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哥,你想幹什麼,解開我的穴道,我不會跟你回王府的!”深澤巖井連忙慌亂的喊道。
“由不得你決定,從你掉落我的花園時,你就註定是我的人了,沒有我的同意一輩子也不許離開,你要是願意,你可以喊的更大聲一些,我正找不到機會處理宋仲夕他們,你若想要他們活命,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回去,否則,我不保證不爲難宋仲夕他們!”完顏斜哥冷着臉無所顧忌的看着他,幾乎帶點暴戾的道。
深澤巖井用不敢置信並失望到極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心如死水的閉上了眼睛,看來他真的變了,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以前的他從來不會用別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而如今,他懂得抓他的軟肋了,很好!他沒學會如何愛他,卻已經學會如何控制他了,那他就如他的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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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蕩蕩的牀鋪,封於煌緊張的道,“少爺,巖井不見了,這麼晚他會去哪裡呢?”
宋仲夕看着那有些凌亂的牀鋪,以及開了一扇的窗,心裡已經有了所思的道,“於煌,別擔心,我想是他的愛人偷偷把他帶回去了,此處看來也不安全了,從明天開始,把這個據點廢掉吧!”
“那今天晚上的行動?”封於煌點頭之餘,卻開始擔心一會的行動該如何辦,少了一個人就等於少了分成功的希望。
“按原計劃行動,少了巖井雖然少了一分希望,卻也多了幾分安全,畢竟少進去一個人,我們被暴露的機會就越小,於煌,你依舊留在禁宮外策應,我想辦法混進去,最快三天,最遲五天,若還不見我出來,你就不要再等我了,自己先想辦法出宮吧!明白嗎?”宋仲夕沉着穩重,絲毫不慌的道。
“可是,少爺,那你怎麼辦?於煌不能放你一個人留在裡面!”封於煌立即搖頭。
“於煌,眼下不是我們想怎麼辦就能怎麼辦的時候,事急只能從權,就這麼定了!你若再羅嗦,今天晚上的行動,你也不要去了!”宋仲夕立即嚴肅的反駁道。
封於煌看着宋仲夕尤爲堅持的面容,最後狠了狠心,點下了頭。
寅時
“怎麼只有兩個人?不是說三個人嗎?”領頭的漢子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們。
封於煌立即又順手往那人手裡塞進一張東西,“我那兄弟突然間拉肚子,這次算他沒眼福了,就我們兄弟兩人,請您多照顧!”
那人得了封於煌的好處,面色也緩和的多了,“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倆快進夾層裡!醜話可說在前頭,你們若是在宮裡犯了什麼事,可別把我扯出來!”
“大人您放心,您這番大恩我們兄弟感激還來不及呢,哪會恩將仇報,不識好歹?若是被發現,那也是我們早死的命,絕對不會牽連到任何人!”封於煌一邊恭維一邊又拍胸脯保證道。
那人面色更是緩和了幾分,終於揮了揮手,“好了,看你倆的面色也屬於老實人,我就幫你們這個忙吧!進去後,就看你們的命了!記住接頭暗號,你們如果沒被發現,想出來的話,我還是能把你們弄出來的,不過費用加倍!”
“一定一定!”封於煌連忙點頭,那人立即掀開面前足足一丈寬的板車的底板,裡面竟然有個夾層,高度勉強夠一個人平躺,寬度卻足足睡三個人有餘,封於煌看了宋仲夕一眼,兩人立即爬了進去,平躺了下來,鐵板的上面立即被合上,裡面頓時烏黑一片。
好在這車
子的兩邊被隱秘的做了好些個透氣孔,所以躺在裡面雖然不能移動,不能翻身,卻也不覺得憋氣,很快車子便被推動了起來,接着不多久,就彷彿到了個人聲鼎沸的所在,然後便有人往這車上開始搬東西,砸的鐵板咣咣直響,封於煌和宋仲夕知道這是往車上開始裝菜了。
沒錯!他們買通的正是往皇宮內送菜的小官吏,而這輛又寬又大的鐵車子,正是用來採購和運送皇宮內每天需用的新鮮食材的!雖說金國對貪贓枉法的整治也很嚴厲,但是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誰不想手頭弄上幾個,何況這所謂的生料庫同監,實在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從九品的小官了,俸祿有限。
再說,皇宮雖說是個防守最嚴密的地方,但是其實也是最藏污納垢之地,這個宮,那個院的,誰沒有個這樣那樣的小隱私?或是想從宮內弄個什麼物件出去,或是想從外面弄什麼東西進來,所以這個板車的存在其實還是很順應了需要的,再加上這是官家的押料車,檢查也是過過堂而已。
而封於煌和宋仲夕便是借了已死了的海陵王做了文章,誰都知道海陵王在世時,最是好色,不知擄掠了多少美女進宮,如今新皇上臺,那些可憐的女人或被賜死,或自殺,也有一大部分被打入冷宮,封於煌便是極盡悲苦的說自己的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心愛女子,如今也在那冷宮之中,所以如今想進去會她一面,同樣宋仲夕的故事自然也被編的催人淚下不已,再加上千兩白花花的銀子的面上,豈有不動心的道理?那年代連銅錢都是緊俏貨,何況銀子?
