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天宮位於楚宮的東南側,整座宮殿爲一鳳展之形,兩側開翼極是寬闊,以散翎間錯之形羅列,共佔地二百三十多頃,分爲三個主要的建築羣。
內裡有園林,湖泊,山景,首殿中搭起一個露天的高臺,周圍有九轉環廊,爲皇家極慶大典場所。
這次的選秀大典,就是在繡天宮裡進行的。
冷傲嵐今日端坐於繡天宮正殿上座之上,就靠近楚漣狂的龍椅旁邊,因爲楚漣狂未立皇后,所以按照后妃的品級排位,這次選秀大典理應當由她這個妃位最高的貴妃來主持。
今日,她疏了一頭盤蛇髻,三樹金枝鳳釵戴於髮髻正中,鑲玉花鈿直接嵌入綰好的髮髻上方。身穿鵝黃色斜襟高腰曳地長裙,裙子上身以素色爲主,只有領邊與袖邊飾以金銀線繡制的玉蘭,淺隱淺現。而下身的長裙則是以越西著名的凌波錦爲短裙,中原的鮫綃紗爲底裙。華貴典雅,落落大方。
她的手裡拿着一本大選秀女的冊子,裡面有這些秀女的家世跟個人情況。
這十八名名門之女趨之若騖地要進宮來,當然不只是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她們的背後更關係到一個家族與勢力的榮辱興衰,更何況皇上現在沒有立後,更沒有立太子,對她們當中任何一個女子以及她的家族來說,都是一個充滿誘惑的先決條件。
所以冷傲嵐明着是來主持選秀大典的,實了是沒有實權的,不過是做做樣子,真正要拿主意的還得聽皇上和太后的意思。
尤其是周太后,選秀大典本來就是由她提議舉辦的,她明着是打着爲皇上充實後宮,廣開枝葉的招牌,實則不過是爲了招攬幾個親信入宮,好擴大她的外戚勢力。
所以這本冊子冷傲嵐不用看都知道,早就讓周太后給內定了,除非秀女中有皇上一眼就特別中意的,還有可能留下來之外,誰走誰留早已經沒有懸念。
但是形式,還是得做好了。
待選的秀女們都在外殿候着,首殿里正位上端坐的三個人是各懷心思。
周太后自然是一門心思想着,待會選秀的時候,怎麼讓皇上多選幾個她自己的人進來。
楚漣狂呢,則是慢悠悠的品着茶,沒有多少興致,反正選進來的女人再漂亮,他也只能有冷傲嵐一個女人,對他來說選誰進來都一樣是擺設。
而冷傲嵐就更沒多少心情了,有哪個女人會積極的幫自己老公挑情人的,她又不是有病,當然希望楚漣狂只喜歡她一個人,最好誰都別選。
只有周太后一個人最有興趣,吉時一到,皇上還沒開口,她已經等不及的讓小吉子傳喚秀女們進來。
外殿等候參選的秀女們穿統一的粉紅色宮裝,頭梳流雲髻。九人爲一組,其中三人一列,分成六列緩緩走進繡天宮首殿。
此番選秀,儀式雖然重大,但行事卻簡單明瞭。
秀女們只須進繡天宮後朝皇上、太后以及貴妃下跪叩頭行禮,然後站在原地等候皇上親選,當然了,在此期間皇上和太后有可能會問一些問題,也可能什麼都不會問,皇上會將中意的秀女選出,加以封賞,最令衆所期待的自然還是楚漣狂最後會將鳳印交到哪位秀女手中。
凡是被皇上選中的秀女們,大選過後暫回家中等待,選吉日後立即入宮爲妃。
而手持金印的秀女,自然也是皇上親自挑選出的正宮皇后人選,楚漣狂會牽着她的手與他一同坐在金龍寶座上,接受羣臣的叩拜以及祝賀!再挑選吉日,與皇上舉行大婚普天同慶!
