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滿是斑駁,外牆脫落,鋼筋裸露在外的水泥小樓外,安德魯停車熄火,快速下車,左右看了一圈,用那雙滿含殺氣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兩側蠢蠢欲動的流浪漢,同時雙手往腋下一掏,兩把經過魔改包上迷彩皮膚的M1911瞬間出現在手上,這可是安德魯的大小老婆,珍惜程度乃至楊橙想摸一下他都要心疼一個禮拜。
不過,比起普通的黑色或銀色常用型號,這兩把經過魔改更適合叢林作戰的M1911的視覺衝擊力方面下降了不少,以至於那些不懂槍的流浪漢一時間忘卻了手槍的威脅,依然邁着試探性的步伐向前踱步。
安德魯冷笑了一聲,左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拉動槍栓,緊接着握槍的右手食指下壓,“砰~”的一聲,後坐力被安德魯強健的肌肉消化於無形,至少楊橙的肉眼是看不出安德魯舉槍的手有絲毫顫抖。
在僅有不到20米的距離外,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倒黴蛋應聲倒地,甚至眼皮子都沒來得及閉上,就仰面摔在地上,兩邊跟在後面的流浪漢見狀,在原地頓了一下,沒讓安德魯廢話,頓時化作一羣驚弓之鳥,四下逃散,有幾個因爲害怕的原因雙腿發軟,跑一步摔兩步,生怕慢一點就成爲安德魯的槍下亡魂。
楊橙對此,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頭,完全沒有怪罪安德魯意思,他很清楚,在這個吃人的地獄裡,只要你露出一丁點懦弱之情,立刻就會成爲剛剛逃跑的那羣野獸的獵物,所以安德魯的殺伐果斷,也算是對他另類的保護。
可憐的看着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倒黴蛋,至少安德魯的槍法準的驚人,眉心間的血窟窿汩汩冒血,證明了他死的多麼乾脆,完全沒有任何痛感,比安樂死還要痛快,暗道,“下輩子投胎個好人家,做什麼也別做出頭鳥。”
楊橙看的很清楚,安德魯下手根本沒有目的性,只是他正好走在最前面,才挑了他,所以槍打出頭鳥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可能是槍響的原因,處於這棟危樓二層的安德魯立刻帶着手下衝了下來,先是確定了楊橙的安全後,這才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屍體,後邊跟着的4個保鏢也跟着冷冷的掃了一眼,眼神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漢森冷靜的吩咐道,“去個人收拾一下,把子彈挖出來,儘量別留痕跡。”
旁邊的一位白人保鏢酷酷的吹了個口哨,“我來吧,你們護着boss上樓。”
這時,楊橙才收回目光,在保鏢的護衛下,踩着雜亂不堪的水泥樓梯上了二樓。
保鏢推開唯一的一道房門,示意楊橙進去,大概30多平米的屋子沒有任何傢俱,空空蕩蕩,要不是房屋正中間的椅子上綁了個血人,這個房間完全用不到任何字眼來形容,除了空,甚至連張廢報紙都沒有,不得不說也是個奇蹟了。
“克魯斯摩爾?”楊橙邁着四方步,揹着手晃悠到‘血人’的面前,確實是血人,暗紅色的血液已經把他上身的大半肌膚覆蓋,臉上已經腫的不像樣子,只見他艱難的擡起頭來,用那僅剩一道縫的眼睛看了看楊橙,嗓子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卻怎麼都沒有吐出一個完整的詞彙。
跟在後面的漢森面容冷峻,“boss,我親自動的手,沒有留情,該說的他都已經招了,除了因爲還不上錢,用boss的行程信息作爲交換外,其他的毫不知情。”
楊橙沒有回頭,只是“嗯”了一聲,撐着膝蓋緩緩蹲下來,銳利的目光盯着無力垂着腦袋的克魯斯摩爾,幽幽說道,“克魯斯,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就點點頭。”
等了幾秒鐘,克魯斯微不可查的動了動腦袋,楊橙笑了笑,“我不想知道你出賣我的經過,我只想知道你還想不想活命?”
