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一局套一局
水洛煙眉眼一斂,淡淡開口說道:“城郊有一戶花農家,可以培養出本宮想要的一個品種。
“好。”茴香不疑有他,立刻點頭應道。
水洛煙又仔細的看了茴香會,那眼裡似乎有幾分的不捨,好一會才接着說道:“茴香,若這花還沒到取的時候,就要麻煩茴香多呆城郊呆上幾日。別的不用擔心,本宮都替你安排穩妥。取到花的時候,就速回晉王府,明白嗎?”
“奴婢知道。”茴香點着頭,但轉念一想,看着水洛煙,有點擔心的問道:“可是……這伺候娘娘的人就少,奴婢這要去了,娘娘……”
“傻瓜!”水洛煙像在將軍府時一般,彈了彈茴香的腦門,說道:“怎麼?你怕本宮應付不了?”
“當然不是……”茴香立刻否認着。
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水洛煙又板起了臉,佯裝生氣的對着茴香說道:“既然知道,還不快去,在這耽誤了花期,看你拿什麼賠本宮。”
茴香連聲應着“好”,就慌忙朝王府大門跑去,小七立刻跟了上去,按照慕容修的吩咐把茴香送到城郊。看着茴香的身影消失,水洛煙有些不是滋味。茴香是她來到這個時空,第一個見到的人,也可以說,算是真正意義上陪伴在左右的家人。突然把茴香這麼送走,總讓水洛煙的鼻頭有些泛酸。
縱然,她再明白不過,這是對茴香最好的辦法。茴香太急躁,太天真,太沖動……這樣的人,不適合在深宮內院呆着。
突然,水洛煙的腰身多了一股有力的力量,緊緊的繞住,大手一拉,把水洛煙拉到了自己的肩頭,就任她這麼倚靠着。
“煙兒想多了,莫擔心。就算他們兩人不適合做夫妻,他也會照顧好茴香,不讓她出分毫的差錯。”慕容修清淡的聲音傳了出來,安撫着水洛煙的心。
水洛煙猛的深吸了一口氣,把這股泛酸的滋味給逼了回去。再起身時,她已經恢復了平淡。她淡淡的看向慕容修,脣欲張的時候,慕容修似乎看穿水洛煙的想法,立刻開口說道:“煙兒,茴香的嫁妝,本王豈會少她的?”
水洛煙聽到慕容修這麼說,怔在了原地,心底的那絲感動淡淡的涌上心頭,嘴角掛着一抹笑。突然,水洛煙輕笑出聲,看着慕容修的眸光裡,多了一絲深意。
慕容修一挑眉,戲謔的說道:“怎麼?太感激本王了?”他反問着水洛煙,說着,慕容修比了比自己涼薄的脣,私笑非笑的接着說道:“不然煙兒用一個吻來致謝如何?”
“哼!”誰知,水洛煙冷哼一聲,道:“王爺,這晉王府不是落魄,每個月的銀子都不夠府內開銷。王爺這嫁妝錢從哪存來的?”
慕容修楞了下,很快回過神來,笑問道:“王妃掌管王府,可是打算從錢財開始?本王怎麼不知,煙兒何時對這些起了興趣?”
“這世上可有不愛錢之人?那太虛僞。有些錢防身,免得王爺哪天對不住臣妾,臣妾這也有些退路。”水洛煙說的大方,一絲彆扭也看不見。
“哈哈哈哈……”慕容修這下真的大笑了起來。
水洛煙沒理會慕容修的笑,徑自對着一旁的姚嬤嬤吩咐道:“姚嬤嬤,麻煩去把帳房的管事給叫來。”
“是,奴婢這就去。”姚嬤嬤微微福了福身字,便退了出去,按照水洛煙的吩咐喊人去。
水洛煙看着姚嬤嬤離去的方向,便徑自朝西樓的方向而去。可這腳步還沒邁出兩步,就被慕容修給拉住了手,水洛煙有些疑惑的回頭看着慕容修,眼神落在他牽着自己的大手上,淡淡的開口問道:“王爺這何意?臣妾這打算回西樓。難道王爺還有事情要吩咐?”
