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反應爐是的,那是霍華德的作品。”奧巴代亞迴應了軍方的問題,而尹凡把目光從斯塔克身上挪開,又去瞪着奧巴代亞。
奧巴代亞看到他的目光說:“我知道,這裡有一個自稱苦主的人,認爲是霍華德竊取了他父親的成果。”
奧巴代亞靠在椅背上,他的聲音帶着一些懷念:“安東萬科,一個來自蘇聯的科學家。”
在說出蘇聯這個名字的時候,場上最老的那個上將看向奧巴代亞,一個年輕的將軍似乎想開口阻止奧巴代亞繼續往下講,可那個上將看了他的部下一眼,最終,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奧巴代亞的聲音迴盪在房間中。
“安東的確是個天才科學家,他是個非常正統的蘇聯人,在工業和機械方面天賦卓絕,尤其是在理論知識方面水平過硬。”
“他和霍華德的配合天衣無縫我不得不這麼說,霍華德也是個天才,但他更注重創意,腦子靈活,安東更偏向於技術,理論縝密,他們曾經是很默契的合作伙伴。”
尹凡似乎想說出什麼話來反駁,但奧巴代亞那種緬懷往事的語氣帶有那個時代特殊的烙印,讓人看到那個有些褪色的鐵幕年代。
“在那時,一個美國人和一個蘇聯人一起搞發明,聽起來實在太荒謬了,就算安東說他背叛了蘇聯,也沒人會信。”
“如果你們現在去查,應該還能在中央情報局的檔桉裡看到一大堆囉裡八嗦的調查報告,記錄着安東和霍華德的動向。”
“雖然其中90都是我塞進去的假象,但有一點毫無疑問,安東的確值得他們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去盯着,因爲他真的能弄出改變世界的東西。”
“霍華德和安東一起創造出了方舟反應爐的模型,沒錯,這並不是霍華德一個人的發明,安東也是方舟反應爐的創造者。”
室內一片寂靜,似乎不管是斯塔克還是尹凡,對這個結果都沒什麼異議,方舟反應爐到底是不是霍華德一個人創造的,斯塔克已經不怎麼在乎了,而尹凡似乎早有所料。
奧巴代亞靠在椅背上,他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個姿勢,接着說:“現在,這個故事的知情者只剩我一個,但或許你們也都可以猜得出來。”
“我和霍華德對安東的真實立場心知肚明,他是個堅定的布爾什維克。”
“也因此,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他的祖國情況越來越不妙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矛盾爆發了。”
奧巴代亞的語氣開始變得越來越飄渺,就好像當年的故事在他眼前不斷播放。
“放棄吧,安東,那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你爲什麼還是沒看出來?憑藉一個技術或者一個人,救不了你的國家了。”實驗室裡,霍華德按着安東的肩膀,儘管他的身材比安東瘦小很多,但他的態度卻很堅決。
“只要你留在這裡,我們兩個可以賺更多錢,我們會衣食無憂,你的兒子也會得到最好的教育,你根本沒有必要回到冰天雪地裡。”
“安東,奧巴代亞有辦法把你的僞裝身份做實,只要你”
安東拍開他的手說:“這就是你,霍華德,你根本不懂我到底在追求什麼”
霍華德深吸了一口氣,顯得非常無奈,他說:“我不想和你談信仰,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現在已經太晚了。”
“即使你帶着這種技術回去,你面臨的可能不是對英雄的歌功頌德,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安東回頭看着霍華德說:“那麼造成這種情況的是誰?!”
“你想把氣撒在我的身上嗎?”霍華德也有點生氣了,
他說:“我只是在好心的勸你,面對已經可以預料到糟糕結果,你爲什麼就是不願意稍微變通一下?”
