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即墨樺便在院中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聲中醒來。
清冷的俊眉微微皺起,懷中抓着自己衣襟的小七似乎也受到了干擾,眉頭皺起了幾分。
他溫暖的手掌輕拍着她的肩膀,她這才得了安全信號一般的再次睡去,一張紅潤似雨中櫻桃般的小嘴稍稍微嘟着,簡直就是純天然的誘惑。
昨晚上她睡得並不安慰,好幾次的尖叫着醒來,不斷的冷汗,顫抖,就像是經歷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一般,那無助的眼淚仿若是墜入了地獄,她每次都是抓着即墨樺的衣襟,輕聲的說着不要,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絕望的呼喊。
他的小七到底經歷了些什麼,看來真的是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爲了讓她多睡一會兒,他起身去處理院子裡的事情,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在牀四下佈下隔音的結界,那樣的話便不會有慘叫聲在傳入她耳中擾她清夢了。
院中,綠意與紅妝將被捆綁着的趙氏一把推到了那幾個男人面前。
這時候,即墨樺一身黑色錦袍,正色走了出來,未仔細綰好的墨發在其身後無風自動,那邪魅與陽剛渾然天成的完美融合,這樣一個媚而不妖的男人,竟然讓被捆綁着還在苦苦求救的幾人忘記了恐懼,看得愣住了。
卻又只是片刻,一股空前的恐懼再次席捲而來,將他們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鞭策着顫抖起來。
這樣強大的氣場,比昨晚上的那個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爺,這個女人是昨晚上在牆角外面抓住的,她一直在牆角下面數着一二三,樣子鬼鬼祟祟像是在等人來接頭。”綠意推了一把趙氏,那趙氏早就嚇得尿了褲子。
她可不是就是在等人接頭麼,等了大半夜沒等到卻被抓住了,只是沒想到被帶進來一看,那些與她接頭的人不正好全被捆在了這個院子裡?連自己的死鬼丈夫沈大川也被捆了。
“冤枉呀,王爺殿下,草民冤枉呀,我哪是等人接頭,是我家狗蛋兒,我在教我家狗蛋兒學算數呢?那孩子上學堂不認真,我真的是在教他呀!”趙氏就是活脫脫的潑婦,這一叫嚷便比得上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了。
即墨樺坐在位置上,眸色冷冷,卻是沒有看趙氏,而是盯着那面色最爲不懼的一精瘦男子,沉聲道:“你手裡是什麼?”目光如刀,伸手如利劍,在那人將手中的紙團塞進自己口中的前一秒,他手中的扇子已經飛出去將那紙團打飛。
綠意去撿了紙團,展開交給了即墨樺。
“午夜鷓鴣五聲啼,送人歸去故西里。董。”
紙條上用蠅頭小篆寫着這一行詩句,意思不言而喻,午夜動手,信號便是鷓鴣聲五聲,而這個董字,若是他沒有理解錯誤,便是柯府裡的董姨娘董薛媛是也了。
董薛媛,即墨樺望着那紙條,嘴角嘲諷勾起。
“王爺,小姐猜對了,她果真是還未死心。”
從路上柯念紫對柯七葉下毒一事來看,便不難看出董薛媛的計劃,只是沒想到柯念紫已經暴露她竟然還不知安分,還想着要謀害柯七葉的性命。
“問他,若是計劃成功了,該如何回信?”
即墨樺冷冷開口,有墨發在他面頰上嫋嫋飛揚,鷹眸微擡,那如冰如墨的視線裡面竟然全是殺氣。
這個世界上,柯七葉便是他不能碰的禁區,敢動柯七葉,怕是活膩了。
“問你話呢,若是計劃成功了,該如何回信!”
綠意走上去踩着那精瘦的男子,猛地一腳踹在他胸膛上,“說!”
“寫一封信,寫董薛媛收,裡面無內容,便是成功了。”那瘦子痛得齜牙咧嘴,吸着冷氣才勉強將這些話說完。
“你不說真話,便有下個人說真話。”
說完,即墨樺手中的匕首已經飛速射了過來,寒光閃過,將那瘦子直接射飛出去釘在了一邊的牆上。
掙都沒來得及掙扎,他便沒了氣了。
趙氏衆人見此立刻煞白了一張臉,個個皆是不斷的磕頭求饒。
“下一個,你說。”
手指隨手一指,便指到了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沈大川。
綠意上前將沈大川推到了即墨樺面前,這沈大川與沈大牛生得有幾分相似,只是一個憨厚老實,一個尖耳猴腮,一看便是雞鳴狗盜之輩。
“墨王饒命呀,饒命呀,我,我只是爲董姨娘跑腿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呀,不知道呀!”沈大川被即墨樺手中起起落落漫不經心揚起的匕首嚇得不輕,竟然在尿了褲子,“他們,他們知道,他們知道,我不知道呀!”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呀,這不說,他去審問他們自己尚且還有一條活路,若是說了,董薛媛那手段殘忍,還能讓自己活?
一想到自己纔剛剛娶進門沒幾日的第四房小妾,他更不能去死了。
“不知道,留着也無用,殺掉。”
即墨樺揮揮手,匕首剛要脫手,卻在這時候,前院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沈大牛一把跑上前來跪在了即墨樺面前,磕頭求到:“墨王殿下,求求你饒過我大哥,你們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只求你們繞我大哥一命。”
沈大牛的頭不斷的重重磕在青石板的地上,不多時便已經見一灘鮮豔的血跡了。
即墨樺皺眉,董薛媛與沈大川這些人的事情他又如何知道?
“你知道什麼?”
眯了眯雙眼,他手中寒光匕首一閃,重重的扎進了面前的石桌上。
“董姨娘與我大哥的每封信我都有看過,我大哥只是她放高利的線人與打手,這次她送信叫我大哥取柯小姐性命,說是若是事成便送信去柯府,寫柯念紫收,若是不成,便送信去柯府,寫董薛媛收,若是柯小姐重傷,也送信去柯府,寫柯言其收。”
“大牛,你住口,你是想害死我跟你嫂子嗎?”沈大川沒想到董薛媛跟自己的通信都被沈大牛看光了,而且他還將這些事情都說了出來,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大哥,該住口的人是你,你以爲昨夜動手前你收到的那封在事成之後殺掉其他人的信件其他人沒收到麼?董薛媛說事成之後將你借的高利一筆勾銷,大哥,你忘了娘是怎麼死的嗎?董薛媛不會有那麼好的心,她給每個人都送了一封殺掉其他人的信,要的就是你們自相殘殺。”
“董薛媛的殘忍手段大哥還不知道麼?那些全家都被其殺死的村民何罪之有,還有那些尚未出世的孩子,僅是因爲人家生辰八字與她相悖,變要被活活的從孃胎中取出來溺死,大哥,你替她做了這些事情,你怎麼還不知悔改,你忘了娘死的時候一直不能瞑目嗎?不是爲別人,是爲你!”
沈大牛說的臉紅脖子粗,但是每一句話皆是泣血。
即墨樺眯了眯眼睛,董薛媛放高利,這還真是意外收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