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消沉、早飯和小謊言

對於暗夜比鄰星來講:

生命,很重要,這是一切的根本。

肉體和武技的強大,同樣很重要,這是她畢生的追求,是她能夠沉浸在痛苦與枯燥的修煉中,不斷打磨身體的奮鬥目標。

可有一件事情,比上述兩點更爲重要,那就是——

對滅霸的忠誠。

她的這份忠誠超脫了生物的本能,如同弗洛伊德本我、自我、超我的理論,在暗夜比鄰星心目中,滅霸的命令就是她的“超我”,是她超越了生存慾望的絕對信仰。

滅霸在派出超巨星和暗夜比鄰星後,就換了藏身之處,現在他被奧丁盯住,不可能派援軍過來,否則很有可能會被阿斯加德人半路攔截。當然,也不可能發動空間寶石,把暗夜比鄰星接回去,這樣同樣會被奧丁抓住蹤跡。

“我是大人最後的希望。爲了滿足大人的期待,犧牲這具身體,又算得上什麼。”暗夜比鄰星低下頭,看着殘破的身體,她腦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

一個充滿了死亡和鮮血的計劃。

“不過在實施計劃前,我需要一定時間,至少把這副身體修復到能正常行走。”

暗夜比鄰星慢慢爬入黑暗當中,她的身體殘破,可那雙眼睛,沒有絲毫的動搖。

……

距離暗夜比鄰星消失,過了五個小時,復仇者內部的氣氛依舊有些壓抑。

他們號稱是地球的守護者,可在這次戰鬥中,完全是被對方壓着打,沒有一丁點還手之力。

前往華盛頓的第二小隊,乘坐昆式戰鬥機與衆人匯合,一回來,史蒂夫就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託尼把自己關進了實驗室,鷹眼在瘋狂的進行射擊訓練,希芙回到了阿斯加德請示神王……

似乎所有人背上都多出了沉重的壓力,在這股壓力驅使下,只有讓自己工作、訓練,才能勉強獲得一點喘息的空間。

復仇者們雖然性格迥異,但每一位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家,他們有着屬於專家的自傲,現在這份自傲被人無情的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幾腳。

沒人能微笑着面對這件事。

“大夥這是怎麼了?”彼得問。

回來的途中,神盾局的探員把大致情況告訴了他們,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還是一頭霧水。

“他們現在沉浸在:全程當背景板,看着張明和對方拼命周旋,卻沒辦法幫上忙的糟糕感覺中。別擔心,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熟悉的嗓音從背後出現,史蒂夫轉過身,看着那張比平時略顯蒼白的美麗面容,詫異的問:“你怎麼來了。我是說……你的身體已經好了嗎?”

娜塔莎指了指腦袋,“這還有點暈,其他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我是復仇者的一員,總不能一直在牀上躺着吧。”

“歡迎回來,有你在背後,我感覺踏實多了。”史蒂夫注意到娜塔莎手裡拿着一個紙袋子,裡面隱約飄出食物的味道。

“這是什麼?”史蒂夫問。

“早餐,小籠包、蒸餃這類,還有一杯咖啡。張明的狀態……不大好,他似乎很自責,把自己關在了訓練室,沒有休息,沒有吃飯。我打算去看看他,要一起嗎?”娜塔莎說。

“還是交給你吧。如果我去,他可能會二話不說,先和我做一個小時自由搏擊訓練。他再怎麼心情不好,也不會和剛出院的病人動手吧?”史蒂夫說。

娜塔莎笑着搖了搖頭,拎着紙袋子離開。

迪奧望着娜塔莎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廊道的拐角,他纔回過神,蹦出一句話:“我從未見過這麼有魅力的女人。”

“我勸你不要惹她。”史蒂夫說。

“這是男人之間的警告?”迪奧有點想歪了。

“不,是來自長輩的忠告。”史蒂夫拍了拍迪奧的肩膀。

彼得做了個吐唾沫的動作,表示不屑與這個花花公子爲伍。

娜塔莎來到張明的單人訓練室,他正對着一個木樁練習華國傳統拳法。他的動作又準又快,可精神狀態沒有拳腳那麼利落,娜塔莎從張明眼中讀出了懊悔的情緒。

張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這份挫敗感並非來源於寶石被奪走(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因素),更多是因爲他覺得輸給了自己。

靠着嗶站系統能力,張明的綜合戰鬥力比暗夜比鄰星強,可他最後還是讓對方奪走了兩塊寶石。

這麼說可能會有點玄學,但他和暗夜比鄰星拼到最後,比的已經不是誰的拳頭更有力,誰的武器更鋒利這種問題,而是精神意志的比拼。

張明的意志比暗夜比鄰星脆弱,所以他的思維被心靈寶石禁錮,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拿走了寶石。

“還真是諷刺,在精神層面,我打敗了擅長這方面的超巨星,卻輸給了對精神領域一竅不通的暗夜比鄰星。”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張明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記錄者”,他會參與一些事情,去做一些努力,但這些努力的背後原因,是爲了拍攝出吸引觀衆的素材。

