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林天眼簾的是一位少女。披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來約莫十四五歲年紀,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
“那是我第一和蓮兒相遇。那晚我救了她。才知。她是藍國此次三年一度選秀的官宦家的小姐。正準備進京參加選秀。我當時年輕。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講究江湖道義。見她一個弱女子。便一路送她到了京城……”
林天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嘆了口氣。低垂着頭。滿眼的黯然。
“那段日子。我們相處的很愉快。漸漸的我被她的率真和聰慧打動。我想是那個時候意識到喜歡上她的……”林天頓了頓緩緩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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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三天後我就要去皇宮了。”蓮兒低垂着頭。依依不捨的抓着林天的衣袖。
“那很好。你可以去選秀。”林天硬着心腸。忍着心中的不捨。他一再告訴自己。他還沒有能力去決定自己的婚姻。不能去辜負她。
明亮的大眼瞬間黯然。蓮兒哭泣着奪門而去。
“那你爲什麼不帶她離開。”葉筱夏好奇的看着哀傷的林天。
“我的家在藍國也算個富商。我的父親風流成性。府中妻妾成羣。我的孃親只是衆多小妾中的一個。大院裡。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很快我的孃親失寵了。我出生在一個破舊的院落裡。從很小的時候。就看慣了別人的冷臉。孃親卻總是告訴我。要出人頭地。這一生只娶一個妻子。不要像他的父親那樣風流。”
默然了半餉。林天又接着說：“我那時年少。兄弟姐妹衆多。卻都是父親斂財的棋子。我們都不能去決定自己的婚姻。那時我心裡喜歡着蓮兒。卻沒有能力帶着她離開。便狠心的拒絕了她。那晚她哭的很傷心……”
“林大哥。我明日就要進宮了。要是你決定帶我走。今晚在城門口找我。我會在那裡等你。”蓮兒還是放不下這個救過她的林天。便在進宮前的一晚。站在林天的門口。告訴了她的決定。
“
那天蓮兒早早的就去了城門口等着林天。迎接着日出。又送走了日落。還是沒有看見林天的身影。直到快要關城門的時候。還是沒有等來他。
“侍衛大哥。求求你了。再等一會關城門。”蓮兒苦苦的哀求着守門的侍衛。她還是在期望下一刻。林天就會過來帶着她遠走高飛。
直到被侍衛扔出門外。蓮兒徹底失望了。在瓢潑大雨的夜裡站了一夜。哭了一夜。她第一次用全身心的愛戀去愛一個人。卻被拒絕了。身心交瘁的她第二天被人發現暈倒在城門口。
“林叔叔。你當時爲什麼沒有赴約。”葉筱夏眼眶紅紅的注視着一身滿是哀傷的林天。
“我當時動搖了。只想帶着她遠走高飛。不管任何事。那晚我去了城門。從早上等到晚上還是沒有看見蓮兒。我以爲她放棄了。後悔了。回到了府裡。卻在晚上收到了家書。我那苦命的孃親去世了。當時我很傷心。就連夜趕回了家。再見到她卻是一年後……”
“不對啊。她明明在那裡等着你。”葉筱夏抓抓腦袋。很是匪夷所思。
“夏兒。藍國京城分爲東西兩個城門。”慕容楓靜靜的凝視着葉筱夏。眼神從未離開過她。
心中一陣嘆息。葉筱夏有些同情林天和蓮兒。明明就是互相喜歡的兩個人。命運弄人。卻被分離。
“一年後。我去了藍國京城。那天正是皇家祭天的日子。蓮兒她正坐在裝飾的精美的馬車上。忽略了她的身邊坐的是年近四十的藍國皇帝。我激動地朝馬車撲上去。喊着她的名字……
“蓮兒。蓮兒……”林天擠過人羣。朝馬車大喊。熱鬧的場面。很是吵雜。他的聲音很快的就被蓋住。
“護駕。”皇宮的侍衛發現了林天一直在追着馬車。很快拿着刀劍包圍了他。
林天只想着找到蓮兒。問個究竟。提起劍。殺紅了就被帶進了大牢。
“我後來才知道。她就是皇帝的新寵。我決定去找她問個清楚。就參加了比武選舉。當了侍衛。進了宮。經過重重的困難。我終於見到她了。才知道當年的陰差陽錯……”
林天嘆口氣。喝了口茶。
