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
白靈犀雙手死死的扣住身前的被子,任由穆景言呼出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身上,那種灼熱,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半晌,聲音才低低啞啞的傳來,卻感覺到胸前放着的大手一緊。
這才伸手將胸前的手臂扯了下來,轉身面對着穆景言,黑暗裡,將頭扎進了他的懷裡,享受着一片刻的安靜。
“我累了,睡吧!”
明明彼此可以靠的這麼近,可是他們的心卻要離的那麼遠。
有些話,即使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向前走一步,拋棄身後以往的印跡。
穆景言勇敢了,可是白靈犀卻不敢了。
曾經她也勇敢過,可是卻傷的粉身碎骨,現在她不敢了,就算眼前有一隻大手再拉她,她也不會再往前靠一步。
因爲她不知道,如果她再往前了,這次到底是措骨揚灰,還是柳岸花明。
這一夜,明明很靜,可是白靈犀卻怎麼也睡不着,待着穆景言的懷裡,一動不動,似乎生怕把他吵醒。
她的心裡,此時滿滿的都是不停的聲音,表面的安靜,根本就沒有讓她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
有些事,真的要充滿波折嗎?
第二天一早,白靈犀沒有按時起牀,天色快亮的時候,她卻昏沉的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穆景言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知道她一醒來,就已經註定她這次上班遲到了。
白靈犀快速的從牀上爬了起來,視線落到牀頭櫃子的小紙條上,伸手拿了過來。
‘你要看的資料我會讓人送到家裡,好好休息,不明白的下班後問我。’
白靈犀挑了挑眉稍,手裡拿着的紙條,卻忍不住微微有些發抖,閉了閉自己乾澀的眼睛,等到心情平復後,白靈犀這纔將紙條放回到原位,起身去了浴室。
簡單的沖洗過後,那些資料果然被人送了過來,白靈犀只是看了一眼,卻並沒有打開來看,直接出了門。
這麼多天,她應該回自己的公司去看看了。
顧裴恆看到白靈犀出現,微微吃了一驚,把這些天積累的文件全部交了上去。
“宮少爺剛剛來找過你,這是他留下的請柬。”
顧裴恆說着,將手上的東西交到白靈犀的手上,竟然是一個鮮紅色的訂婚請柬。
白靈犀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上次宮錦西和她說過的話,她就明白了許多,果然宮錦西還是和橄欖要訂婚了。
“你要去嗎?”
“當然!好事情,過去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她最近運氣都太衰了,急需點什麼東西給她去去晦氣。
“要我準備什麼?”
顧裴恆皺眉道,白靈犀支着頭想了想,“幫我準備一尊送子觀音吧!”
不是說佛不能送,但是送子觀音應該可以吧。
顧裴恆怔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快速的走了出去。
“總裁,這是您要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
章航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拿到穆景言面前,打開來,裡面是一件純白色的貼身晚禮,柔滑的面料上,鑲嵌
着細小的水鑽,一個個光彩奪目。
穆景言的視線在禮服上掃過,滿意的挑了挑眉稍,將盒子扣上。
“放在這裡吧!”
他要請自拿回去給白靈犀穿上。
“雷家那邊又派人送了請柬,需要回絕嗎?”
一個星期後,就是雷家老爺子的八十八歲大壽,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雷家人少不了要大辦。
往年穆景言都不會參加,這次雷家來人,章航也只是下意識的問道。
“不用,告訴他們,我會準時參加的。”
穆景言的視線在禮服上掃過,瞬間冷了下去。
眼底的冷冽,越加顯得深邃幽靜。
章航雖然意外,但也算是瞭解,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宮錦西的訂婚儀式,白靈犀就算不說,也知道穆景言會收到請柬,既然如此,她還不如主動自己去說。
“既然都是去參加,我們還是一起好了,省得到時候被懷疑。”
白靈犀將收到的請柬甩到穆景言面前,冷聲道。
冰冷的表情,似乎在刻意疏離她和宮錦西之間的關係,說白了,白靈犀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宮錦曾經親口說她,他喜歡她。
也正是因爲她知道宮錦西對自己的想法,那這次宮錦西訂婚,她就要更不能給宮錦西任何希望,有穆景言在,就算是個晃子,也總比她一個人去參加的要好。
穆景言看着眼前的紅色請柬跳了跳眉,將視線落到白靈犀的臉上,突然幽幽的笑了起來。
那笑意很深,讓白靈犀看不懂,彷彿穆景言在透過她的臉,看到她內心裡的心虛一樣,他嘴角處的笑意似是在輕聲嘲諷她的遮掩。
“你如果不願意去的話就算了。”
白靈犀說着,想要將自己的請柬拿回來,卻被一隻大手擋住,手被包裹在手心處,那種淡淡的暖意,讓白靈犀覺得刺骨。
眉心輕擰,小臉上透着明顯的不悅。
她很討厭穆景言看她時的這個樣子,因爲她總覺得自己會被看穿。
那種赤裸裸被人晾在空氣裡的錯覺,讓白靈犀覺得心慌的很。
“知道爲什麼我們總是愛吵架嗎?”
