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生世不分離
帶出來的面具又已經悄然的戴上兩人的臉。今夜的護城河顯得極熱鬧無比。河邊的空地上,成片枝葉繁盛的綠蔭,河邊和空地上都站滿了男男女女。宋雲節最大的重點則在於,子夜時,那一起燃放的孔明燈和河燈。讓百姓心中所有的願望,隨着這孔明燈飛翔在天際,隨着河燈,飄到西夏的每一個角落。
“哇,這麼多人?”水洛煙下了馬,有些驚訝的說道。
她想過熱鬧,但卻不曾想過會這般的熱鬧。護城河邊熙熙攘攘都是人羣。慕容修則一直擁着水洛煙,小心的不讓人羣碰觸到她,更不讓人羣把他們給衝散。水洛煙的眼裡都是興奮,一路走一路看着,靈動的大眼閃着光。似乎從來到西夏起,她就不曾像這一刻這般的放鬆。在面具下的眼,興奮亦然。
慕容修的嘴角勾着笑,擁着她的手不曾放開,道:“小心些。難得煙兒也有這般像孩子的時候。”
“爲什麼這麼燈的顏色是各式各樣的?”水洛煙看着四周已經展開準備點燃的孔明燈,奇怪的問着。
慕容修耐心的解答道:“許的願不同,燈的顏色也不同。藍色則是意味着國盛民安;紅色則是想嫁或娶一個心中之人……”
水洛煙聽着慕容修的解釋,挑了挑眉,很快,她看向了慕容修,又道:“那我們呢?是什麼顏色的孔明燈和河燈呢?”
慕容修但笑不語。一直擁着水洛煙道了人煙較少的一塊空地,這才取出了吩咐小七準備好的燈。淡淡柔柔的妃色,出現在水洛煙的面前時,她楞住了。先前慕容修說過,這妃色,則代表着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水洛煙有片刻不知改說些什麼好。她本以爲,慕容修會燃放一盞明黃的,代表慕容家的燈,裡面有他的野心和抱負,卻不曾想到,這孔明燈下,竟是慕容修最直接的告白與承諾,
那妃色的燈,被展了開。平鋪於地上,慕容修正準備護起,點燃燭火時,卻被水洛煙阻止,道:“慢着,我想寫些字。”
“這並沒筆墨紙硯,煙兒要如何寫?”慕容修皺起了眉,他倒不曾想到水洛煙要想寫些什麼,亦沒讓小七準備這些。
水洛煙嫣然巧笑着,道:“這樣不就行了?”她跑到河邊,取了些水,再從城牆根找了些灰色的土,混在一起,接着用指尖沾了沾,快速的在妃色的燈上,寫下了英文“LoveNeverFails”。妃色的燈上,稱着淡淡的類似水墨色一般的字跡,水洛煙這才收起了手,挑眉看着慕容修。
她倒不求這個字跡能長長久久在燈上,燃放孔明燈本也就是一種美好的寄託而已,這樣,便足夠。
“這是?”慕容修看着那一成串奇怪的字符,疑惑的問着水洛煙。
水洛煙笑了笑,用食指比住了脣,道:“秘密。”
“煙兒會西域外的文字?”慕容修的眼裡不免有着一絲驚訝。
水洛煙但笑不語。慕容修也不再開口。兩人默契的一人扶着燈,一人點燃了燈中的燭火,在子夜的鐘聲響起的時候,那燈慢慢的飛向了天際,越飛越高,和成片的孔明燈混在一起,漸漸的,分不清誰是誰的,但那句被水洛煙些下的話,卻刻在她的心中。一直到這些燃放的孔明燈變成了點點星點時,水洛煙才收回了眸光。
慕容修的眸光中帶着的寵溺始終不曾離開水洛煙,重新牽起她的手,兩人信步到了護城河邊,這一次,水洛煙親自燃放了河燈,讓河燈隨着水流不斷的向下遊走,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護城河邊,淡淡的看着,一直到那盞河燈消失不見了,她才轉回身。
“回府吧。”水洛煙對着慕容修道,那眼裡的滿足亦然。
“好。”慕容修笑着答道。
兩人牽手信步於城郊,一點點的朝着馬匹的方向而去。子時已過的護城河邊,少了先前的幾許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羣漸漸散了去,恢復了本該有的寧靜。
“修。”水洛煙突然叫住了慕容修。
慕容修停下腳步看着水洛煙,帶着幾分疑惑,等着水洛煙繼續把話說完。水洛煙頓了頓,才繼續道:“若有一日,我忘了你,或者你忘了我,該怎麼辦呢?”
