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不重要了?”傅莊瓊頓時不可思議了,瞪着他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在一個大宅院裡如果沒有夫君的寵愛,權利和地位纔是最重要的!”
熊沙白聽完之後,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道:“你說本王對你不夠寵愛?”
傅張瓊本來還在氣急敗壞,聽到一句話,突然就熄滅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黑暗中坐在對面,半靠在車壁上熊沙白亮晶晶的眼睛,一時之間突然之間該說些什麼?
入耳之處,安靜如斯,卻有車輪滾滾的聲音縈繞在心頭。
就在以爲兩人會一直這麼沉默下去的時候,傅莊瓊沒好氣的開口道:“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在我拿到休書的這段期間,出現任何的意外,還有,你既然提前知道古小姐有可能要選的夫君就是你,我瞧着你對她也是沒感情的吧,當時你爲什麼不拒絕?”
在黑暗中,沉默了兩秒,熊沙白重新閉上眼睛,並未再接話,傅莊瓊突然覺得剛纔的那句話是有多麼的多餘。
但心裡到底是不舒服,但至於不舒服在哪,卻又完全說不上來。
正打算也同樣閉上眼睛時。
一個淡漠的聲音卻忽的傳了過來:“本王並不知道?”
這下,傅莊瓊徹底沒睡覺的打算了,再次問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命我把票數全部都投給柳妙妙?”
熊沙白道:“那是因爲柳家小姐來求本王,她愛上了一個家道中落,不得志的書生,都督大人竭力反對此事,她想借花魁比賽獲得皇上的賜婚!”
傅莊瓊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爲……”
如今,古斐雯得了魁元,不但柳小姐和那個書生的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結果熊沙白還有了一個不得不娶的人。
說到這,她倒是很想問一件事:“你喜歡古小姐嗎?”
話題跳躍的太快,不知是熊沙白不想回答,還是根本就不想對她回答。
傅莊瓊笑了一下繼續道:“如果說除去身份之外,古小姐長的閉月羞花,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喜歡的吧!”
果然,這個問題一直在馬車行駛在了王府,始終未聽到他的回答,如此一來,倒也是證實了她的想法。
沒想到在臨進房間時,熊沙白突然叫住了她,鄭重其事的道:“皇上的命令,做臣子的,唯有遵從!”
傅莊瓊本來是不生氣的,不管熊沙白要娶多少女人,不管她娶的女人是否喜歡,那都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反正只要她拿到休書就對和他徹底的沒關係。
可是這一刻,她真的生氣了,沒由來的:“你是不是傻?你除了效忠國家,效忠皇上,遵從命令,你還能不能有點別的想法?皇上是掌握着生殺大權,但是他還沒有資格去主宰別人的人生,他能代替你的思想,你的感情嗎?他能替你生孩子嗎?他能替你過生活嗎?”
那一晚,傅莊瓊睡的很好,因爲她把心中的鬱氣喊出來之後,格外的舒坦。
而熊沙白卻是一夜未睡,他一直站在廊下,負手看着天邊的星辰和月亮,直到黎明,風起他的髮絲,拂過他冷俊冰冷的臉,吹起他的袍角。
期間,不斷有黑衣人從他的身邊來了又走,千嵐也來過一次,向他彙報了一些情況。
他只道:“還不是時候,我們要完全取的皇上的信任,讓他對我們沒有任何的防備,現在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
盛夏的早晨在清涼與炎熱中交錯
縱橫着,當第一抹光亮劃破天際之時,百里國的街道上異常的熱鬧,尤其是萬香樓外更是聚集了看熱鬧的人,以及參加比賽的人,街道上清香繚繞,似乎京師被整個花海包圍着,但凡進入其中,卻彷彿進入了人間仙境,只聞着氣息便能叫人飄飄欲仙。
傅莊瓊吃過早飯,便被王府的馬車接到了萬香樓的比賽現場,她沒有見到熊沙白,並且在比賽進行了七日之久,仍是沒有見過他,皇上撤了他維護香魁大賽比賽現場安全的職權,他不在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這七日,她也未見過宋蔚玉,怎麼這些人都像消失了一般,就開賽的那日,他走到她身邊說道:“在征戰古陽城時,宋某就見識過夫人高超的制香技術,想必,即便是失憶,這種技能也定不會被遺忘!”
她聽的糊里糊塗,想的糊里糊塗,這件事便也不再想了,
由於人數衆多,一輪一輪的篩選下來,這七日,傅莊瓊也是忙的頭暈腦脹,倒也是無暇顧忌此事。
比賽規則第一輪,四人分爲一組,分別站於臺上的四個方位,且煉製同一款香,再由評委對這款香打分,全部結束後,從分數最高者往下推,第一輪選出五十名高分者。
之後進行第二輪,一輪一輪的篩選,截止到目前爲止,已然剩下最後十六名,毫無懸念的,傅莊瓊在這十六名中,她一個現代的高級煉香師,如果鬥不過這些古人,那還真叫人汗顏。
香魁大賽進行的第八日晚上,皇上秘密召見了她,哦,對了,忘說一件事情。
花魁比賽結束,古斐雯現場挑夫君的那天晚上,雖然沒能阻止皇上將古斐雯嫁入王府的決定,不過這件事就如同傅莊瓊刺殺皇上,傅太守一家被軟禁一樣,往後推遲了,等到香魁大賽結束後再行商議。
當然,最後還是她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她要參見香魁大賽,沒有時間和精力安排新人進王府的事。
關於她會煉香的這個事情,現場多數人很是驚訝,最後皇上大手一揮,準了。
此時的御書房。
傅莊瓊施以一禮:“參加皇上!”
