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克勒夫

安德魯伯伯和詹姆士伯伯看到傑拉爾德可以說是喜出望外,兄弟三人也是多年沒見了,一見面就是大哭大笑,通宵暢飲威士忌,追憶似水年華,三個老人彷彿又回到他們年輕時代一樣。

吉米和摩蓮他們還是老樣子,這段時間除了又添了一個孩子之外沒什麼變化。看來戰爭對他們的影響不大,而且託戰爭的福,他們雜貨店的生意還變得更好了,吉米信誓旦旦,說過兩年奧哈拉雜貨店一定可以再開一間更大的分號,斯佳麗相信他一定做得到。

在聽說他們要取道查爾斯頓去愛爾蘭,摩蓮顯然覺得很奇怪:“薩凡納也有去愛爾蘭的船,爲什麼要跑去查爾斯頓,聽說那裡軍管得可嚴了,似乎是因爲戰爭是他們挑起的緣故,你們現在去那裡,會不會不方便?”

“是嗎?”慣性思維害死人啊,一直是從查爾斯頓坐船去英倫三島的,想當然耳,自然又打算從那裡出發,斯佳麗擦擦汗,詢問摩蓮最近可有去愛爾蘭的船,摩蓮在建議道:“克勒夫過兩天會來,要不你們和他一起走吧!”

“克勒夫是誰?”斯佳麗好奇地問道。

“克勒夫就是克勒夫啊!”摩蓮的答案真是相當的。。。哄小孩啊。。。

克勒夫是吉米的弟弟,也就是說,他也是斯佳麗的堂兄,兩天後他抵達了薩凡納,受到奧哈拉家人的熱烈歡迎。爸爸是久未知曉家鄉的音訊了,而且克勒夫是他這一代的“矮腳雞”,跟爸爸一樣,在身材高大的兄弟之間特別明顯,所以他看到克勒夫跟看到什麼似的,天天拉着他問長問短,說不完的話題,每天都要打擾到外公的正常作息。所以他最後索性就搬到安德魯伯伯家住了下來,把女兒和其他人丟在外公家。外公爲此發了一大通脾氣,在他眼裡,吉米他們不過是些愛爾蘭賤民罷了,而傑拉爾德·奧哈拉因爲是埃倫的丈夫,又是一個大莊園主,所以區別對待。沒辦法,這是一種骨子裡的沙文主義,外公畢竟是資產階級大地主大貴族,有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斯佳麗沒有把他糾正過來的興趣,再說了,他那麼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可能糾正得過來。

外公家的日子很無聊,童年時認識的朋友安琪兒已經嫁人了,戰後她和丈夫遷居德克薩斯州拓荒去了,姨媽的好友唐菲爾德姐妹有時會邀請斯佳麗去她們家,參加一些婦女社團,額,還張羅着爲斯佳麗相親,她的歲數已經到了所謂“危險”的年齡,認識不認識的大媽們都熱心地爲她介紹自家的適齡子侄,這種相親聚會斯佳麗避之不及,只得一有空就逃到摩蓮家去避難。結婚有什麼好的,她到現在還沒碰到過能讓她十分動心的人呢!

克勒夫就住在摩蓮家,摩蓮常常忙於家務沒空陪斯佳麗,而克勒夫大部分時間都很空閒,所以兩人經常在一起聊天。克勒夫是一位神父,這一點讓人肅然起敬,愛爾蘭的勞苦大衆對於宗教十分虔敬,家裡出個神父可是相當值得驕傲的事情,克勒夫·奧哈拉就是奧哈拉家最大的驕傲。斯佳麗覺得他和傑拉爾德長的很像,也許傑拉爾德年輕的時候就跟他長得一個樣,這讓她特別地喜歡這位堂兄。

“克勒夫,想到能跟你一起回愛爾蘭,我興奮極了。”斯佳麗拖他出來陪自己逛街,“你說,我都該買些什麼禮物給奶奶他們,給我出個主意吧!”斯佳麗帶些撒嬌地請求道。

克勒夫笑着答應下來:“沒問題,斯佳麗親愛的,老奶奶看到你們去準會高興的,她最疼愛傑拉爾德叔叔,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念叨他。好了,我們去哪家店挑選東西?”他不着痕跡地拉了斯佳麗一把,避開一個想要對她毛手毛腳的自由黑鬼,那該死的黑猩猩衝着兩人不懷好意地笑笑,在一個牆角蹲坐下來。自從大批自由黑人涌入城市,這種事情都不算是新聞了,斯佳麗恨不得用胡椒粉之類的東西做個原始的防狼噴霧器來對付他們。

她有些後悔沒帶着黑媽媽出來了,黑媽媽似乎是這種憊懶黑鬼的剋星,不管是戰前還是戰後,只要她雄赳赳氣昂昂往那裡一站,就是王八之氣大放,任何不規矩的黑鬼看到她都會老老實實的,只是克勒夫他們都不用傭人的,她實在不好意思顯示的自己太過嬌氣。

克勒夫見她臉色變幻不定,以爲她被嚇到了:“斯佳麗親愛的,你沒事吧?要不我們明天再出來買東西吧!”

“沒事,我們去奧哈拉家雜貨店吧。”斯佳麗朝他一笑,“這種事情在戰後已經不是新聞了,我必須得習慣。”她不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戰爭將人間變成煉獄。”克勒夫喃喃地說了一句,然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能不能去別家的雜貨店?我怕我們去吉米那裡買東西,他不好意思收我們錢。”

斯佳麗咯咯笑道:“哦,克勒夫,哪怕吉米是用進貨的價格把東西賣給我們,在供貨商看來,那也可以證明吉米生意興隆,以後做生意會給吉米更多的折扣,我妹夫也是開雜貨店的,我聽他提起過。”

克勒夫好脾氣地笑道:“好吧,你是專家,就聽你的。”

一走進雜貨店,就看見爸爸居然站在櫃檯裡面重溫當年做小學徒的日子,還一本正經跟兩人打招呼道:“早上好神父,早上好小姐,有什麼我可以幫你們嗎?”

斯佳麗忍不住當場就笑了起來,爸爸將手頭的事情交還給吉米,走到她面前捏捏她的鼻子道:“有那麼好笑嗎?丫頭,你和克勒夫上這裡幹嗎?”

“我想看看能給愛爾蘭的親友們帶些什麼禮物,爸爸,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爸爸抓抓頭髮,“你還是讓克勒夫給你出出主意吧,我那麼多年沒回去了,都快忘記故鄉是什麼樣子啦!”說這話的時候,傑拉爾德的表情有些感慨,不知不覺,歲月在他的身上心頭留下了痕跡,六七十歲的人了,平時表現的再怎麼像個老小孩似的,畢竟是到了落葉歸根的年紀了。

克勒夫爲了緩和氣氛,開腔道:“斯佳麗,我們去看看哪些布料比較耐髒耐磨,又比較好看一些的,買了回去送人正好。”斯佳麗點點頭,和克勒夫走到了堆着印花平布的那個角落去,讓爸爸一個人體會自己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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