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蒼玲愣住了,她擡頭看着秦宇妃,露出了一絲的微笑回答。
“我送你們出去吧!母親他們可以離開了嗎?”秦宇妃面無表情的說,這內幕內容只有他自己明白,就連身在局內的蒼玲都不知道。
“隨你。”秦老夫人嫌棄的看着地上的兩個狼狽的女人,然後扔下兩個字離開了。
“走吧!”秦宇妃看着秦老夫人離開,然後走到了蒼玲的身邊遞出了自己的手,歪着腦袋看着她說。
“我殺了你賤女人。”蒼玲遲疑了一下,然後自己爬了起來,纔剛剛站穩迎面撲過來一個女子,口中憤憤不平的喊着,蒼玲甚至只看見了一個影子,然後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的身體被撞開了好遠,而停留在空中那短暫的幾秒鐘,她竟然看到了左,左的影子映在天上,他的臉上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好像在朝自己招手,示意讓自己過去,蒼玲的手動彈了一下,還沒來得及伸出去便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呃……”一聲悶響,蒼玲的雙眼緊緊的閉着,她腹部的傷口被撕開了,後腦勺上又多出來了一個包,她的身體好像要散架了一樣,眼淚從她的眼角滑出,她錯了,最陰暗的地方絕對不是後宮,而是這裡。
這裡的人好恐怖,讓自己看着喜歡的人娶別人,讓自己一次一次的受傷、流血,甚至嚐盡死前的痛苦。
“玲兒姐姐。”
“玲兒。”
兩聲呼喚同時響起,蒼玲仰頭看着天,天上那個影子開始模糊,到了最後變成了一陣輕煙隨風而去。
“左,你真的像我說的,隨風離開了,真的那麼喜歡風?連我都不要了。”蒼玲的口中輕聲的說,眼淚不停的流了出來,她的手無力的擡起想要抓住那個放大了無數倍的影子,可是她很明白自己和天空的差距有多少,他們永遠只有遠遠相望一眼的份。
“玲兒,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你流了好多血。”很快秦宇妃跑了過來,他托起了蒼玲的上身,緊張的問。
“我覺得……我挺幸運的……遇到了你,那麼……好的你……遇到了左兒,那麼好的……左兒,還有封羽欒……是不是……我遇到的人太多……太好了,現在……上天要……懲罰……我。”蒼玲伸手觸碰到了秦宇妃的臉,雖然現在已經看不清他是什麼樣子的表情了,但是隻通過這樣的觸摸,她已經知足了。
“你信有上天?”秦宇妃的語氣依然是這麼冷,但是卻有一顆冰冷的淚珠落在了蒼玲的臉上。
“信……不然我怎麼會……再遇到……你?”蒼玲的臉上掛上了微笑,她重重的放下了手,然後附在了腹部的傷口上,涌出的熱血染紅了她的手掌,
直到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她還感覺得到血不斷涌出來的感覺。
耳邊還有秦宇妃的呼喚,還有慈兒的哭啼,她好想馬上睜開眼睛替慈兒擦掉眼淚,好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給秦宇妃然後回答:“這是個惡作劇。”
可是她怎麼那麼累?很想睡。
“啊……”一聲歇斯底里的吼聲,響徹了天空,她怎麼睡着的那麼快?而且還睡的那麼死,好像是死了一樣,他越想越害怕,她的死對自己來說是個什麼樣子的打擊,然而秦宇妃抱着蒼玲的手開始顫抖,他的喉間涌上了一股腥甜,而最終他終於還是‘哇’的吐出了一灘烏黑的血。
“宇妃……”一聲嬌滴滴的呼喊,秦宇妃的視線同樣也開始變得模糊,身體突然變得好輕,腦袋突然變的很重,下一刻他抱着蒼玲的身體昏倒在了地上。
桃花樹下站着一個女孩,長長的頭髮用一條粉紅色的絲帶綁成了馬尾辮束在腦後,一身桃紅色的抹胸長裙,她的眼睛亂溜溜的,好像是杏核一樣,眼角還擦了粉紅色的眼影,只是這樣靜靜的坐在樹下,看着這桃花一年復一年的開花落花。
“不是說已經沒有生病危險了嗎?爲何還不見好?”男子坐在牀邊,雙手緊緊的握着女子的右手,口中喃喃道。
