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穿着玄青盔甲的中年模樣的中將對視了一眼,其中有一個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莊復,語氣很是不善的道:“軍政大事豈能由你這麼一個小小的軍醫隨便過問,馬上出去!若不然軍法處置。”
不錯,莊復已經成爲駐守在百里國邊境軍隊的軍醫,先前爲了要名正言順的留下來,所以熊沙白便安排了一個軍醫的位置給她。
但是現在因爲熊沙白的突然消失,甚至是整個軍隊一併消失,莊復早已忍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和憤怒,靈動的眸子染上了一層寒光道:“聽好了,我是皇上派來秘密監軍的人,這次務必要將須臾國滅掉,但現在熊將軍及其軍隊下落不明,你們說這事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對於莊復是皇上秘密派遣而來的密將,幾個中將顯然是不相信的,此時懷着懷疑的態度幾人對視了幾眼,畢竟冒犯皇威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但是若真的信了眼前之人的胡言亂語,他們的腦袋同樣保不住,是以,有些猶豫。
這時,又有一個人凶神惡煞的道:“國家大事,又是邊境要道,絲毫馬虎不得,你以爲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我們相信你是皇上的人?”
“若是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便將你這個騙人的江湖小道士立馬拉出去砍了。”
說實話,她還真的不是嚇大的,沉吟了片刻,從寬大衣袍的腰間拿出一個令牌面向那些人繼續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看看這是什麼?“
她手上拿的令牌是貨真價實的皇宮令牌,當時,他還是傅莊瓊的時候,慕修羽沒少往她的宮中送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塊令牌,沒想到今日還真的就派上了用場。
幾個中將也都是曾經在朝堂上任過職的將軍,自不會見識淺短,各各離了座,湊近令牌瞅着,突然變了臉色,跪了一排道:“參見大人,下將有眼無珠,請大人恕罪!”
莊復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將令牌收回懷中道:“不知者無罪,本大人不會怪罪於你們,起來吧,不過你們要如實告訴本大人,熊將軍及其手下的軍隊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幾人倒是乖順了,立刻道:“我們已經掛了幾日的免戰牌,昨夜突遭遇須臾國的偷襲,熊將軍已經帶領軍隊前去剿滅,我們且安心的等待着,熊將軍必能凱旋而歸。”
“凱旋而歸?”莊復持着懷疑態度問道:“現在周大人未救回,連熊將軍都下落不明,這就是你們的凱旋而歸?”
幾人又對視了一眼,其中有一個人抱拳道:“不瞞大人,這須臾國着實詭異的很,按理說只是一個小國家,就算朝廷不派遣熊將軍前來支援,僅靠駐守在邊境的軍隊照樣能將其殲滅,又怎能允許須臾國那幫宵小頻頻偷襲我百里國,還將百里國的物資盡數偷走?實則是因爲他們行蹤莫測,有時甚至我們監測不到他們的行蹤,便已偷襲了我軍,導致我軍的慘敗!”
聽到這番話後,莊復的第一反應就是,這還是人嗎?分明就是鬼怪,但這個世上是不可能有鬼怪之說,即使他穿越到這麼一個無任何記載的異世,他同樣不
相信會有鬼神,但現在事實就好像擺在眼前!
“既有如此詭異之事,爲何先前你們不上報?”
“大人有所不知,此事雖詭異,但戰場上有些事本就瞬息萬變,再者,這些詭異之事或許就是敵方的策略,目的就是爲了引起我們的恐慌,趁機作亂,若將這事稟告給朝廷,皇上怕怪罪我們無中生有,瀆職之罪,這罪名可是我們這些小小的中將擔當不起的。”
確實是,若這事傳到朝廷,恐怕所有的人都會認爲是鬼怪作祟,而他們百里國將要和一個皆是妖怪的須臾國打仗,想想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慕修羽自然是容不下這些胡言亂語的人存活。
“熊將軍及其屬下的消失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可知曉?”
“大概掉入了敵方的陣法中,須臾國城鎮附近不知布了一個什麼陣法,不僅連人都無法近前,就連一個鳥兒都很難輕易的飛過,這也是我們軍隊一直都未攻下須臾國的原因。”
“這是你們認爲的陣法?除了陣法,可否還有什麼別的特殊的事情發生?”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迷茫的搖了搖頭,這時突然有一人道:“對了,大人,曾聽一個從陣中僥倖逃出的士兵說,在接近須臾國之時,便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還說這種香味是他此生從未嗅過,很特殊。”
“香味?”莊復的眉頭忽的皺了起來。
“大人不必焦慮,熊將軍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最多隻需三天,不管我軍勝還是須臾國勝,都必定會有一個結果。”
莊復只好在軍營中等待了三天,這三天,她熟記了驚陣香譜中的所有香陣,之後再根據那幾名中將的對於布在須臾國外陣法的描述,和驚陣所有香陣中的類型做比較,最後終於得出了結論,須臾國的陣法屬於護城香陣,只是令她疑惑不解的是,小小的一個須臾國竟然有如此能人能夠佈置下如此之大的香陣?