“無稽之談。”慕容修想也不想的駁斥了水洛煙的話,那牽着她的手,不免的緊了緊。
水洛煙淺笑了聲,道:“只是如果。”
“沒有這樣的如果,更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慕容修的話裡有着篤定。
而水洛煙看向慕容修的眼神裡,卻多了幾分的認真和執着,似乎執意的要到一個答案。慕容修深邃的眼望向那雙晶亮的眼時,無奈的嘆息了聲,大手輕輕撫摸着水洛煙的臉頰,那指腹之間帶着的摩擦感,在滑過肌膚的時候,不免的惹人一陣顫慄。
“煙兒,若有一日你忘了本王,本王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重新走入你的生命。若有一日,本王忘了你,那定是本王死的那一日。就算如此,來世,本王也會在人羣之中找到煙兒,要不,豈會是生生世世。”慕容修給了水洛煙答案,那話語帶着堅定。
水洛煙怔住了,再多的話語化成了此刻的相擁,靜靜的依偎在慕容修的懷中。慕容修的大手不曾猶豫的把水洛煙緊緊擁入。那下顎抵靠在她的頭間,有力的大手攬着她的腰肢。偶爾風氣的時候,那飛揚的裙角,在這個靜謐的子夜,顯得如此的美好。
“此生得你,夫復何求。”水洛煙終於從慕容修的懷中退了出來,淺笑的對着慕容修說道,“回府吧。”
駿馬奔馳在夜色中,沒一會的時辰便回到了晉王府。才下馬,還不曾站穩,水洛煙就已經被慕容修攔腰抱起,一路朝東樓而去,水洛煙不免的發出驚呼,但這驚呼卻被那涼薄的脣封住,吞回了脣間。
“煙兒這樣驚呼,可是想讓人出來看本王和煙兒恩愛?”慕容修許久才放開水洛煙,似笑非笑的說道。
“王爺!”水洛煙不滿的嬌嗔道,但剩下的驚呼都已經重新被融入脣中。
那搖曳的燭火,放下的紗帳,糾纏的身影,只剩下呻吟的人兒,及那灑了一室的月光。
——媚骨歡:嫡女毒後——要看書首發——
宋元節的熱鬧後,似乎日子過的飛快。眨眼,又是半月餘。
“娘娘,這些大臣您要怎麼做?”小七拿着水洛煙過眼完的賬目,等着水洛煙接下來的命令。
修言商鋪的生意在水洛煙的手下,日趨壯大,逐漸取代了先前的京城第一首富,而榮登榜首。這坊間不免的對幕後的大當家更多了幾分好奇。當然,這換之而來的,更多則是阿諛奉承和急欲攀附之人。
這裡不少朝中重臣,更不少是慕容澈的心腹。就連東宮的慕容澈也有所動靜,似乎也在想辦法的找出修言商鋪的幕後當家爲何人,急於攀談。而近日,不少的朝中重臣則伸出橄欖枝,欲爲替商鋪保駕護航,只求分的其中的一杯羹。就只算一杯羹,那利潤都可觀的讓人咋舌。
水洛煙沉思了許久,才道:“要從我這討得好處可以,但我要東宮確切的消息。”
“是,屬下明白了。”小七點點頭,不再開口。
水洛煙點點頭,又道:“上一次收購的那一批上好的織錦緞,現在京城還可有商鋪在販賣?”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隨口問着小七。
小七想了想,答道:“全無。”
“很好,擡高價格,把織錦緞拿出來販賣。再拿些進貢道宮中,皇太后、皇后這些人那不可少。懂我意思?”她對着小七再度說道。
