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內用克里奧爾方言道:“要是我出二十塊錢,能不能請梅里韋特小姐跳舞?”
梅貝爾臉漲得通紅,靠在範妮肩頭,兩個姑娘都把臉躲在對方脖子旁咯咯笑了,米德大夫不理會角落裡婦女醫院委員會一片憤怒的嚷嚷聲,臉上露出微笑。
起初,梅里韋特太太直截了當的大聲宣稱,她家梅貝爾決不參加這種活動,可是梅貝爾的名字叫得最多,出價攀升到七十五塊,她的抗議聲漸漸平息下去。
這時瑞特走到米德大夫下面,洪亮的聲音蓋過所有人,“斯佳麗·奧哈拉小姐――一百五十塊――金幣。”
人羣轟地一聲炸開,玫蘭妮激動地拉着她的胳膊,“哦,親愛的,這筆錢對醫院而言多有用啊!你一定要去!”斯佳麗完全沒料到瑞特居然還會同原著一樣高價邀請我跳舞,腦子裡嗡嗡亂響,連“千金買一笑”都出來了,愣愣地擡起頭,看着瑞特走近,完全沒有感覺到姑娘們妒羨的視線和男人們失望的表情。
斯佳麗機械地展開自己的扇子,對他躬身行屈膝禮,他一隻手按在胸口的襯衫皺邊上,向她鞠躬。
老利維咧開嘴,狠狠拉了一串顫音,樂隊爆發出最精彩的鄉村舞曲《迪克西》。
瑞特帶着斯佳麗一支一支跳下去,從跨入社交界以來,斯佳麗從沒跳的那麼酣暢淋漓過,以至於到最後都忘了逼問他,到底是不是想要追求她才這麼做的。
佩蒂帕特小姐在第二天早飯時照例開始嚼起舌根。
“斯佳麗啊,斯佳麗,你母親不在國內,父親又在鄉下,你在我們家住着,算起來,我也是你的監護人。唉,你爲醫院貢獻的心是好的,只是,我要說一句,和那個瑞特·巴特勒船長,還是不要靠的太近。”
“佩蒂姑媽,你怎麼這麼說?”霍尼的口氣頗有些責怪的意味,“巴特勒船長還是查爾斯生前的朋友之一呢!難道您是在說查爾斯交友不慎?”
佩蒂姑媽頓時像做錯事的娃娃一樣撅起嘴不說話,來到亞特蘭大沒多久,霍尼就把彼得大叔給收服了,韋爾克斯太太去世得早,早早跟姐姐一起管家的霍尼可不像佩蒂小姐還有玫蘭妮那樣對他逆來順受言聽計從。霍尼現在是這幢房子的當家主婦,佩蒂小姐有時還是挺怕她的,雖然她是晚輩,又是侄兒媳婦。
“懷廷太太的表妹科爾曼太太的丈夫就是查爾斯頓人,她跟我說起這個人。說他出身世家,卻敗壞了門風――天啊,巴特勒家怎麼出了這麼個敗類呢?查爾斯頓沒人理睬他,他有個最壞不過的名聲,跟人家姑娘有一段事――壞的讓人不齒,連科爾曼太太都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佩蒂繼續將他聽說的事情轉述出來,這纔是她最主要的目的吧!
“我不相信他有那麼壞,”玫荔溫和地說,“他看上去完全是個正人君子,你想,他敢於偷越封鎖線,那該多勇敢。。。。。。”
“是啊是啊,他是查爾斯的朋友,而且在查爾斯頓的薩麗夫人跟他的關係也不錯,你是知道的,我家還有外公家都和巴特勒家有生意上的來往,都是亨利伯伯主持的,也沒聽說過那麼回事,有些事情恐怕是誇大其詞了。”斯佳麗溫和地勸慰佩蒂小姐,儘管她知道自己在說瞎話。而佩蒂小姐聽到自己對頭亨利伯伯的名字,頓時不發一語,沉下臉色來。霍尼和玫蘭妮連忙對斯佳麗擠眉弄眼,我這才省得自己不該在餐桌上提起佩蒂小姐的忌諱,壞了她的口腹之慾,不由歉然一笑。
這時安東尼婭走了進來,手裡拿着厚厚一封信:“斯佳麗小姐,你的信。一個小黑孩子送來的。”
我拆開一看裡面是我的項鍊。瑞特的字跡躍然入目:“衷心佩服你對朋友的維護,這是你誠摯的朋友用十倍於此的代價贖回來的,所以請放心,邦聯英勇的士兵也同時得到了所需的東西。
瑞特·巴特勒船長。”
玫蘭妮看了信和金鍊子笑道:“啊,他是位正人君子,沒錯吧?多謝他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還斯佳麗這份情,我記得那可是你已故的外婆留給你的吧!我捐出我自己的金鍊子來代替吧。。。霍尼,我們一定要寫張短簡,請他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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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義賣會後的幾個月裡,瑞特每次來城裡都要拜訪佩蒂帕特家,有時還會帶斯佳麗兜風,請她出席舞會和義賣會,要麼就是駕車在醫院外面等候,送斯佳麗、霍尼還有玫蘭妮回去,不過她們倆總是掛着神秘兮兮的笑意婉拒,上了彼得大叔的馬車飛快離開,留下斯佳麗頗有些尷尬地與他單獨待着。他總是喜歡找茬和斯佳麗鬥嘴,然後在把她的火氣激起來後輕鬆的把斯佳麗說得張口結舌,無力反駁。