這還是他們的院子,院子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藥草,空氣中依然瀰漫着帶着薄荷味的藥香,房間裡面依然只有這簡陋的陳設,守着她的僅僅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而已。
“秦少,蒼姑娘的確已經沒有了危險,而且傷口經過調理也已經慢慢的癒合了,只是她不願意醒來,變成了一個假死人。”旁邊站着一個年邁的藥醫,這個老人雖年老,資歷卻極爲豐富,秦宇妃曾今的幾次死裡逃生都是因爲他,他也是秦宇妃最信任的人了,只有他不會害自己。
“你在害怕什麼?”秦宇妃心裡突然變的沒底了,輕輕的握着蒼玲的手輕聲的說。他本以爲只要玲兒身上的傷好了,他就可以再見到那個活蹦亂跳的玲兒了,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秦少,她的藥還是要按時吃,現在她沒有能力進行吞嚥,只能靠藥物維持了。”老藥醫看着這對男女嘆了口氣,然後走到了桌邊端起了那碗氣味極難聞的藥水,遞了上去說。
“我明白了,你也累了休息去吧!”秦宇妃接過了藥,看着一臉疲憊的老藥醫說,然後坐在牀邊一勺一勺的吹着滾燙的藥水。
“秦少你也注意休息,剛醒來沒多久,病還是有可能復發的。”老藥醫點了點頭,準備出去,可是看到秦宇妃同樣也是一臉的蒼白,不放心的停在了門邊說。
“在她醒來之前我不會倒下的。”秦宇妃十分肯定的說。
“老奴退下了。”老藥醫比誰都明白秦宇妃的性格,既然秦宇妃都這麼說了,現在讓他放下那個女孩一個人去休息,他肯定不從,說了也白說,還不如多一個人健康着。說完他慢慢的離開了房間,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家的秦少對一個女孩這麼在意呢!原來太陽也能從西邊出來。
“爲什麼不想醒來?不想看到我?也對,我一個病貓能帶給你什麼,無非是一身的累贅。”秦宇妃坐在牀邊無力的放下手裡的湯藥,看着牀上熟睡的蒼玲喃喃道。
“你很相信上天,如果他真的有眼,就讓你醒過來。”秦宇妃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重,可是牀上的女人依然沒有半點的動靜,他靜靜的看了蒼玲,然後再次泄了氣無力的補上了一句:“把我的命給你好了。”
“笨……蛋。”兩個字從女人的脣邊吐出來,聲音極輕,而且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的異樣。
“什麼?你說什麼?咳咳咳!”秦宇妃卻聽的真切,他馬上站了起來激動的問,手裡的湯藥撒了一地。
可惜……房間裡面沒有聲音了,那個女孩虛弱的聲音也沒有了。
剛剛那兩個字如晴天霹靂一般,既給了他希望又給了他失望。
“呵呵呵!哈哈哈!怎麼可能?呵呵呵!”秦宇妃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很大的笑容,那種苦笑讓人看的心酸,他臉上帶着鄙夷的神色,但是不是鄙視這個躺在牀上的女孩,是在狠狠的鄙視自己,鄙視自己的無知。
“怎麼了?”睡在隔壁的慈兒突然聽到了隔壁房間有碗碟摔碎的聲音,嚇得馬上從牀上跳了下來,衝到了蒼玲的房間,大喊。
“藥湯灑了,我重新去煎藥。”秦宇妃失神的站着,眼睛盯着地上破碎的碗,淡淡的說了一聲,然後奪門而出。
“秦宇妃哥哥好像很累,去休息吧!我讓下人去煎藥。”慈兒看着秦宇妃一身的病狀,於心不忍,索性追到了門口,對離開的秦宇妃大喊。
秦宇妃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朝藥房走,慈兒明白他是不放心那些下人的手腳,萬一把藥煎壞了,受苦的還是蒼玲。
讓我們看一下另一方——皇宮。
“讓你們照顧好這些花,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一羣廢物。”一塊花圃的前面跪倒了一片的人,所有人都低着腦袋,聲音都不敢出一點,站在他們前頭的這個男人氣的青筋暴跳,不斷的指責他們。
“都給我滾下去,別讓朕再看到你們。”封羽欒大聲呵斥,然後長袖一揮,背過身去,他的眼裡全部是這些花,花瓣都凋零,看來是沒有辦法救治了,如果這花放在那個女人的手裡,一定不會那麼快的凋零。