“你們美國人把這個叫做變通,是啊”安東語氣充滿嘲諷,他似乎不想再和霍華德多說,拿起模型就要離開。
“你不能把它拿走!”霍華德攔住安東。
“這是我們兩個的研究成果!你難道想要獨佔它?”安東徹底的憤怒了,他用俄語罵着髒話,霍華德的火氣也很大,實驗室中,兩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最後奧巴代亞拖長了尾音說:“安東帶走了一部分的資料,回到了他的故鄉。”
“我知道,你的父親死前應該很怨恨霍華德,他以爲霍華德是爲了獨自佔有這個研究成果,才阻止他把模型帶回去。”奧巴代亞搖了搖頭說。
“但事實上,如果他真想帶着模型前往蘇聯,那麼他走不出紐約,就會被中央情報局的人殺死。”
“那時,那頭紅色巨獸已瀕臨死亡,不會有任何人允許有人再給它打上一劑強心劑,到了最後的關鍵階段,如果安東拿到模型,不出三天,他必死無疑。”
奧巴代亞的聲音落到實處,他看着尹凡說:“其實你父親帶回去的資料已經夠多了,你都可以從零開始作出方舟反應爐,那他們肯定也可以,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但可惜,就如霍華德預料的一樣,這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那時已經太晚了。”
尹凡沒有從他的語氣裡聽到勝利者的高高在上,甚至沒有聽出嘲諷,奧巴代亞的語氣很複雜,有懷念,也有遺憾,最後他說:
“1991年12月16日,霍華德斯塔克死於一場車禍,1991年12月26日,蘇聯宣佈解體。”
尹凡沉默了一會,不由自主的說:“1991年12月28日,安東萬科死了。”
房間內的空氣安靜下來,託尼斯塔克、奧巴代亞、尹凡萬科三個人都沉默了,他們不知道如何用語言去表達自己的心情。
就如同見證了那個時代落幕的所有人一樣,那個鐵幕年代發生的故事既離奇又平常,當聽到這樣一個故事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荒謬,但又不知從何處涌起感慨。
在座的除了尹凡萬科之外,都是勝利成果的享有者,可當這個故事落在房間裡的時候,很少有人能笑得出來。
“你父親會怨恨霍華德,或許是因爲,他仍抱有幻想,覺得自己如果拿到了完整的模型,就可以挽回這一切。”
“但也或許,在死前,他已知道這不可能,只是不願意告訴你,不願意告訴你他走到最後才發現,他已經沒有戰友了。”
奧巴代亞又嘆了一口氣,他看着尹凡說:“你的復仇註定不會成功,因爲你和你父親不同。”
奧巴代亞訴說整件事的語氣,這讓旁聽的那些年輕將軍們感到十分不滿,他們幾次想打斷他說話,但卻都被爲首的那個年老的上將阻止了。
“這些恩怨情仇都過去了,奧巴代亞。”那位老上將說:“我們都知道,那個年代不會再回來了。”
“放下這些過去的事,我們來談談實際的問題吧。”
奧巴代亞撫摸着手裡的鋼筆說:“就如你們所見,方舟反應爐並不是霍華德一個人的專利,安東萬科同樣享有這份成果,並且他的兒子已經做出了成品,如果他願意把這份成品交給你們,那斯塔克集團也不會阻止。”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想和斯塔克集團合作。”
老上將看了一眼尹凡的臉色,覺得與其試圖從這個狀態的俄國老口中弄到技術,還不如引頸受戮,等着奧巴代亞敲詐他們呢。
奧巴代亞卻把目光看向了賈斯汀,賈斯汀後背一涼。
席勒喝掉最後一口咖啡, 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這時,史蒂夫走進來,他從旁邊的飲水機接了一杯水,然後幾口喝下去,說:“漢默工業果然被軍方扔出去頂鍋了,看來,事態即將平息了。”
“那個尹凡去哪了?應該被遣送回國了吧?”
史蒂夫搖搖頭說:“說來你可能不信,他有合法居留的資格,並不是非法移民,本來應該轉交給警察,但尼克好像看上了他的技術能力,把他保下來了。”
“他願意爲尼克工作?”
“當然不願意,但尼克比漢默可有耐心多了,現在尹凡應該是在曼哈頓區的邊緣找了個房子住下了,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不找斯塔克報仇了?”
“但在報仇之前,起碼應該把他那身盔甲給修好。”羅德也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說:“他的盔甲和武器都壞的很厲害,或者不如說,在經受了那樣的攻擊摧殘之後還能活動,已經是俄系產品天賦異稟了。”
“總之,有神盾局的特工盯着他,應該鬧不出什麼太大的亂子。”史蒂夫搬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席勒又翻了一頁報紙說:“那斯塔克的輿論問題就這麼不管了?”
羅德嘆了口氣說:“其實,這也不太能算是輿論攻擊,因爲他們只是把斯塔克幹過的事拿出來說了一遍”
“就算斯塔克真的是個爛人,佩珀應該也會努力讓他看起來爛得不那麼明顯吧?”
“談判結束之後,斯塔克第一時間就去找了佩珀,我猜,他一定是去找佩珀探討輿論風向的問題了吧?”
羅德說完,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