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眼眸中突然染上了一層兇光:“傅姑娘,這是非要逼我動手了?”
傅莊瓊繼續往後退去,眼睛一轉,突然指着他的身後道:“春娘,春娘,我在這邊,快來救我。”
王毅一聽這話,連頭也沒回,直接施展輕功不見了,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然而就在此時,她突然就不笑了。
去而復返的春娘竟然真的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斜着眼,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這女子,我想過了,我與師父還需在這住上幾天,不能沒人伺候,你便來當我的丫鬟吧!”
於是,傅莊瓊真的是體會到了什麼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
傅莊瓊真的是當了兩天做牛做馬的日子,不是端茶就是倒水的,她真恨不得掏出迷香把那小賤人狠狠的迷暈,然後進行鞭撻一百遍,可是又忽然想起,就連左影堂小小的教衆都不怕迷香,而她還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小賤人,想來也定然是不怕的,可是打又打不過人家,只能乖乖的認栽了。
這兩天,她一直跟在春孃的屁股後面,王毅倒也是沒敢再找她麻煩,而春娘每天的活動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的房間,她師父的房間,然後還有一段時間,自己躲在房間裡不知捯飭着些什麼,誰都不讓看,不過從房間飄出來的香味來看,她怕是正在想辦法煉製解毒香。
不過,她也沒閒着,把自己的香料也倒騰了個遍。
而在這兩天之內,卻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不知道王毅是怎麼傳的消息,衆幫派的人在客棧裡待的也是發瘋,又計劃着再上山一趟。
這次說只是去探探路,不強攻,按理說往返一天的時間已足夠,可在三天之後纔看見他們歸來。
而且歸來的姿勢極爲奇怪,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跑到街道上去看。
傅莊瓊當然好奇,也跑了出來,而街道上隔幾步距離不是站着一個人,而是躺着一具屍體,如此陸陸續續,竟擺滿了整條街道,而且屍體全部變成了乾屍,血被抽光。
這時,人羣中有人道:“從服飾上看,正是上山探路之人。”
江湖上衆幫派也都是見過世面之人,什麼樣慘烈的死法都見過,就是沒見識過如此詭異的死法,一時之間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着這三友閣到底使了什麼樣的妖法,竟會如此的心狠手辣。
也不免有大膽的幾個人上前查看到底血是被如何放出!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一個人碰了她一下肩膀,緊接着一個聲音湊進她的耳邊傳了過來:“別讓他們碰屍體,有毒。”
傅莊瓊心一驚,也顧不得去看到底這句話是誰傳遞給她,而街道上即將有人觸碰到屍體,她急忙出了人羣,大聲喝止道:“住手,屍體有毒!”
她這一聲喝,即將觸碰到屍體的那人急忙將手縮了回來,然而另外一個人卻並沒有那麼幸運,在傅莊瓊喊出的那一刻,手指已經摸向了乾屍。
衆人當時並未發覺,他也急忙把手縮了回來。
而此時人羣中已經有人發出疑問了:“姑娘是何門何派,怎就會確定屍體有毒?”
“不會是三友閣的人,派內奸打入我們內部?”
話一說完,全部的人都是一副舉着大刀憤憤不平之模樣,那架勢,把她吃了的心都有了。
傅莊瓊可真的不知道屍體上爲什麼會有毒?於是立刻回頭向她剛纔站在位置上看去,可掃了一圈,並未看見向她傳遞着屍體有毒的信息的可疑之人,此時她乾乾的笑了起來:“都是誤會,我並不知道
……”
然而話還未說完,忽聽到一個男子的驚叫聲。
衆人齊齊移去目光,只見正是剛纔觸摸屍體的那個男子,此時他跪倒在地上,捧着自己的手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而他的手指不知何故,上前的肉已然變成了一截白骨,也就是說手指上的肉被瞬間腐蝕掉,還飄着令人惡臭的氣味,而且還有持續蔓延的趨勢。
幸虧有人反應快,急忙砍去了他的那一截手指,才阻止了腐蝕繼續蔓延,緊接着那個人被扶起了客棧進行醫治。
眼見着這麼詭異的一面,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應過來就開始逼問傅莊瓊,爲什麼會提前知曉那屍體有毒,這分明是內奸的行爲:”說,你到底是誰?“
她‘我’了半天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好在這個時候春娘從人羣中走了出來道:“她是我的丫鬟!”
“傅丫頭,你就跟這幫子人說說,你到底是如何得知這屍體有毒。”
於是人羣中有人瞭然的道:“原來是左影堂的人。”
然後突然那些人就對她客氣了:“傅姑娘,你就說說,你到底是如何判斷那屍體有毒?”
傅莊瓊瞬間有了想去死的心理,而春娘那個小賤人居然還挑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意思!
沒辦法,她只得硬着頭皮走上前,邊走邊想對策,突然轉過身道:“你們誰有銀針?”
衆人都知道銀針試毒的方法,卻不知她此時提出用銀針是何意,很快有女子將銀釵遞了上去。
傅莊瓊接過銀釵,慢慢的向屍體靠近,現在她只需用銀針釵探屍體,如果銀釵變黑,就說明屍體有毒,到時候她會說,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對,她是個算命的,技藝高超着呢!
