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爭風吃醋

刁洛抱起飛奕輕手輕腳地走出牢房,趁着看守沒注意的時候,手中一道銀絲閃過,血花便濺到地上。

“我現在是內力被封,要不然那些傷口絕對可以完美到不流下一絲血......”刁洛輕笑。

飛奕沉默不語,雖然她不喜歡殺人,但是這種情況下不是別人死就是他們亡,如果是平時她會讓刁洛不要傷人性命,只是刁洛現在內力無法使用,要想不傷人性命地逃脫,只怕是更加困難。作爲被保護者的她並沒有指責的權利!

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沉重......

此時已至午夜子時,兩人趁着夜色逃離,一路走來偶爾會遇到一些巡視的人,虧着他們沒有防備,刁洛出手又是狠辣利落,往往都是一招斃命,因此一路走來還算順利,飛奕手中的銀針也沒有用武之地。

期間飛奕很想說那只是馬場的人,他們是不相干的人,用不着下毒手,最終還是沒有說。因爲這些不相干的人肯定不會放他們走,而刁洛也沒有辦法在不傷害人命的方式下保證兩人安全離開。

刁洛順手牽來一匹馬,兩人一路快趕到了城裡。馬場是在偏遠的郊區,離城鎮很遠,兩人到了城中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只覺又困又乏。

刁洛抱着飛奕轉進一個巷子,進了一個後門,說:“這裡是清月樓,是我的地方。我們暫時便在這裡歇息吧。”

他將飛奕送進一個名爲淺秀閣的屋子中,問道:“這間屋子行嗎?”

飛奕明白這裡是青樓,其他地方都是奢華豔麗,這間倒是清雅的很,屋子裡薰着的是淡淡的紫蓮香,想是刁洛特意挑選的房間,便笑笑:“挺好。”

待刁洛走後,她便屏退侍候着的侍女,沐浴更衣後便躺在牀上歇息,翻來轉去半晌不由嘆了口氣,從衣袖中摸出一個白色的瓶子聞聞,然後便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飛奕剛坐起牀,便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紫衣女子帶着兩個小丫鬟走了進來。

紫衣女子看見她坐在牀上要下牀,便快步走過去扶住她:“姑娘千萬當心,姑娘是大夫想也知道自己的狀況,這傷腿可不能再折騰了!有什麼事情就讓下人們做。”

“羅姑娘。”飛奕微微詫異,羅淺葛不是待在上次那個青樓嗎?怎麼會出現在清月樓。

羅淺葛看出她的驚訝,便笑道:“這一片地方都歸淺葛管。平時是哪裡有要緊的事纔去哪裡。這次主子來了這裡,淺葛自然應該隨同服侍。”

飛奕笑笑站起身來說:“羅姑娘不用擔心,我的腿多休息就沒大礙了,做些日常的事情還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淺葛便隨姑娘了。”羅淺葛笑眯眯地說:“姑娘有什麼藥要熬,需要什麼的就直接招呼下人。”

飛奕應了一聲。

羅淺葛笑道:“這屋子還住得慣嗎?”

“挺好的。”飛奕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羅姑娘的招待了。”

“哪裡的話,姑娘且先住着,有不滿意的就着人改改。主子還在歇息,想來是累壞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淺葛還得替主子處理樓中事情,這就先走了,姑娘有什麼事情就叫下人來叫淺葛。”

飛奕笑笑,便將羅淺葛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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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光,飛奕將窗戶打開,坐在窗子面前一邊翻閱着羅淺葛送來的醫書,一邊照看着小爐上在煮的藥材。

彭地一聲,門忽然被人撞開,一個明麗嬌豔的錦裙女子沖沖地走了進來。

女子執着團扇,圍着飛奕轉了兩圈,昂着尖尖的下巴說:“我說是什麼人讓主子這麼關照呢?我霓茜瞧着也不過如此,倒不知道爲什麼主子和羅姐姐都對你這麼上心。”

飛奕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沉默地低下頭繼續看書。

“書是羅姐姐替你搜羅的吧?你使的什麼妖術,讓羅姐姐爲你辦事,讓主子對你關照?不如也教教妹妹。”霓茜說。

飛奕擡眼打量她一番,然後嘆了一口氣:“從你的骨相看來,你起碼也是雙十年紀,你的年紀應該比我大。”

霓茜臉頓時就青了,啪地一聲把團扇拍在桌上:“賤人!你這什麼態度?別以爲仗着主子喜歡就可以得意妄爲!現在主子對你還有個新鮮勁,幾日之後,你就等着哭吧!在這清月樓裡,我瞧你還能得意多久!到時候可別怨着我霓茜沒提醒過你!”