第四日的早晨,莊復再次爬上了高坡,須臾國的城鎮外,還和前幾日一樣,淒涼寂靜,她等不了了,必須親自入陣,不知陣中發生了何事,熊沙白會不會逃脫?
於是立刻折返回了營帳,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她帶上自己所有的行囊,出了邊境,往須臾國城鎮走去。
在過了一座水橋時,她站在邊緣朝四周仔細的觀察,現在大概已快到了初冬的季節,周圍樹木曾蕭條之色,就連不遠處的空地上都是光禿禿的一片。
而眼前的須臾國城鎮看着似乎很正常,但實際上就像是一座空城,連守城的士兵都未瞧見一個,莊傅固然清楚的知道,這些都是表面現象,但凡香陣總歸會有一條安全的通道,所以她現在就要想辦法尋找這條通道。
莊覆盤腿坐在地上,將瓶子中的引路蝴蝶放了出來,之後點燃了一截香根,尋找好位置之後,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將引路蝴蝶重新收回了瓶子中,從東北方向閉着眼睛張開手臂摸索着慢慢的前進!
先前的冷風吹着臉頰凍的生疼,然而當她走入到陣中之時,取而代之的則是溫潤的暖風。
莊復立刻睜開眼睛,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此時她正站在一個寬闊的青石板的熱鬧街道上,周圍是商鋪的叫賣聲和吆喝聲,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好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恐怕這纔是須臾國真正該有的狀態,而她之前所看到的,則都是表明現象,或許說是因爲香陣而產生的表明現象?而陣法之中才是最真實的狀態?
她適應了一會眼前的狀況之後,突然想起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熊沙白呢?如果真要開戰,這須臾國城內,不該是眼前這麼一副和諧熱鬧的景象,完全沒有一點戰爭該有的樣子。
難道是她進錯了陣法,或許兩國開戰根本就不在這個陣法之中?可是這也不太可能,香陣一向是千變萬化,不可能陣中生陣,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
這時,不知突然從哪竄出來一隊侍衛,一把將堵在街道中央的莊復推到了路邊:“閃開,都閃開!”
她一個沒防備,瞬間摔了一個四仰八叉,剛爬起來想要破口大罵,話到嘴邊又狠狠的嚥了下去,在別人的地盤,還是收斂些比較好吧。
莊復可憐兮兮的站起身,默默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余光中正瞥見方纔的那對來勢洶洶的侍衛正在一面牆上張貼着什麼,而周圍的百姓已經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有識字的書生指着張貼在牆上的告示念道:“今日午時,寧溪公主將在綠水閣舉行大婚,屆時普天同慶,凡是百姓到場祝賀,由寧溪公主和其駙馬發放喜品一包!”
莊復對這種事情基本上是不感興趣的,誰成親就去成去,反正又不是她成親。
還是想辦法找到熊沙白要緊,就在她轉身欲走時,這時從人羣中傳來了熱烈的討論聲:“這寧溪公主一向心高氣傲,又兼之貌美如花,曾經說過一定會嫁給這個世上一等一的男子,只是不知道這位駙馬是否是一等一的男子?”
“既已被認定爲駙馬,那麼一等一這個頭銜自然是實至名歸,聽說這位駙馬是我們須臾國敵軍的將領,聽宮裡的那些人好像是喚他熊將軍。”
“什麼?我們的駙馬是敵軍的將軍,這可怎生了得!”
“我們的寧溪公主都不介意,況且布在我們須臾國外的陣法可是已經歷經了幾十年無人破得,聽說那位將軍已經心甘情願的待在我們須臾國,所以國王纔將女兒嫁給了他!所以你還在擔心什麼?”
“總之這些都是國王的家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少討論爲妙!”
莊復已經氣的臉色鐵青,又紅又白,狠狠的跺了一下腳,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模樣,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家裡有一個,又休了一個,結果還在這霸佔上了一個公主,還以爲熊沙白真的就如此的深情和專一,哪曾想真的是她瞎眼看錯了人。
這時,有幾個穿着素衣羅裙的女子手拿着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張臉,站在不遠處看着莊復,一邊偷偷的打量着她,一邊悄聲議論着。
她一個氣血不順,頓時懟了回去:“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跺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