這次秀女的大選,關係到皇后的人選,所以各方的勢力都尤爲的重視。
文武百官此時正手握着象笏站立大殿左右兩邊,左邊站在首位的正是當朝宰相也是芸妃的伯父,周太后的表親——曹丞相,右邊站在首位正是驍勇善戰的鎮南大將軍,幕鐵延嘯,也就是幕靈兒的父親,此次他特意從邊關趕過來參與大選,明顯是爲了給他的女兒助陣。
“請各位小主向皇上和太后、貴妃娘娘行禮!”
衆秀女們已在後宮執事太監的帶領下,目不斜視的緩緩進入了正殿,立於楚漣狂一側的小吉子公公立即面容嚴謹開口道。
秀女們聞言齊齊跪地齊聲開口道: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太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參見妝貴妃,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漣狂端坐高殿龍椅上,俯視跪地的衆秀女們,揚手一揮,淡淡的笑道:“都平身吧!”
“謝皇上聖恩!”
衆秀女們謝恩後一同起身站在原地,個個緊張的低頭垂眸等候吩咐。偶爾也有膽大點的,悄悄擡頭瞄一眼殿上那個高高在上、英俊不凡,將來很可能會成爲是全部依靠的男人,但很快被小吉子凜冽的目光瞪下去,都不敢再擡起眼。
周太后眼角微微上挑,在底下的衆秀女當中掃視一圈,又警示的瞄了冷傲嵐一眼,隨即開口吩咐:“司儀內監,開始吧!”
“奴才準旨!”執事太監跪地起身,攤開手中的名單冊高聲一一喊到。
“河東咸和縣趙氏柔兒,十六歲,上冊。”
站在前排的一名女子端正跪拜於階下,她伏在地上,半天沒敢擡頭,直到秀兒輕咳一聲,她才緊張的開口:
“河東咸和縣趙氏柔兒,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吉祥。”
冷傲嵐斜睨了她一眼:“擡起頭來,讓皇上跟太后仔細瞧瞧。”
趙柔輕輕半擡起臉來,果然一副嬌媚清新,可人疼的模樣,是個清純的小美人。
冷傲嵐側目掃了楚漣狂一眼,見他目光稍注意向下邊,她立即揮手:“留着用吧。”
此語一出,立刻就有隨侍的宮人上前,將於柔兒領至左面的偏殿去了。
執事的太監又照着名冊宣讀道:“肅山縣章氏綺藍,年十五歲,中冊。”
隨着點名聲,走出一名高佻的女子,她慌張地埋頭走到階下,行跪拜之禮。
“肅山縣章氏綺藍,叩見淑妃娘娘,娘娘萬福。”
冷傲嵐見楚漣狂瞧也沒瞧一眼,直接就說道:“下一個。”
話音剛落,又有其它隨侍的宮人,領着這名被淘汰的秀女章綺藍,到右面的偏殿之中。
接下來便是執事太監的聲音和出列秀女的聲音,交替在空曠的大殿之中迴響。
冷傲嵐瞧着楚漣狂的表情,一一做出定奪。
這周太后找她做這件事算是找對人了,她冷傲嵐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楚漣狂對哪個女人稍有興趣,對哪個興致全無,閱男無數的她,自然是一目瞭然。
直到一個清靈的嗓音響起:“臣女捷淑婷,年十六歲。拜見貴妃娘娘,娘娘吉祥。”
殿內的衆人皆是一陣驚歎,此女的容貌堪比天下第一美女的月傾妝,簡直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那小蠻腰扭得就如那蛇一般,自有一番妖嬈的風味。
冷傲嵐擡眸看了她一眼,這次她沒有再觀察楚漣狂的意見,這女人有清純的外貌,性感的身材,又懂得用妖魅的眼神來勾引男人,一看就是所有男人都不能抗拒的那種尤物。
她不用看也知道,楚漣狂一定也中意她,但這樣的女人,絕不是可以選進後宮當妃子的。
“下一個!”冷傲嵐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殿上的人自然是掀起一陣非議,大家無疑例外的議論冷傲嵐,是假公濟私,利用手上的職權排除異己。
冷傲嵐沒有多言什麼,就算是默認了,其實她不過是考慮全局,纔將這捷淑婷排除在外。
楚漣狂已經有她了,定是不可能再跟捷淑婷有什麼,而這捷淑婷她看一眼就知道,絕對是那種不安於室的,考慮到皇家的顏面,她怎麼能讓這樣的女子進宮呢?