有點繞遠了,回到正題。
且說如此這般的,宋仲夕和封於煌在寅時四刻(相當於我們現在的早上4點鐘),終於順利的混進了金國的皇宮。
從宮外運送進去的食材再經過一頓篩選後,纔會被允許放到生料庫去。
而這頓篩選又花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宋仲夕和封於煌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這一路繞來繞去的,在車內,早就分不清方向了,好不容易等到篩選完了,板車終於又開始移動了,封於煌知道現在他們將去的地方,就是皇宮內專門堆放各種食材的生料庫了,也是他和宋仲夕要出來的地方,因爲偌大的生料庫只有都監和同監各一員,專門掌給生料物色,只要錯過三餐時間,那生料庫幾乎是沒人的,也便於他們從車底出來。
車子約莫又走了大概小半刻鐘,終於停了下來,宋仲夕只聽外面推車的漢子道,“李辯兄,今天的食材來了,可要小弟幫忙卸放?”
“哎呀,那真是求之不得了,今天的菜比往日更多,有興國兄幫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一個聲音欣喜的道。
“李辯兄客氣了,我把車先推進去,對了都監大人呢?”
“被提點大人喚去了!興國兄你先把車推進去吧,一會小弟我就來幫忙,小弟得先把剛剛支取出去的物料記一下。”
“那李辯兄你不急,慢慢記,小弟先幫忙卸,這萬一若漏記或記錯什麼,被上頭知道了,可不得了!”
“正是!正是!”
宋仲夕和封於煌聽着他們不倫不類的,兄來弟去的,都有些想笑,可惜不是時候,他們該準備出來了,這鐵的板車一路顛簸,他們的骨頭都快被顛簸散了,終於快要可以出來了,一想到他們已經出現在皇宮裡面了,就不由激動的很。
車子又被推進去了十幾米,感覺轉了個彎,終於真正四角
落地,平穩的停好了,然後又是好一會,鐵板外面才傳來三下指尖輕彈聲,這是他們約定好的出來的暗號。
宋仲夕和封於煌立即小心翼翼的推了推面前的鐵板,先是推開一條縫,接着外面已經有人扶好了鐵板,宋仲夕和封於煌立即快速的從裡面坐了起來,又以最快的速度爬了出來,無聲的落了地,那個藏他們進來的漢子,指了指這生料庫的深處,示意他們往後面的架子那邊躲一躲,宋仲夕和封於煌無聲的朝他行了個禮後,立即躲了起來。
就在他們躲好不久,那之前與這漢子說話的人已經走了過來,“興國兄,小弟已經登記好了,真是有勞興國兄了,等換班之後,小弟請行國兄喝上兩杯!”
“那就多謝李辯兄了,最近宮裡有什麼喜事嗎?這兩天的食材有很多都是從前未採購之物啊?”
“這個興國兄就不知了吧,皇上近日嗜食江南菜色,這些食材可是收羅不易,此地雖是京師繁華之地,但是風光氣候畢竟與南宋那邊不同,有些食材這裡正是萬金難求了!”那人說來一邊搖頭嘆氣,一邊壓低聲音,卻依舊讓躲在幾排架子後面正準備偷偷離開的宋仲夕和封於煌聽了個正着。
江南菜色?很可能根本不是皇帝要吃,而是給晴兒吃的!這樣認知讓兩人都不由興奮了起來,一時,倒也不急着溜了,兩人互看一眼,決定繼續聽一下,看看有無可用的信息。
“那就難怪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比奢華,我們皇上哪能跟宋朝的狗皇帝比,他們就是亡國的命,我們大金的鐵騎遲早要蕩平南宋河山的!皇上突然想吃江南菜,定然是想早日攻克南宋河山!”
“那是,我們皇上文治武功都堪比三皇五帝,區區偏安一隅的微弱南宋,哪是我們大金的對手!”
兩人又是一頓互相鼓吹,在架子後聽着的兩人又是失望,又是憤恨,失望的是沒有再聽到有價值的信息,憤恨的是自己國家的皇帝如此的不爭氣,以至於連敵國小小的一個從九品的芝麻小官都敢議論國政,好在新登基的瑗郡王是個真正的有爲之君,他們進宮之前,已經得到了消息,皇上已經派了老將張浚開始北上收復失地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移動腳步,一邊走一邊繼續留意兩人的對話,眼看就快要繞到另一邊出去時,門口突然傳來一羣急切的腳步聲,兩人立即蹲下,帖着木架子一動不敢動,該死,怎麼這個時候有人來了?
“李大人何在?”來人一進門就急切的喚道。
李辯立即走了出去,“金大人,什麼事這般着急?”
“李大人,今日送來的食材中可有菊花?”來人焦急的問道。
“菊花?”李辯一楞,立即搖頭道,“沒有,慢說這季節已是隆冬將過,初春未至,菊花的花期是九月,如今舊花已敗,葉枯杆黃,新花還未到花期,如何來的菊花?何況從前也未見過採料單上有菊花一項啊!”
“這可如何是好,皇上近日要用‘金飯’和‘清抄紫菜菊’,提點大人斗膽請教了皇上,才知道這兩道菜之中,都要用到菊花花瓣和嫩葉,李大人趕緊登記上採料單,儘快找齊這兩物,否則皇上萬一怪罪下來,我們誰都吃罪不起啊!”那金大人更是焦急了起來。
李辯一聽,眉頭也打了幾個結,這個季節要找菊花已是很難了,更何況還要找紫菜菊的嫩葉?豈不更是難上加難?這當今皇上難道也要學海陵帝開始奢華享受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