠處的河邊，再次出現了傑森的身影。
和之前相比，他雖然長相沒有什麼變化，但猥瑣之色盡褪，如今是個非常標準的英國紳士，氣宇軒昂，目光幽深，有着古板卻精明的眼神。
他之前把自己僞裝成讓人討厭的模樣，就是爲了符合每個人心中的反派標準，但沒想到喪鐘還是識破了。
其實想想也知道，如果真的那麼猥瑣又沒有氣質，怎麼可能在英國魔法界和摩納克平起平坐，還獲得主謀這樣的代號？
真的沒有腦子又沒有氣勢，又怎麼去謀？怎麼去做主？
玩這一出，他無非是想要利用喪鐘一方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他，計劃從第一印象上造成認識誤差罷了。而且他一出場就對付掉了查爾斯這個心靈能力者，爲釋放幻術準備好了條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靠着河邊的欄杆，輕輕拍掉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扯了扯領子：“你怎麼發現的？我自認爲我的幻術十分完美。”
蘇明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着天空發出一聲嘆息：“你是個優秀的魔法師，但不是合格的間諜。活動盔甲的腳印，拳拳到肉的動靜，魔法的光影效果，全部都十分完美，你連風吹動的影響都考慮進去了，魔法波動完全一致，魔浮斗篷都無法分辨你和他......說實話，這是我見過最好的幻術，就連我都差點上當。”
“可是你還是看穿了。”傑森淡淡地笑了笑，他摸着自己的鬍子，從懷裡掏出一個菸頭塞進嘴裡，用力吸氣讓裡面的菸草復燃。
“我猜是你認出了我，知道我是至尊法師，而離巴黎最近的至聖所就是倫敦至聖所，所以你用幻術生成了那裡的大法師，因爲他最有理由趕來，不管是迎奉上級也好，私人恩怨也罷，這場戲總歸在外人看來，邏輯是能說通的。”
蘇明一手扛着步槍，另一隻手搭在了腰帶上，語氣中充滿了讚許。
“但終歸是外人，對麼？”傑森露出一個苦笑，他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是啊，你可以扮演卡瑪泰姬的任何法師，卻唯獨不能是三個人。倫敦聖殿的梅林大師，紐約聖殿的懷特大師，香港聖殿的歐陽大師，知道爲什麼了嗎？”蘇明點點頭，十分耐心地給他講解。
傑森深深地吸氣，摘下嘴裡的菸斗吐出一口煙來：“看來是因爲他們要守護地球的魔法節點，不能離開至聖所。”
事實就是這樣的，現在蘇明把古一留下的防護法陣維持得很好，那麼老規矩自然也是依舊。
不像是漫畫或者電影里斯特蘭奇擔任至尊法師時期一樣，破罐破摔，連卡瑪泰姬都不管。他倒是自由了，可以到處亂轉，和復仇者聯盟一起出門裝B什麼的。
但是和魔法相關的一切都有代價，他自由的代價是什麼呢？
各路魔王三天兩頭就來地球旅遊，甚至能把他那個至尊法師抓進地獄裡去玩遊戲，而其他大法師死傷殆盡，卡瑪泰姬偌大的家底最後能上臺面的只剩下他和王，再加上一羣沒用的學徒。
正是因爲現在三大至聖所都有人駐守維持魔法節點，卡瑪泰姬再匯聚三大節點構成魔法陣，地球才能這麼安穩。
“不過也幸虧你告訴了我那個老頭是梅林，要不然我一直叫他淘氣大師來着，呵呵......”蘇明搖了搖頭，也嘆了口氣：“這個名號聽了就讓人感覺麻煩，古一大師怎麼會把他丟給我呢，而且還一直隱瞞着。”
說起來，梅林大師同樣是魔法界的傳奇，據蘇明自己知曉的情報，有很多漫威平行世界中的至尊法師不是古一，而是梅林。
智者梅林，全能梅林，無敵梅林，這些都是他在其他宇宙的稱號，不過人們更熟悉的稱號是另一個，全能宇宙監護者。
有一種說法是，在每個平行世界中都存在梅林，但他們都是某種容器，是一個偉大意識安放於不同世界用來觀察的觸鬚，那個居於全能宇宙之上的存在叫做超凡梅林（Otherworld Merlyn）。