冷傲嵐的想法,正中周太后的下懷,這樣妖魅的女子,她後宮裡已經有一個月傾妝了,夠讓她頭疼的了,她實在不可能再加納第二個這樣的女子入宮,所以這次她跟冷傲嵐的意見出奇的一致。
“還愣着幹什麼?繼續念!”周太后催促執事,也是替冷傲嵐擋去了非議。
有太后出面也駁回了捷淑婷,這秀女就算是徹底淘汰了。
執事繼續念着名單,衆秀女們一一出列,參拜接見。
幾輪的審視結束,已有九名秀女被送往左邊的偏殿,等待着楚漣狂的親視,冊立妃後。
周太后轉頭,用只有她們母子兩人聽的到的聲音,低聲道:“皇兒,是時候下去親交鳳印了,想必皇兒心中已經自有論斷了吧?母后始終相信,皇兒心中所想是和母后心中所想是一樣的,皇兒絕不會令母后失望吧?”
周太后的一席話,明顯是已有所指,楚漣狂又怎會聽不出來呢。
楚漣狂揚眉一挑,微微一笑,淡淡的低吟回道:“兒臣絕不會令母后失望的。”
周太后倍感欣慰的點了點,轉身坐直淺笑不語。
楚漣狂從容的緩緩起身,他沒有步下臺階,竟然直接走到冷傲嵐的面前,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皇帝!?”周太后剛剛堆起的笑容,霎時間已經完全的垮掉,而殿下站着的鎮南大將軍幕鐵延嘯也手握側身的長刀,準備爲女兒討個公道。
冷傲嵐目光迎上楚漣狂那深情似水的眸子,整個人頓時僵住,她也沒有料到楚漣狂會這麼做,竟然在朝堂之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將鳳印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以爲自從上次德妃的事情之後。他就已經決心不再理她了。
沒有想到他這次宣召她來繡天宮主持選秀大典,竟是還有這番深意。
楚漣狂看到她驚訝的模樣,他邪魅的一笑,這個傻女人,她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會猜不出他爲何要宣召她來繡天宮嗎?
這個後位,除了她,還有誰更有資格勝任。
望着她那絕色容貌,他心中不自覺的讚歎真的好美!
秀髮柔美,堆雲砌黑,眉如清泉,眼若秋波,鼻如玉蔥,嘴若櫻桃,纖手柔嫩,氣如柔絮,五官精緻挑不出一絲暇茲,絕色佳人當如是!
他不否認作爲男人,欣賞的總是女人的容貌,但對於她,他更加看中的是她的內心。他喜歡她的聰明才智。
再美的人兒也會終有一天花殘粉退的一天,而在他最爲在乎的是自己的心,本來作爲一個帝王,對於男女之情,他本不應該有,但天不從人願,他自從遇到她之後,就一直爲她如癡如醉。
既然他抗拒不了她的誘惑,他唯有欣然接受她,坦誠面對自己的心,並扭轉利於他們的局面。
他將鳳印毫不猶豫遞到她手邊,可是冷傲嵐卻遲遲沒有去接手。
她分明看到幕靈兒灰暗的臉色,和幕將軍蠢蠢欲動的勢力。
這個皇后的鳳印,以及背後的意義,所有的一切一切……她自問接不起,也無福消受。
她微俯了俯身,婉拒道:“皇上怕是弄錯了吧,幕靈郡主在那邊。”
楚漣狂聞言,頓時眸色大震,他不敢相信的望着冷傲嵐,這女人不是貪權愛財嗎?現在後位唾手可得,她竟然不要?
