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各自回家,傑克安排雷徹就在通緝要犯小組的辦公室樓上住下,房間就在自己對面。
“這裡很隱秘並且很安全,外界一直將這裡當成了一家保險事務所。”客房裡東西不多,但平時都有在打掃,隨時可以拎包入住。
雷徹從口袋裡掏出自己唯一的行李,一把牙刷,放在了衛生間的洗漱臺上,表情略帶困惑。
“你們還從事情報方面的工作?爲什麼要這麼謹慎。”
“沒有,就當成是我的怪癖吧。”傑克大概說了下自己那棟被炸上天的房子,然後闡述了一番他那套關於保護身邊人重要性的安全理念。
“無論毒梟還是恐怖分子,我都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們的行爲,就連馬格雷夫鎮的工業區如今都成立了護廠隊,只爲了防止那些南美毒販捲土重來。”
雷徹聽到某個熟悉的地方,下意識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該不會一直都沒回去看過吧?蘿絲柯現在可還是單身。”傑克揶揄道,從冰箱裡取出兩瓶啤酒,這是克萊和朱巴爾的存貨。
雷徹接過啤酒選擇保持沉默,傑克笑笑沒把話題繼續下去,大塊頭性格其實挺彆扭的,明明是個重情重義的性格,卻選擇了獨自一人浪跡天涯。
“是誰死於了車禍?”沉默半晌之後,雷徹突然開口問道。
“應該是你們中年紀最大的那個,萊瑞,兩年前死於蒙大拿的一場車禍,軍隊真的把你傷的那麼深,以至於讓你完全斷絕了和以前軍中同僚們的聯繫?”傑克好奇問道。
“當然不是,我只是厭惡了軍隊的循規蹈矩,想要享受一段徹底自由的旅途而已,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沒有通知我。”雷徹直接用手擰開了瓶蓋,給自己灌了一口冰啤酒。
“沒有地址沒有電話,你以爲人人都像我們FBI一樣找人那麼厲害嗎?”傑克的語氣略帶譏諷。
“你知道附近有什麼黑幫麼?我需要一把槍。”雷徹主動選擇換個話題。
“我想你應該沒打算花錢去搞一把沒有編號的手槍。”傑克撇撇嘴,一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來。
兩人來到樓下的車庫,這裡有一部分之前被傑克改做了小型的室內靶場,同時也是也是通緝要犯小組的“軍火庫”。
“這些槍沒有編號,彈道數據也不存在於任何資料庫中,可以放心使用。”傑克將一把全新的格洛克20,兩支備用彈匣和一盒10mmAUTO彈塞給了雷徹。
“我喜歡這槍。”雷徹咧開了大嘴,拿起這把槍略一檢查,擡手對着遠處的靶子就是一槍,正中靶心。
猜到他會這麼幹的傑克在遞給他槍的同時就匆忙戴上了隔音耳罩,見這一幕無語的搖搖頭。
等雷徹滿意的將槍別進後腰,兩人回到一樓,傑克打開後門,一人一瓶啤酒,一支雪茄,坐在門廊下的搖搖椅上,對着後面的小菜園開始發呆。
半晌之後,傑克纔打破了沉默,“看上去伱依舊很享受你如今的生活。”
“足夠自由,這樣挺好,我現在不需要工作,不需要應付上級,你知道的,那些企業和軍隊沒什麼兩樣,就像把人關進了籠子。”雷徹表情淡然。
傑克聳聳肩,“看起來我們每個人都對自由的定義不太一樣,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挺自由的。
都好幾年了,我很驚訝這種流浪漢的生活居然還沒讓你感到厭倦,你應該把全國都逛遍了吧?很可惜灰狗巴士沒有航空公司那種積攢里程數的業務。”
雷徹露出一抹微笑,“阿肯色是我在南方州的最後一站,如果你沒來找我,我這會兒可能已經跳上了前往北方的火車。”
“你還做過‘Bos’?”傑克有些意外,這個詞他還是從某個鐵路警察那裡學來的(第四一六章)。
“是的,有段時間很頻繁,直到有天我搭乘的一輛貨運火車意外出軌,我才漸漸放棄了這種不安全的出行方式,改爲搭便車和繼續乘坐灰狗巴士。”說起這個,雷徹臉上還帶着些許僥倖之色。
“聽起來這更不安全。”傑克咕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對於那些司機來說,他們就不害怕你這個大塊頭麼?”