“到本王書房。”慕容修沒做太多解釋,徑自對着水洛煙說道。
“成啊。”水洛煙並沒拒絕慕容修。
兩人的身影朝着慕容修書房的方向走去。書房的位置在東頭的最正南方,緊連着慕容修的寢室。水洛煙進了屋便仔細的打量了起來。這慕容修的書房和寢室遠和水洛煙想的有些不同。在她印象裡,皇室成員,就算落魄,最起碼的架子還是擺着的。但,慕容修的寢室內,不見一絲貴重物品,倒是琳琅滿目的擺滿了各色書籍,從古至今,從軍事到野史,你能想到的,都能在他的書房中找到,藏書之海量,讓水洛煙也微微出了神。
“煙兒若喜歡,便可自行到書房取閱。”慕容修沒阻止水洛煙的行爲,徑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噢?”水洛煙輕咦了聲,“王爺不是從不讓外人到書房的嗎?就連這書房的打掃也是姚嬤嬤和小七親歷親爲。這外人若是見到了這些藏書,莫不是要吃驚的吧。這是那不學無術的晉王爺嗎?”水洛煙隨手翻着一本野史,戲謔的說道。
“煙兒不是外人。”慕容修答的極簡單。
水洛煙翻書的手,怔了怔,有些閃神,但很若無其事的收起了情緒,看向了書中的文字。慕容修淡淡的看了眼水洛煙,沒再出聲。兩人,一人在書架邊,一人在主位上,雖不交談,但氣氛卻融洽無比,彷彿,這個時空中的他們,本就應該如此存在着。
“啓稟王爺,賬房先生已在前廳候着。”姚嬤嬤的身影在書房外響了起來。
水洛煙聽到姚嬤嬤這麼說,看了眼慕容修,收起了還在看的書,擺回了原先的地方。正欲朝書房外走去時,慕容修也起了身,跟上了水洛煙的步伐。
“王爺也來了興趣?”水洛煙隨口問着,腳下的步伐不曾停下過。
慕容修嘴角勾了一抹笑,淡淡說道:“垂簾聽政懂不懂?誰說本王一定要在現場!”
“……”那是說太后好嗎?慕容修,你要不要這麼比喻!水洛煙一陣無語。最後連理都懶的理慕容修,快步出了書房,由姚嬤嬤帶着去了前廳。
賬房已經在前庭候着,細長的眼睛,小而有神,看的出是個精明之人。小山羊的鬍子掛在臉上,年方約四十出頭,絕不過五十。換句水洛煙的話,這是張賬房臉,但莫名的,水洛煙的第一直覺卻對這張臉起不了任何好感。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餘光撇向了前廳裡的屏風後,慕容修便站立於此。
老狐狸。水洛煙暗罵了聲。
以慕容修的精明,怎麼可能不知道王府的賬目出了問題。只是他不曾多管而已。慕容修勢必在外有更龐大的金錢鏈條,若非如此,怎可能出手如此闊綽。無論哪個年代,人爲錢死,鳥爲食亡。若沒金錢的支撐,很多事情,無法進行。
“奴才王得志,參見娘娘。”王得志的態度還算恭敬,但語氣卻顯得如此不屑。
在王得志看來,這個水洛煙能把完顏紫這般蠻橫強勢的弄的狼狽,勢必是有些手段的。這表面上的恭維,王得志一向做的很好。但這賬目上的清明,誰還有他清楚。女流之輩,能讀書識字已屬不易,要在涉及這種高深的門道,若沒三把斧頭,難上加難。而王得志從不認爲,水洛煙有這本事。
但,很快,王得志斂下了眉眼,也不全然無人。比如那個姬蓮娜就是一個例外。不過,也僅限於,她有一顆靈活的腦子,這表面上的賬目更加漂亮而已。真正的賬目,姬蓮娜也不見得看的清明。
於是,王得志的眉眼裡有的盡是些算計和小人得志的自滿。
“噢?”水洛煙輕咦了聲,又道:“你在王府中管賬多少年了?”她的口氣很隨意,就像例行公事一般。
“回娘娘的話,奴才在王府中已經超過十年。”王得志的話裡有着幾分得意和一副我是老人的架勢。
水洛煙的眉頭皺了下,自言自語的重複道:“超過十年?”那豈不是這個賬房在慕容修剛被冊封晉王爺的時候就已經在府內了?晉王府初始,就能安插在王府之中的人,還呆了這麼長的時間,呵,有點意思。
“娘娘有何疑問嗎?”王得志沒太在意水洛煙說了什麼,徑自問着自己的問題。
水洛煙收起了情緒,頗具深意的看了眼王得志,繼續問道:“王賬房在王府的時間真是極長了。想來當時也是皇上親賜的賬房先生了?”
