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八瓣

嘭的一聲輕響, 門被嚴嚴實實地關上,江秋嫋驚呼一聲,踉踉蹌蹌地撞到賀庭葉身上。

賀庭葉伸手將她輕輕摟住, 壓低聲音故意道:“投懷送抱啊?”

江秋嫋趕緊從他懷裡退開, 面紅耳赤的, “賀庭葉你, 光天化日的你你你有傷風化!”

賀庭葉歪了下腦袋, 略顯無辜,“我在自己家,做什麼就有傷風化了?”

江秋嫋語塞, 小臉脹得通紅。

賀庭葉輕笑了聲,終於正經了些, “嚇你的, 膽子這麼小。”

這邊的公寓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回來了, 雖然定期都有請人來打掃,但是多少還是少了點人氣。

賀庭葉走到窗邊打開了一扇窗戶, 屋外悶熱的風吹進來,江秋嫋往旁邊站了點。

“好熱。”

她嬌聲嬌氣的。

“通個風,等會兒開空調。”賀庭葉拍了拍她的腦袋。

屋門被重新打開,江秋嫋的東西還在門外放着,賀庭葉看了眼, 然後對她說:“住你之前的屋子可以麼?”

江秋嫋愣了愣。

他們不睡一起嗎。

賀庭葉當然不想江秋嫋和他分房, 但是考慮到怕江秋嫋不習慣, 所以他也不強迫她和自己睡一起, 反正人都搬進來了, 同房是遲早的事,他可以慢慢來。

江秋嫋抱着自己的化妝包往她之前住過的客臥走去, 口袋裡的手機又滴滴地響個不停,她騰出一隻手,打開看了眼。

【妮娜】:江秋嫋,你別說你都住人家家裡了還要分房啊。

【妮娜】:你倆都領證了,已經是夫妻了,知道夫妻義務是是什麼嗎,睡一張牀是最起碼的,江啾啾!慫什麼慫!給我啪起來!

寧妮娜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雖然寧妮娜的話是糙了點,但是道理在,她和賀庭葉都發生過關係了,而且現在他們已經結婚了,再分房睡怎麼都顯得有點矯情。

江秋嫋鼓起勇氣,轉身跑回賀庭葉的房間,把自己的化妝包放到了他的洗漱臺上。

賀庭葉跟着走進來,疑惑地擡了擡眉。

江秋嫋沒理他,徑直到門外把自己的幾個大行李箱也推了進來,往中央一擺,她擡了擡下巴,不服氣道:“我膽子纔不小,倒是你別怕。”

賀庭葉明白了她的意思,饒有興趣地盯着江秋嫋勾了勾脣角。

江秋嫋被他盯得差點沒了底氣,趕緊低頭整理行李,她拿着自己的衣服走進衣帽間,挑了塊最大的位置。

她衝賀庭葉說:“把你的衣服挪走,以後這塊是我的。”

被“欺負”的賀庭葉一點都沒有生氣,立刻上前把自己的衣服拿開,挪到了角落的位置,還體貼地替江秋嫋遞衣服幫她掛。

“你這個鞋櫃也挪給我。”

“行。”

“賀庭葉,我的手錶項鍊要放這個櫃子裡,你把你的拿走。”

“好。”

“你這衣帽間的鏡子好小,能不能買個大點的啊。”

“現在買。”

“我覺得你這裡應該鋪塊地毯,毛茸茸的那種,光腳踩着舒服。”

“要什麼顏色的?”

“白的吧。”

“嗯,下單了。”

就這樣,江秋嫋跟土匪進村似的把賀庭葉的臥室佔爲己有,牀頭的金屬感鬧鐘被換成了木質香調的香薰,牆角沒什麼設計感的衣架被換成了暖光落地燈,衣帽間裡三分之二的色彩明亮的起來,衛生間的洗漱臺上擺了兩個牙刷、兩個杯子、兩條毛巾,冷杉味的沐浴露旁擺上了玫瑰香的,還掛了一個粉紫色的浴球。

收拾完東西,江秋嫋看了一圈,還是有些不太滿意:“你能不能給我買個梳妝檯,大點的,不然我的化妝品都沒地方放,也沒地方化妝。”

賀庭葉有求必應,“好。”

東西全擺了進來,江秋嫋沒有後悔的餘地了,透過落地窗,她看向窗外的夜景,琴港的夜,是全國都數一數二的美。

主臥外面還連着一個露天陽臺,江秋嫋決定把那裡利用起來,可以拿來養點花花草草什麼的,再擺個吊籃鞦韆,晚上坐在外頭喝着冷飲看夜景絕對舒服得不行。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真的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賀庭葉走到她的身後,問她:“還滿意嗎?”

江秋嫋:“還行。”

賀庭葉垂眸,脣邊漾出一個溫柔的笑,他說:“女主人,歡迎回家。”

——

雖然之前已經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但等她真的躺到賀庭葉的牀上的時候,江秋嫋還是免不了會緊張。

腦海中也在這時冒出幾個月前那荒唐淫/糜的一晚,她雖記不完全,但是重點細節一點都沒忘,過了這麼久了她甚至都還記得他們用了幾個姿勢。

想着想着,江秋嫋覺得自己臉都要紅了,她連忙縮進被子裡,企圖靠被子悶自己來解釋她爲什麼臉紅。

賀庭葉洗完澡出來就一眼看到了牀上隆起的一團小山包,他失笑一瞬,走過去扯開江秋嫋的被子。

“怎麼了,小刺蝟?”