“其實有時候他們還挺有意思的,甚至還會和我分享食物。”雷徹咧嘴笑道。
“那隻能說你運氣不錯。”傑克壞笑道,老美如今口味獨特的傢伙太多了,並不是只有漂亮女孩搭便車纔會遇上危險。
不過這傢伙也算是達到“窮遊”的最高境界了,一般人活不了這麼瀟灑。
傑克也講述了下自己這兩年的經歷,接手過的各種案子,有那些快意恩仇的,讓人感覺十分解氣的,也有那些令人難受和不爽的悲劇。
他一邊講述一邊觀察大塊頭的表情,雖然大部分時候雷徹都只是靜靜在聽,但偶爾也能從他的眼底捕捉到一絲嚮往和憧憬,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見,讓人懷疑那似乎只是一種的錯覺。
傑克腦中靈光一閃,臉上不禁浮起一絲笑容,“如果哪天你把全國都走遍了,有沒有興趣去其他國家看看。”
雷徹眉毛一揚,似是對他的提議很有興趣,“你想說什麼?”
“比如北邊的家麻大,或者南邊的墨西哥,又或者更南邊的那些美洲國家,將來還可以包括歐洲、非洲乃至亞洲。”
雷徹略顯狐疑看向他,“你是想要我替你做什麼?”
“置辦一些小產業而已,比如在某些國家的大城市裡買下一套小房子,僱傭人定期維護一下,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後期會統一交給幾家公司管理,你只要負責前期的一些工作。”
這是傑克之前打算交給安娜去做的事情,不過本着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原則,他打算將這件事交給不同的人去做。
“我討厭穿着西服打扮成商務人士去和人打交道。”
雷徹的話反而讓傑克有些意外和驚喜,大塊頭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你只要負責揮舞着支票和人籤合同就行,不需要穿西裝,我需要建立一些安全屋以備不時之需,就像這裡一樣,讓我和我的夥計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有個能讓人安心睡覺的地方。
而且你也不需要時刻向我報備,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路過一些大城市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就成。”
“如果哪天我想出國了,會考慮你的建議的。”雷徹沒有把話說死。
“OK,考慮好了告訴我,我知道你崇尚極簡生活,但也沒必要把自己真當成流浪漢,至少在你找不到汽車旅館的時候,也可以考慮一下普通的旅館,而不是睡在碼頭無人看管的小船上。”
傑克是真挺佩服大塊頭的,這樣的“自由”生活通常只出現在小說家的筆下,聽起來很浪漫,但誰過誰知道。
很久不見的兩人一直聊到夜深,傑克還問起了當年110特別調查組被解散的前因後果。
挺老套的一個故事,大致是他們調查了一樁軍中有人利用運輸機往國內走私毒榀的案子,特別調查員們通過計算運輸機燃油損耗察覺了其中的端倪,發現有人將毒榀藏在了悍馬車的備胎中。
就在他們準備收網的時候遭遇了上層的阻撓,有一名即將升任將軍並調去韓國基地享受人生的上校不希望案子牽連太廣,直接命令雷徹結案以掩蓋這項醜聞。
雷徹和他的麾下選擇了抗命,結果是案子破了,醜聞上了報紙,而110特別調查組也因爲違抗上級命令而被就地解散,包括雷徹在內所有人都被強令退役。
“你是如何在當今這個時代給自己蒐羅了這麼一羣理想主義者的?”傑克有些好奇。
“我親自挑選並訓練了他們。”提及自己的那些老部下,雷徹的表情有些豐富,其中最多的是愧疚,唯獨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