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9年就在忙碌中不知不覺的到來了,伊甸農場的改造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瑞特不愧是可以做男主角的傢伙,他每每提出的建議讓那些農場原來的熟練工人以及秦樂朋都十分信服,收起了一開始對這個“紈絝子”的輕視之心。於是斯佳麗便大膽放心放手讓這傢伙施展起來,自己將那裡的事完全拋開。布莉迪告訴斯佳麗,愛爾蘭米斯郡老家的很多年輕人都十分願意去新大陸工作來減輕家裡負擔,他們是最早來到桃源的生力軍;田大叔不僅在英國,甚至在美國一些華人聚居地都找到了很多來自中國淘金的人們,在聽說了田大叔他們的故事後,除了那些老的只希望在原地頤養天年和已經有穩定且不菲收入的,都十分願意去伊甸農場碰碰自己的運氣。而塔拉原本的黑奴們,在經過爸爸、媽媽、田大叔的嚴格篩選後,以大個子山姆、以利亞、使徒、先知幾人爲首的黑奴隊伍,帶着他們的家小也浩浩蕩蕩的開了過來。頓時,伊甸成了當地十分醒目的風景線,不同膚色的人們在那裡幹勁十足的建設、工作、生活、笑着唱着,給安靜的澳大利亞農場生活帶來了新鮮氣象,着實讓左鄰右舍揣測着主人爲何方神聖。斯佳麗接到信後心裡不禁偷笑,不過也對澳大利亞人並沒有猜測中的排斥歧視而感到幸運,不過澳大利亞本歷史本身就是外來殖民者/流放犯和本地毛利人的融合過程,那麼並沒有產生什麼特別的歧視也是很自然的吧!
1859年10月16日,在斯佳麗知道的歷史裡,一件標誌性的事件發生了,在奴隸制度最爲猖獗的弗吉尼亞州爆發了震撼全國的約翰·布朗起義。約翰·布朗1800年出生於康涅狄格州一個農民家庭裡,從小就受到其父廢奴主義思想的薰陶,立志要爲廢除奴隸制度而鬥爭。他積極參加了“地下鐵道”活動,堪薩斯內戰時,他曾率領農民同奴隸主進行戰鬥。當時,布朗率領他的三個兒子,十三個白人和五個黑人在弗吉尼亞的哈普斯渡口舉行起義,佔領了一座軍火庫,拘捕了一批奴隸主,並開始發動和武裝黑人。
布朗起義的發生,使弗吉尼亞和聯邦政府高層極其震動,他們立即調集大軍對起義者進行鎮壓。布朗領導起義者在南方聯軍的包圍中堅持戰鬥了整整兩天,最後布朗身負重傷,同其他五名起義者被俘,不久一起被判處絞刑,起義遭到失敗。布朗起義雖然失敗了,但在他之後,南方許多蓄奴州都發生了以布朗名義舉行的武裝起義,戰爭的陰雲一下子籠罩在南方上空。雪莉在信裡說道,克萊頓縣也開始招募武裝民兵,天天操練,時刻預備戰爭的發生,就連爸爸也時不時跑去騎馬射靶子,末了還請全連的小夥子去酒吧喝酒。阿希禮去年聖誕節前便離開了英國,現在已經是克萊頓縣騎兵連隊的上尉了。
布朗起義之事一出,國際輿論喧譁一片,在北方政客的蓄意煽動下,南方惡魔之說再度佔據了歐洲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值此時候,斯佳麗這個大股東不敢,也沒打算拂了《太陽報》上下的心意,如實報道了整個事情經過,其中穿插許多雪莉信中複述的美國南方當地的報道看法,只是作爲旅居海外的南方人,我在文後附上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諸君今日對我等橫加指責,極盡醜化之能事,可曾想過,此次不幸之事,難道罪責全在我南方一身?
約翰·布朗,不過作亂兇徒,單爲己身沽名釣譽耳!試想若爲大義,何不惜身,以待有朝一日名正言順之時,再圖舉事?華府可說我等南部諸州爲叛亂之徒?何曾以法令指奴隸制爲不法勾當?既然皆無,則此人此舉乃暴亂,乃顛覆!作爲一州之政府,出力討伐此等叛逆之徒,又有何錯誤?
此人之所以如此行事,乃因受到部分別有用心人士指使,希圖陷我南方於不義之地,衆所周知,我南方奴隸制存有經年,期間不免樹大枯枝,出過殘虐暴戾之徒,泯滅人性,施以酷刑對待家中黑人僕從,然大部分南方家族,黑人僕從與白人家主親如一家比比皆是,不料有人妄圖混淆視線、以偏概全,企圖染指我南方大好河山,偏要給自己安上大義之名,因此種種,纔有今日之不幸產生。
今小女子在此發言,或許有偏激之處,或被斥爲妄言,但此乃肺腑之話,不吐不快!此中是非,但願有識者可洞察之。
逼着安迪把自己的附言印了上去,斯佳麗這才狠狠嘆了一口氣。最近真是壓抑,就連搖光的同學們都在談論這件事,將約翰·布朗引爲殉道者,暗地裡一看到她便背過頭議論紛紛,今世的生活讓斯佳麗這個在前世原本對約翰·布朗稍有尊敬的人不由產生一絲懷疑:他這麼做到底是不是爲了什麼解放黑人的大義?要知道,弗吉尼亞州作爲華盛頓這樣偉人的誕生地,一向就以國父之鄉自居,斷不會對待黑人酷虐如斯到要造反的地步,這篇感言便是斯佳麗投石問路之舉,想要試探一番北方的反應。要知道,自從轉世以來,她越來越對南北戰爭的正確性產生了動搖。
要是我能讓南部諸洲政府同意解除黑奴奴籍就好了,這樣,這場戰爭也許就不會發生,因爲他們那正當的藉口已經不復存在。只不過我若真的那麼做,恐怕也要被當成廢奴主義者吧!斯佳麗無奈的想到,隨即安慰自己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像自己這麼一個小人物,能夠保得住自己的家人就可以了,能夠保障黑媽媽他們的生活就可以了,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小了,除了救世主,誰又有力挽狂瀾的能力呢!這是屬於上帝的力量,凡人那麼做就是褻瀆上帝的權威。將自己的行爲合理化,鼓勵自己一番後,斯佳麗便等着看這篇感言的效果了。
可是等到的,卻是伯蒂。他揮退所有人,一臉嚴肅道:“斯佳麗,你爲什麼要發這個感言?”
斯佳麗不解道:“伯蒂,言論自由啊!這可是大英帝國的精神!”她俏皮地補充道。
他還是那麼嚴肅:“斯佳麗,我希望你能撤掉你的評論,或者聲明這並不是出自你手,找個替罪羊,好不好,就當是幫我一個忙,這不僅僅是我,也是我父母的希望。”
斯佳麗驀地醒悟了他的意思,一時間,失望、氣憤忍不住涌上心頭,我指向門口:“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她氣得渾身戰慄,恨不得撲上去揍他一頓,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客廳。
我頹然倒在沙發上,第一次意識到,她原本就知道的橫在兩人之間的溝壑,比我想像的還要深、還要寬。。。
“我要離開,離開這裡。”斯佳麗自言自語道,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