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姑娘?”我見雪夫人巧笑倩兮的看我,有些慌亂的回神,暗責自己這個時候怎麼又想起昭牧了,我臉頰有些不自然,雪夫人笑道:“能否和我說說,在想什麼呢?”
我看着她,她好像忽然意識到什麼,輕撫自己的粉脣道:“姑娘口不能言,定然也是自小受擾,姑娘不要介意,若雪失言了。”
她眼神中滿是同情,我有些愕然,難道她們都以爲我是啞巴嗎?
看來冥無戈沒有對他們提過我,我想起他看我的眼神,心中暗歎他那樣有潔癖的人,每每見我總是我狼狽的模樣,或許他根本不屑提我。
紅苕輕聲道:“夫人,歲姑娘,請入內小坐,奴婢去將秋茶泡了端來。”
我擡頭見花木蔥蘢,那座高大的院落四周種滿了梅樹,此時尚未入冬,枝椏顯得有些光,不過有了周遭的花木,清泉點綴,倒有些清幽之感。
紅苕將‘紫韻’放在庭中琴幾之上,便退了下去,碧水扶我在茶座上坐下,我的眼神止不住的看了幾眼紫韻,雪夫人在我上首的座椅上坐了,笑問:“歲姑娘,是否也懂音律?”
我看向她,微笑了一下,輕輕點一下頭。
恍然想起昭牧也曾在太液池側對我說‘歲姑娘,定然也是個懂音律之人……’我怔了一下,方纔在彼岸宇有些緊張,竟然忘記問道長玉簫的蹤跡了?
雪夫人嘆道:“難怪歲姑娘在彼岸宇見到‘紫韻’時,便如此注意它。想當初若雪初到黯冥宮,尊主將紫韻贈我,若雪也是想不到,東昭國竟有空名先生這樣的制琴高手,可真是讓我南音國的工匠汗顏呢!”
雪夫人雖是誇東昭國能人的樣子,但我更覺得她的語調多半有在炫耀的意味,或許因爲冥無戈將千金難求的‘紫韻’送給了她?她又何必向我炫耀呢,我又不是她的情敵!
我也才知道這位若雪夫人是南音國人,而那位櫻夫人卻是北真國人,難道冥無戈這麼喜歡國際聯姻?思及此,我不由的又是禮貌的微笑了一下。
因爲我無法說話,雪夫人似乎也沒想過與我真有什麼交談,只見那紅苕奉了茶上來後,就是雪夫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品茗,以及由茶說到了一些南音國的風俗,從她話中得知她竟然是南音國皇族的宗室女?
看來若雪夫人的身份還不一般啊,冥無戈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上到皇族,下到罪臣的女兒都照收不誤?碧水竟然說,尊主不重女色,但世間想要得他青睞的女子多如牛毛?我看他是什麼女人都敢要!
我心中暗歎,聽着她話裡話外的語音,倒是能聽出若雪夫人對家鄉的感念。
不過我心裡倒是猜想着,她邀我來此,恐怕只是爲了與櫻夫人鬥氣吧!因爲自我來了以後,她那熱情,巧笑倩兮的神情便降溫了很多,同一個‘啞巴’說話確實是很累人吧?
不過,我倒是發現冬雪閣偌大的庭院,竟然只有紅苕一人服侍,看來黯冥宮倒是個注重工作效率的地方呢!
我在極歲城時總感嘆,古代那麼多宮人侍女,多浪費生命啊。好像古代再小的府邸,主人都不只幾個奴僕,而黯冥宮這麼遼闊的宮城,我竟然沒有看到什麼丫鬟奴僕?
除了碧水,綺夢和紅苕,我就沒有另外的侍女看到了!而那些冷冰冰的侍衛,平時也都沒見到,等到我到了宮門才突然出現,真是嚇死人的舉動。這個怪異的地方!
忽聽庭中一串銅鈴叮噹作響,紅苕對雪夫人福了一下身,便朝外快步而去,過不多久便是紅苕的身影回來。
只聽她微笑道:“夫人,商人千里宏從北真國歸來,今日前來拜見尊主呢!尊主遣人來傳話,今夜月臺設宴!”
雪夫人明眸帶笑,有些欣喜道:“那定然有些新奇玩意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