“小七明白。”小七一臉的欽佩。
商鋪在慕容修手上的時候,盈利爲主,每年的利潤可觀。但卻不似在水洛煙手上時這般的好用。輕易的滲透到朝中,及現在,甚至在後宮。若排除這皇宮內的,水洛煙也輕易的讓商鋪壟斷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行當,獨樹一幟,稱霸一方。也難怪越來越多的人,想結識水洛煙,也越來越多的人,想打商鋪的主意。
只是在水洛煙的手中,運籌帷幄,自然水來土淹,兵來將擋。這商鋪,在京城,也成就了新一輪的傳奇。
“嘖嘖,真不知晉王妃還有這等本事。”不知何時,慕斐耘走到了屋內,那滿臉的絡腮鬍子又已經不見了蹤影,恢復了那俊朗的神情。
沒一會,慕容修也跟在身後進了書房。水洛煙這才站了起身,福了福,道:“臣妾見過王爺,見過塞北王。”說完,看了眼兩人,又道:“臣妾不打擾王爺了,先行告退。”
隨之,卻被慕容修給攔了下來,道:“無妨,你在此忙你的就是。”
水洛煙挑挑眉,並沒多說什麼,揮了揮手,小七會意的點點頭,退了下去去處理水洛煙先前安排好的事情。而慕容修和慕斐耘則在書房先聊着,並無涉及任何重點。水洛煙站了起身,走到兩人的邊上,在圓桌上泡着茶。
“晉王妃這茶道也如此精通?”慕斐耘喝了口醇香四溢的茶,不免讚歎道。
水洛煙淺笑了聲,道:“塞北王謬讚了。”說完,她又繼續重複着手中的動作。
這時,慕容修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纔開口問道:“太子找上你了?”
“消息真靈通。”慕斐耘又喝了一口茶,才慢里斯條對着慕容修答道。
水洛煙泡茶的手,頓了下,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只聽慕斐耘又道:“在京城的這些日子,慕容澈三番兩次的找上門,要的是我的支持。不過,我素來冷漠,這搪塞而過,他倒也不能說些什麼。但是倒是多番打探,是否還有誰,和我接觸過。我倒是放了些煙霧彈,隨意的指了些手中有些權力的王爺,想來,夠慕容澈忙上一陣了。”
“哼。”慕容修冷哼一聲,又道:“這慕容澈倒是爲了皇位,不遺餘力。這宮中,豺狼虎豹何其多,按照他這做法,豈不是要把這宮裡的人趕盡殺絕?”
“說道這個豺狼虎豹,我倒是發現了個有意思的人。”慕斐耘揚了揚眉,隨口說道。
“噢?”慕容修來了幾分興趣,淡淡的問道。
水洛煙這下放下了茶壺,也看向了慕斐耘,慕斐耘興味的挑了挑眉,才道:“皇貴妃完顏雲舒。若我沒記錯,完顏紫先前應該是晉王府的側妃吧。完顏雲舒生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打的皇子現年也十八了。完顏家有了完顏雲舒,在京城也算是叱吒一方。這慕容澈和皇后的勢力如日中天,若她不爲自己的皇兒着想,在慕容澈登基後,一切便晚了。你覺得慕容澈會留這樣的隱患在自己的身邊?”
這話說完,慕斐耘的視線卻看向了水洛煙,又道:“晉王妃在這事上會怎麼做?”