冷傲嵐撇了撇嘴,心裡憋着股怨氣,她可不是不要鳳印,而是暫時要不起而已,若是因爲一個皇后之位,害得她跟楚漣狂兩個人雙雙喪命,豈不是因小失大?
楚漣狂眼神深沉的睨着她,大殿衆人都在看着二人的對峙,更等待着楚漣狂的決定。
“小吉子!”突然,楚漣狂在沉默了半響之後開口。
小吉子在楚漣狂身邊待了多年,自然機靈,他伸出雙手接過楚漣狂的鳳印,然後,彎身呈遞於幕靈兒。
幕靈兒先是一愣,立即喜上眉梢,她雙腿下跪雙手高舉接過鳳印,清清嗓子言道: “臣女幕靈兒,謝主隆恩!”
楚漣狂深深看了冷傲嵐一眼,隨即轉身,走到幕靈兒身邊。
他彎腰將她扶起,牽起她的纖纖玉手,兩人一同走向前方的帝后寶座。
文武百官見狀,全部跪地,高呼道:“恭喜皇上,賀喜皇后娘娘!”“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祝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國鳳祥一年,冊封大將軍幕鐵延嘯之女幕靈兒爲後,帝后大婚,普天同慶,令又封了一妃、二嬪、四貴人,二美人,充斥後宮。
*
正值盛夏時節,冷傲嵐慵懶的待在自己的榭坊宮裡避暑,與宮人也鮮少走動。
楚漣狂自從上次選秀大典立了妃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她榭坊殿。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雖然各宮裡的主子使着各自的招數勾引皇上,但冷傲嵐都是按兵不動,終於等到楚漣狂與他的皇后幕靈大婚的吉日。
這天,整個皇宮都掛滿了紅綢、彩燈,好不熱鬧,普天同慶,大赦天下,讓冷傲嵐不禁回想起她跟西陵皓大婚那會。
當皇后就是好啊,你看這場面弄的有多大,多有排場,只可惜今天的一切都是屬於楚漣狂跟另一個女人的,她是無福消受了。
“娘娘,咱們要去觀禮嗎?”秀兒一邊給冷傲嵐扇着摺扇,一邊小心翼翼的說。
“不去。”冷傲嵐只簡明扼要的回了句。
她再要顧慮顏面,也實在沒心情自己老公另娶的時候,還去給他人做嫁衣裳。
“就說本宮身體不適,告假!”隨便找了個理由,她慵懶的側了側身,躺到柔軟的大牀上。
秀兒暗自嘆了口氣,只能移步到冷傲嵐身邊繼續輕搖扇子,並無多言。
她知道冷傲嵐的個性,她說了也沒用,只是她搞不懂的是,皇上不是很寵愛娘娘嗎?爲什麼這些日子都不見皇上過來這裡呢?
夜深了
榭坊殿外已經被喜氣籠罩,熱鬧非凡。
冷傲嵐已經淺眠進入夢鄉,而秀兒也倚靠在她身邊,望着那朦朧的月光,低聲唱起了家鄉的小曲。
突然,內殿的門被人撞開了,楚漣狂喝的有些微醉,他穿着一身大紅的喜衣出現在門口。
“滾出去!”他朝秀兒一聲怒吼,幾乎地動山搖。
秀兒身子一抖,已然呆愣在當場。
楚漣狂大步上前,不耐煩的揪住她的衣領,三兩下便將她從門口扔了出去。
“砰!”內殿的門重重的被關上,也驚醒了冷傲嵐。
“誰啊?秀兒——”冷傲嵐從牀上坐起來,下意識尋找秀兒。
只是她還來不及反應,楚漣狂已經來到了她的牀前,他灼熱的氣息夾雜着特有的男子味,危險又充滿了誘惑。
“愛妃!”他朝她的耳畔吹了口熱氣,一隻手攬上她的纖腰,另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臉頰:“我好想你……”
“啊?皇上……”冷傲嵐身子一抖,這才發現,原來楚漣狂已經坐到了她的面前。
她拍了拍胸脯,仍舊是驚慌的推開他:“皇上,今天不是你跟皇后的大喜日子嗎?你怎麼跑來我這了?”