可隨着張明與這個世界聯繫的加深,他變得“貪心”,希望在拍攝視頻之外,做更多的事情,聽着旁人對他的讚美,他有時候爲自己“超級英雄”的身份感到自豪……

可說到底,我還只是一個突然獲得了力量的普通人,身體或許很強壯,精神狀態還停留在過去。張明這麼想着,落在木樁的動作再次加快,忽然,他沒控制住力量,咔嚓一聲,木樁被一拳打斷,飛出去砸在牆上,木屑亂飛。

張明揮手驅散碎屑,這纔看到站在訓練室門邊的娜塔莎。

“什麼時候過來的?”張明上身赤裸,他尷尬的拿起一件汗衫,胡亂往頭上套。

娜塔莎微微側過頭,欣賞着張明上半身的肌肉,等他穿好衣服,她才走進來,遞過去一條毛巾說:“從你在那自怨自艾,思考‘爲什麼我不再強一點,那就能阻止暗夜比鄰星拿走寶石了’的時候。”

“謝謝。”張明接過毛巾,他一邊擦着汗水,一邊說:“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我之前就考慮過,你會不會也是超能力者,能力就是讀心術。”

“我倒是希望有那麼方便的能力,這樣我就不用四處跑外勤,只要坐在辦公室,吹着空調,等別人把疑犯送到我面前就行了。喏,給你帶的早飯,我聽說你十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紙袋子打開,娜塔莎把散發着香氣的食物,一樣樣擺在桌子上。

“抱歉,娜塔莎,我沒什麼胃口——”

娜塔莎打斷他說:“你不會是想拒絕一位女士的心意吧,這可是我跑了好幾家中餐館,纔買到的最地道的中式早餐。”

娜塔莎的眼裡出現危險的光芒,這種眼神張明很熟悉,小時後,每當他挑食的時候,媽媽就會用類似的眼神盯着他。

“呃……好吧。”

張明說沒胃口,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當第一個煎餃塞進嘴裡,咬碎了外層又薄又脆的外皮,肉汁流出,滿嘴裡充斥着食物的香味後,他就忘記了剛纔“沒胃口”的說辭。

娜塔莎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着張明吃着早餐,臉上掛着滿足的微笑。

“你不吃嗎?”張明問。

“我最近在減肥。”娜塔莎說。

聽了這話,張明也不再客氣,之前與超巨星、暗夜比鄰星的戰鬥,加上後面的高強度訓練,他早就餓了。

只用了幾分鐘時間,他就把早餐解決掉,雙手合十,學着基督教徒餐前祈禱的樣子說:“感謝娜塔莎女士賜予的早餐。”

“你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張明慢慢喝着咖啡,“剛纔可能是因爲太餓,有點低血糖,導致的心情低落,而且在吃飯的過程中,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了什麼?”娜塔莎右手撐着下巴,等待着他的回答。

“明白了我就是一個不吃飯會心情不好,面對挫折容易失落的普通人。過去一段時間,我錯把自己當成了漫畫中的超級英雄,並用那種超乎常人的完美標準去要求自己。

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不是十全十美的英雄,比不上暗夜比鄰星意志堅定,這沒什麼丟人的。我只要盡全力,把能做好的事情做完就夠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呵!普通人被欺負了,會怎麼辦?”

張明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光,杯子放在桌上。

“當然是想辦法報仇,再說現在是科學時代,唯心主義,靠毅力和意志就能勝利的那一套鬼話,可不會每次都奏效。”

這些話,張明是說給娜塔莎,同樣也是說給他自己,通過語言的方式,他捋清思緒,眼中的消沉褪去,重新泛上光彩。

娜塔莎看着他眼裡的光,少有的忘記了對錶情進行管理,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咚咚——

敲門聲響起,彼得探進來頭。

“那個……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有一件緊急事項。”

娜塔莎收起了笑容,“什麼事?”

“希芙從阿斯加德回來了,她說奧丁神王一直注視着地球,他沒有發現空間寶石的力量痕跡。所以現在有兩個消息。”彼得說,“好消息是兩塊寶石應該還在地球。壞消息是暗夜比鄰星雖然受了重傷,但她應該還活着。”

張明站起來說:“錯了,這是兩個好消息。”

暗夜比鄰星沒有死,這樣才能被張明真正擊潰,而不是留下一個記一輩子的遺憾。

彼得沒有和暗夜比鄰星正面交鋒,無法理解張明的情緒,他說:“總之,隊長已經在會議室,我去通知其他人。”

等彼得急匆匆離開,張明和娜塔莎一起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內傳來託尼和史蒂夫的討論聲,推開門之前,娜塔莎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腳,在張明耳邊輕聲說:“不論你怎麼說自己是普通人,你就是我的英雄,我這條命就是你救回來的。”

“你真的這麼想?”張明問。

“當然,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謊。”

張明一副“你是認真的嗎?”的表情。

娜塔莎攤了攤手,“好吧,我今天的確有對你說謊,但剛纔那句是真心話。”

“說謊的是什麼?”

她衝張明眨了眨眼睛,“其實你剛纔吃的早飯,不是我買的。那是科爾森的早飯,被我偷出來的。”

張明想到科爾森發現早餐消失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推開門,裡面一衆人情緒高漲——尤其是餓着肚子的科爾森——這羣地球最強壯,也是最危險的傢伙湊在一起,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擊潰暗夜比鄰星,洗去心中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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