“皇上親賜,奴才豈敢。但奴才是憑本事自己進到晉王府。”王得志順着水洛煙的話答了下去,雖說這水洛煙的問話有些不着邊際,王得志也只是皺了下眉頭,便給了答案。
水洛煙好看的媚眼一轉,墨黑的眼珠裡流光閃過,斂下的情緒,只有自己看的懂,再擡眼時,看着王得志,嘴角帶着笑,又道:“王賬房在王府呆了超過十年,這管賬單的本事應該是很了得了?”這幾分恭維的話後,又是幾分嘲諷。
“那是自然。”王得志顯得很自滿,也很得意。
水洛煙沒再說話,就這麼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王得志。從裡到外的仔細打量着。那暗藏着精光的大眼一轉,但的王得志有些發毛,不自覺的開口問道:“娘娘叫奴才來,到底爲了何事。”
敵靜,我靜,敵動,我動。牽着敵人的鼻頭走,纔是上策,豈能被對方給繞到自己的死衚衕裡呢?這麼淺顯的道理,水洛煙又豈會不知。凡事急躁不得。
“是這樣的。本宮才入晉王府,很多事情並不知曉。這兩日,王府中發生的事情,想必王賬房心中也也自是有數的。這側妃暫時被關押在柴房,王府中的一切事務要轉交到本宮手上,本宮盡來也顯得沒了頭緒,左思右想後,還是從王府的賬目開始吧。不過,目前和王帳房這麼一聊,想來本宮也是可以放的下心的。”水洛煙這才緩緩開口說着,但字裡行間都是對王得志的欽佩和讚美。
王得志順了順自己的山羊鬍,顯得得意萬分。
“那勞請王賬房把這賬目送到前廳,本宮想親自看過。瞭解下這王府內每個月支出收入的情況。”水洛煙繼續接口,對着王得志吩咐着。
“奴才立刻就差人給您送來。”王得志一點也沒拒絕。
“那就有勞了。”水洛煙的態度一直和藹有禮。
這樣的水洛煙,讓王得志的戒心放了下來。他本以爲水洛煙是有兩把刷子之人,這麼看來,估計這事也就是一個巧合,讓水洛煙佔了先道。想着,王得志對着水洛煙一作揖,退了下去,吩咐着賬房內的人,把這一年晉王府的賬目都給搬了過來。
王得志一離開前廳,慕容修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雙手負於身後,戲謔的說道:“本王怎麼不知煙兒也有這麼好說話的時候?”
水洛煙白了一眼慕容修,沒太搭理慕容修的問題,徑自問道:“王爺可否說說,這王得志又是何路角色?能在王府過十年的光景?”
“銀子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銀子是萬萬不能的。王得志在府外的院落可比這晉王府奢華的多。還落在東頭,富賈一方。以煙兒的聰明,你覺得一個賬房的晌銀可做到如此?本王再不濟也是個皇子。就算不做任何投資,也不至於讓晉王府落得如此落魄。這其中的道理,煙兒看不出?”慕容修點到爲止,便收了口,不再多言。
水洛煙的手指關節在敲打着桌面,思考着慕容修的話。慕容修這言下之意可是在說,王得志雖沒複雜的背景,但僅憑着十年,靠着王府的資源在外做了不少買賣。若只是面上這麼單純,確實無可厚非,畢竟,哪個賬房能做到百分百的乾淨。但,這買賣,自古都是官商結合,有商的地方,必定有官。而王得志能走的這麼順暢,除了錢外,勢必還得了某些人的利,在王府內充當另外的角色。
“煙兒想明白了?”慕容看着水洛煙的神色,便知道她已清明瞭想法,嘴角的笑意很濃,越漾越大。
前廳外,偶爾吹起一陣風,本就顯得蕭條的樹木,凌亂着樹枝,在風中搖曳着,就連着春意十足的季節,落下的葉子,竟然是枯黃一片,絲毫不見一絲綠意。
去……這是多淒涼!
“臣妾要他在東頭的房子!”水洛煙沒頭沒腦的說道。
慕容修的眼裡帶着幾分驚喜,也帶着幾分意外,說道:“煙兒懂得管賬?”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這賬,看了才知是否看的懂,這事,做了才知,是否做的到!”水洛煙沒說的很明白,有些含蓄。
靈魂穿越這種事情,不說也罷。說了,想來就算慕容修這麼見多識廣的人,不免也會把自己當成妖魔鬼怪。何必給自己找這麼些個解釋不清的麻煩呢?在現代,水家是豪門,水洛煙再不濟,最基本的賬目,營運也是知曉的。就算她學的是醫又如何?對錢財,水洛煙從來來者不拒,除醫以外唯一的樂趣便是看着存摺裡的數字往上跳。
“看來,本王可算是找到一個寶了!”慕容修識趣的沒追問,贊着水洛煙。
兩人的交談之中,門外再度傳來了姚嬤嬤的通傳,慕容修對着水洛煙點了點頭,又重新在走回了屏風後。在水洛煙的示意下,王得志帶着人,把王府這一年的賬目悉數的放在了前廳。
賬目並不多,和水洛煙想的那成山成疊的賬目想比起來,顯得少的可憐,她眉頭微一皺,問道:“一年的賬目就只有這幾本嗎?”
