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端着盤子路過偏廳的時候正看見傅帆拿着鞭子正在一鞭一鞭的抽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傅莊瓊,而且傅莊瓊因爲早上出門出的急,本就穿的單薄,此時身上已經多了很多條鮮血淋淋的傷口。
她一驚,急忙丟了盤子跑了過去,立刻張開雙手護在了她主子的面前:“太守大人,你爲什麼,爲什麼要打王妃?”
傅帆顯然是已經殺紅了眼,氣的不輕。
在旁邊看好戲的傅莊心很是適時的補上了一句:“大姐背叛了王爺,背叛了太守府,還害的三妹毀容,爹,定是有這個丫頭在旁邊助紂爲虐,挑唆所致,這個小丫頭也不能放過。”
綠蘿立刻把驚恐的目光盯向傅莊心道:“二小姐,你因想嫁王爺,一直看不慣王妃,現在卻還在造王妃的謠,你到底是何居心?”
傅莊心也不惱,鄙視的笑了一下道:“那也總比你家王妃明明嫁給了王爺卻還在想着宋大人,如此不三不四,道德敗壞的女人丟的可真是我們太守府的臉面。”
“這……”綠蘿就有些啞口無言,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昏迷不醒的傅莊瓊,張開雙護住道:“那也不允許你們欺負我家王妃。”
“你這個小丫頭趕緊給我滾開!”傅帆已經怒不可揭:“再不滾開,連你一起打!”
綠蘿那小丫頭即使怕的要命,但打着護主的念頭,立刻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磕着頭:“太守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了王妃,這裡面一定有誤會,王爺出事,不關王妃的事,一定不關王妃的事!”
傅莊瓊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身在何處,只覺得全身火辣辣的疼,每動一下,似乎都能扯動全身的神經,燈光搖曳,牀邊似乎坐着一個人影,她頓時欣喜若狂,下意識的喚了一聲:“王爺!”
然而那個人影同樣欣喜若狂,溫潤的喚了一聲:“瓊兒,你終於醒了。”
這,這聲音是……
她緩緩的睜開眼,視線也變的明朗,看清眼前的人是誰時,一滴眼淚順着眼角而下,夾雜着太多的委屈和痛苦:“宋大人!”
宋蔚玉坐在牀邊,看着趟在牀上,小臉蒼白,悲慟無助的女子,俊美的眉頭忽的皺在了一起,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淚珠:“瓊兒,你這又是何苦?”
傅莊瓊緩緩的移動自己的手,抓住宋蔚玉寬大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閉上眼睛道:“宋大人,我做了錯事,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宋蔚玉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清潤的嗓音一遍一遍的安慰着她:“我知道,我知道瓊兒不是故意的,不管發生了何事,都有我宋某陪在瓊兒的身邊,陪你一起度過這個劫難。”
傅莊瓊緩緩的睜開眼,這在她這幾日冰冷的世界裡總算有了一股暖流在靜靜的流淌。
宋蔚玉俯身靠近她,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道:“睡吧,好好的睡一覺。”
鼻尖縈繞的是那白芷的清香,聞着那熟悉的香味,她果然安穩了不少,緩緩的閉上眼睛,再度陷入了昏睡。
宋蔚玉又在牀邊靜靜的坐着看了她一會,又仔細的小心的掖了被角之後,才走出房間。
綠蘿正在房間外焦急的等待着,見此,忙走過去問道:“宋大人,我家王妃怎麼樣了?”
宋蔚玉輕輕的把房門帶上,才把目光定格在綠蘿的臉上,順道在她全身掃了一下道:“雖傷的嚴重,
但都是些皮外傷,將養些時日便能痊癒,今晚讓她好好睡一覺,你身上的傷也處理一下吧,叫你家王妃看見了,她會擔心的。”
綠蘿搖了搖頭道:“奴婢沒事,奴婢只要能看見王妃平安無事,便已經心滿意足了,說起來還要多謝宋大人,若不是宋大人到太守府,我與我家王妃怕是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回到王府!”
他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王爺的事情畢竟沒有塵埃落定,好好陪着你家王妃!”
“是,奴婢知道了。”
宋蔚玉點了點頭,擡腳作勢就要離開。
此時的綠蘿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道:“宋大人,奴婢知道,王妃是喜歡宋大人的,但是王妃已經嫁給了王爺,便是有夫之婦,宋大人若真是爲我家王妃好,就理應離我家王妃遠遠的。”
聽到此話後,宋蔚玉的表情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他靜默了幾秒道:“好好照顧王妃!”
大概是半夜時,傅莊瓊突然被一陣劇烈的踹門聲驚醒,對,是踹門聲,她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因爲扯動全身的鞭傷,頓時痛的呲牙咧嘴,房門裡的油燈正閃着微弱的光芒。
她看見幾個拿着大刀的黑衣人正在快速的朝她的牀前逼近,不由自主的驚恐的叫出了聲:“你,你們是誰?”
