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中,靜悄悄的,晦暗,沒有一絲亮光。
即墨樺拉着柯七葉走進去,就在他們兩人前走進去,後腳,那石室的門便“砰”的一聲關閉了。
那石室大門關閉的聲音震得柯七葉身子一顫,即墨樺連忙拉住了她的手,大手輕輕摩挲在她手上,示意她不要怕。
“這裡好暗,你能看見嗎?”
柯七葉環顧四周,發現這個石室之中一絲光亮都沒有,不僅如此,連外面通道上的光線都不能照射進來導致這個石室之中暗成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你看不見嗎?”
即墨樺扭頭,盯着柯七葉。
他突然想到柯七葉是在地面上的世界生活慣了的,適應陽光適應得久了,纔會如此,笑了笑,他伸手拉緊了她的手,輕聲道,“那你就好好跟着我,軍師不喜光亮,這裡沒有燈火可以點燃。”
被即墨樺這樣一握,柯七葉只覺得有一股暖流灌入心中,很是溫暖。
那股暖流也如同給她支撐起了力量一樣,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跟在即墨樺身後,往那暗室深處走去。
終於,在走了十來步之後,即墨樺摸索着再推開一扇小門的時候,房間裡纔有了幽幽亮光,而這小房間的角落,柯七葉注意到了一個身上長滿了白毛的男子正閉目坐在一個石牀上。
通過房間的空氣的波動程度,柯七葉意圖去探試那人的呼吸頻率,還未出手,只見牀上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白眸死死的擒住柯七葉。
裡面閃過厲光。
很顯然,他感覺到了柯七葉剛剛的探視,並且,生氣了。
“阿樺拜見三叔。”
令柯七葉驚奇的是,即墨樺對待他的態度,謙謙有禮,並且,其中真心的尊敬是最多的。
他稱這個人爲三叔,這個人又是誰?
爲什麼他渾身上下長滿了白毛,除卻眼眶與嘴邊的那點少得可憐的肌膚,他身上的肌膚幾乎都被那白毛佔滿了,他的雙瞳,也是白色的,如此一睜開,顯得格外滲人。
他是怎麼了?難道是中毒了?
並未,剛剛柯七葉也是因爲覺察到他的呼吸有異樣纔去探視他的呼吸的,沒想到自己的內力還未發出去靠近他,就被他察覺發現了。
他,好像是沒有呼吸,但是,正常人怎麼會沒有呼吸呢!
“小七,這是三叔。”即墨樺見到柯七葉皺着眉頭,知道她心中所想,卻是一笑,拉了她上前,對那長毛的男人道,“三叔,這是小七,我的妻子。”即墨樺對外人,稱呼柯七葉從來都不吝嗇“妻子”一詞,在他看來,他與柯七葉之間的結合是遲早的事情了,上一世,他就認定了她,會是他唯一的妻子。
被即墨樺以“妻子”稱呼,柯七葉臉上飛速的閃過一抹紅霞,學着他的樣子,對着那人鞠了鞠身子,稱呼了一聲三叔。
誰知道她纔出聲,那石牀上的男子便一聲冷笑發了出來。
“如此短命的人,如何能與我侄兒相配,不行,我不同意!”
此話一出,不僅是柯七葉,連即墨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沒待兩人接話,那人已經起身朝着柯七葉走了過來,柯七葉這才發現,此人身量極高,剛剛坐在牀上的時候還未發覺,他的有些承受不住身子的重量一般有些彎曲,而他身子更爲雄偉,無一例外的是,他身上似乎是走長滿了長毛,就算是穿了衣物,那些毛髮還是不能被遮蓋,從衣服褲子的縫隙之中露了出來。
“血疾,無藥可治,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那男子圍繞柯七葉走了一圈,從鼻子之中發出了冷哼聲,白瞳之中,看不出任何神色,“剛剛想要試探我的內力,小傢伙,你還太年輕——呃。”
就在他雙手負在背上,站在柯七葉身邊帶着幾分譏諷笑意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言語突然一頓,緊接着,身子不受控制的轉了過去,而他的一隻手,已經被柯七葉擒住了。
“小七!!!”
見到柯七葉將自己的三叔擒住,即墨樺擔心三叔獸性爆發傷害到她,急忙上前準備將她護住。
誰料柯七葉只是兩指捏了那男子的手上脈搏,眉頭一皺,道:“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毒藥的存在。”
面前這個男人,是中毒了,並且中毒有了數年時間,大概是因爲治療剋制得極好,他體中毒性還停留在較爲表面的地方,還未深入。
但是,柯七葉也同時探測到了那蠢蠢欲動的毒素在不斷的強大。
若是不加以治療解毒——————
“我是將死之人沒錯,只是你體中的毒若是不解,只怕你還要先我一步了,呵。”柯七葉鬆手,卻是伸手從他身上拔下一根白毛,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勾脣道,“果然是岐山五毒,你身上長出來的每一根毛髮,就代表着一個活在你身體裡面的毒蟲,看來我剛剛還高估了你,若是不解毒,只怕你活不過十日。”
“小七。”
即墨樺心中一震,卻又不得不承認,柯七葉說的是實話。
“這岐山五毒奇就奇在,它的毒是活的,會在你體內繁殖,但是它又不是蠱蟲,老前輩,若不是你這幾日心性有些不堅定,你體中的毒素是不會生長得這麼快的,你說我身患血疾必死無疑,沒錯,但是我還有一絲求生的慾望,單憑這點,我便覺得我比你高出一段。”
柯七葉說着,挑眉看了看那男子。
此刻的他站在柯七葉與即墨樺兩人面前,眉目低垂,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沉默。
“三叔,小七說的,可是真的?”
即墨樺聽到柯七葉說出自己的三叔有放棄生命的舉動的時候,心中一震,前日魏巢跟自己稟報事情的時候也提起過他,但是他說的是他這幾日胃口不好,他以爲是他心情不好,所以並沒有多想,沒想到——————
見到三叔在自己面前沉默着,那沉默,卻是默認了。
即墨樺心中一痛,放佛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在自己心中狠狠的刺了一刀,他忍着劇痛,沉聲道,“三年前,我發現三叔的時候,三叔你說,只要我不放棄你,你就不會放棄你自己,三叔,你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