王得志頓了下,很快答道:“回娘娘的話,卻只有這幾本,大體都是一些支出,並無太多收入,更無任何投資盈利,自然顯得少了些。”他的話,無懈可擊,找不到一絲破綻。
“恩。”水洛煙隨手拿起一本賬目,翻了翻,看似漫不經心,又道:“王帳房,既然這一年的賬目這麼少,那就把王府成立初期所有的賬目都送到前廳來。”
“這……”王得志突然變的有些猶豫。
“怎麼?不方便嗎?”水洛煙不醞不火的聲音,問着王得志。
王得志凝神在思考着什麼,好半天才答道:“回娘娘的話,是這樣,早些年的賬目,因爲府裡奴才的不注意,打翻了油丁,燒了些,可能不太齊全。”
燒了?水洛煙沉了會,揮揮手,說道:“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就這些就好。以後府內大小支出,都要過本宮之手。”她吩咐王得志。
“是。”王得志點頭應道,但眉眼裡已浮上一絲不耐,但仍順從的退了下去。
這中間,水洛煙沒再擡眼,徑自低頭翻看着賬目。賬目就如王得志所說的那般,簡單的可以,除了支出外,基本無任何收入。而這側妃完顏紫所用的數額最大。還有各房、奴才們的各種開支,就佔據了大部分的支出。
這賬目裡,看不出一絲的破綻。
“煙兒可是看出了由頭?”慕容修負手在身後,隨口問道。
“這裡每個月奴才的晌銀都是及時發放的,但是真正到奴才手裡的銀子卻不是這個數,別人不需過問,薄荷就是最好的例子。這中間的錢去了哪裡?各房取的錢,完顏紫的數額最大,其餘各房雖少,但也驚人。是藏私房錢嗎?但據姚嬤嬤說,除了完顏紫的日子奢華些,別的人,也一般。這王得志,真是膽兒肥啊,奴才的錢剋扣,連主子的錢都能拿來忽悠。”
嘖嘖聲,不斷的從水洛煙的嘴裡傳出。
這看起來沒任何差錯的賬目,其實暗藏的玄機不少。這水氏集團本就是上市集團,假賬,真賬各是一筆。這之間的門道,只有自己才能看的明白。那麼複雜的賬目,水洛煙仔細琢磨下都能發現問題,更何況,這古文這麼簡單的記賬方式,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出些所以然。
“煙兒有想法?”慕容修讚許的看着水洛煙,進而問着她的想法。
誰知,水洛煙眼底精光一閃,看着慕容修,問道:“這銀子賺了算誰的?”
慕容修楞了下,大笑了起來,道:“煙兒真是一點虧都不吃。自然算煙兒的!但煙兒是要明着來,還是暗着來呢?”
水洛煙眉眼一挑,隨意說道:“錢財外露招殺機。在王爺看來,臣妾是這麼傻的人嗎?”
“噢?”慕容修重新負手於身後,幾分深思的看着水洛煙。但也沒再繼續深問。
對水洛煙的瞭解,慕容修知道,這些事,她從來都可以安排的適宜。只是,慕容修有幾分好奇,水洛煙如果翻轉乾坤,把這負數變成正數?但還容不得慕容修細想,水洛煙已經轉回身子,看着慕容修。
“王爺?”水洛煙叫着慕容修,把纖細的手攤到了慕容修的面前,大方而直接的說道:“給銀子。沒銀子怎麼辦事?”
慕容修怔了下,還來不及開口,水洛煙又道:“捨不得?不過臣妾也不稀罕。換了王得志,什麼銀子都有了。”水洛煙先前的話,也就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回頭我會讓小七拿這邊的賬目給你,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小七。有些東西,沒銀子行不通。煙兒再能賺銀子,趕不上目前花銷的速度。”慕容修回過神,答着水洛煙。
水洛煙沒再說話,又把視線重新移到了賬目上。突然,一行纖細的字體出現在水洛煙的視線之中,和先前所見的王得志的筆跡截然不同。水洛煙眉眼一斂,輕呢道:“姬蓮娜?”
慕容修聽到姬蓮娜的名字時,頓了頓,隨即走到了水洛煙邊上,看着賬目上那纖細清秀的字跡,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她?”
