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果然差點被氣死。
靈飛好奇地看着那位白鬍子不斷顫抖的老頭兒，只見他一副好像受到莫大侮辱的氣憤模樣。
“恕臣下不能遵命！”太醫院首用力一拱手，臉色很是難看。
雖然流王殿下如今很得聖上寵愛，但他好歹也是太醫院首，就算是死，也不能給一隻畜生看診！
“寧死不遵？”沐雲流臉上掛着漫不經心的笑，大手淡淡撫過膝上雪白靈狐，卻讓旁人看了很是心驚膽戰。
誰都知道，流王殿下是極少笑的，即便是難得一笑，也絕對是笑意淺淡，從不達眼底。
所以此刻這位天神般的殿下臉上掛着如此溫和的笑容，反倒讓人心驚，猜測着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太醫院首臉色漲紅，被沐雲流口中那個‘死’字給震懾了，可心中僅存的一點傲骨，又讓他低不下頭拉不下臉來。
沐雲流今日心情似乎真的很好，擡眸淡淡一瞥太醫院首，流雲廣袖一揮：“即是如此不情願，便讓其他御醫來此替本王的小靈兒診治吧！”
呃？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方纔還一臉氣憤的太醫院首。
他幾乎都以爲沐雲流下一句話是把自己拖出去給斬了呢！
要知道，流王殿下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兒，朝中有三個大員是死於流王殿下之手的，偏偏事後聖上只是小懲大誡，根本沒打算治流王殿下的罪。
“院首大人，其實我家殿下只是尤其喜愛這隻受傷的小靈狐，所以才請院首大人過來的。”管家朱林見狀，便上前淡笑解釋。
朱林深諳人心，知道眼前這位太醫院首隻是誤會他家殿下在羞辱其醫術罷了！
所以，只要稍加解釋，應該用不着再派一名御醫過來了。
若是再來的御醫仍舊不願替小靈狐診治，那他家殿下可能真的要開殺戒，殺了這羣迂腐的太醫了。
太醫院首被朱林這一勸，似乎也明白了其中利害關係。
他再一看沐雲流的確用很喜愛的眸光看着膝上那隻雪白靈狐，心裡便又信了七八分。
斟酌片刻，太醫院首的臉色總算不那麼難看了：“既得殿下擡愛，臣下便試上一試。”他可從未爲狐狸診治過，這也是醫涯五十年的頭一回。
很快，太醫院首便上前替靈飛診治了。
經過太醫院首一番檢查，靈飛的身體終於有了初步診斷——只是疲勞過度，並無外傷或者內傷。
太醫院首得到了應有的賞賜，很快回宮。
待閒雜人等都退散之後，靈飛才略微鬱悶地開口說話了：“我早說過我沒受傷的，你這個凡人還偏偏不信。”
沐雲流伸手便彈了靈飛溼漉漉的小鼻子一記，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再敢藐視本王，本王就辦了你！”
“……”靈飛哆嗦了一下，不是嚇的而是鬱悶的。
她發現這個凡間男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騷，至少比她所見的狐族師兄們都騷多了，出口就是這些男女之間的曖昧話語。
不過……他心思也夠細膩的，她的確沒怎麼把他放在眼裡。
區區一個凡人麼，幾十年就去見閻羅王了，能有什麼大能耐？
“小靈兒似乎很愛逞強，本王還不是擔心小靈兒騙本王麼？”沐雲流一副好心沒好報的模樣，揉着靈飛軟軟的小身體。
靈飛從來沒被人這麼對待過，一時間全身竟然酥麻難耐，微喘道：“不要揉啦……”
天生媚酥入骨的嗓音，讓沐雲流頓時回憶起之前在樹林裡所見的清麗少女，眸色頓時燃起一道火光！
“小靈兒什麼時候才能變成人身？”沐雲流大手繼續懶洋洋地作亂，掩下眸中火熱，他怕嚇跑這只不經嚇的小東西。
靈飛一邊躲避，一邊回答：“要等我法力恢復才行。”
“多久？”沐雲流心疼靈飛體質虛弱，倒是見好就收不再逗弄她，溫柔將她圈在懷中，凝視那雙溼漉漉的狐狸眼。
狹長的狐狸眼中，印着他自己的五官，清晰到讓他如同照着世上最清澈的泉水。
靈飛不知他想法，認真想了一下，道：“應該三天就可以了。”
這次渡雷劫，她一點傷都沒受，只是體力透支，真可謂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而體力恢復起來是很快的。
“可以一直保持人形嗎？”沐雲流挑眉，喜愛極了靈飛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都說狐狸精狡猾，媚術無疆，他本着實驗的心思將這隻小靈狐帶回家，畢竟他第一眼見到的姑娘，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狐狸精。
想不到，這隻小靈狐果然沒然讓他失望，她不但純真，而且並無害人的心思。
她不但沒想過和他一度春風，更沒想過和普通狐狸精一樣吸男人陽氣，成爲法力高深的狐妖。
因爲她的理想……竟然是修仙！
太醫院首來到之前，他聽了她的理想，心裡當真是想笑的，可看着那雙溼漉漉的認真狐狸眼，不知怎麼地他就沒能笑出來。
於是，他一反常態地對一隻不自量力的小靈狐說：“嗯，本王也覺得你身上有仙氣，一定可以位列仙班。”
恐怕永遠再不會忘記，靈飛驟然擡頭，看進他眼底深處，一雙狐狸眼中綻放的感激和信任光芒了吧？
“可以。”靈飛點點頭，“只要我不受傷的話。”
她道行還淺，如果受傷，就會變回原形，以防道行徹底被毀，成爲一隻普普通通的小靈狐。
沐雲流聞言便如沐春風地一笑，摸着靈飛的小腦袋，柔聲道：“有本王在，不會讓小靈兒受傷的。”
靈飛聽了沒來由心中一暖，這個凡人……其實也挺不錯的。
至少，他是八十年來第一個相信她可以位列仙班，還說要保護她的好人。
可惜，他終究只是個凡人。
“你……可以不要叫我小靈兒嗎？”靈飛望着沐雲流，深深被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吸引，可她還記得她一直想說的話。
“爲何？”沐雲流好笑地摸摸靈飛的腦袋，“小靈兒很好聽啊！”
靈飛皺了皺小鼻子，不甚贊同：“小靈兒聽起來好彆扭，你叫我靈飛好不好？”
他一叫她小靈兒，她就特別心悸，不知道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