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跟着侍女穿過後園小路。
因着這裡原是洛言以前住過的府邸,侍從跟侍女都是他安排下的,所以對這裡的環境反比晗月還要熟悉。
侍女帶她穿過後園小路,來到一處雅室前。
“月夫人請。”侍女恭敬的俯下身,後退了幾步。
晗月正要進門,有人從裡面掀起了簾子,“月夫人請。”
晗月掃了一眼那人,一身宮裝,明顯是衛宮裡的宮女。
邁步進了屋,宮女卻直接出了門,從外面將簾子放下了。
几案後,坐着一個身穿白色深衣的男子,面帶笑容,頭上束着玉冠。
正是衛王洛言。
晗月愣了愣,走上前盈盈施禮:“見過衛王。”
洛言眼睛彎了彎,脣角盪開好看的弧度,“這裡又不是衛宮,阿月不必多禮。”
晗月與他也算是舊識了,於是從容的坐到几案旁。
“阿月近來可好?”洛言微笑着詢問。
晗月朱脣上揚,“還好。”
她記得剛纔那名叫南子的美姬來喚了司空琰緋去前院,說是衛王派人來請他,可是洛言現在卻坐在這裡跟她說話。 wωw▪ttкan▪¢〇
她不知道究竟是誰說了謊。
南子?不太可能,南子應該不會有這個膽量。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一切是洛言故意安排下的,爲的就是讓她能與他單獨在這裡會面。
洛言認真的打量了晗月一番,“懷着孩子會比較辛苦,有沒有想過暫時留在這裡,等將孩子生下後再回去?”
聽了這話,晗月不由得愣在那裡。
沒想到他竟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要知道他現在已經是衛國的皇帝了,如果說以前他們之間還有些交情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了,如何還能與她在這裡商議這種小事。
“你的意思是……”晗月擡頭看向他。
“我聽說丹陽王與皖太子不合。”洛言直言不諱,“皖國皇室子嗣困難,你肚子裡的孩子極可能會成爲皖太子的盯中釘,回國路上難保有所閃失,你如果願意,我可以將你留在衛宮裡,在我這邊皖太子就算想要下手也是不容易的。”
見晗月仍是呆呆的沒有什麼反應,洛言又加了句,“當然,如果丹陽王願意放手,你便是我衛宮裡的月妃。”
晗月吃驚的擡頭看着他。
衛宮的月妃,他是認真的?
“我肚子裡懷的是丹陽王的子嗣。”晗月一字一頓。
洛言笑的坦然,“阿月生的這麼美,丹陽王也非普通凡夫俗子,你們的孩子必是優秀的,我會視如已出。”
這一下,晗月真的無言以對了。
不過想想她也釋然了。
洛言想要的不是什麼王后,而是讓她成爲他的妃子,反正這孩子最後也不可能繼承他的王位,再說在這個時代,只要女子生的絕美無雙,就是她懷着孩子投奔別的男子,對方也是樂意接受的,反正就是日後多雙筷子就是了。
晗月伸手扶着額頭,一臉的無奈。
“我……”她剛想回絕,便對上了洛言認真之極的表情。
沒想到他竟真的還想把自己留在他身邊。
“阿月,我的誓言依然做數,此生不棄。”
晗月抿嘴一笑。
縱然不棄,卻也只是他後宮中,衆多婦人中的一位。
不過她知道,洛言能做出這種承諾已是不易了。
縱觀前世,她委身於宜昌侯府世子秦崢靖,哪一次不是被他轉手送於別人榻上,縱是她強顏歡笑,使盡渾身解數討得對方歡心,可是最後卻仍然難逃被送人的命運。
這一世能得司空琰緋與洛言兩位貴人承諾不棄,她覺得這應是上天給她的補償。
但爲什麼,她還是不能快活起來呢?
洛言驚訝的看着晗月面帶微笑,可是眸子裡卻浮上一層水霧。
“阿月?”他伸出手,覆在了她放置在膝蓋上的手背上,“你無需爲難,只要你肯點頭,我會向丹陽王提出接納於你。”
晗月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剛要開口,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見過丹陽王……”門外宮女問安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急。
洛言擡頭向門口看過去時,門簾已然被人猛地掀起,司空琰緋大步進了門。
“衛王不在宮中,何時到了這裡?也不讓人提前知會聲。”司空琰緋踱到晗月面前,低頭打量着她的臉色。
晗月連忙站起,向他施禮。
洛言淡然一笑,“有些事想與你商議,覺得在宮裡不太方便。”
“這麼說是有人傳錯了話,稱衛王您急召孤入宮?”司空琰緋瞟了眼低頭不語的晗月,來到几案前坐了下來。
洛言一副茫然的表情,“召你入宮?沒有的事……”
司空琰緋從容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晗月的胳膊,將她按到了自己腿上坐定。
“不知衛王何事前來,竟在這裡與孤的婦人商議起來了。”
話裡明顯帶着酸意。
洛言再次看向晗月。
晗月低着頭,乖巧的坐在司空琰緋的腿上,雖然身體有些僵硬,不過卻沒有掙扎。
洛言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失落。
“明日你們就要啓程回皖國,我總要來送上一送,好歹我與阿月相識一場,她乃是我平生所見過的,最值得欽佩的婦人,望你好好待她。”
司空琰緋放在晗月腰間的大手緊了緊,“孤的婦人無需衛王憂心,孤自當照顧周全。”
“你若是不能護她,不如將她讓與我。”
洛言此言一出,氣氛瞬時便僵住了。
晗月覺查出司空琰緋的不悅,頓了頓幽幽開口道:“多謝衛王賞識,只是妾身已然傾心於丹陽王,並沒有投奔他人的打算。”
看她微揚着頭,聲音嬌軟,司空琰緋不禁想起那日在馬車裡她匍匐在自己的肩頭,對他說的那句:心慕於你。
那時的她彷彿是從骨子裡透出的喜歡,可是現在她嘴上說着傾心,眼睛裡卻是清澈的,她的鎮靜與落落大方的神態竟讓他在不知不覺間產生出一種莫名的疏離感。
以前她每次做出狡黠之態他都能看出端倪,現在也是一樣。
他知道,她只是爲了拒絕洛言才說出那樣的話。
洛言微笑道:“既然這樣,那我便不多打擾了。”
起身往外走,馬上就要出門時他忽地轉過身,向着晗月燦然一笑,“阿月,我說的話一直都做數的,你記好了。”
司空琰緋眼神像刀子似的射過去。
洛言哈哈大笑着行出門去了。
司空琰緋鐵青着臉,扶在她腰間的手慢慢收緊。
後腰的*被他捏的生疼。
晗月忍不住叫出聲來,“疼,你輕着些……”
那聲音帶着些哀怨,還有嗔惱。
她好些日子沒有用那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了,司空琰緋心裡剛剛聚起的惱意竟被她的嬌嗔一下子擊的粉碎。
呆呆的看着她白玉般的下頜,他一時竟忘記自己剛纔將要出口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