“很難嗎?姬蓮娜不是曾經管過一段時間王府的賬目。在完顏紫還沒入府以前!”水洛煙眼都沒擡,直接問着慕容修。
慕容修沉下了神色,聲音突然變的有些低沉,對着水洛煙說道:“姬蓮娜這個人,暫時碰不得。這裡還涉及了些局勢問題。姬蓮娜雖然是西域王送的舞姬,但她的名義上也好歹是西域王認的義女。西域王的野心,衆所皆知,送給父皇,父皇卻帶了幾分醉意轉贈到本王府上,若不出事,皆好,若有了問題,西域王則有了攻打的理由。總歸是禍端。”
很難得的,慕容修和水洛煙說起了政局上的事情。這些,別說女子,甚至是自己人,慕容修偶爾也會留得三分餘地,話不說死,也不說滿。
“王爺?”水洛煙突然輕叫了聲慕容修,站了起身,媚眼看着他,少了平日幾分的調侃,更多的帶了幾分的複雜,手突然撫上了慕容修的臉,很溫柔,也很細緻,仔仔細細的看着他,才說道:“王爺也是棋子,對嗎?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隨時都是一個可棄的棋子。若出了意外,則可以把王爺推出去問責,那是生是死,又另當別論。皇上是用這樣的方式讓王爺的母妃痛,讓王爺活的不自在,是這樣的嗎?”
那種突然竄到心頭的心疼和那一分柔軟的情緒,瞬間溢滿了水洛煙的心。從前,她只覺得慕容修就像一隻城府極深的千年老狐狸,摸不透,碰不得。而如今,她看向慕容修時,似乎看像了自己,生在水家,卻是一個棋子,若想自由,就必定培蓄自己的勢力,翅膀硬時,纔可以展翅飛翔。
“煙兒。”慕容修沒多說什麼,只淡淡的喚着水洛煙的名字,把她重新摟回到了自己的懷中。頃刻間,熟悉的男性氣息縈繞了水洛煙的周遭,空氣中又開始漾着一絲絲的曖昧情愫。有些東西,已經悄然的變了味。
人性的本能,越是在危險的環境之中,越容易和那個與自己相似的人靠的近。那是條件反射,尋求保護的本能。
“有時,一世一生一雙人,只需一眼,便能定論。”突然,慕容修磁性的嗓音說着感性的話,透在空氣中,絲絲的情愫加速的升溫,那層朦朧的窗紙似乎一觸即破。
倚靠在慕容修懷裡的水洛煙怔了下,猛然的擡起頭,看着他,眼裡閃過一絲流光,有點費解,也有些意味深長,水洛煙沒開口,慕容修也沒開口,就這麼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之中,卻帶着點點堅定。
定神看了許久的慕容修,水洛煙才淡淡的說道:“這世間,人心都能造假,何況一句話。”
“煙兒可知,這世上唯有一個東西,是造不假,騙不了人。”慕容修帶着淡淡的笑意,輕摟着水洛煙,剛毅的下顎抵靠在水洛煙的腦門上,低沉的問道。
“恩?”水洛煙只發出了一個單音,安靜的等着慕容修的答案。
“時間。”慕容修不賣關子,給了答案:“只有時間,不能造假。而人心,在時間中,可以看的真切。煙兒何不在這歲月裡,卻看清一切呢?比如,本王的心。”慕容修的話雖輕,卻充滿力量。
水洛煙的心跳快了一拍,突然,她輕笑了聲,道:“王爺。這人心,這麼值得臣妾賭一把嗎?”
“若不賭?煙兒怎知最後如何?有些事,錯過了,便是一生。”慕容修把問題重新拋到了水洛煙的面前。
水洛煙知道自己心動了。那在靜謐的時光中,不斷怦然跳動的心,是她已經澆熄許久的熱情與激情。似乎也就僅僅是因爲慕容修一段簡單的話,輕易的打開了本藏匿的極深的心扉。
她打墜入這個時空起,除了記憶裡有的那一段慘烈的人生外。她何曾不是孜然一身,步步爲營,步步驚心,走的哪一步不是再賭,連她在這個時空中的人生都可以賭上一段婚姻,那人心,爲什麼不能拿來賭。
有時,要知,前進一步,是萬丈深淵,後退一步,方能是一片海闊天空。
“王爺。”許久,水洛煙終於開口叫着慕容修,道,“人心只有一顆,輸了便沒了。”話到於此,足矣。
慕容修豈能不明水洛煙的意思。
此時,無聲勝有聲。
突然,水洛煙墊起了腳尖,拉下了慕容修的脖頸,在他的錯愕之中,送上了自己的櫻脣,在那涼薄的脣上淺淺的印下一個吻,來不及讓慕容修更深入,她又再度推開了慕容修,戲謔的說道:“就算是賭,也要臣妾來定契約。”
說完,下一秒,水洛煙臉上的神色已經恢復瞭如常。就好似先前那竄騰起的曖昧情愫從不存在一般,她俯首繼續看着這些看似簡單,卻暗藏玄機的賬目。
慕容修回過神時,水洛煙早就一臉淡定。抽出一旁的空白宣紙,毛筆在上細細的寫些什麼。慕容修沒打斷水洛煙,只是疑惑的湊近了臉,看着那白紙上逐漸寫上的數字,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些便是王得志一年大概能從各房及府內晌銀中得到的錢財。不算不知道,算了才嚇人。”水洛煙隨口解釋着。
慕容修接過那些寫的已經有些亂的紙,只需一眼,便大概能看的明白。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遂問道:“煙兒怎知他人該得多少晌銀?你來王府才幾日,絕對不可能這麼快摸的透。”
“從姚嬤嬤和薄荷的晌銀裡,估算出來的,再加上完顏紫的,大概便能算的出。又不是精準的數字。”水洛煙把這一疊的賬目放到了一旁,捶了捶有些痠疼的腰。
慕容修看着水洛煙的動作,大手卻自然的放到了水洛煙的腰上,力道恰到好處的揉捏着,不輕不重,讓水洛煙滿足的讚歎出聲,損了句慕容修,道:“王爺若哪天都混不下去,伺候人估計也是一把好手。”
“貧嘴。”慕容修笑罵道,話語裡盡是寵溺。
水洛煙閉着眼假寐,腦子裡在飛快的轉着。慕容修的動作,一下也不曾停下。水洛煙舒服的快睡過去時,突然慵懶的開口說道:“這晉王府沒有女眷出門要報備之說吧?”