“我們都很痛苦。於是我就進了她的宮裡。當了侍衛。那時。宮裡的妃子爭寵。勾心鬥角。爲了她。我就幫助她陷害了不少的妃子。漸漸的我發現她變了。變的陰險毒辣。不少剛進宮的妃子死在了她的手裡。我指責她。讓她醒醒。她很生氣。我們大吵了一架。那裡的生活讓我窒息。我就離開了皇宮……”
“後來。你沒有回去找她嗎。”這樣的愛情真的讓人覺得沉重。葉筱夏撐着下巴。沉思着。
“不久我就後悔了。就回了宮裡。卻發現她懷孕了。我很嫉妒。很生氣。只是遠遠的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可是……”
林天捶胸大哭。老淚縱橫。啞着嗓子：“要是在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離開。我萬萬沒有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我走了後。她在後宮孤立無援。懷着孩子。時刻要提防別人的暗算。皇帝有了新寵。也漸漸的冷落她。很快。她在生產不久後。就被陷害。我聽聞了消息。拼命的趕過去。只見到了她的屍體……”
林天潸然淚下。幾滴渾濁的眼淚跌落在葉筱夏的手心。她的心裡不是滋味。這個年過四十的男人。正在爲一段傷心的往事哭泣。
“蓮兒是從皇宮裡逃出來的。她想來找我。卻沒有找到。在路途上得了病。抱着孩子到處尋找。當時遇見了程峰夫婦。他們是從羅剎教裡逃出來的。一直被追殺。遇見蓮兒。就救了蓮兒的孩子。並把消息告訴了我。”
羅剎教三個字。再次進入葉筱夏的耳中。她全身一震。想到了某種可能。沒有記錯。當初軒轅澈說過。她就是羅剎教護法叛徒的女兒。那麼那個叛徒會不會就是程峰的夫人。
“程峰的夫人是不是羅剎教的護法。”葉筱夏焦急的看向林天。
“丫頭。你怎麼知道。”林天很是驚奇。這件事除了程峰夫婦。就只有他知道了。
“夏兒。”目光毫不偏移的慕容楓。自然注意到了葉筱夏情緒的波動。扶着她的肩膀。她的深情很是不對勁。面色蒼白。雙眼滿是驚訝。
“林叔叔。那是不是程峰夫婦收養了蓮兒的孩子。”葉筱夏繼續追問。
“當時。蓮兒一死。我的心也跟着去了。就把孩子託付給了程峰夫婦。引開皇宮的追兵。帶着蓮兒的屍體去了她的家鄉。好好的安葬了她。那段時間我每日守在墳前。這一守。就是三年。我夢見蓮兒。她責怪我沒有照顧好她的孩子。我猛然驚醒。就到處打聽程峰夫婦的消息。卻在鳳國找到了他們。”
“那是程峰夫婦搖身一變。就成了左相。那張臉也易容了。他拿孩子的身份威脅我做他的侍衛。我一想可以一直守護着蓮兒的孩子。就答應了他。也沒有追究他怎麼成了左相。只是愛護着孩子。看着她牙牙學語。學會走路。直到那年鳳遼戰爭。程峰他告訴我。只要我與他合作殺了謝將軍。他就永遠替我保守秘密。計劃成功了。謝將軍被害死。我卻被程峰追殺。跌落了山崖。這麼多年。我都在養傷。直到孩子長大出嫁時。我纔回到京城……”
一剎那間。葉筱夏呼吸停住。腦中一片混亂。她真的是那個孩子。她是蓮兒的女兒
。
“小夏夏和葉筱秋誰是是蓮兒的女兒。藍國的公主。”花弄景不可置信的睜大妖嬈的眸子。死死的看着林天。
“葉筱秋是程峰的親生女兒。丫頭纔是蓮兒的孩子。”林天點點頭。拉着葉筱夏的手微微用力。
“難怪你會那麼疼愛她。”甚至可以爲她付出生命。藍玉一直都不明白。林天付出生命去就葉筱夏。究竟是爲什麼。
“這麼說。現在的左相是冒牌貨。”慕容楓皺着眉頭。謝將軍的案子查了這麼久。現在才知一切都是程峰的陰謀。
“他是怎麼冒充原來的左相。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真正的左相。”林天茶色的眸子閃過狠辣。想到當年程峰對他趕盡殺絕就忍不住要把他碎屍萬段。
“林叔叔。謝謝你。”雖然她不是真正的葉筱夏。但她是發自心底的感謝林天。程峰夫婦不可能那麼好心的收養她。若不是他。她可能就不能活着。她替這具身體的主人深深的感謝他。
“林前輩。那筱筱的玉鐲是。”藍玉溫潤的眸子有些急色。他沒有想到葉筱夏的身世如此的離奇。竟然是藍國的公主。
“那玉鐲是藍國皇帝賞賜給蓮兒的。她很喜歡。因爲它能夠吸取毒素的功效。蓮兒擔心我。曾經把它送給了我蓮兒去世之後。我把鐲子給了年幼的丫頭。沒想到被程峰那個老賊。佔爲己有。上次丫頭大婚。我回去準備報仇的。恰逢丫頭中毒就被耽擱了。這次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