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楚漣狂!
冷傲嵐只睨了他一眼,甩開了他的手:“我不會跟你走的!”
“爲什麼?難道你要跟北冥宵在一起?”楚漣狂瞳眸一縮,只感到胸口涌上一股湛骨的涼意,如鯁在喉:“你離開我就是爲了他?你跟他還有瓜葛?”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休了你,從今往後,我冷傲嵐再也不是你楚漣狂的妻子,也不是楚國的皇后!要怎麼選擇是我的事,你無權過問我的私生活。”冷傲嵐清冷的目光直視:“回去陪你的宮恬雨好了,那纔是你的選擇!”
“我已經將她趕走了!你跟我回去,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楚漣狂再次將她拉到身邊,與她承諾。
冷傲嵐只是冷冷的一笑,她,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就算你趕走了宮恬雨,並不代表着以後不會再有第二個。”冷傲嵐擡頭望向他,深深一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是我跟你之間的信任發生了問題,楚國的滅亡已經成了我們倆心中的一道裂痕,永遠不可能彌補了。”
她相信他仍舊是愛着她的,只是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
在一段感情中,信任和尊重是維繫的關鍵。
就算他可以放下宮誠煜的芥蒂,她可以放下納蘭那件事,在經歷過那次宮恬雨的事後,她已經發現了他們之間出現了信任危機。
儘管她也不願意承認,但她跟他已經無法回到當初那個心無芥蒂的時候了。
楚漣狂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致痛:“難道,你已經不愛我了嗎?嵐兒,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那你就當我沒有愛過你吧。”冷傲嵐揉揉痠痛的太陽穴,打斷他。
楚漣狂只感到呼吸一窒,心裡像是灼燒一般的難受:“嵐兒,我不管你愛不愛我,我確實一直都是愛你的。不論你我之間有多少誤會,但請你相信我,除了你,我不會要任何女人。你是我的皇后,我楚漣狂今生唯一的女人!”
“你口口聲聲說只愛我,但事實上你並沒有把我當你的妻子,你並不信任我了,而我,也絕不要跟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冷傲嵐犀利的目光直視,她冷冷道。
楚漣狂心頭一震,面容慘淡下來。
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啊。
只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而已。
現在見到她,他怎麼甘心就這樣放手。
“嵐兒,我可以改!如果你嫌我哪個地方做的不好,我都可以改。難道,你就不肯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嗎?”楚漣狂態度堅定,望着她的目光也十分焦灼:“跟我回楚國吧,好嗎?”
冷傲嵐搖搖頭,同樣堅定:“我不會跟你回去。”
她是個,不想回頭的人。
無論做了什麼,那都是她的選擇。
或許在他看來,她是他的妻子,只是一個女人。
但她冷傲嵐,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更不是一個只能附屬丈夫的女人。
她冷傲嵐,是個逍遙灑脫,風一般的女人。
註定,不會爲哪個男人停留,也絕不會給男人多一次的機會。
他不再信任她了,她也沒辦法原諒他了。
即便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的牽絆,但那並不足以影響到她的決定。
女人,一輩子只爲自己而活,絕不能爲了男人跟孩子而活。
她不會因爲跟他有一個孩子,就會原諒他回到他身邊,委曲求全下去。
一段感情,碎了就是碎了,她從來不自欺欺人。
楚漣狂的臉色頓時變得相當的難看:“你,這般拒絕我,是爲了北冥宵嗎?”
冷傲嵐淡淡搖了搖頭:“即便沒有他,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你愛他嗎?”他還是一直糾結在這個問題裡。
“不愛。”冷傲嵐很肯定的回答。
楚漣狂一怔,似完全沒有想到,冷傲嵐會回答的這麼幹脆。
冷傲嵐微微挑眉:“他喜歡的人,是曾經那個月傾妝,不是我,我喜歡的人也不是他,所以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朋友。”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留在他身邊?”楚漣狂扳過她的身子,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傷痛。
冷傲嵐擡眸看着他,冷漠道:“都跟你說了,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楚漣狂氣憤的握拳,心裡翻攪着痛苦。
她冷淡的表情,抗拒的反應,都足以讓他心痛。
只是不甘心,他不相信從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憤怒,悲哀,受傷,種種負面情緒,漲滿了整個心房。
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冷傲嵐定定的看着他,他傷痛的表情,讓她的心,微微刺痛。
她知道自己傷了他,但是,這種傷害,是相互的。
雖然她嘴上說的很瀟灑,心裡也想的很堅定,但看到他傷心,她負面的情緒還是不自覺的被他挑起。
只是她擅於掩飾,不會在男人面前表露出對他們一絲一毫的在意,那樣只會讓他們更加得意忘形。
正當她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楚漣狂突然憤怒的棒起她的臉,猛烈的吻上她冰冷的脣,舌尖輕輕舔噬着。
他吻得好用力,瘋狂在她的口中肆虐,舌尖纏繞,彷彿要奪走她的一切,帶著壓抑的憤怒,恨不得要將她揉碎了,嚼進肚子裡。
她覺得心跳好似會停止,一陣窒息感傳來,連帶着心口都疼了起來。
一個令人窒息的深吻之後,她擡起頭來,看到他血腥的眸子。
“嵐兒,你是我的,如果你真的很想去齊國,我不會阻攔你,但是你遲早都要回到我身邊。”他冰涼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眸中是霸道的桎梏。
冷傲嵐偏過頭:“看我心情再說,你先走吧。”
楚漣狂深深睨了她一眼,心中是一陣絞痛,他轉身飛身而去。
冷傲嵐突然覺得好心痛,一滴眼淚無法抑制的流下。
不過她堅信,自己這樣的反應是暫時的,她一定能尋找到自己的新生。
夜幕降臨了,冷傲嵐站在甲板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她陷入了沉思。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北冥宵從身後走上來,將一件披風披到了她的身上:“這裡海風大,小心着涼。”
“謝謝你。”冷傲嵐勾了勾脣角。
北冥宵淡然一笑,與她一起在甲板上吹着冷風。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抵達齊國?”冷傲嵐轉過頭,忽然問。
北冥宵溫潤的眼神望過來:“應該再過幾天就到了,這麼想下船?”
