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宣剎那間眼睛放光，感覺自己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趕忙追問說：“楚老先生，您仔細說說，記不記得她叫什麼？
還有，總理爲什麼會來和平飯店找她，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名字嘛……時間過得太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和平飯店每天接待無數客人，如果不是和周先生聯繫在一起，估計老頭見到照片也認不出裡面的人是誰，此刻皺着眉毛回想，還掏出大前門香菸。
煙盒是大前門的沒錯，不過裡面裝着“絲綢之路”，另外還有其他品牌的煙。
老頭負責飯店外面的停車位，平時附近找停車點很難，經常有人塞香菸給他借用車位。
華夏這邊，香菸具有別的作用，有錢人喜歡抽稍微好一點的煙，以顯示自己有面子，大前門算是最差的那一類，看樣子這位老頭經濟情況並不算太充裕。
心急想知道關於外婆的事情，韓宣見老頭突然卡住了，心都提到嗓子眼，說道：“不着急，你仔細想想，把她住進來的經過都想一遍。
今天算我採訪您，只要告訴我，事成之後給您五千塊報酬，這樣行吧？”
坐在他對面的老頭一愣，開口道：“美元？”
韓宣本來準備給人民幣，只是點小錢而已，點點頭順着他的話說：“也可以，美元就美元。
花旗銀行在這附近，身上現金不多，我待會兒取給你。”
對大多數人而言，錢是最好的推動力，只要想起當年發生的事情，就能拿到5000美元，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楚老頭臉上掛着欣喜，將煙叼在嘴邊，拿出打火機點着。
他一點都不擔心有實力住在沙遜總統套房的人，會在這點小錢上賴帳，很費力地去回想，越急越想不出來。
老頭很急，韓宣比他更加着急，生怕對方說出“真的忘記了”這種話，試着引導楚老頭，問他說：“您大概是哪一年看見
周總理的？”
“1966年左右吧，應該就是那一年沒錯，父親突然去世時候我趕回老家送葬，回來上班之後沒過幾天，就聽說總理又來了。
印象當中，那段時間他經常過來，大多是陪同外賓，前一年還在742房間入住一段時間，是我朋友負責整理他的房間，當時其他服務員都羨慕……”
“那麼，你還記得他過來那天的場景嗎？”
韓宣再次問道，聊關於外婆的事，對方沒印象，只能從總理身上入手，這樣的大事記得比較清楚。
楚老頭在菸灰缸上面彈彈菸灰，咳嗽兩聲，笑着說：“怎麼不記得，就是那天我在走廊裡遇到他，而且他還跟我握手問路了。
要去的地方就是照片上這個女人住的房間，我樓下時候還聽見那些戰士聊天，說總理當年有過一次戀愛，是他的初戀情人。
這位女人跟總理的初戀情人關係非淺，好像是當時他喜歡的那個人姐姐家的孩子，聽說如果不是下定決心投身國家，他們很可能會結婚。
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來了，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們賓館，很多人都在談這件事，領導有次聽見，還教訓了我老婆她們，不允許議論國家領導人生活上的事情。
總理平時很節省，除非是招待外賓，或者來市政府辦事，不然很少會到我們和平飯店。
那次破例爲照片上的女人，在我們和平飯店安排房間，有次這個小女孩走丟了，她還讓我幫忙找過。
中文說得很奇怪，幾十年前來我們酒店的美國人不多，都說兩邊可能要打仗，天天有人挖防空洞。
我記得她好像挺有錢，入住第二天就去買了輛車，經常有醫生過來幫她看病，手上扎得都是針孔。
輸液的瓶子被我帶回家，在冬天時候放進被窩裡，當熱水袋用……”
韓宣聽到這話之後，心想自己外婆竟然跟總理的初戀情人有關係？
更讓他心急的是，外婆當時可能生病了，追問說：“你知不知道她生什麼病？”
“這個真不知道，整個人臉色挺不好看，她長得非常漂亮，卻天天輸液吃藥，當時我還覺得可惜。
在那個房間住了一個半月左右吧，身體越來越虛弱，總理總共來看望她兩次，如果不是看見照片，我差點忘記這個人，現在差不多想起來了。
後來有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跑來找照片上的這個女人，還用英語大吵一架。
說得什麼我不知道，當天夜裡她就悄悄走了，第二天小女孩還哭着要找媽媽。
後來那男人，見人就問有沒有看見她，坐在門口還哭了。
之後說是小女孩的父親，照片也能夠證明，就在門口老碼頭，坐上一艘很豪華的遊艇，將她給帶走。
我們經理說，那艘遊艇的價格能買下整個飯店，當時我還罵資本主義太腐朽，現在江上的遊艇變多，人們都習慣了......”
韓宣內心像被一道閃電劈過，外焦裡嫩。
無論怎麼想，他都覺得老頭所說的年輕男人，就是自己外公，當時在奧門，何賭王也提到過遊艇的事情，這樣一來似乎就連起來了。
外婆生病了？外公知道她走的事情？
此刻韓宣突然發現，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外婆的真相，似乎並不完整，至少在華夏的這段經歷，就從沒被人提及過。
……
從楚老頭嘴裡，再也問不出什麼。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東方明珠塔正在發光，陸家嘴那邊的幾棟樓也在閃着燈。
韓宣忍住想要打電話問外公的衝動，親自去花旗銀行取五千美元現金給老頭，銀行已經關門，他直接把經理找來辦理。
接着又去圖書館，找來跟總理相關的所有傳記書記，在他早年經歷中，頻繁提及一個叫做張若銘的名字，而韓宣外婆恰巧也姓張。
不知怎麼，他總覺得自己外婆，大概是去世了，至於外公隱瞞的原因，或許是因爲怕老媽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