等斯佳麗真的生氣了,又玩弄一些小手腕賠禮道歉,結果在哈哈一笑中讓她忘掉他以前的無禮,在下一次鬥氣之前,兩人可以暫時和睦相處。雖然還談不上愛情啊什麼的,但是比起威利·吉南這樣炫耀羽毛的小孔雀,他更像個男人,而且在不進行那些可惡的鬥嘴的時候,瑞特還是很風趣幽默、妙語連珠的。斯佳麗覺得和瑞特在一起有趣極了,她天天都盼望瑞特來找他,以便能夠有機會贏一次嘴仗,雖然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她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越挫越勇,這事成了玫蘭妮和霍尼調侃她的一個經常性話題。
佩蒂小姐心裡清楚,梅里韋特太太她們對於瑞特上門來拜訪她們是很不高興的,這些個好太太明裡暗裡總是有意無意地提示她,她不該冒天下之大不韙,把這個被查爾斯頓上流社會拒之門外的傢伙當作座上賓,尤其家裡還有一個來做客的單身小姐,很影響人家的閨譽。只是她無法拒絕他甜言蜜語的恭維,也無法拒絕他的吻手禮,好像蒼蠅見了蜜罐不由要動心一樣。再說,他總是帶點從拿騷弄來的禮物給她,還一口咬定說,這是她冒着生命危險穿越封鎖線爲她專門買來的――有整板的別針和縫衣針,有鈕釦、絲線和髮卡。如今,幾乎搞不到這種奢侈品了,女士們的髮卡是用木頭削的,鈕釦是用碎布包住橡樹籽做的,佩蒂小姐實在沒有勇氣拒絕這種禮物。她還有種愛拆禮包的孩子氣,一旦打開禮物,就更不好意思拒絕了。既然收了人家的禮物,就更沒有勇氣對他說,因爲他的名聲不佳,所以不宜拜訪四位沒有男人保護的孤身女子。
因爲頂着個穿越封鎖線勇士的光環,更因爲他那女子不宜的邪惡名聲,他每次來到亞特蘭大,都讓女士們心癢。看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道理還是放之四海皆準的,亞特蘭大的婦女們每次聚在一起說一回閒話,他的惡名就增加一分,,可他在年輕姑娘的心中就愈發富有魅力。年輕姑娘大都天真無邪,不知道人們談論巴特勒船長的“跟女人在一起非常放縱”中的“放縱”一詞到底是什麼含義,而他來到亞特蘭大後,還從沒向一個姑娘行過吻手禮,哪怕是經常和他在一起的斯佳麗也一樣,他對待女士就同每一位紳士般彬彬有禮,就算梅里韋特太太一類的好太太對他的致意問候都很冷漠,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不以爲意。這更增加了他的神秘感,不過也爲斯佳麗增加了許多苦惱,每次參加茶會、縫紉會或是野餐會,姑娘們總會圍着她,喋喋不休地問着瑞特的事情,在她們看來,斯佳麗幾乎就是他的女朋友了,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就連梅貝爾等已經有未婚夫,不日要舉行婚禮的姑娘也不例外地過來滿足她們的好奇心。
瑞特聽了之後倒是哈哈大笑,然後問道:“斯佳麗,你有沒有爲我說上兩句好話?”
“你認爲呢?”斯佳麗促狹道:“我把你說的十惡不赦。”
“真的嗎?”
“你不信?我就是這麼說的。”
他苦惱地摸摸下巴,“那我不是爲了挽回惡名,同時,也爲了對你負責,就得娶你了!真苦惱啊!”
斯佳麗一下臉紅:“你胡說什麼!誰要嫁你!”心裡卻怦怦直跳,有些期待他再說些好話――就像平日裡其他軍官對她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一樣。
“這可是爲了咱倆的名譽啊,斯佳麗!”瑞特有些輕佻地感慨道。
斯佳麗怒從心頭起:“娶我那麼爲難嗎?你這,你這無禮的傢伙,我真不該因爲你贖回我的金鍊子就給你好臉色看!”
“啊,那是爲了韋爾克斯太太而贖的。”他說的是事實,不過更讓斯佳麗生氣,回去之後,她好多天沒理他,再後來,瑞特又離開亞特蘭大了。斯佳麗心裡倒有些悵然若失,盼望着他早點回來。
霍尼對此有些憂心忡忡,她一直認爲斯佳麗和布倫特已經有了“默契”,不該和巴特勒船長那麼親密,準備去告誡斯佳麗。玫蘭妮倒是很樂觀,勸慰嫂子道:“斯佳麗還是個不懂什麼是愛情的小姑娘呢,她只是單純把巴特勒船長當作一個好朋友,好哥哥,就象我一樣。再說她和布倫特還沒訂婚,有權利和別的單身漢參加社交活動――我不是說布倫特不好,只是他拖了那麼久還麼跟斯佳麗訂婚,我覺得他也要負點責任,說不定這是,這是斯佳麗缺乏安全感的表現,生怕布倫特其實已經另外有了心上人了,所以開始考慮和其他男孩子交往。”
霍尼被玫蘭妮說得暈暈乎乎的,只得同意暫時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