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聖旨,一定要去。”封羽欒依舊是冷冷的說,沒想到最後輸的人還是他,還是他忍不住來看看她,好多次醒來看着枕邊人卻想着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那樣的倔強,那樣的驕傲,但是他……就是那麼喜歡那個女人……那個和他隔絕了近一年多的女人。
“臣妾……領旨。”蒼玲一怔,他還是在強迫嗎?還是一味的強迫?
後來他走了,這一次走的很慢,蒼玲從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他,不捨?還是不敢?
“他走了,你可以起來了。”幸好看完整個經過的那個男人沒有被發現,他縱身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走到她身邊扶起了她。
“你在修屋頂?”蒼玲換了一副表情好笑的看着他一臉一手的灰。
“廢話,你的房間在漏水,你晚上睡覺沒感覺嗎?”他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黑黑的印子,看似指責,卻又是關懷。
“髒不髒啊?可能最近睡的太死了。”蒼玲輕輕的推了他一把,然後伸手去擦額頭上的黑印,尷尬的說。
“別動,我幫你。”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從她的腰間把絲巾扯下,細細的擦着額頭上的黑印。
“左兒,我想說的來着,你這樣對我沒有回報的。”他越是對她好,她越是覺得對不起他,因爲……我的心的、沒有第二個,第一個已經徹底的死了,沒有復活的機會了。
“我樂意。”他看似很倔強的說了一句,蒼玲也無話可說了。
“貪杯,你真的打算這麼消沉下去?”終於擦好了。他把絲巾塞回到蒼玲的手裡然後很認真的問。
“什麼?”蒼玲笑了笑,然後轉身撿起地上的鏟子,準備去種自己花。
“你想想,常貴妃有了孩子,還是皇子,你讓大阿哥怎麼辦?皇后已經只剩半條命了,她拼了最後半條命也保不了大阿哥,常貴妃心狠手辣,一年多有多少女人死在她的手裡,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你真的放心大阿哥?”左兒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分析的條條是道。
“是,我也等於大阿哥半個娘,你放心,我有義務替大阿哥保命。”蒼玲蹲了下去,繼續玩我的白牡丹,邊玩邊淡淡的說。
“好吧!你的屋頂還有破,我繼續去修。”左兒也無奈了,只是倒了杯水喝,然後縱身再次跳上了屋頂,專心致志的修屋頂。
而蒼玲卻停下了,自己真的有那個本領去保住大阿哥的命嗎?他現在成爲了常貴妃的眼中釘,下一個死的人就有可能是大阿哥,自己真的有辦法嗎?
難得後宮裡面這麼喜慶,這喜慶的味道竟然也傳進了蒼玲的宮裡。
“娘娘,這是皇上賞賜的,今晚宴會必定出席。”一個太監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出去了,蒼玲沒有理任何人,只是坐在鏡子的前面看着鏡子裡的人,她好蒼白,臉上不施粉都可以去演鬼片了,她好單薄,好像隨時都可以讓風給吹走了一樣。
看夠了,她才緩緩的轉過身去,看了一下封羽欒派人送過來的衣服。
真……鮮豔,大紅色的,或許她也只是他們幸福的襯托品,也罷!也罷!反正現在她什麼都不求,找到兇手利索的完事就好了。