宮女們聽了命令統統退下了,她們這輩子可能都要在雜役房度過了,沒想到只爲了一些花。
“皇上……跟一羣不識大體的宮人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彆氣壞了身子。”從房間裡面走出來了一個女孩,她面帶微笑的緩緩的踏步走來,她的手裡端着一個淡紫色的茶具,茶壺的側身還畫着一朵風鈴花,雖然茶具有修復的痕跡,但是就這點痕跡完全不影響茶具本身的美。
“你不懂。”封羽欒擡頭看了一眼走來的人,然後長嘆一口氣回答。
“臣妾的確不懂這些,臣妾只知道皇上剛剛那麼大聲的吼對嗓子不好,快喝點水潤一下喉,這裡是不是荒廢了好久了?臣妾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茶葉。”女孩把手裡端着的茶具放在了石桌上,邊說邊替他斟茶。
“不久,不久之前……”封羽欒看着女孩爲自己倒茶,他的注意力不在女孩的身上,而在女孩手裡的茶具上。
腦海中瞬間滑過那個人生氣的臉,封羽欒突然間覺得好笑,在那個人的眼裡自己還不如一套茶具,也不知道爲什麼那時自己看不見她會生氣,看見她了會覺得心安,看她生氣就想討好她,看她笑了自己也莫名的開心。
“這套茶具好漂亮啊!我入宮那麼長時間了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茶具呢!皇上送給臣妾好不好?”女孩依偎在封羽欒的身邊嗲聲嗲氣的說,她的目的不是這套茶具,而且藉此機會和封羽欒親近。
“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封羽欒拿起了桌上倒滿水的杯子,淡淡的說,細細的看。
“你什麼時候皇上也送臣妾一套。”女孩撲到了封羽欒的懷裡,仰頭看着封羽欒問。
“朕送給她的東西是世界上唯一一副,獨一無二的,不會出現第二副。”封羽欒低頭看着和自己撒嬌的女孩,冷淡的說。而與此同時腦海中想起的是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只會命令自己從來不會放下尊嚴和自己撒嬌,她甚至還……把自己給賣了,呵呵呵!賣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皇上……”躺在封羽欒懷裡的女孩依然撒嬌,那聲音讓人聽聽都掉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累了,你自己回宮。”封羽欒從桌上拿走了茶具,扔下了一句話,然後離開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也不知道那宮裡原來的主人是誰,能讓皇上這樣留念。”女孩回到了自己的宮中,大發脾氣,把自己宮裡所有的茶具都給摔了,一地的碗碟碎片,原本一張精緻的小臉也變了大模樣。
“主兒,您歇歇吧!別累着了。”她的貼身宮女看自家的主子氣的小臉通紅馬上上來勸她,在後宮裡沒有一點的氣度,不會一點的忍耐,絕對成不了大器。
“住口,連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女孩猛地轉過身來指着宮女大喊。
“我……我沒有。”宮女嚇得打了一個寒顫,往後退了好幾步,膽怯的說。
“躲什麼?擡頭。”女孩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冷冷的說。
“……是。”宮女戰戰兢兢的把腦袋擡起來,膽怯的看着自家的主子,平時自己的主子待自己挺好的,像親姐妹一樣有說有笑的,可今天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
“啪”的一聲,宮女仰頭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一絲鮮紅的血,她的口中很快被腥甜的鮮血充聚,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