“做漁翁。”水洛煙答的極簡單。
那眉眼微微揚起,眼底閃過的流光有着一絲精明。水洛煙淡然的看着慕斐耘,又看了眼慕容修。後者的嘴角掛着一抹淺笑,這笑裡有着讚賞之意。慕斐耘也興味的挑起了眉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水洛煙。
“我說慕容修,你上哪裡找的這塊瑰寶?改明也和我分享下。”慕斐耘突然轉口對着慕容修道。
慕容修沒理會慕斐耘的問題,水洛煙則輕笑了聲,道:“不識廬山真面目,有緣身在此山中。”她用了詩詞,回了慕斐耘的問題。
有時,並不是找不到相匹配的人。只是心思不在於此,自然無從找尋。慕斐耘妃子一樣無數,卻無心再傳承香火和立正妃之上,又豈能找到自己的良人所在呢?
“水洛煙,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慕斐耘楞了下,這次爽朗的笑出聲。
水洛煙卻沒接着慕斐耘的話題繼續,又徑自說道:“想必,塞北王和慕容澈所說的有來往的人裡,不免的多上了完顏雲舒。這完顏家本就是慕容澈的一個心頭大患。這樣一來,慕容澈的心思便會落在完顏雲舒和那成年的皇子身上,對於晉王府則會鬆懈許多。畢竟王爺在慕容澈的眼裡,是個即將死之人,也變得不足爲據。這就給王爺和塞北王爭取了更多的時間,佈局一切。”
話音落下的時候,水洛煙看向了慕容修,慕容修讚賞的點點頭,只聽水洛煙又道:“難怪王爺可以這般自信的說,三個月的時間足矣。”
“哈哈哈哈……”慕斐耘朗聲大笑了起來,“聰明。”
“那是。”水洛煙接的一點也不客氣。
慕斐耘楞了下,臉上有幾分錯愕,看向慕容修時,他臉上卻是習以爲常的神色。小七在一旁連忙解釋道:“塞北王,您要習慣,我家王妃一直都是如此。”
那臉上的錯愕來不及收回,水洛煙的手又已經開始重複起了泡茶的動作,似乎先前的熱絡已經不見了蹤跡。而慕容修則繼續和慕斐耘說着這宮中的形勢變化。這期間,慕斐耘提到了慕容雲霄的身體似乎不見得像以前那般硬朗時,水洛煙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沉思了會,才收回了情緒,若無其事的泡着茶。
她的腦海裡在飛快的回想着慕容雲霄駕崩的日子。似乎政變就是在慕容雲霄駕崩前夕發生的。而慕容修受傷,也是在這個時候,那時,一切便成了定局。但是,那個時間,卻在此刻,水洛煙怎麼也想不起,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閒聊中的慕容修也沒漏掉水洛煙這細微的變化,很快道:“煙兒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無需再這陪着。”
“唔……”水洛煙這纔回過神,道:“沒事,臣妾就是想些事情。”說完,她又若無其事的繼續着手裡的動作。
那記憶裡的思緒不斷的翻騰着。水洛煙並不是上一世的水洛煙,超脫記憶之外的事情總顯得迷茫的多。她回憶着慕容澈立自己爲後的日子。那應該是慕容雲霄駕崩後的百日內。
百日……猛地這個竄進水洛煙腦海裡的時間,讓她的心一驚。本在手中的茶杯鬆了下手,便掉落在了地上。那瓷片發出清脆的聲音,驚了一屋的人。水洛煙下意識的俯身撿起掉落的瓷片,又是一陣驚呼。
“煙兒……”慕容修立刻走了上前,抓起了水洛煙被瓷片劃破的手,立刻喚道:“小七。”
小七早就已經把拿到了藥箱遞到了慕容修的面前,慕容修親自的替水洛煙處理了傷口,幷包紮好。小七利落的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水洛煙仍然沒恍過神來,臉上的忐忑和驚呼顯而易見。
那時間,那時間就是在慕容修所說的三個月即將結束的時,那時,慕容雲霄便會病入膏肓,即將駕崩,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那時發生的。歷史真的會扭轉嗎?若不會呢?又會發生什麼?水洛煙第一次,發現自己陷入了這種可以預知的恐慌之中。
也許,她若一無所知,倒可以無畏而坦然。就偏偏這種預知,讓她無法迴避。
“煙兒,怎麼了?”慕容修緊張的問着水洛煙,眉眼不自覺的皺在一起,看着水洛煙,一臉的疑惑。
慕斐耘皺了下眉,纔開口道:“晉王妃可是想起了些什麼?又或者知道了些什麼?”