一件抹胸紅色長裙,一間紅色紗制的長披衣,利索的換完衣服,然後重新坐回了梳妝檯前,拿起了紅紙在嘴脣名了一下,本來淡無顏色的脣變成了鮮紅色,粉色的裝粉施在臉上很好看,淡淡的顏色,掩飾了她臉上透露出來傷感。
“娘娘,常貴妃差人請了。”門口突然跑進來一個小丫頭,跪在地上說。
“走吧!”倉廩嘆了一口氣,然後跟着大隊人走了出去。
後宮裡面四處被掛滿了紅色的布條,宮女們都穿的非常喜慶,手裡端着各種各樣的果品。
露天的宴會,地上鋪了紅色的地毯,座位排在了紅毯的兩邊,紅毯上還有歌姬舞姬,唱歌跳舞,很熱鬧。
但蒼玲……只覺得煩,只覺得吵。
被宮女帶着坐到了屬於她的位置,按着等級分別,封羽欒的左右分別坐着皇后和常貴妃,而她坐在了紅毯兩側左排的第一個位置,一擡頭就可以看到封羽欒,所以她從來不敢擡頭,一直是低着頭。
“皇上,你看,億巖笑了。”耳邊傳來了常貴妃嬌笑的聲音,她的懷裡抱着她和封羽欒的孩子,這個孩子也成爲了她留住封羽欒的武器。
臺下的人吵吵鬧鬧的,談的好不暢快,可是臺上卻冷清多了,想心事的想心事,看某人的繼續看,唯有喋喋不休的只有那個自娛自樂的常貴妃。
常貴妃和封羽欒說的話,封羽欒一句也沒有回覆,她也注意到了臺下一直有一個礙事的人,吸引了封羽欒的目光。
“才妹妹,聽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願爲二阿哥獻上一個福字?”常貴妃笑了笑說,表面上看上去是求福,可實際上確實在挖牆腳,雖然曲貪杯曾今是才女一名,可是現在坐在這裡的不是曲貪杯,是蒼玲,身爲一個現代女,雖然會一點東西,但不是樣樣精通。
“別胡鬧。”封羽欒聽見了她這樣的話,和看見了蒼玲臉上的難堪,低聲的吩咐了一句,而這句話卻實實在在的被蒼玲聽見了。
“才妹妹莫是不願意?”常貴妃輕蔑的笑了笑,再次問道。
蒼玲依然低着頭,不想回答。
“別胡鬧了。”封羽欒的聲音大了很多,很多人都聽見了,整個氣氛都尷尬了。
“皇上……”常貴妃扁了扁嘴,然後不依不僥的說。
“住口。”封羽欒沒等她說完,冷冷的下了命令,常貴妃閉嘴了,只是冷冷的瞪着蒼玲,蒼玲也只感覺背後毛鬆鬆的。
小口吃着自己桌上的東西,回想剛剛再美味的東西吃在嘴裡也沒有味道,難以下嚥。
“皇上,臣妾身體有所不適,先行告退了。”終於,蒼玲還是忍不住了,佔了起身來走到封羽欒的桌前,蹲下行禮,沒有擡頭看不到他是什麼樣子的表情,是難過還是嘲諷?
“皇上,才妃一向清淡慣了,這樣的場合恐怕她一時半會兒還適應不了,就讓臣妾送她回去吧!”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雖然一年沒有聽見,但是我依然能分別的出來,她……低調了很多,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去吧!”封羽欒輕嘆了口氣,然後扶着額頭朝兩個女人揮了揮手,一個是他一直深愛的女人,一個是他曾今依靠的女人,如今……如今都變了……都變了。
皇后只在封羽欒的面前行了個簡單的禮,然後伸手扶住了蒼玲走開了,當她們經過紅地毯的時候依然能聽到耳邊噪雜的吵鬧聲和議論聲,大多是講她們在常貴妃的面前擺場,不給她臺階下,可是她們又能如何?
“謝謝你幫我。”大多數的宮女太監都在宴會那邊了,路上只有三三兩兩沒有被安排去幫忙的宮女,一直走,突然間蒼玲輕笑了說了句客氣的話。
“不客氣,我和你都是一樣的人。”皇后也跟着笑了笑說了句,沒想到到了現在我們才能做這樣的知己,懂得對方在想什麼。
“的確一樣,大阿哥最近好嗎?好久沒去看他了,他抱怨了嗎?”蒼玲談到了皇后便想起了大阿哥,那個才一點點大卻已經非常懂事了的孩子,他……還好嗎?