慕修羽丰姿奇秀的背影正背對着她看着牆上掛着的一副山水畫,並未回頭看她,而是道:“還記得這幅畫嗎?”
在這一刻,傅莊瓊真的覺得裝失憶是一件再明智的事情,比如皇上突然哪天發神經了,問她是否記得這,是否記得那,她答不上來,那還不是直接完蛋,就比如此時此刻。
現在她可以想都不用想的就答道:“臣妾不記得了!”
慕修羽命令道:“走上前仔細瞧!”
傅莊瓊當然清楚的很,就算走上前使勁的瞧,那副畫不記得照樣不記得,不過現在也不敢忤逆,乖乖的走上前兩步,擡頭看去。
她自認並不是懂畫的人,但第一眼還是看到了大概,入眼之處皆是嶙峋的怪石,是一處懸崖,不過只能看到懸崖的一角,而懸崖的一半山腰有一個鐵籠子,鐵籠子裡似乎還關着一個人,從外貌看,依稀是名女子,周圍是雲煙繚繞,霧皚皚的一片,深不見底,悲寂又淒涼。
慕修羽突然轉過身,嘴角劃上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道:“瓊兒,朕竟不知道你失了記憶,竟突然會制香,還在香魁大賽中挺到最後?”
傅莊瓊一驚,目光從那山水畫上移下,驀然對上慕修羽的帶着似笑非笑的眸子,本能的低下頭,她能確定的是,原身既創立了含香坊,定也會制香,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
但是對於皇上來說,她是從古陽城回來
後失了憶,一覺醒來之後突然會煉香,這聽上去確實是匪夷所思。
正在她思慮着該如何回答之時,皇上又道:“瓊兒,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如實告訴朕,以前發生的事你到底是記得還是真的失憶?”
“我……”她心突的一跳,難道是被發現了?可是她確實是不記得了,當即大膽的擡起頭,裝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皇上,我……”
“等等!”皇上突然擡起大手打斷了她的話,悠悠的道:“這樣吧,朕就給你一次回去探望傅太守的機會,回來後,再告訴朕你的答案!”
其實,在此期間,傅莊瓊曾求過皇上,讓她回去一趟,雖然在她的意識裡,太守府一家和她並沒有任何的關係,但到底是她佔用了傅莊瓊的身體,作爲報答,她也應該替她好好守着太守府一家,雖然,太守府一家可能不見得對這個嫡女有多疼愛。
但是皇上未允許。
現在又怎麼會忽然鬆口答應?
當她拿着皇上給的令牌輕而易舉的進入到太守府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全部都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坐在大廳裡,即使是已經過了晚飯,也不見廚房的炊煙。
太守府一家全部都禁足,而她卻能悠哉悠哉的行動自如,早已在太守府憋瘋的傅莊心自然是對她眼紅怨恨的緊,少不了冷嘲熱諷,酸言酸語。
而三夫人王氏因爲她未答應幫她女兒,此時也是陰着一張臉,不搭理她。
二夫人金氏雖然臉色也不好看,但到底對她還是有些笑顏。
最後她被傅帆叫去了書房。
關上門之後,傅帆就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傅莊瓊如實答道:“是皇上允許我進來的,皇上不相信我已經失了記憶,所以允許我來了太守府,我不知道爲什麼?”
傅帆微微嘆了一口氣,便沒再說話,雙手背在身後,上身微微佝僂着,在書房內走來走去。
看着房間內那一豆燭火打在傅帆的身上,將他整個人稱的越發的蒼老,其實,傅莊瓊也不是完全的糊塗,她自是有她的思量,在來之前能猜個大概,但是不能確定。
她突然開口:“爹,皇上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傅帆停住腳步,又嘆了一口氣才道:“瓊兒,聽爹爹的話,既然現在已經嫁給了平西王,就跟着他好好的過日子,相信他定會保你一世周全,以前的記憶沒了也好,從此以後,太守府你就別管了……”
傅莊瓊有些急了:“爹,我根本就不相信,三妹會刺殺皇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傅帆見無法再隱瞞下去,如實道:“先帝未駕崩之前,爹算是在朝堂上先帝信的過的臣子,而你那時又入宮當了妃子,屆時,皇上便懷疑有一封先帝的密旨藏在我們府上!”
聽到這麼一番話,傅莊瓊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震驚過後,就瞭然的笑道:“所以,皇上就是在趁此機會陷害我們傅家,好名正言順的除掉我們?”
傅帆緊抿着嘴脣,微微的點了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所有的事情便也都說的通了,爲什麼皇上以前沒有動傅家,那是因爲傅莊瓊還在幫他做事,而他一定十分自信,傅莊瓊是站在他那邊的,現在她失憶了,沒法再幫他,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傅家滅掉。
這個少年天子看着人畜無害,沒想到竟有如此重的心機。
她突然問道:“那爹,我們傅家到底有沒有收到這麼一道密旨?或者,根本就沒有這道密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