被慕斐耘這麼一說,水洛煙猛地擡起了頭,看着慕斐耘。慕斐耘的眼裡清明,這才讓水洛煙肯定,慕斐耘也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她不斷的在心裡深呼吸着。很快,收回了慌亂的思緒,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這才淡淡的開口對着慕容修言道。
“王爺,切勿忘記,若有那一日,走正門,而非走側門。”水洛煙顧不得其他,又急急的對着慕容修提醒道。
慕容修沉了下眉色,道:“本王知道。”
水洛煙的心似乎這才微微的放了下。深吸了一口氣道:“王爺,臣妾想出去透透氣。”
“小七,陪着娘娘。”慕容修沒阻止水洛煙,淡淡的對着小七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小七說完,便隨着水洛煙一起出了書房。
而慕斐耘則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水洛煙。一直到水洛煙的身影消失,他纔開口問道:“我記得,以前水天德的二女兒,不是這般性子。水天德和我有所往來,偶爾聊起他的千金,對水洛煙的評價則是沉默寡言,軟弱無能,性格偏向她的孃親徐氏。似乎這一段時間,就猛然變了樣,從性子,到行爲和水天德所言的水洛煙相差甚遠。”
說着,慕斐耘停了停,又看向了慕容修,才道:“若是水天德述說中的水洛煙,絕不可能拒絕慕容雲霄的指婚,而定是要下嫁於你。而她提點你的事情,就好似她知曉那時會發生什麼一般,你就不覺得奇怪?”他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慕容修一直很沉默的聽着慕斐耘的言論,斂下的眉眼,沒人能看得清他的情緒。許久,他才擡起眼看着慕斐耘,道:“那又如何?”
慕斐耘怔了下,來不及有所反應時,慕容修又繼續說道:“以前的水洛煙是何種人,與我無關。我之認得現在的水洛煙,是我的妃,是我要守護的人,就足夠。”
“哈哈哈……真想不到,慕容修竟然也是個癡情的漢子。”慕斐耘好一會纔回過神,朗聲笑了起來,不過,他也識趣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移了新的話題。
水洛煙出了書房,深呼吸着這沁入鼻間的氣息,平緩着先前顯得有些紛亂的情緒。就這麼淡漠的坐在長廊邊,眼神不知飄向了何處。
現在距離那三個月之期,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餘。越是時間的逼近,那種心中的忐忑卻怎麼也無法放下。只有越發越強烈的膨脹之勢。那種無法控制在掌中的感覺,讓水洛煙不免的落寞了幾分。原來,她也是一個凡事喜歡盡在掌握,不喜歡尋求刺激,循規蹈矩之人嗎?
“娘娘可是有心思?是在擔心王爺嗎?”小七看不下去了,出聲問道。
水洛煙回過身看向小七,但卻不曾開口,小七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道:“王爺做事向來謹慎小心。若非如此,這些年也不可能在京城沒讓任何人起了疑心。所以,請娘娘放心。王爺定不會出事,小七也會用性命護着王爺。”
“小七……謝謝。”水洛煙聽着小七說着,淺笑掛上脣間,淡淡的對着小七道。
說着,水洛煙站了起身,朝外走着,小七又急急的追了上去,道:“娘娘,您這是要去哪裡?”
“出府轉轉。”水洛煙答的隨意。
“可是……”小七想說什麼,但水洛煙走得更快,小七連忙道:“娘娘,等等屬下。”這下,他便匆匆追了上去。
主僕倆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晉王府。這時,在暗處的慕容修和慕斐耘才走了出來。慕斐耘看了眼慕容修,道:“這你都不管管?你的人放肆了些吧?”
