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放下了手中的書,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是說那些賞賜,她都沒有拿,全賞給了她苑中的僕役?”
“倒也不是,王妃只留下了一把古琴,一些藥材和一塊羊脂白玉。”
“古琴和藥材嗎?”李恪轉着右手拇指之上的翠玉扳指,喃喃的說道。
“王爺。”張伯小聲地喚道,雖然他在這府中是做的最久的,但是至今還是摸不透眼前這個少年的性子。
李恪擡頭詢問的看着他,張伯咳了咳才說道:“剛纔奴才觀王妃沖泡龍井,其嫺熟程度非一般人所能比,便是府中的那些資深的茶道高手恐怕也要遜色幾分,且……”張伯頓了頓,見李恪臉上並無不悅之色才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奴才知道下人評論主子乃是越距,但是奴才還是想說一句。剛纔奴才觀王妃的言行舉止卻自有一番大家閨秀姿態,談吐之間也不覺的流露出大家風範,似乎並不若傳言所說的那般張揚跋扈,心胸狹隘。”
張伯說完之後,室內便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就在張伯已經在心中暗自抹汗之時,便聽到李恪淡淡說了句:“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張伯如蒙大赦,躬身行了個禮,快步退出了房間,關上門之後才微微鬆了口氣,卻覺背後已被冷汗浸透。
房內,李恪仍舊保持着剛纔的動作,只是摸着扳指的手停了下來,眼中慢慢的浮現出了幾分興味。雲若水嗎?他倒想看看,這個連張伯都能夠信服的女子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夏日的夜晚終究是有些悶熱的,不知不覺間若水在王府之中也過了半月有餘,這幾天那個一牆之隔的王爺倒是沒什麼的動靜,但是就是因爲太過於安靜,反而讓若水有些不好的預感。
入夜,若水捧着一本自己找來的《詩經》低頭細着,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電腦,甚至連個收音機都不曾有的落後年代,能夠拿來解悶的也只有書籍了。只不過,這些書籍之中的字竟然是繁體的、若
水第一次看到書中的字着實嚇了一跳,不過後來想想也是,就連清朝時期的書籍尚且是繁體的,更何況千年前。但這也導致了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高材生到了這個時代竟然成了個睜眼瞎。好在當初學中醫之時,若水也看過不少繁體書,如今看懂這些書倒是不難,但是若是讓她寫,還真是寫不出來。
一旁的燈火搖曳,若水擡起了頭,便見思弦拿了把剪子正細細的挑着桌上燃盡的燈花。
“王妃,入夜了,也該歇了。”思弦看到若擡頭看她,便對着若水一笑,將手中的剪子放下輕聲規勸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歇着吧,我再看一會便就寢。”若水將目光收回到書上,淡淡的說道。及至讀到“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之時,外面卻傳來了嘈雜聲。
“思弦,出去看看。”若水合上了手中的書籍,眉宇中透着幾分不喜,淡淡的說道。
守護在旁的思弦一怔之後,便趕忙向外面走去。若水覺得屋內有些悶了,便走到一旁的窗邊打開了窗子,卻在下一刻愣住了。
窗外,一個少年長身玉立,一身白衣潔白勝雪,在晚風的吹拂下微微揚起,更襯得少年遺世而獨立,絕塵脫俗。茂密的樹葉掩映下看不清少年的面容,但單單從那份氣質來看,便絕非常人能有的。
若水怔愣了片刻之後,心中猛然想起剛纔的喧譁,問道:“你是刺客?”
卻見那少年定定的望着她,一雙比黑夜還要幽深的眸子沒有半分的波瀾,讓她想起了另外一雙同樣幽深的眸子。只是那一雙眸子總是帶着深不可測的猜疑與無法溶解的冰凌,而這雙眼睛中更多卻是不諳世事的澄澈,仿若清泉洗過一般,乾淨的有些不可思議。
就在若水以爲他不會回答自己之時,那少年竟然輕輕的搖了搖頭。若水微微鬆了口氣,總覺得剛纔的氣氛有些壓抑。
“既然如此,進來躲躲吧?”不知爲何,若水對
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總有一種親切感,本能的不想他被外面之人給抓到。
那少年倒也不客氣,足見一點竟然便輕飄飄的落到了屋內。燈光映出了少年的面容,清新俊逸,雅人深致。少年白皙的肌膚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着猶如珍珠一般的光澤。
少年的臉上面無表情,一進屋那雙星眸便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擺設。若水才發現少年的手中竟握着一根晶瑩剔透的玉簫。
“你平時也是這般沒有戒心嗎?”少年的聲音猶若空谷輕鳴,又似珠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若水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剛想反駁,便聽到院外傳來了腳步聲。若水心中一驚,也顧不得古代男女授受不親,伸手便將那少年往裡閨推進去叮囑道:“你好好在這裡躲着,我沒有叫你你便不許出來。”
那少年又是那樣定定的看了若水一會,讓若水渾身有種毛毛的感覺。片刻之後,那少年才若有所思的歪了歪頭,很乖的說了句:“嗯,我知道了。”
若水在心中哀嚎了一聲,這孩子是天然呆嗎?爲什麼自己剛纔那一瞬有被萌到了的感覺?自己不會是撿了個大麻煩回來吧!若水扶額走出裡間,卻在看到進來的某人之後收起了臉上的無奈。
“王爺怎麼來了?”若水低眉斂首問道,面上恭敬,卻暗暗對這個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生戒備。
李恪淡淡的掃了屋內一眼,脣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夜深了,愛妃還未歇息?”
“臣妾向來沒有早睡的習慣。”若水恭敬的說道。心中卻再次吐槽,現在才晚上九點,算哪門子夜深?
“是嗎?”李恪漸漸地向若水走近,而若水卻一步步的往後退,卻並不往裡間退去。裡面可是有個男人在裡面,雖說自己跟他清清白白,但是眼前之人可不會那麼想,到時候給自己安個不守婦道、媚亂王府的罪名,那自己在這個朝代可就難立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