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着厚暖的蠶絲被躺
陌桑打着呵欠,鼻子裡嗯一聲。
宮憫看到後,拉長語調道:“怎就這麼早就犯困,中覺一定沒有好好睡,你先在這裡眯一會兒,待我看完這幾份公文後,再陪你回房休息。”
用過晚膳,宮憫仍到書房看公文,陌桑就像平常一樣陪着他,坐在旁邊看書,只不過纔沒過多久就開始犯困。
贏戈無奈地應下,心裡一聲長長的嘆息。
“是,主子。”
什麼也不知道,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晚上估計還需要運功療傷,就讓桑兒睡得沉一些。
宮憫運轉內功一個小週天後,出聲道:“你跟彌生說,晚膳後在書房裡麪點一盤昨夜的安神香,讓桑兒早些入睡。”
贏戈無奈嘆氣,主子真是傻,爲郡主做了那麼多事情,卻什麼不讓郡主知道,郡主會知道、會懂主子的心意嗎?
以上官尺素的性子,再加上他跟桑兒的感情,一不小心就會露了口風,他被陛下罰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宮憫擺擺手道:“上官老神醫已經爲我施過針,我再自行調息一些日子就好。”
換成尋常捱了這樣的刑罰,沒有半個月時間肯定下不了牀,也只有主子這樣的體格,還能像沒事人似的坐在書房內跟他說話。
主子爲了不讓郡主察覺,不讓郡主自責難過,居然選擇了最能折磨人的,表面看不到任何創口的打法。
贏戈看着他蒼白的面色,忍不住道:“主子,最少應該找上官公子處理一下。”
“我沒事,不許聲張,更不能讓桑兒知道,陛下今天罰了我。”宮憫的聲音有些着急和顫僳,現在他也體會到,當初她被陌三爺鞭打時的痛苦,真的痛到入心入肺。
他前腳剛進書房,贏戈後腳就把門合上,一臉擔憂道:“主子,你不要緊吧。”
宮憫撫一下自己的雙脣,脣角微微一揚書房走。
陌桑踮起腳尖,親了一下宮憫的嘴脣,高高興興地往廚房走。
“好,我去做。”
“不許使性子。”宮憫刮一下陌桑的鼻子,放開陌桑道:“好了,我還有公文要看,晚膳我想吃你親手做的手撕雞。”
陌桑不以爲然道:“我又不是臣子,想上哪就上哪,我的行蹤陛下管不着。”
宮憫輕啄一下她的脣:“陛下會生氣的。”
“提到你出使烈火國的事情,陛下打算讓誰領兵坐鎮邊城?”陌桑毫不掩飾自己心裡面的意圖,無論會是誰領兵,她一定會在邊城等着他。
宮憫接過茶喝了大半盞,放下淡淡道:“登高文會,九國大比,烈火國新帝登基,還有稍後的科舉考試,這些事情全部都擠在一起,自然需得早早作好安排。”
陌桑親自奉上自己泡的熱茶,看着宮憫有些蒼白、疲憊的面色,埋怨道:“陛下也真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非得今天辦完不可。”
宮憫一直到黃昏纔回來,面色顯得有些疲憊。
桌子中間擺上炭爐,上面放上鐵鍋,大家全都圍坐在一起,吃得熱火朝天,誰也沒有再提宮憫的事情。
很快,白芷就張羅了一桌子吃的東西。
白芷爽快地答應,笑道:“主子別不吃飯就成,奴婢馬上讓人準備食材。”
“行。”
看着衆人一臉贊同的表情,陌桑一拍手道:“把飯菜給夫君留着,你們今天陪我吃火鍋,人多熱鬧,胃口好,沒準還能多吃一碗。”
陌桑面上淡然一笑:“或許是我太敏感了,高侍郎跟柳敬山結黨時,得罪過不少人,想來被滅門也不足爲怪。”
彌生迴應得很乾脆。
“沒有。”
陌桑繃緊的神經突然又鬆馳下來,大聲道:“彌生,昨天晚上夫君可有離開過?”彌生一直跟着自己,他應該清楚宮憫有行蹤。
宮白的小心臟不由吊起,圓潤的臉上一雙圓的眼睛不由瞪大,小心翼翼地站在陌桑前面,連也大氣不敢出。
陌桑故意提高音量,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坐直,雙手端端正正地疊放在腿上。
“只留夫君一人呀!”
“回郡主,是隻留了主子一人。”宮白知道瞞不住,乾脆坦白。
陌桑雙手合十,不時地微微開合着,想了半晌道:“小白,你是宮門外面等,應該看得到其他大臣的進出,陛下是把所有大臣都留下來,還是單留夫君一人,或者是隻留官品比較高的大臣?”
宮白從外面走進來:“郡主,主子讓小的帶話,陛下今天有要事相商,會晚些時候回來,讓郡主先用膳,不必等他回來。”
莫非……
快到正午了,陌桑在家中左等右等不見宮憫回來,不由胡思亂想:“高侍郎就算是從二品官員,案件雖然十分惡劣,陛下也不至於把朝臣們都留到這個時候。”
這麼大的把柄落在對方手上,遲早有一天他會被對方玩弄指掌間,得想一個辦法永久解決才行。
沉默也只是權宜之策。
他已經猜到兇手是誰,可是他卻不能站出來指證對方,因爲他同樣有把柄在對方手上。
這些人當中,最爲震驚,最爲不安的人就是慕容殿使。
高府中秋夜被滅門的事情,天剛亮,就傳遍了大鴻帝都,元和帝自然而然被震驚,就連各國使臣也都被震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