“船上呆着太悶了。”冷傲嵐聳聳肩,實感無聊。雖然這裡的海景很美,可天天看就太乏味了。
“不如朕教你釣魚,可好?”北冥宵俊逸的臉上,是高貴淡雅的氣息。
冷傲嵐歪着頭,實感詫異:“皇上會釣魚?”
北冥宵清俊的笑了起來:“看來嵐兒還真不太瞭解我,釣魚是我生平最熱愛的兩件事之一。”
“哦?”冷傲嵐一怔,感興趣的問:“那另外一件事呢?”
北冥宵命人拿來釣魚的長竿和魚餌,眼中閃過一道複雜,他緩緩道:“研習佛法經書。”
冷傲嵐驚了下,看來世人皆傳齊帝北冥宵推崇道教文化,看來是真的了。
只是她很難想象,一個身披戰袍的男人,竟然喜歡研讀那麼無趣的經書?他不是該喜歡閱讀兵法纔是的嗎?
北冥宵微微上揚的眼角,帶出一抹清潤的笑意:“怎麼,你不相信?”
“沒有。”冷傲嵐搖搖頭,學着他的樣子跟做法,也釣起魚來:“只是看不出,你這個征戰沙場的戰神,竟然會喜歡研讀經書!”
“我一直很喜歡佛法,道教文化,這些世俗之外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爲遇見你,我恐怕早已經出家了。”北冥宵眼中閃過一道深意,灼熱的目光聚焦在冷傲嵐的臉上。
冷傲嵐感到有些不自然,忽而發現魚竿動了動,她大叫:“有魚上鉤了!”
說着,她邊連忙拿起魚竿。
只是魚鉤上除了掛着一串翠綠的海藻,什麼魚都沒有。
冷傲嵐不禁滿頭的黑線,甩掉海藻,繼續扔進海水裡。
北冥宵淡笑:“你這樣釣魚是很難釣到,釣魚最忌心浮氣躁!”
冷傲嵐不服氣的挑眉:“說的倒輕鬆,有本事你釣一隻給我看看。”
話音剛落,北冥宵將魚竿收起,立即就有一條大魚上鉤了。
冷傲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還真是夠湊巧的。
北冥宵心情大好,拉着她一起烤魚吃。
冷傲嵐閒着與他攀聊,暗暗的也掌握了不少訊息。
連續在大海上待了幾日。
這天晚上,冷傲嵐睡得正香,忽而有人推門進了她的船艙。
“幹什麼啊?大半夜的還不讓人睡覺!”她嘟噥了一聲,最恨的就是在睡覺的時候被打擾了。
北冥宵也沒有生氣,只是推了推她:“妝兒,該下船了!”
“下船?這麼快就到了?”冷傲嵐起身看去,只見外面夜色深沉,也看不出什麼,但船身倒是穩當了下來,不似在海上那般的晃盪。
“嗯。”北冥宵點了點頭。
冷傲嵐立即起身披上衣服,收拾了包袱,就跟北冥宵一道走出船艙。
夜色深濃,她只能看見從船上延伸到岸上的木梯和岸邊昏黃的燈光。
只是在一片燈光下,她已看到一排排的儀仗隊,似乎早已等候多時,正是恭迎北冥宵的大駕。
冷傲嵐跟着北冥宵上了岸。
隔了不知道多少日子,她終於能踏上陸地了。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啊!