江秋嫋從亂糟糟的頭髮中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眨了眨,聲音悶悶的,反駁得很沒有底氣:“你才小刺蝟。”

賀庭葉揉了揉她的軟發,繞過牀尾從另一側上牀,牀墊往下陷了陷,屬於男人的氣味和溫度靠近環繞,將她嚴嚴實實的包圍着。

“過來點,等會兒掉下去了。”

賀庭葉拍了拍他們之間可以再躺下一個人距離的牀,江秋嫋往他那邊挪了挪,靠近了點。

賀庭葉輕嘖了一聲,索性一把把她拉了過來。

江秋嫋嚇了一跳,連忙擡起手擋在兩個人之間,賀庭葉瞥她一眼,皺了皺眉,“幹什麼?”

“我……”江秋嫋緊緊張張,委委屈屈,“我快來大姨媽了,這幾天肚子疼,你……你別弄我。”

賀庭葉看着她,須臾片刻,勾脣笑了下,深邃的眉眼中波光流轉,含着不明深意的意味。

“不弄你,睡吧。”

知道賀庭葉不是那種會強迫人的人,江秋嫋鬆了口氣,也慢慢放鬆了下來,身體也不再那麼僵硬。

兩人並肩躺在一張牀上,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賀庭葉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邊中響起:“肚子疼?”

江秋嫋愣了兩秒,然後說:“一點點。”

“來之前也會疼?”

“有時候會疼,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了。”

賀庭葉朝她微微側過身,下一秒江秋嫋就感覺到自己的小腹上貼上一片溫熱。

他輕輕地揉着她的小腹,低聲問她:“揉揉會不會好點?”

江秋嫋怔了怔,不知該怎麼形容,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他們好像真的有點像夫妻了。

躺在一張牀上,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只是互相依偎着,他給她揉疼痛的肚子,耐心而又仔細。

江秋嫋不自覺得也靠近了他,小聲地:“好點了。”

兩人緊靠着躺在大牀中央,他們都沒再說話,安靜的房間內只能聽見彼此間淺淺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揉着肚子的手慢慢停下來,江秋嫋側過頭去,看見了賀庭葉沉靜的睡顏。

看了會兒,江秋嫋不禁感嘆,這個男人怎麼連睡覺的樣子都這麼帥。

她這麼個大顏狗,也只有賀庭葉能滿足她的審美了。

身前的男人忽然動了動,呼吸頻率一變,江秋嫋以爲他是醒了,趕緊閉上眼睛。

忽然,腰間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男人摟進了懷裡。

江秋嫋整個人僵住。

賀庭葉像抱娃娃似的抱着她,還把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裡,好像是想找一個舒服的姿勢,他甚至還蹭了蹭。

這個人,白天一副霸道總裁的成熟模樣,沒想到晚上睡着了居然有點奶,難道霸總晚上睡覺也要抱着娃娃?

被當做娃娃的江秋嫋任勞任怨,安安靜靜地窩在賀庭葉懷裡一動不動,漸漸的她也來了睏意,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着懷中平穩的呼吸聲,賀庭葉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他從小到大睡覺都不抱娃娃。

他只是想抱她而已。

——

第二天是週一,賀庭葉要去公司上班,而今天也是江秋嫋正式實習的第一天。

昨晚雖然剛開始有些失眠,但還好後面很快就睡着了,一晚上她連夢都沒有一個,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所以江秋嫋的精神很好。

她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人了,江秋嫋躺在牀上呆滯了片刻,以爲是過了上班時間賀庭葉先走了,嚇得立刻從牀上彈了起來。

房門是在這個時間被推開的,賀庭葉推門而入,和頂着一頭雞窩似的頭髮的江秋嫋對上視線。

他的目光從江秋嫋頭上慢慢往下,最後落在江秋嫋的肩膀處,然後挑了挑眉。

江秋嫋順着她的視線低頭。

我靠!

她的睡衣肩帶怎麼滑下來了!

江秋嫋立刻雙手護胸,讓賀庭葉轉過去。

賀庭葉靠着門框,懶洋洋地端詳她片刻,最後還是依着她背過身去了。

不過,賀庭葉又說了句,似抱怨:“又不是沒看過。”

那晚還是他抱她去洗澡的呢。

“哎呀賀庭葉你閉嘴啦!”

瞧瞧,又炸毛了。

——

江秋嫋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後,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江秋嫋在餐桌前坐下。

“你早上怎麼起那麼早啊?”

賀庭葉邊給吐司塗抹着醬邊說:“習慣了,早上怕吵到你,去隔壁臥室洗了個澡。”

江秋嫋哦了聲。

過了會兒,她擡頭。

“你爲什麼要大早上的洗澡?”

賀庭葉的動作一頓,他幽幽擡眸,目光沉沉地看向江秋嫋。

江秋嫋都被他看毛了。

賀庭葉是真覺得心累,原來晚上睡覺要抱娃娃的人不是他,而是江秋嫋,這人睡着後就反客爲主,直接手腳並用抱住了他,甚至還把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他也是個正常男人,不可能這樣了都沒有反應,於是一晚上他都沒睡好,早上醒得早,江秋嫋又湊過來,他怕自己再這樣下去要憋壞,乾脆起牀了。

他被鬧得一晚上沒睡好,這小姑娘睡得倒是挺香的,賀庭葉有些不平衡,看着一臉好奇的江秋嫋,身體裡那點惡劣因子又開始作祟。

賀庭葉傾身,朝江秋嫋勾勾手指頭。

江秋嫋不明所以,以爲他是要跟自己講什麼小秘密,於是也學着他的樣子湊近。

賀庭葉偏頭,沒有絲毫羞恥地在她耳邊低聲說:“因爲晨/勃。”

視線中的小耳朵一秒變紅,賀庭葉側頭往旁邊一躲,預判精準地躲過了江秋嫋扔過來的餐巾紙團。

“賀庭葉你變態!”

變態往椅子上一靠,笑得可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