“好,可是又能好多久?常貴妃馬上就要把矛頭指準他了,皇上一直冷落了他。”皇后苦笑,拉着蒼玲的手突然抓的緊了,她……很沒有依靠。
相比之下蒼玲卻覺得自己更慘一點,她還有一位長兄,而自己……自己纔是什麼都沒有了。
“娘娘,放寬心。”蒼玲不能說什麼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安慰了一句,再者她有什麼資格說什麼?如果不是她,他們母子也不會變的如此落魄。
“何以放寬心?”皇后嘆了口氣,和她以前張揚跋扈的模樣差太多太多了。
“如果大阿哥有什麼危險,我會幫他,請娘娘放寬心。”蒼玲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承諾,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如果她也承認了她的承諾,那麼大阿哥就是我拼了命也要去保護的人了。
“謝謝你的好意了,聽天由命吧!”皇后苦笑了一聲,她也知道蒼玲的身不由己了。
“大阿哥曾今叫我一聲‘額娘’爲了這一聲額娘,我一定儘自己全力保護她。”蒼玲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那個孩子天真的聲音,他叫我‘額娘’,自己沒有聽錯,他真的叫自己額娘,哪有額娘不保護兒子的道理?
“謝謝你的好意。”皇后說完一句話後,任由蒼玲怎麼問她,她都不說話了,一直把蒼玲送到了我的宮門口,然後一個人離開了。
如果蒼玲的事情被稱爲悲劇,那麼她的呢?
第二天早晨,依然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單薄的很,但是天氣卻已經漸漸的冷了,蒼玲再細心也沒有用,那牡丹的確是枯萎了。
一大早晨就頂着黑眼圈,惹來了左兒的猜疑。
“貪杯,你沒睡好?”左兒送上了一杯熱茶,擔心得問。
“沒事,謝謝。”蒼玲衝他笑了笑,結果熱茶道了聲謝。
封羽欒不曾出現之後,蒼玲這宮裡的宮女們,太監們就清閒很多了,因爲很多事情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她會做飯,會洗衣服,會種花,還有左兒陪着,這種日子在舒適不過了。
“娘娘,不好了……皇后她……”突然一個宮女從門口跑了進來,蒼玲對這個宮女面生的很,不是自己宮裡的,她滿頭大汗的,手掌裡還有血,這模樣嚇了我一大跳。
“怎麼了?”蒼玲感覺到了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想直奔去但是還是問了一句。
“皇后娘娘昨晚回宮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今早才被人發現,送回宮裡治療,可是太醫說發現的太晚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不敢奢求多活了,恐怕是活不過今天的晌午了。”那個宮女細細道來,聽完這話她的大腦瞬間空白了,昨晚……她不是送自己回來嗎?
“帶我去。”蒼玲丟下了左兒,跑出了宮門口,直奔皇后宮,恐怕這皇后宮以後就不是皇后住了,應該會換一個女人吧!想想也可以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除非……
依然是熟悉的路,但已經不是熟悉的宮了,同樣宮裡面沒有多少的宮女,皇后宮被外屋層層的包圍,直到最裡面的一間屋子,蒼玲停下了腳步。
在門口聽得見大阿哥的哭聲,哭的撕心裂肺,他……很傷心。
“吱”的一聲蒼玲推開了門,機械化的走了進去,大阿哥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馬上興奮的對着自己的額娘說:“額娘你看,才娘娘來看您了,你看看啊。”
“皇后娘娘。”蒼玲坐到了牀邊上,說話都有點抽噎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着好朋友死,慢慢的死去。
“慈兒……你先出去……我和你……才娘娘……有話說。”皇后躺在牀上,她的嘴脣慘白,臉色也蒼白了很多,這樣一看頭上的銀絲更多了,她本人看起來更加的蒼老了。
大阿哥聽了這話好像不願意離開。
“慈兒,聽話,出去吧!”蒼玲摸着大阿哥的後腦勺,努力擠出一個笑臉給他看,到了今天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明天她的母親去了哪裡?他應該不會再相信我的謊言,他……長大了。
他看了母后一眼,然後抹着眼淚出去了,直到門輕輕的關上的時候。
皇后從被子裡伸出了顫抖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死死地看着我。
“皇后娘娘,您說吧!”蒼玲蹲在了她的牀邊,輕聲的說,本來想這個時候她應該大哭特哭,但是她哭不出來,沒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