“她高興就好。”慕容修的眼裡有着縱容。
“無藥可救”慕斐耘冷哼了聲,繼續說道:“我先走了。今日慕容雲霄設宴歡送,明日這個時辰,塞北王就會離開京城。”
“恩。”慕容修輕輕應了聲,沒多言。
慕斐耘也不再廢話,躍身而上,悄然離開了王府。慕容修看着慕斐耘消失的身影,斂下了神色。這慕斐耘話裡帶着深意。是塞北王離開,而非他慕斐耘。慕容修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才轉身回了書房。
——媚骨歡:嫡女毒後——要看書首發——
“娘娘,您出來有些時候了,可否回府了?”小七看着這天色已經有幾分暗沉,勸着還在前頭茫無目的走着的水洛煙。
這女子家喜歡的,水洛煙一概不喜歡。那在今日以前吧,水洛煙偶爾還在商鋪中走動。今日,全然都是無目的的遊走,那眼神似乎都不落在一個點,總顯得心事重重。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天色都顯得暗沉,水洛煙卻絲毫沒有回府的跡象。
水洛煙看了眼小七,小七眼裡的擔心她又豈會不知,這才淡淡的答了句:“回府吧。”
“是。”小七臉上顯然鬆了一口氣。
水洛煙轉回身,朝着原路返回,看了眼周圍的景緻,倒也有幾分驚訝,沒想到這一來一去,她倒是真的走的有些遠,都繞過了京城最繁華的的地段,走到有些偏遠的地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跡,水洛煙沉穩的朝回走去。
“這位夫人,請留步。”突然,水洛煙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男聲,阻止了水洛煙的步伐。
小七立刻警覺了起來,手按在劍柄處,小聲的對着水洛煙說道:“娘娘,小心。”
水洛煙微不可見的點點頭,這纔看向了來人。男子一張俊朗豐逸的臉,剛毅的線條,棱角分明,但內斂的氣息,水洛煙卻知他也定是個習武之人。水洛煙挑了挑眉,淡漠的說道:“敢問兄臺是何人?”
男子也不造作,眼神直落落的落在水洛煙的手腕之上,水洛煙順着他的視線看了去,這下,方纔大吃一驚。這本一直戴在高處的鐲子,不知何時滑落到了手腕口,若隱若現在衣袖之中,若是有心之人,一眼便能看出。
小七自然也發現,那本就放在劍柄上的手,微微的抽了幾分,劍已經出鞘,隨時便可指向男子的喉間,殺之而後快。
“在下只是對夫人手上的鐲子好奇了幾分,在下是古董商人。這鐲子一看便是奇珍異寶,所以才停留了幾分,若有冒犯,還望夫人多多恕罪。”男子顯得謙卑有禮。
水洛煙眉色微斂,那本露在外的鐲子又在悄然間被她重新收回到了衣袖裡。這時,她纔看向了男子,道:“敢問這位兄臺大名?”
“不足掛齒。”男子擺明了不願意告知水洛煙。
小七的劍卻已經出了鞘,指着男子的脖間道:“我家夫人問你話,你竟敢不答?”
男子顯然被小七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卻是是在下只是平凡的商戶,不足掛齒。若夫人執意要知,在下全然可以告知。”說着,他看向了水洛煙,才道:“在下姓李,名晟,江南人士。目前在京城經商。”李晟說的飛快,就怕小七的劍不長眼睛,直接射穿了自己的脖間。
“小七,不得無禮。”水洛煙聽到李晟的名字後,才淡淡開口道。小七這才收回了劍,但眼裡的戒備卻分毫不曾減少。
這時,水洛煙走向前一步,又靠近了李晟分毫,道:“請問是哪家商鋪?”