如此想着,果然是放心了不少,然而將銀釵插入屍體之後再拿出來,竟然沒有半點反應,更別說銀釵變黑了。
看此情景,衆人不免又是一番議論,而傅莊瓊不甘心,繼續用銀拆試毒,可全身上下都試了遍,依舊是沒反應。
她頓時愕然了,不由自主的湊近屍體聞了聞,身上並沒有任何使用過毒香的味道,和她猜想的一樣,可是爲什麼會有一種怪味?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呲呲’的的聲音,急忙扭頭去看,頓時臉色大變,急忙往後退去。
不多時,那具本來還在包裹着一層幹皮的屍體,此時只剩下一具陰森森的白骨,到底是什麼樣的妖法才能使屍體瞬間變化出如此模樣?
一時之間衆人之間議論紛紛,又恐又怕,也顧不上傅莊瓊到底是如何事先得知屍體有毒,事已至此,恐怕他們也都明白三友閣的不簡單,於是各派的領頭人立刻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
傅莊瓊從地上爬了起來,平復了好一會心情,纔再次接近屍體,她閉上眼睛,仔細的嗅着屍體上的味道,然而除了一股腐蝕的酸臭味,什麼也未聞到,就連剛纔幹皮未腐蝕之前那股怪味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切就好像瞬間發生的事情,那包裹在屍體上的幹皮就這麼不見了?
想想還是不對,她掏出藏在靴子中的匕首,翻動身體,果然見屍體底下有一層灰白色的黏稠物,她挑出一點放在鼻尖嗅了嗅,竟然是無色無味,不應該啊,但凡是物體,總會散發出屬於物體本身的味道,而幹皮腐蝕到這個程度,不可能沒有一點味道,這裡面果然詭異的很。
硫酸是無色無味的,難道有人將硫酸倒在了屍體上?而觸碰屍體的
人,手指被腐蝕,緊接着連屍體裹在外面的幹皮也同樣遭到腐蝕?
可是他們又是怎麼失血而死的?就算要放血,那也應該割開人的皮膚,才能達到放血的目的,可幹皮上似乎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到底是什麼樣的妖法才能使屍體在短短的時間,體內的鮮血全部被流乾?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傅丫頭,沒看出來,你膽子挺大的。”
那一刻,她還以爲屍體開口說話了,差點沒嚇死,才發現竟然是春娘,頓時沒好氣了,把刀子上的黏稠物往屍體的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把刀子收回了靴子裡站起身:“春娘,我比你大,你不叫姐姐也就算了,還丫頭丫頭的叫。”
誰知她哼笑了一聲道:“你別看我個子小,容貌小,其實我可是活了幾百年的!”
傅莊瓊一驚,頓時警惕的看着她。
她哈哈一笑,轉身進了客棧。
這個小賤人,傅莊瓊暗暗的罵了一聲,也跟着進去了,可是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勁,再次回頭把屍體的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眉頭撇起的搖了搖頭。
到了客棧,春娘抱着雙臂,轉過身,神情很是桀驁的問她:“喂,傅丫頭,剛纔看你瞅屍體瞅了那麼半天,是否有什麼發現?”
傅莊瓊最討厭的就是春娘明明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樣,卻偏偏裝作一副大人的語氣和模樣跟她說話,而且還很不禮貌,她看着很是鬧心,也不搭理她,徑直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
看這架勢,春娘瞬間不樂意了:“你這丫頭,我跟你說話……”
然而話還未說完,隔壁又傳來了一聲野獸般詭異的叫聲,春娘到底是反應極快的跑出了房間,這是傅莊瓊第二次經歷緋辭病發時的模樣,當下也不含糊,直接取了自己的布袋跑到隔壁房間。
春娘正在用白綾將失去神智的緋辭控制住,看她那架勢,似乎打算再次用血控制病情,上一次用血結果直接導致緋辭三天沒理那個徒弟,罰跪了一上午,待她保證下次不再用血救他,才放過她。
想不到這個小賤人死性不改啊。
傅莊瓊從布袋中拿出一劫香根急急的道:“春娘,快閃開!”
然而春良就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似的,繼續用白綾纏着發瘋的緋辭。
就在她咬破自己的嘴脣,打算再次用血控制病情時,不知是緋辭尚且殘存一絲意識,還是發病之後,他的力氣變的更加大了,竟然生生的將春娘給震開了,春娘頓時砸到了椅子上,椅子碎了兩半,而她卻吐出了一口鮮血,想起身,卻再也沒了力氣,只弱弱的喚了一聲:“師父!”
當下,傅莊瓊也不在含糊,急忙點燃香根,試探性的往緋辭的身邊移去。
春娘見此忙大聲的吼叫着:“傅莊瓊,你若是敢傷我師父半分毫毛,我定叫你死無全屍!”
傅莊瓊沒空搭理她,繼續向緋辭靠近,香根點燃後散發出來的香味很快縈繞在緋辭的鼻尖,他猩紅着一雙眸子,口中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甚至還力大無比的舉起一個桌子打算往地下砸去。
然而在聞到香味的那一刻,全部都停了下來,猩紅的眸子逐漸的褪去,口中也沒了聲音,身體也似乎瞬間失去了力氣,桌子掉在了地上,而他則一個踉蹌,半跪在地上。
春娘忙爬上前扶住她的師父,檢查了一番之後,發現已然恢復正常,頓時不可思議,外加疑惑的擡起頭問道:“你對我師父做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