穆景言柔聲的開口道,看向白靈犀的眼底,卻着從未有過的認真。
那雙深邃到見不到底的眸子,在白靈犀每天迎上他的目光時,都會覺得心在顫抖,激動而又害怕不已。
這種感覺,即使過了十五年,也依舊沒有一分的減少。
穆景言就是她白靈犀的劫,她從來都沒有否認過。
說她無能也好,說她沒有出惜也罷,面對穆景言,她就是毫無招架之力。
再強悍的人,在他的內心裡,總會遇到一個讓他可以放棄自我的那一個人,而白靈犀只是遇到的比較早而已。
“爲什麼?”
她將手在穆景言的手心裡抽了回來,刻意忽略掉手背上殘留的暖意,視線平靜的迎上他。
“因爲你總是這麼自以爲是,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你從來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只會憑着自己一時的錯覺,就輕易的給我判了死刑。”
而且他連爲自己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
白靈犀一怔,全身的血液彷彿一下子倒流靜止,穆景言的話,彷彿給了她當頭一棒。
原來她認爲對的事情,認爲穆景言對不起她的事情,現在開始變的有些鬆動。
似乎真的如穆景言所說,每次事情發生時,她都會第一時間爲穆景言做下判斷,卻從來都沒有去問過他,那些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讓她把這些猜想都當做事實時,這些想法已經在她的大腦里根深蒂固。
白靈犀怔在原地,即不開口,也不迴避,一雙黑眸只是這樣看着面前的穆景言,心底裡卻是忍不住更加的心虛。
“我從來沒有說過不和你一起去,你幹什麼這麼激動,你這個樣子,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在心虛而已,你和宮錦西之間,是有什麼是我不知道嗎?”
即使白靈犀心裡建設再好,當穆景言這麼直白的問出這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慌,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忍不住大力的收緊,死死的纂住身側的衣裙。
確實,她心虛了,被穆景言這樣說出來,她又何止只是心虛而已。
“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是你自己剛剛的態度,所以才讓我誤會。”
白靈犀心量平靜的回道,只是她翻涌的胸口,此時根本不像是臉上來的那樣平靜。
穆景言這個她愛了十五年,愛慘了的男人,她對自己的瞭解又何止是這一點點,而她對他……卻一無知。
“我沒有立馬回答你,是在想我要怎麼回答你,而不是讓你直接提我下了決定,這麼簡單的就判定我不去,白靈犀你什麼時候纔會真的明白我?”
穆景言的質問,讓白靈犀何止是一個心虛了得,身影有一瞬間的虛晃,白靈犀忍不住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紅脣。
“我不明白你,自然會有明白你的人,這麼久了我都不明白,證明我們本身就不適合,既然不合適,幹什麼還要強留彼此在身邊,都自由了不是更好。”
白靈犀側過身,聲音冷冷的傳來,心下卻是忍不住的抽疼。
她也不知道,事到如今,她爲什麼還是這麼放不下,似乎在她認定他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她就是一個輸家。
穆景言嘆息的聲音傳來,似乎透着濃濃的無奈,已經在他面前任性了十五年的人,又怎麼可能繼續不任性下去。
“宮錦西的訂婚儀式我會和你一起去,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
白靈犀眉心微擰,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變成了相互之間的條件,明明他只順便不是嗎?
“下個星期我要參加一個聚會,你陪我一起去。”
穆景言淡聲道,彷彿這就是一個不足輕重的普通聚會而已,可是白靈犀卻知道,穆景言竟然用交換條件這種方法和她談論這次聚會,那就是說明,這個聚會不會是那麼簡單。
最起碼,不會像穆景言臉上表現出的那麼隨便。
“什麼聚會?”
“一個普通的商業聚會而已,需要帶女伴,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這也算是夫妻義務吧,你應該不會拒絕。”
穆景言說完,視線落到白靈犀的臉上,那雙深邃的宛如黑洞一般漩渦的黑眸,根本不容她有一絲的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