而在蘇明提到全能宇宙的時候，傑森扮演的假梅林並不知道這回事，可以說是徹底穿幫了。
主謀搖了搖頭，也許是對於自己不經意間露出了這麼明顯得破綻感覺好笑，不過他反而出言幫蘇明解惑：“梅林大師擅長几乎所有類型的魔法，唯獨除了時間魔法，他彷彿與時間這個概念絕緣，我想，古一大師就是依靠時間贏過了他。”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那不重要了，現在你已經無路可退，不如交待一下小鬍子手下的術士突擊隊是誰幫他培養的？”
蘇明沒有糾結梅林的事情，畢竟傳說中梅林的時間是橫向展開的網狀，有些像是征服者康那種。只要他不發瘋，那麼就算是某個高層梅林的監視器，他同樣也是守護單體宇宙的好幫手。
所以現在還是集中注意力解決眼前的問題，自己世界的梅林目前沒有什麼瘋狂的預兆，只要準備好備用計劃就行了，有着時間寶石在手，蘇明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這問題顯而易見不是麼？我是個幻術師，惡魔學可不是我的專業，更別說幫那個戰爭狂組建半人半惡魔的軍隊了，我是英國人，記得嗎？”
傑森無奈地攤開了手，他加入地獄火俱樂部是想要統治英國和世界沒錯，那就更沒理由幫小鬍子了。
“你確實沒有理由這麼做，但我就是要問你答案，那麼答案是黑心嗎？”
蘇明扭頭，看向遠處被惡靈騎士追得雞飛狗跳的風魔，如果說這裡和他以往的情報產生了什麼差別，那麼唯獨就是出現了地獄王子的手下。
“這我就不知道了，在你來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風魔是黑心的手下，以爲只是一隻落單的魔鬼呢。”
傑森用拇指按了按菸斗的孔，調整着進氣量，輕輕搖頭。
最自豪的幻術已經被識破，至尊法師不可能給他準備第二個幻術的機會了，現在只能聽憑發落。
“這裡沒你事了，把塞巴斯蒂安交出來，然後你就可以走了。”蘇明把步槍單手端了起來：“作爲至尊法師，我得提醒你一句，惡魔就像是黴菌，你用肉眼看到一小點，就意味着在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一大羣，永遠不要對它們掉以輕心。”
傑森微笑着脫帽行禮，舞動手杖把塞巴斯蒂安又從無盡虛空中丟了出來：“那麼就感謝至尊法師的寬宏大量，我告辭了，衷心祝願卡瑪泰姬越來越好。”
“不要謝我，謝謝魔法邪神們吧，是它們的計劃讓你活了下來。”
傑森：“？？？”
蘇明隨意的擺擺手示意他快點開門滾蛋，然後就不再看主謀那糾結的臉色，而是又一次看向從剛纔開始就沉默不語的萬磁王，他一直站在蘇明身後，若有所思的樣子。
“動手吧，你的仇人不是就在那裡嗎？”
說着他還指了指不遠處像是打算逃跑的塞巴斯蒂安。
那個中年人此時顯得有些恐慌，很明顯，他認出了萬磁王。
也許是連着三次必殺的舉動都落空，萬磁王現在反而變得冷靜多了，他認識到機會只有把握住了纔是機會，否則什麼都不是，只會留下遺憾的嘆息。
和成功失之交臂，比一開始就毫無希望的冒險更加讓人絕望。
所以他看開了，此時真的十分平靜，有了未來那作爲變種人領袖的氣概。
他沒有着急動手，而是先微笑着向喪鐘提問：“他的弱點是什麼？你覺得我該怎麼能殺了他呢？”
蘇明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絞殺從他的面部流下，他從步槍中退出一發神金子彈遞給萬磁王，然後叼起煙點火，在煙霧中傳來了他的指點：
“塞巴斯蒂安的能力是吸收各種能量，想要殺他，你就讓他什麼也吸不到。”
埃裡克笑了，他接過那一發子彈，動動手指就讓它變成薄薄的金色圓盤，朝着逃跑的塞巴斯蒂安追去：“多謝，我會記得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