“煙兒是王妃,何來要報備?晉王府一向規矩不足。”慕容修給了水洛煙答案,“煙兒想做什麼?”
突然,水洛煙睜開了眼,很認真的看着慕容修,這不免的讓慕容修也嚴肅了幾分。可下一秒,水洛煙的話出口時,卻變的有些痞氣和流氓,漫不經心的道:“王爺不是允諾臣妾,定有一日,十里紅妝,江山爲聘嗎?那爲了這大好江山,臣妾花點腦子,做點事,不是應該的嗎?”
說完,她輕輕笑了聲,又緩慢的閉上了眼,任慕容修一片遐想。
慕容修的手仍然在捏着水洛煙的腰身,嘴角的笑意卻氾濫,看着在自己懷中,閉着雙眼假寐的水洛煙,眼底的溫柔越發的明顯。
春末,這座沒有生氣,落敗的晉王府,似乎隨着時光的推移,在一點點的注入活力,悄然發生了改變。
——
那一日後,又過去了幾日。本是慕容修的書房,也卻如他所說的那般,水洛煙可來去自如。她在細細翻着隨後小七遞來的各種賬目,這才真正知曉慕容修在外的產業有多龐大,一本本複雜卻又處處透着精細的賬目,纔是慕容修真正的底細。
“娘娘,您可別小看王爺。這晉王府只不過是個假像而已。”小七顯然替自己的主子覺得自豪。
水洛煙隨手放下一本賬目,微擡了眼,倒是不客氣的損了小七,道:“就算是假象又如何?假象裡四處暗藏危機,早晚也變得血腥。這世上沒不透風的牆,再隱蔽的事情,不代表不透露一絲一毫。若王爺真如外面看的這般無害,宮裡那些個有狼子野心的人,又何須時時刻刻的盯梢着王爺?”
幾句話,水洛煙堵的小七啞口無言,自討沒趣的站在一旁,安靜的等水洛煙吩咐。
水洛煙又翻了幾本賬後,才擡頭看着小七,喚道:“小七,這些個掌櫃吩咐下去,若是見到王得志,下個圈,讓他以爲有利可圖,給套進去,血本無歸。讓王得志下面的那些長工們,到晉王府門口鬧起來。”
“這樣一來,王得志私扣王府銀兩的事情便曝了光,就有藉口查下去了,娘娘,可是這個意思?”小七領悟的很快,連忙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小七看來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還是有些用處的嘛。”水洛煙調侃着小七。
小七的臉色變了變,深深的吐氣,吸氣,繼續保持沉默站在一旁。不認識水洛煙前,小七覺得慕容修是個最刻薄的人,認識了水洛煙後,他深深的後悔曾經如此罵過自家主子。顯然,水洛煙的刻薄比起慕容修,只有更進一步,而且是無時不刻,只要有機會,她都會損上你兩句。
薄荷在一旁伺候着水洛煙,看着小七吃憋,悶悶的笑着。這晉王府自從多了水洛煙後,可真多了不少生氣。但很快,薄荷的眉眼一斂,有些擔心的突然開口問道:“娘娘,這側妃被您關在柴房也有幾日了,您打算就這麼置之不理嗎?”
完顏紫雖被關在柴房裡,但這待遇也沒少過。除了第一日嚴厲了些。第二日開始,小荷可是照着原先的完顏紫的衣食住行給伺候着。硬生生的把這柴房變成了第二個寢室。完顏紫似乎也有持物恐,篤定了有人會來幫自己一般,竟然也真安分的呆在柴房,不曾離開。
“不是不理,而是等人上門。”水洛煙淡淡的回着薄荷。
薄荷皺了皺眉,接着說道:“娘娘是打算把側妃弄出晉王府嗎?”