楚漣狂冷笑,癲狂而邪肆,他一步步的逼近冷傲嵐,全身散發着難以抵抗的壓迫感:“我今天要跟幕靈成婚了,你滿意了?”
“我……”冷傲嵐的心裡不經意的痛了一下,只是她擅於掩飾,不動聲色道:“臣妾恭喜皇上。”
楚漣狂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心裡涌上一股不可遏止的怒意來,狠狠的瞅着她:“恭喜我?恭喜我什麼?你是在恭喜我,以爲我成婚後,便再也不會來找你了,你便自由了,可以再去找其它男人了是不是?”
“你……怎麼了?”感到他言語間的怒意,冷傲嵐不禁有些詫異,這不像是平日裡的楚漣狂。往日瀟灑的姿態哪去了?
楚漣狂瞧見她眸中的疑惑,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太沖動了,他坐到桌邊,爲自己倒了一杯醒酒茶,狠狠的喝了一口。
只是回頭一看,竟見冷傲嵐疏離的站在離她老遠的位置,他頓感心中不悅。
“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朕身邊?”他眼神似火,朝她命令道。
冷傲嵐猶豫了一下,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她慢吞吞的靠近,生怕他酒喝多了會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
見到她謹慎的模樣,楚漣狂已經等不耐煩了,粗暴的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強行拉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狂……你到底怎麼了?”她實在覺得他今晚很詭異,不放心的開口問道。
“我怎麼了?”楚漣狂大笑了幾聲,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扯向自己。
兩人的面,幾乎是貼到了一起,楚漣狂灼熱的氣息,火熱的撲到她的臉上,狂亂的神情,讓冷傲嵐心裡一陣的不安。
他從來不會對她做出這樣的眼神,更不會這樣跟她說話,今晚他是喝多了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楚漣狂,你不要這樣,我又哪裡惹你生氣了?”冷傲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臉去。
他今夜都大婚了,還不滿足嗎?
楚漣狂見冷傲嵐有些生氣了,他本想放開她的,可是一想起選秀大典那天她的表現,他的心就狠狠的痛了一下。
連日來費盡心思的部署,就是爲了能在選秀大典上,將鳳印親手交到她的手上。
誰知這個女人竟然不領他的情,硬是將他推給了別人。
他本以爲刻意冷落,她會知道錯,會跑來懇求他,誰知道自選秀大典之後,他就再也沒看到她的人影,派人一打聽,原來她在榭坊殿正愜意的活着,幾乎把他忘記。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真是無情無義!”楚漣狂眼裡竄起一道火苗,他突然猛的扣住她的雙肩,眼眸熾烈的瞪着她:“爲什麼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爲什麼不要做朕的皇后?”