然而根本就無人回答她的問題,像做夢一般,幾個黑衣人舉起大刀就朝她的方向刺來,傅莊瓊認命的下意識閉上眼睛,剎那間耳邊迴響起的是刀劍相撞的刺耳聲音,激盪着人的心靈。
傅莊瓊唰的一下睜開眼,正看到似乎是從窗戶外突然跳進了房間來的一個人影正與那幾個想取她性命的黑衣人打在一處。
咋一看救她的那個人影似乎有些眼熟,正在她恍惚時,本在屋內打鬥的幾人已經轉移到了屋外的庭院中。
她立刻掀開被子下牀,跟了上去,來到庭院中,她簡直就是徹底的驚呆了,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一撥黑衣人正與王府的守衛打在一處,看地上死傷人的情況,似乎打了有好一會了。
傅莊瓊往旁邊撤了兩步,似乎是踢到了一個什麼東西,頓時下意識的低頭,正看見綠蘿倒在門框上,頓時大驚失色,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見只是昏倒,這才放下心來。
伸手摸向自己腰間的布袋,才現在因爲睡覺的緣故,布袋落在了房間裡,她立刻站起身去取,剛轉過身,一道凜冽的劍風便從她的眼前一劃而過,刺在了旁邊的門框上。
傅莊瓊驚魂未定的扭頭去看,剛纔跳窗的那人似乎又救了她一命。
來不及細想,急忙迴轉到房間,拿了裝有香料的布袋,然而再返回到門外時,打鬥似乎已經停了下來,那些黑衣人全部落荒而逃,王府的守衛們正打算去追,傅莊瓊一個激動,喊出了聲:“千總管!”
沒錯,方纔救她兩次性命的人便是熊沙白的貼身侍衛千嵐,王府的總管。
千嵐拿着大刀,刀上還在一滴一滴的滴着血水,他同樣是一身黑衣,同樣是黑巾裹面,大概是他平時都穿黑衣的緣故,而她多次看見千嵐背對着她向熊沙白回稟着什麼,所以那個背影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千嵐放棄了去追那些黑衣人的想法,轉過身,大刀已入鞘,扯掉面巾向傅莊瓊雙手抱拳道:“屬下參加王妃!”
她也顧不上許多,急急的上前兩步,開口問道:“王爺呢?王爺現在何處?”
“王爺因犯了百里國律法,現已被關進刑
部大牢。”他如實道。
本應該是混亂的時候,可莫名的,她的腦袋此時無比的清醒,既然熊沙白已經被抓,那麼按理說,他的兵權及一些所有的勢力都應該得到凍結,可顯然千嵐沒事,還能來去自如,或許千嵐並不屬於慕修羽的管理範圍之內,在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在熊沙白的身上或許藏有很多秘密,他,深不可測!
“我需要見王爺一面!”
千嵐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只道:“王妃若是想見王爺,可去求皇上,畢竟誰都不會拒絕只對自己夫君無比忠誠的夫人。”
當時,她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當第二天朝堂之上傳來古斐雯爲熊沙白喊冤,並表示自己願與王爺共進退,王爺生她生,王爺死,她死。
傅莊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給綠蘿胳膊上的傷口上藥,手下一個沒輕重,綠蘿頓時嘶了一聲。
她猛然回過神來,忙問道:“綠蘿,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疼,奴婢一點都不疼!”綠蘿笑的燦爛的搖頭。
傅莊瓊低頭往她的傷口上吹了吹,很是心疼的道:“你這個傻丫頭,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她立刻道:“能看到王妃平安無事,奴婢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傅莊瓊低頭繼續擦着藥水,沒再說什麼。
綠蘿順勢接過那擦傷口的藥酒道:“王妃,換奴婢來給您擦藥!”
傅莊瓊本想拒絕,但又一想,擦完藥酒,似乎好的會更快一些,她傷好了之後纔能有體力去完成那些她應該去完成的事情。
褪下衣服,後背對着綠蘿,這時只聽那小丫頭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太守大人可真是狠,不管怎麼說王妃也是太守大人的女兒,哪有當爹爹對女兒下這麼狠的手?”
她關注的倒不是這件事,此時開口問道:“從太守府出來的那日,是否是宋大人送我們回來的?”
綠蘿的臉頓時拉了下來,語氣也變了:“王妃最好還是不要再惦記宋大人了,奴婢知道王妃是喜歡宋大人,但是王妃和宋大人是不會有結果的,奴婢早就和您說過,王妃是皇上的人,就算現在嫁給了王爺,但那還是皇上的人,這一點奴婢還是希望王妃可以想的明白的。”
知道綠蘿對這方面有些偏執,她並不打算和她有過多的爭論。
之後又聽綠蘿咕噥了一句:“王妃以前可是最喜歡皇上的,怎地失了憶,連自己最愛的人是誰也忘了?”
古斐雯雖然是王府的側王妃,但同樣是古宰相的千金,她做什麼事情之前背後一定有宰相撐腰,而宰相在朝中又位高權重,有許多大臣都是曾是他的學生,如今古斐雯這麼一副視死如歸的帶頭,許多大臣也順勢推舟,集體求情!
慕修羽雖然惱火,但是到底也不能激起衆怒,對於熊沙白的案件,判重審,參與的有刑部,兵部和大理寺。
而另外一邊,傅帆雖然知道真相,知道熊沙白之所以入獄,全都是他那個好女兒的功勞,雖然惱,雖然覺得羞恥,但同樣擔驚受怕,這事搞不好就是殺頭的大罪,他也倒是不敢去外面張揚,警告了傅莊心一番之後,還是不放心,決定把她關禁閉,派人守着。
眼見着古家已經帶動朝堂趨勢,而他太守府一家還沒有任何的動靜,難免不會讓其他大臣起了疑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罵了一聲孽女,向門外冷喝了一聲:“來人,備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