飛奕將茶壺中濺出的水漬擦乾淨,含笑看着霓茜:“謝謝你的忠告,辛苦了。”

霓茜怒急,一巴掌便甩了過去,還沒有打上飛奕,便覺得腕上一痛,然後手連同整個手臂都麻木了,沒有任何知覺。

飛奕將刺入霓茜穴道的銀針取了回來,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後嘆了口氣:“對不住,我忘了針上抹了天麻散,放心,沒大礙,半天大概就能恢復正常了。”

霓茜又驚又怒地瞪着飛奕:“你等着!妖女!我不會放過你!”說着踹到一邊的椅子,怒氣沖天地摔門出去。

飛奕將在外面裝聾作啞的侍女叫進屋子,讓她們將房屋整理乾淨。之後,她就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將藥喝了,又將傷腿換了藥。將一切整理妥當之後,便倚在軟椅中,薰起香,煮着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着醫書。

這天下午都是風平浪靜,直到飛奕用晚飯的時候,一個柔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飛奕擡眼一看,是個溫婉的女子,身姿纖弱嬌柔,小巧的瓜子臉,面容是難得的秀美,衣着一襲荷葉色的淺紋紗裙。

她和之前的霓茜可以說是天壤之別,霓茜是張揚跋扈的嬌豔,而她是柔和溫婉的美麗。

這次是示威,這次是什麼呢......

對於女子禮貌的詢問,飛奕沒有回答,低着頭專心吃飯。

綠裙女子在外面站立了好一會,輕蹙眉頭,最終還是邁步走進房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對不起,姑娘,我想找您說說話......我叫綠堰。”女子執着手絹,遲疑地說。

“我知道這麼前來打擾,實在是冒昧了,只是......”話語間,綠堰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淚水已經順着她姣好的面容滑了下來。

“只是,我心中非常不安。”綠堰擦拭着淚水,悲傷地說:“我是八歲進的清月樓,那時候的清月樓還不是他的,當時的幕後老闆和嬤嬤對我們很狠毒,不是打就是罵。主子接手清月樓之後,我們一干姐妹才能過得好些,那時候,我對主子心中很是感激,只是主子很少來這裡,常年也見不到一次。後來,主子出現了,那次是出藝,我至今還記得他出藝時候的風華絕代,當場的人無一不爲他的風情所傾倒......”

飛奕擡眼看向淚水漣漣情深意重的綠堰,沒有言語。

綠堰明顯已經沉浸在往事中:“從那日起好長一段時間,主子都是待在清月樓,他似乎很消沉,整日沉溺於酒色。背後開始有人說主子荒淫無度,可是綠堰明白主子是心中煩悶,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主子在風光的背後也會煩心也會消沉。”

“青樓裡的姐妹都有着不幸的曾經,主子想來也不例外,綠堰知道不能替主子解憂,能做的便是陪着主子遞茶倒水,侍奉周到。”

“主子待在清月樓的那一年,經常召綠堰侍奉,他曾經說綠堰是溫婉的解語花......”綠堰悽然道:“綠堰心中明白,主子是個無情的人,是遺落在清月樓的鳳凰,怎麼會爲凡間花草止步。綠堰有自知自明,平生的心願也就是侍奉着主子,當牛做馬也是可以的......”

“姑娘!”綠堰忽然上前一步跪下,淚眼漣漣地對飛奕懇求道:“主子從來沒有帶着女子同行的前例,綠堰知道姑娘在主子心中是不同的。綠堰不敢妄想,也不求別的,但求他日如果姑娘和主子在一起的時候,能容下綠堰服侍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