“晟字號珠寶鋪。”李晟也答的飛快。
水洛煙的眉眼微擡,眼裡有一絲驚訝。自己的商鋪曾經和晟字號商談過收購的事情。晟字號是京城中不算最大,但是卻是最精緻的古玩珍寶的店鋪。名聲在外,經常閉門謝客,只爲特殊的客人服務。那理念頗像現代社會的一對一服務。加之本身的商品件件拿的出手,這等着上門的顧客絡繹不絕,大部分還是以商賈貴婦,朝中重臣的家室爲主。卻是又一線索的來源之地,這才讓水洛煙起了想法。
但說來也怪,無論水洛煙下面的人提出多大的好處,晟字號的當家似乎都不爲所動。久了,水洛煙自也在這事上週旋。晟字號這個譜子,也算是京城的一道奇葩,最特別的存在於京城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之中。
今日,偶遇的這個李晟,竟然就是晟字號的當家。這才讓水洛煙吃驚了幾分。而李晟竟然能一眼的看出這鐲子的優劣,不免的又讓水洛煙心裡打了鼓。梅妃的鐲子不算奇珍異寶,當然,這要撇去鐲子下的秘密而言。就鐲子本身的話,只能算一個價值連城的珠寶而已。在水洛煙看來,一切能估價的東西,都不算無價。
突然,水洛煙靈光一閃,看向了李晟。那斂下的眉眼裡有着一抹深思。難道……難道這個李晟知曉些這個鐲子的秘密?又或者又別的原因不足以對外人道知?
想着,水洛煙擡起了眉眼,和氣的說道:“原來是晟字號神秘的大當家,真是幸會。”
李晟看着水洛煙,卻沒再開口。水洛煙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道:“晟字號奇珍異寶何其之多,早就聽聞晟當家的眼光卓越,只是這一次不免是失了眼。這鐲子也僅只是一般珠寶,若何晟字號裡的奇珍異寶比起來,那就根本擡不上臺面。”
“夫人是?”李晟的眼裡閃過一絲的疑惑。
水洛煙卻不急着回答李晟的問題,又問道:“敢問晟當家,爲何對鐲子起了這般的興趣?若晟當家有興趣,這鐲子大可讓晟當家帶回去研究一番?”水洛煙大膽的說着。
小七在水洛煙的身後,冷汗直冒,看不穿水洛煙玩的把戲,但卻聰明的沒開口多說什麼。任何事在水洛煙的眼裡都自有分寸。
“不了。謝謝夫人好意。在下只是好奇這世上還又如此相像的鐲子。”李晟果然如水洛煙料想的那般,拒絕了水洛煙的提議,卻也徑自替自己的行爲作了解釋。
水洛煙這下更加肯定,李晟定是知道梅妃娘娘的鐲子之事。他要的鐲子是梅妃娘娘的那隻,但那隻,水洛煙演的那一齣戲,只要是有心之人定能打聽的到,那鐲子早就已經碎成了末。這李晟除了晟字號的當家外,還有何種身份?竟然也對那鐲子有了幾分興趣。
“噢?相似?”水洛煙故作不解的開口問道。
李晟不以爲意的擺擺手,道:“是家父先前侍奉的主子,有一個相似的鐲子,但是數十年前,就已經贈與他人。家父只是想找到鐲子的主人。對鐲子本身倒沒多大興趣。”李晟意外的給了水洛煙答案。
聽到李晟這麼一說,水洛煙的臉色微變,但表面上卻裝的若無其事,又道:“這可有意思。對鐲子的主人有意思?”