“好痛啊,放手。”冷傲嵐感到肩膀上傳來一陣疼痛,她用力的掙開他。
原來他是爲這事在跟她生氣啊。
誰說她不想當皇后了,她對權力一向是來者不拒的,但那天的形勢她又不是沒有看到,若是她一排衆議當了楚漣狂的皇后,恐怕他們倆早就身首異處了,對於那誘惑的後宮鳳印,跟她自己的性命比起來,當然還是小命比較重要。
只是她掙扎的話,聽在楚漣狂的耳朵裡,竟是另一層意思了。
“放手?你別做夢了,朕對你永遠都不會放手。”楚漣狂執拗的扣住她的肩膀,一股無形的火焰,在心裡不可遏止的燃燒起來,讓他在瞬間失去心智。
他面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着,話音未落,他已然抱起她的身體,狠狠的放在桌面上,一面粗暴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襟,一面狠狠的壓了下去。
“你瘋了?放開我……啊……”冷傲嵐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只是她的後背,緊緊的抵在桌面的邊緣上,疼痛欲裂,她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痛呼。
以往楚漣狂聽到她痛苦的叫聲,一定會停下來查看她的傷勢,但此刻他卻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對她的叫聲置苦妄聞,仍然低頭狠狠的吻着她的嘴脣。
“朕要看你看看,誰纔是你的男人。”
他狠狠的撕裂她的衣衫,酌燙的手掌探入她的衣下,揉捏着她的酥軟。
“楚漣狂,你清醒一點,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冷傲嵐皺起秀眉,一邊閃躲着他的觸碰,一邊憤怒的喝斥她。
“我現在很清醒,我要你,就現在!”楚漣狂將她扣在身下,吻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脖頸、鎖骨各處。
他已經很久沒碰她了,對於她的味道,他該死的想念。
藉着酒勁,他含恨的吸吮着她的脣瓣,幾乎要將她的香舌吞噬,融進自己口中。
冷傲嵐只感到脣上一陣刺痛,NND,她最恨的就是被男人不顧意願的強了,尤其今天是他跟幕靈兒的洞房花燭,要是他不去作陪,明日那個刁蠻的郡主一定會找上門來跟她鬧了。
她還想過幾天清閒的日子。
嘩的一聲,她的手摸索到桌面上的一隻懷子,抓起,將杯中的水全潑到他的面上。
“滾出去!”她怒不可遏的喝斥。
一條條清水,從楚漣狂的面上緩緩流淌下來。
忽然,他眼中狂亂的神情漸漸退去,向冷傲嵐痛苦的神情看了一眼,終於,重重的哼了一聲,放開她的身體,轉身向門外走去。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秀兒驚慌的奔到房裡,扶起躺在桌上的冷傲嵐。
“沒事,秀兒給我倒杯水來。”冷傲嵐搖搖頭,剛纔楚漣狂的神情,真的把她嚇壞了。
看來但凡男人,無論平日裡怎樣,都有這專橫、霸道的一面。
“娘娘……”秀兒咬了咬嘴脣,遞過水杯,輕聲嘆息:“這皇上也真是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着要跟皇后娘娘洞房花燭的時候來,這不是存心讓娘娘你爲難嗎?”
冷傲嵐喝了口水,壓壓驚,一臉的複雜。
*
帝后大婚的鳳鳴宮
此時幕靈兒穿着一身紅鳳冠霞披,光彩照人,透出一股嬌美華麗的氣息,美豔的奪人眼球。
她坐在牀頭,在搖晃的燭光的是映照下,抿嘴嬌豔欲滴的嘴脣,忽然笑了起來。
她終於如願以嘗的當上了盼望以久的皇后,嫁給了心儀已久的楚哥哥。
從今晚開始,她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想到日後的無限風光,不禁得意起來。
雖然,楚哥哥平日裡對她不冷不熱的,曾經還一度寵愛那個月傾妝,讓她下不了臺,不過,她相信,經過這些天她跟嬤嬤的訓練,只要今晚他走近新房,不怕他不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怎麼還沒有回來。”幕靈兒看着已經燃掉一半的紅燭,心裡不禁有些擔憂起來。楚哥哥今夜不會是想讓她獨守空閨吧?