“想多了。完顏紫背後有完顏森那老頭,還有皇貴妃娘娘,哪裡那麼容易。奴才總覺得,這個完顏紫進府沒那麼單純。”小七駁斥了薄荷的話。
“若沒這麼簡單,小七覺得完顏紫在晉王府要什麼東西呢?”水洛煙放下賬本,看着小七,詢問着。
小七撓撓頭,半天說不上話。
“情報?又或者監視王爺?”水洛煙做着各種猜測,突然,她靈光一閃,看向了早就戴在自己手上的鐲子,深思了起來,好一會,她接着說道:“這梅妃娘娘的鐲子有何深意嗎?”
“沒有吧。奴才聽王爺說過,就是梅妃娘娘生前一直帶的,沒入宮以前就有了,從不曾離手。一直到梅妃娘娘死了,才把這鐲子交給了姚嬤嬤,姚嬤嬤在王爺懂事後,才親自交還給了王爺。”小七皺了皺眉,把自己知道的給說了出來。
水洛煙聽着小七的述說,又很仔細的看了眼已經在自己手上的鐲子。如果水洛煙沒有記錯的話,似乎在完顏紫半夜來到西樓,自己衣衫穿的隨意時,那一直藏在袖口之中的鐲子露了出來,完顏紫見到時,那眼光裡卻頗具幾分深意。
她要的東西是鐲子?鐲子有什麼用途?
水洛煙的眉眼皺了起來,不免的多了幾分的深思。若這個梅妃的遺物有特殊的用途,沒道理慕容修會不知,若真有特殊的用途,慕容修更不可能如此隨意的把鐲子給了自己。這鐲子似乎對於慕容修而言,只是母妃之物,僅此而已,並無更多的深意。
很多線索,一閃而過。似乎找對了方向,卻在下一個轉折的時候,又讓人沒了主意。
在水洛煙沉思的間隙,書房的門被姚嬤嬤打了開,她看向水洛煙的神情裡帶了一絲的焦急。
“姚嬤嬤?出事了?”水洛煙很快站了起來,朝姚嬤嬤的方向走了去。薄荷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姚嬤嬤立刻接口說道:“娘娘,宮裡來了人,說是皇貴妃娘娘找您來了。”
皇貴妃娘娘?水洛煙一挑眉,似乎知道了這來意。皇貴妃娘娘不就正是此刻關在柴房之中的完顏紫的親姑姑嗎?目前最受寵的貴妃。替慕容雲霄生了一兒一女,不僅是在慕容雲霄面前,甚至在當今皇太后面前也是深得寵愛。
想來,找水洛煙進宮,不就正是爲了那完顏紫的事情嗎?
“真不死心呀。王爺都打太極回去了,還這麼纏上。估計明知王爺那不行,就朝您這下手了。”小七一拍腦門,有些惱怒的說着。
這皇貴妃,先前就已經多次在早朝後派人尋慕容修,明說,暗說,威脅,利誘各種手段都用了上,只是慕容修比不吃那套,裝傻躲了過去。小七是知曉這些事的,只是慕容修有吩咐,這些小事不得打擾到水洛煙,他纔沒提及。這估摸着,王爺身上不好下手,又找上了水洛煙。
這大概正所謂皇貴妃認爲的,解鈴還需繫鈴人。既然慕容修已此事聽從口喻王妃處置,如此不給皇貴妃臉面,那就直接找上水洛煙。
“姚嬤嬤,出去告訴來人,本宮隨後就到。”水洛煙沉思了會,對着姚嬤嬤吩咐着。
“是。”姚嬤嬤不疑有他,立刻退了下去。
薄荷也從容的給水洛煙準備起了入宮的行頭。小七則快速的吩咐管家備馬車。沒一會的功夫,水洛煙已經朝着晉王府的門外走去。這纔剛走出長廊,快接近王府大門時,卻看見小荷的身影急色匆匆的朝府內走去。
小荷自然也看見了水洛煙,有些驚慌,但很快,她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繼續朝前走,更別說什麼禮貌之說了。姚嬤嬤纔想喝斥幾句,卻被水洛煙攔了下來,微微搖了搖頭,姚嬤嬤便退到了身後,一行人繼續朝王府的大門外走去。
“姚嬤嬤,勞煩你親自盯着小荷,看她要做什麼。”水洛煙走了幾步,突然開口對着姚嬤嬤說道。
“是。”姚嬤嬤領命而去。
水洛煙這才斂下情緒,上了馬車,馬車一路朝宮內的方向而去。
——
“慢着,停車。”突然,水洛煙叫了出聲,小七聽到了立刻命車伕勒緊繮繩,就這麼停了下來。
水洛煙甚至等不及車停穩就飛快的躍下馬車,朝前小跑了幾步,但很快,她發現,自己要找的人不見了蹤影。是錯覺嗎?水洛煙的眉頭皺的死緊。身後的小七也快速的跟了上來,警戒的看着四周。
“娘娘,出了什麼事?”小七戒備的問着水洛煙。
水洛煙擺擺手,朝馬車的方向而去,淡淡的說道:“沒什麼,也許是本宮花眼了!”