冷傲嵐正暗自欣喜着,忽而聽到一陣陣跪地叩拜的聲音自耳邊傳來。
“臣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北冥宵淡淡擡手,示意衆人起身。
立即就有人將龍攆擡了過來。
北冥宵主動拉起冷傲嵐的手,與她一起步入轎中。
冷傲嵐也沒有拒絕,只是後面無數道厲芒射來,直讓她脊背發涼。
這些臣子一定反對她過來禍害他們齊國吧。
不過她有北冥宵撐腰,想來齊國,他們也攔不住。
她回頭望過去,只見茫茫夜色中,一個身着鎧甲的男人正挺直了腰板敵意的望着她。
冷傲嵐眯了眯眼,她認得這個男人。
她記得他叫雲天赫,是齊國的皇后雲依雪的哥哥。
他一向不喜歡她,這次她重回北冥宵的懷抱,勢必會消弱他妹妹的寵愛,他自然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了。
不過她冷傲嵐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的,就算她擺明了是來搶他妹妹老公的又如何,只要她想要做的事,就沒人能攔得住她。
轎攆已經在回齊國皇宮的路上了。
冷傲嵐看着沿途的美麗風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不開心嗎?”北冥宵見她悶悶不樂的,不由的關心道。
“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家了。”冷傲嵐託着腮,感嘆。
這些年她倒是把每個國家都玩遍了,可沒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她有點懷念起在現代的家人跟朋友了。
“改天,朕派人去將你在晉國的父皇和母后接來。”北冥宵寬慰,以爲她是思念在晉國的家人。
“不用了,我不想見他們。”冷傲嵐搖了搖頭,她到底是烹殺了納蘭,月傾妝的那位父王應該會很恨她吧。
北冥宵沉默了,只是陪着她,一道欣賞沿途的風景。
他也好久沒有出宮了,只是這一趟出宮,到底還是值得的,他帶回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入秋了,齊國又屬北方,越往北走,只感到氣溫越來越低。
冷傲嵐連打了幾個噴嚏,對着掌心哈着熱氣。
好冷。
她只感到渾身一陣哆嗦。
北冥宵立即命人送來了一件狐裘長袍,冷傲嵐披上,才感覺身子暖和了許多。
只是看着這件長袍,不知爲何,她竟然想起宮誠煜來。
尤記得他,曾經也爲她親手打獵,說要給她做件袍子過冬的。
只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轎攆裡小火爐上煮着茶,冷傲嵐抱着個手爐取暖,溫熱的空氣總是容易嗜睡,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轎子已經停在了一扇大宅院的門口。
冷傲嵐跳下車,詫異的看着北冥宵:“這是?”
“以後這就是你的府邸了,刑部侍郎大人!”北冥宵淡遠的眉目輕舒,散發出陣陣的暖意。
“刑部侍郎?你給我的官職嗎?”冷傲嵐一愣,簡直不敢相信。
她好像聽宮誠煜提起過,刑部侍郎專門管理國家所有的軍機案件,可以說是一個國家的最高法院,而刑部侍郎就是最高法院的法官。
她不明白,北冥宵爲什麼會把這樣重要的官位交給她?
“嗯。”北冥宵淡然一笑。
“可是,你放心嗎?不擔心我判了冤假錯案?”冷傲嵐不免感到疑惑,北冥宵並不知道她是穿越來的,也不曉得她前世是律師,爲何還將這樣的官職給她?
“嵐兒也許會犯錯,可是朕堅信,他不會!”北冥宵眼色深幽,一語雙關的說。
“他?”冷傲嵐愣了愣,這個“他”指的是誰?
就在這時,大宅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坐在輪椅的男人滾動輪椅,從宅子裡走了出來。
冷傲嵐擡眸看去,不禁面色大變。
男子一身暗黑色暗花紋錦袍,面容冷冽,彷彿一具死寂地雕塑,沒有生氣。
宮誠煜!
冷傲嵐腳底彷彿生了根,徹底的呆在那裡,無法動彈。
他怎麼會在齊國?又爲何在北冥宵安置她的大宅裡出現?
一系列的疑問浮上心頭。
望着眼前這個早已失去往日氣焰的宮誠煜,冷傲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比以前消瘦了許多,面容顯得十分蒼白,眼中只有一片灰濛濛的空洞,眼底帶着淡淡的黑暈。
冷傲嵐驚詫的望着他,水眸瞪大,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更沒想到的是,他會變得如此消沉。
“以後他就是你的護衛,你所有的問題,他都能幫你解決!”北冥宵輕攬過她的身子,淡聲道。
冷傲嵐皺起眉頭:“北冥宵,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居然把宮誠煜放到她的身邊?是想讓他好報復她嗎?還是要她爲了自保,親手殺了他?又或者,讓他們倆互相牽制。
不得不說,北冥宵這步棋是高招,有她在宮誠煜身邊,宮誠煜永遠都不可能東山再起,成爲昔日的秦王,那麼他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你誤會了!”北冥宵目光深沉,負手而立:“朕並沒有想稱霸六國的意思,是他主動來求朕,要朕讓他可以跟你在一起。”
“你竟然會同意?”冷傲嵐顯然不認爲事情會這麼簡單。
北冥宵只是嘆了口氣:“他已經被你廢去了武功,全身經脈盡斷,與廢人無異!”
冷傲嵐的心,驟然一緊,遍體生寒!
她已經毀了他嗎?
“現在天下已經有一半盡歸你的手上,你會只偏安一隅嗎?”冷傲嵐擡眸,直視北冥宵。
西國混亂,楚國被滅,秦國失勢,涼國弱小,如今天下已大半落入北冥宵的手中,她不相信他不動心。
“如果可以,朕希望只得到你一人的心,而不是全天下的疆土。”北冥宵定定的直視,心中的酸楚無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