又過了幾個時辰,終於,嘭的一聲,房門向兩邊打開了。
楚漣狂一腳踢開新房的大門,帶着一身的酒氣,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
幕靈兒心中大喜,動了動婀娜的身體,擺了一個自認爲更能吸引人的姿勢坐在牀沿邊,期待他能走近自己。
只是,楚漣狂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把目光移向桌上的酒壺,抓起酒壺,一陣痛飲,竟然全然沒有過來的意思。
今天是他封后的大喜日子,雖然,一國之君,一生可以有很多女人,但他只想將此寶貴的一刻,跟最心愛的女人一起度過。
只可惜,冷傲嵐根本不領他的情,不但抗拒着他的吻,甚至還拿一杯清水潑到他的臉上,可見她有多麼的厭惡自己。
他是那麼的喜歡她,她卻對他忽冷忽熱,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思及此,他又不禁痛苦的飲上兩杯。
幕靈兒見他一進房間,便不停的喝酒,卻不過來自己身邊,不禁暗自的着急。她輕輕咳嗽一聲,意圖引起楚漣狂的注意。
果然,楚漣狂將目光移向她,過了很久之後,他終於邁開踉蹌的步子,向她緩緩的走近。
他坐在牀邊,頹然而沮喪,手裡還拿着酒壺,不停的灌醉自己。
“皇上。”幕靈兒見他一直沒理會自己,只好嬌氣的叫了他一聲,主動將身子貼了上去。
楚漣狂低下頭,看着她,而幕靈也剛巧擡頭看到他。
二人目光交匯。
幕靈兒見楚漣狂正瞧着自己,不禁一陣又驚又喜,心中怦怦亂跳,嬌嬌怯怯的叫了一聲,“皇上。”隨即以一個嬌羞無限的姿態低下頭去。
楚漣狂冷笑一聲,彎起嘴角,伸手一把抱住幕靈兒的身體,將她扯進懷裡。
幕靈兒象徵性的抗拒一下,卻是躲在楚漣狂的懷裡不願意出來。
楚漣狂伸手執起她的下顎,諷刺的低笑:“幕靈,你終於如願以嘗的當上皇后了,你高興了吧?”
幕靈兒面色一僵,卻是虛僞的奉承:“能侍奉皇上,是幕靈的福氣。”
“呵呵。”楚漣狂再次低笑,面無表情的隔着紅蓋頭,親吻她的臉:“也是你們幕家的福氣吧。”
他知道立幕靈爲後,是壯大了他們幕家在朝野的勢力,但幕將軍駐守邊關,無人敢說二話。
幕靈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反正楚哥哥想怎麼認爲就怎麼認爲吧,她這一刻只想要他,只要當他的女人。
見楚漣狂好不容易把脣湊了過來,她鼓足勇氣回吻上他,只是隔着這層紅蓋頭,她無法感受最真實的她,所以她撕扯着,準備伸手將紅蓋頭掀開。
但楚漣狂已然粗暴的將她推倒在牀上,雙臂將她圈在薄被之中。
意亂情迷的熱吻,灼熱的氣息,無一不隔着絲制的紅巾,撲在幕靈兒的面上。
強烈的刺激着她的感觀,呼此漸漸急喘起來,意亂情迷的叫了一聲:“皇上。”
她再次伸手去揭開紅巾,而楚漣狂卻又一次的阻止了她的舉動。
幕靈兒不禁感到一陣奇怪,爲何楚哥哥如此狂熱的吻着自己,卻始終不揭開自己面上的紅蓋頭?
正疑惑之際,忽然,楚漣狂的熱吻已然吻上她的粉勁,他的雙手用力撐開幕靈兒的雙臂,讓幕靈不禁吃痛的一陣驚呼。
她剛想呼喊,卻聽見楚漣狂痛苦的聲音揚起。
“爲什麼要將我推給別的女人?爲什麼不能全心全意的只愛我一個人?”楚漣狂的嘴脣裡,模糊的溢出幾句奇怪的話來:“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愛你,你這樣子是想把朕逼瘋嗎?”
幕靈兒聽到楚漣狂的話,不禁面上一喜,嬌羞無限的低聲道:“楚哥哥,我愛你,我從來都很愛你,而且只愛你一個人,爲了你,我什麼事都肯做。”
“你愛我?”
楚漣狂高大的身形,在聽到這句話後,驀的一震。
忽的,他緊緊的將幕靈兒擁入懷裡,眼裡閃爍着不確定的憂傷:“可是,你從未跟我說過你愛我……你說你只是有點喜歡我,所以纔跟我在一起的,你真的愛我嗎?”
“楚哥哥,我何止一點喜歡你啊?”幕靈兒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嬌羞無限的望着他:“我一直都很愛你啊,真的很愛你啊。”
“真的?”楚漣狂突然狠狠的將她摟住,身子竟微微輕顫起來,幾點灼熱的水珠,隔着紅巾,點點跌掉在她的面上。
不等幕靈兒詫異的開口,楚漣狂已經低下頭,隔着紅巾吻上她的脣,聲音有些嗚咽的顫抖:“你愛我,你真的愛我嗎?今生今世,你只會有我一個男人,永遠不會跟我分開嗎?”