說完,水洛煙不再開口,從容的上了馬車。小七奇怪的看了眼水洛煙,繼續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水洛煙的眼神卻一直落在窗外,她不認爲自己看花了眼。水洛煙真切的看見了柳名伶。那個她本該叫三孃的人。離開了將軍府後,水洛煙一直以爲柳名伶不再京城。
結果……
水洛煙沉思中,馬車已經停在了宮門口。薄荷攙扶着水洛煙下了馬車,一路朝着皇貴妃的寢宮而去。
水洛煙微擡了眼,看着矗立在自己面前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被慕容雲霄賜名雲舒宮。雲舒本就是皇貴妃的名,全名則叫完顏雲舒。在水洛煙的感覺裡,取雲舒這樣名字的女子,應該是像雲一樣靜,像貓一樣慵懶,媚眼能傳情,也能遞着一份精明。
也是,若不精明,豈能在後宮之地,坐立皇貴妃之位而不倒呢?
“這可是晉王妃到了?容奴才先行通報下貴妃娘娘!”門口的太監看見水洛煙的身影,微微鞠躬後,生疏有禮的說道。
水洛煙淡淡點點頭,站在原地,等着通傳。
沒一會的功夫,太監重新走了出來,高聲說道:“晉王妃,皇貴妃有請。”
“有勞公公了。”水洛煙不卑不亢的說完,便朝殿內走去。
完顏雲舒優雅的坐在主位上,保養得宜的臉,一絲也看不出已經四十上下。舉手投足之間,輕易的讓人沉迷在她的魅力之下。娥眉粉黛,小巧堅挺的鼻樑,櫻桃小嘴。不似宮內那些娘娘的招搖,水藍色的宮裝,看着,甚是舒服。
這同姓完顏,除了那張好皮相,怎麼這人和人,差別這麼大呢?
水洛煙發現自己有些走了神,看着完顏雲舒好一會,纔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說道:“臣妾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完顏雲舒的聲音也很讓人舒服,無壓迫感,心情不由的也會好起來。
“謝娘娘。”水洛煙不卑不亢的站了起身。
“坐吧。”完顏雲舒招呼着水洛煙。
水洛煙微微頷首後,就近的找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不動聲色的看着完顏雲舒,等着她開口。完顏雲舒似乎也不着急,徑自吩咐着一旁的貼身奴婢,說道:“婉兒,去把皇上賞賜的好茶拿出來。”
“是,娘娘。”名叫婉兒的奴婢,快速的退了下去。
沒一會的功夫,婉兒拿着上好的茶葉和茶具走了出來,利落的擺好,又退到了一旁。水洛煙看着完顏雲舒,一句話沒說。
“本宮聽聞晉王妃有一手好茶道,不知今日可否有福氣享用的到?”一直到這會,完顏雲舒纔開了口。
水洛煙淡淡笑了笑,說道:“娘娘客氣了。”
說着,她也不避讓,就這麼坐在位置上,凝神泡起了茶。當水洛煙把斟滿的茶水遞到完顏雲舒的面前時,完顏雲舒只是輕聞了下,便放了下來,不曾喝過一口。水洛煙微挑眉,倒也沒說什麼。
這不喜茶之人,永不知茶中的門道。想來,完顏雲舒也就只是想用茶道做一個開場而已。
“想當年,梅妃也有一手好茶道。現在的晉王爺也是深韻此道。能讓晉王爺都讚賞的,本宮就算不喝,就憑這茶香和這火候也可得知一二。晉王妃的好手藝,果然名不虛傳。”果然,如水洛煙想的這般,完顏雲舒終於開了口,卻也是借了茶道之名。
水洛煙淡淡點點頭,道:“娘娘繆讚了。”很快,她皺了下眉,又繼續道:“聽娘娘的口氣,似乎和王爺的母妃是舊識?”
完顏雲舒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快的讓人捉摸不到。但水洛煙卻看見了,只是,她默不作聲的坐在原地,安靜的等着完顏雲舒的答案。
------題外話------
完顏雲舒~是不是真的和慕容修的母妃認識的呢?又或者有什麼過節呢?細細看文。這個角色吧,不佔很多篇幅,是個小角色,但是,卻是個麻煩之人!
謝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