漢森的臉色一下子焦急起來,上前一步正欲開口求情,卻被安德魯一把拽住,對着漢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出於對安德魯和楊橙的信任,漢森終究是沒有開口,嘆了口氣收回腳步,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於身後發生的一切,楊橙大概能感覺的到,但他沒有說什麼,更不會呵斥漢森,站在客觀角度,他是欣賞漢森做人品格的,只是此時的他無法完全客觀的下來,他只知道因爲克魯斯摩爾,他險些死在敵人的陷阱裡,這是萬萬不可饒恕的,但漢森的面子他還要顧忌,不然會寒了這位老臣的心,這年頭找一位衷心的心腹保鏢可不是見容易的事情。
這回,克魯斯摩爾思考的時間似乎變長了許多,楊橙足足等了2分鐘,纔看到克魯斯微不可查的點了下腦袋,意思是他想活命。
楊橙滿意的輕笑,“那麼好,我給你個任務,能不能將功補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頓了一下,回身從安德魯手中接過一張A4打印紙,這是一張彩色頭像,這是一個非常具有北極熊人特點的男性,光頭、臉型消瘦、眼窩深陷、眼神中透着一股子陰鶩之感,此人正是那個從信號旗部隊逃出來的特種兵,也是佈置栽贓楊橙現場的兇手——季莫什丘克。
捏着頭像的一角,豎在克魯斯摩爾的眼前,“記住這個人,他叫季莫什丘克,我不管你認不認識他,也不想知道你能不能打得過他,我只有一個要求,在1周的時間內,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帶到我面前。
記着,我只要能呼吸的活人,死人對我沒有任何價值,如果你能完成目標,你背叛的這件事我就此翻篇,當然,以後你不能繼續留在我身邊工作,但至少你還能保住一條命不是嗎?反之,結果你也猜得到,我就不廢話了。
當然,你可以選擇逃跑,逃得越遠越好,只要你有信心不被我找到,不過到那時,漢森一定會受到你的牽連,相信我,你逃得越遠我越開心,因爲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弄死你了。”
‘嘩啦’一聲,楊橙把打印紙捏成球扔在地上,收起笑容,自上而下的俯視着克魯斯摩爾,對漢森吩咐道,“這裡交給你了,給他兩天時間養傷,兩天後開始給他自由,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漢森依然不忍,但他知道這已經是楊橙的底線了,仁至義盡,漢森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更多了,鄭重承諾道,“boss放心,我會盯着他的,他要是膽敢逃跑,我會親手斃了他。”
楊橙沒有吭聲,算是一種默認,但何嘗不是一種不滿?
深深的看了克魯斯摩爾一眼,沒再停留,衝安德魯努了努嘴,二人快速下樓上車離去。
黑色的凱雷德在斑駁的街道中穿行,那些剛剛被嚇跑的流浪漢聚集到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顯然忘卻剛剛有人死在他們眼前的事情,就像是死狗一般,甚至連死狗都不如,至少死狗的肉還能爲他們提供幾天伙食。
車廂內無比安靜,安德魯幾次通過後視鏡觀察楊橙,動了動嘴皮子欲言又止,終於再他又一次試圖跟楊橙說話時,被發現了,楊橙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有話就說,別婆婆媽媽的。”
安德魯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撓了撓頭皮,憨厚的笑了笑,誰要以爲他無害,絕對會死的很慘!
“boss,就這麼放過克魯斯摩爾?”
楊橙聞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玩笑道,“怎麼?你不想我放過他?”
安德魯語氣一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聽boss的,boss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楊橙欣慰的笑了笑,隨即轉頭望向窗外,倒退的樓房從眼前劃過,看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沉思了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這個克魯斯摩爾留不得~”
安德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接話,等待楊橙進一步吩咐。
果然,沉默了半晌,楊橙似乎有了決定,“一會兒把我送回去,我會找個理由讓你在人們眼中消失一段時間,你給我把克魯斯摩爾盯死了,不管他找沒找到那個信號旗逃兵,我都要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最好做出他逃跑的假象。”
安德魯沒有絲毫猶豫,重重的點了點頭,“好的boss,不過漢森那邊我們恐怕瞞不住。”
他有自知之明,能力上他和漢森不相上下,但之所以漢森能成爲隊長,就是因爲他擁有出色的大局觀以及傑出的指揮能力,心思無比細膩,所以,安德魯沒把握自己製造的假象能徹底瞞住漢森。
楊橙也明白這點,無奈的點了點頭,“能瞞多久瞞多久吧。”
“那個逃兵怎麼處理?”安德魯得到楊橙的保證也就放心了,進而追問道。
楊橙琢磨了一會兒,“如果克魯斯摩爾真能找到那個季莫什丘克,你就一併處理了吧,他對我的用處不大,佈施家族的人不是傻子,想用這個人拿捏佈施家族,就有些癡心妄想了,既然他沒什麼價值,留着也是個禍害,倒不如送他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