“當然了,楚哥哥,靈兒怎麼捨得離開你啊?”幕靈兒讓楚漣狂突然溫柔又不失狂熱的吻,吻得全身燥熱起來,可偏偏面上又隔着一層紅巾。
“皇上,我愛你。”她迴應着他的熱吻,忽然伸手一把扯下面上的紅巾。
兩人之間,再無紅巾的阻隔。
楚漣狂也在同時睜開眼,看着眼前嬌羞無限的幕靈兒,他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深深的受傷和失落。
她終究不是她啊。
他強迫自己再度吻上她的嘴脣,然而,在看清她的臉後,卻再也找不到剛纔那種意亂情迷的感覺。
他只會對她心動,只會對她有感覺啊。
終於,他狠狠的一個用力,一把將懷裡的幕靈兒推開。
幕靈兒嚇了了跳,她驚訝的看着楚漣狂,不解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皇上,你怎麼了?”
楚漣狂像她嬌嗔的面容看了一眼,心中說不出的厭煩。
終於,他冷冷的哼的一聲,拂起長袍,大步向門外走去。
幕靈兒驚恐,連忙匍匐着追了上去:“皇上,楚哥哥,你要去哪裡啊?”
今晚可是她的洞房花燭夜,要是皇上未有留宿,以後她這個皇后的面子還往哪擱啊?
楚漣狂沒有理會,他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的無情離開。
既然有人傷害了他,他爲什麼不能再傷害其它人。反正人活在這世上,不就是被人傷害嗎?
“皇上?”幕靈兒怔愣的看着楚漣狂的背影,眼裡的淚珠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她還以爲楚哥哥就算再不喜歡她,這大婚的第一夜,他至少也會看在爹爹的面子上要了她,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麼無情的走了。
楚漣狂離開婚房,拿着酒壺,一路漫無目的、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
他來到一個池邊,望着月光下起伏的清水,第一次,有一種失落得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從小出身在皇宮裡,一出身就是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再加上早些年他又被父皇冊封爲太子,造就了他狂傲不羈的性格。
女人對他來說,一向是唾手可得,他勾勾手指頭,就能有一羣女人圍過來,何況他俊美不凡的外貌,至尊無上的地位,他從來以爲只要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除了她。
這個女人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意外,從遇見她開始,他幾次就栽到她的手裡,她不像其它女人只會奉承他,她很有心機的對他若即若離,甚至還有很多男人,可他偏偏該死的就是吃她那一套。
自從目光被她吸引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裡就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了,他期盼着她也能像他一樣的愛他,對他用心,可這個女人,偏偏就是無心的。
她對任何男人都是得過且過的玩玩而已,她可以對任何一個男人笑,對任何一個男人說我愛你,卻唯獨不會付出她的真心,她就像是一個愛情的玩家,在逼他們交出真心之後,她就逃之夭夭了。
他恨死她了!
“娘娘,這塊甜,你嚐嚐!”
耳邊傳來冷傲嵐身邊宮女秀兒的聲音,楚漣狂順着聲音的源頭看過去,果然看到那個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原來他竟是在不知不覺中,又來到她的寢宮。
只是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在那樣傷害了他之後,全然無事的在月下吃西瓜,還跟她的宮女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根本沒有把他跟其它女人這一夜的大婚放在心上。
“可惡!”楚漣狂狠狠的握拳,眉頭緊鎖。
爲什麼她的眼裡總是看不到他?!
再也按耐不住,他分開中間的花木,朝冷傲嵐坐着的涼亭裡走去。
冷傲嵐還在亭子裡悠閒的吃着西瓜,就看見一個黑暗的人影罩過來,在看清他的面容之後,竟發現來人是楚漣狂!
“你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