李晟笑了笑,又道:“家父對侍奉的主子一直衷心。是他的主子臨死前,委託家父,定要找到鐲子的主人,把所留的書信交予主人之手。若鐲子不再的話,那這個委託,就從此作廢。”
“晟當家和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告訴外人?”水洛煙的腦海裡飛快的竄成了一條線索,有了幾分思量。
“因爲鐲子已經碎了。就算夫人對外說,又如何?”李晟倒是說的坦蕩。
水洛煙沉了沉神色,才道:“晟當家,今日有緣,來日若能再見,也許我倆可以坐下小酌兩杯美酒。”
“那是自然。”李晟也笑着抱拳,莫名的對眼前的水洛煙有着好感。
水洛煙微微點點頭,又道:“天色已晚,我先行告辭。”
“夫人慢走。”李晟始終顯得彬彬有禮。
水洛煙這才轉身朝晉王府的方向而去。而李晟也朝不同的方向走了去。水洛煙邊走,邊走邊在想着李晟話裡的意思,小七大氣不敢喘的跟在水洛煙的身後,那李晟的話,也讓小七大吃一驚。
“小七。”水洛煙叫着小七,“去查查這個李晟的底。既然是晟字號的,應該可以追溯的道。”她吩咐着小七。
小七點點頭,又道:“晟字號本來就神秘。而且他的發家無跡可尋。就感覺,突然有一日,京城裡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專賣奇珍異寶的商鋪。而別的商鋪爲做生意可算是費盡心思,而唯有晟字號,老給人感覺愛賣不賣的架勢,着實讓人猜不透。但倒也就是這種手段,這二十年來,在京城打出響噹噹的名號,別說這商賈,就連皇宮裡不少娘娘也是晟字號的老客戶。”
小七吧自己所知道的,詳細的和水洛煙說了次。水洛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腳下的步伐又快了許多,原本需要的回程時間,硬是被水洛煙給縮短了。進了晉王府,她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去了書房,慕容修果然在書房之內,看見急色匆匆而來的水洛煙,皺起了眉,放下書卷快速的走向了水洛煙。
“煙兒,發生了何事如此慌忙?”這樣的水洛煙,慕容澈極少見到,或者說,從不曾見到,不免的,心裡多了幾分的緊張。
水洛煙一刻也不曾停留,結果薄荷遞上來的茶水,一飲而盡,便吧先前在街頭遇見李晟的事情告訴了慕容修,慕容修聽聞,眉頭也皺了起來。還來不及反應,水洛煙又繼續說道。
“也許,梅妃娘娘那個心中之人,可以找出他的身份。又或者說,這個鐲子隱藏的秘密,可以被找出來。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今日讓小七去查了李晟的身份。這事,臣妾會處理好,王爺務須擔心。”她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如實的告訴了慕容修。
慕容修顯然也又幾分意外,皺着眉頭思考着。看向水洛煙時,仔細叮嚀着:“凡事,小心謹慎爲上。本王不許你冒任何的風險。”
“臣妾遵命。”水洛煙福了福身,調皮的說道。
“你喲。”慕容修無奈而寵溺的看着水洛煙,嘴角的淺笑不曾落下。
就在這時,姚嬤嬤已經把今日的飯菜端入了東樓,慕容修才擁着水洛煙一起朝飯桌而去,席間,兩人偶爾交談,也不曾因爲誰沒了話題而顯得尷尬。
“王爺,娘娘。”薄荷突然從外面小跑了進來。
姚嬤嬤瞪了眼薄荷,水洛煙和慕容修對看一眼,放下了筷子,水洛煙這纔開口問道:“薄荷,發生了何事?”
薄荷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說道:“娘娘,宮裡來了禁衛軍,說是要帶娘娘到東宮受審。”
“什麼?”慕容修快速的站了起身,冷聲問道。
水洛煙的眼裡,也閃過了一絲的驚訝,臉上更是帶了幾分不解。這宮中何時發生了這等大事?爲什麼她要入宮受審?慕容修正欲出去時,卻被水洛煙給拉住了,搖了搖頭。就在這時,東樓的暗門被人打了開,慕容言的身影出現在此,所有人不免的吧目光都看向了慕容言。前面才停留着宮裡來的人,要帶走水洛煙,而此刻慕容言卻出現在此?
“四哥,四嫂,不好,出事了。”慕容言見到慕容修和水洛煙時,急急說道。
姚嬤嬤反應的極快,立刻拉着薄荷道:“娘娘,奴婢先出去擋一會。”說完,和薄荷兩人匆匆離去。
這本和諧的氣氛,頓時多了一抹緊張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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