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熙兒站在樓閣之上,擡起頭看着夜空,真不愧是大手筆的摘星閣,短短時間建立,也只有大勝的霸氣的帝王可以做到吧,她勾起了嘴角,微笑的划着天空的星星。
想到很久以前,自己還是個小屁孩兒,就見過東方澈吧,還記得自己說過,要嫁給他,一定會嫁給他。
當時少年的俊秀之姿,墨發飛揚,不作自傲的神采,實在在腦海中難以抹去。
自己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汗水,才從神醫谷脫穎而出,才能出了那個神醫谷,來到世間,這一切不過就是爲了再次遇到東方澈,東方澈,饒使知道你是大勝國的皇帝又怎樣,饒使你身邊溫香軟玉,弱水三千又如何,我也要你爲我傾心爲我留戀,起碼……起碼這張臉就是一道籌碼吧,呵呵……
爲了這張臉,自己受過不少苦吧,泡藥水用鍼灸,方纔換到了這張只能稱得上清秀的臉龐。
還記得當時東方澈來神醫谷時就抱着這張臉的主人,那焦急的模樣那心痛的神情真是令人羨慕啊,而那張臉的主人啊,不如你就此辭世吧。
蕭熙兒神色一暗想到當時在最關鍵的時候,自己換掉了藥材,那個女子死掉的時候沒有一絲痛苦,這大抵就是自己唯一良心的時候吧,蕭熙兒苦笑了下:“我真不是個好人。”
“你怎麼不是個好人了?”就在蕭熙兒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冷冽的聲音,是東方澈。
蕭熙兒聽到這句話有一陣慌亂,一點也不像先前的坦率天真,或許是在最心虛的時候被驚嚇一下,說起來,東方澈的聲音真是威懾力十足。
她轉過身來,臉上帶了一絲勉強的笑容說:“皇上……”
東方澈看着眼前的蕭熙兒有點恍惚,夜風陣陣撩撥着有心人,自己朝思暮想的臉龐就在眼前,可是影子重疊之間看到的又是另一個人。
那個人……或許現在做什麼都激不起她的情緒了吧,或許……從前所做的一切都傷她太深了吧。
東方澈想着神思便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了,蕭熙兒又扯起了一絲笑容喚道:“皇上……”
大概是蕭熙兒放大了聲音,東方澈回過神來,故作鎮定的咳嗽了幾聲說:“蕭妃,你先去休息吧,朕……朕在這裡再待一會兒。”
蕭熙兒笑容僵到了臉上,不解的說:“爲什麼呢皇上?”
可是話一出她便後悔了,對於大勝帝王來說,爲什麼這個詞太過於愚蠢,主宰一切的王,能有什麼爲什麼?算是自己的大婚之夜吧,帝王輕飄飄的一句你先去休息就終止了自己一切面紅臉熱的幻想。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還是很不解。
東方澈看到蕭熙兒迷惑驚訝的模樣突然有些許不忍心,只見蕭熙兒又扯起了一絲笑容說:“既然皇上都不去歇息,哪有臣妾先行歇息一說,
還是讓臣妾在這裡陪着皇上吧。”
東方澈定睛看了蕭熙兒半天,熟悉的面龐帶了特有的純真,一張稚嫩的臉龐畫了宮廷妝,到真的彷彿讓人回到了十年前。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原以爲不會忘記,銘記一生的事情就因爲一個人隨風而散,還是原本這份感情就是虛妄,就是愧疚,還是本就不是愛情。
一個帝王談愛情,東方澈冷笑了下,有點可笑。
可是真的動了情,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那時候到了危險關頭,一方面想試探她的深淺,一方面看到她那麼拼命的保護着自己,心裡趟過了從未有過的情緒,很想抓住這種感覺。
可是因爲一些原因,一些不能說的原因又地將這種感情擱淺。
東方澈兀自走到了欄杆上,將手扶在上面望着滿天繁星不禁的笑道,還記得這個摘星閣是爲她而建的,如今給了別人,真的就沒有一絲觸動嗎?心……死了嗎?
錦香宮中,墨錦兒開着窗,兩個人望着同一片天空,在同一個宮廷,但如今卻離得那麼遠,好像過去的甜蜜都是騙人的,其實墨錦兒並未釋懷啊,穿越而來這麼久,或許可以說活了兩世之久,愛上的唯一男人就是東方澈。
只是那些傷害難以釋懷,或許在東方澈心裡並沒有自己的存在。
墨錦兒黯然神傷的低下了頭,倒不如……就像自己當初剛來時候想的那般,出宮。
在盛寵之時,東方澈也賞了不少東西,想着讓青兒偷偷出宮變賣了許多,倒也可以維持生計,再在偏遠的南方小鎮開一家店鋪,安穩的度過餘生也好,很多東西已經不想再去爭,再去計較,或許……這樣也好。
只是襄兒那丫頭,留在宮裡卻讓自己不放心,太過於單純了。
墨錦兒輕笑了一下便起身轉身走到書桌前寫起了東西,燭光搖曳當中,她平和的笑着,似乎已經想清了所有東西。
在墨錦兒走之前,東方楚欲言又止了好久,墨錦兒只是回了他一個笑容,或許就是這樣,初來的時候,你並不知道以後會發現什麼,可是一些事情發生了,又是那麼無力的無可奈何。
“要好好珍惜袁丹娣,她是個好姑娘。”
這是墨錦兒走之前對東方楚說的最後一句話,而東方楚看着她的背影也慢慢蹙眉。
她是連夜走的,並沒有給與東方澈任何挽留的機會,楚王爺將一切做的天衣無縫,也不過是爲了墨錦兒一聲哀求,這個驕傲的女人何時這樣求過別人?
或許真是皇兄傷她太深,大概的事情都可以猜到,只是這二人情深緣淺,但隱隱之間又有萬千糾葛,會遇到的,還會遇到的。
東方澈並沒有碰蕭熙兒,兩人在摘星閣的天台上就看了一夜星星,夜風襲來,寒意陣陣,而蕭熙兒縮進了東方澈的懷裡,東
方澈也並沒有拒絕,只是那個人的心跳卻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蕭熙兒覺得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或許只是一種執念,當真正靠近,卻發現並沒有那麼欣喜,何況那個溫暖的地方已經有了別人。
東方澈看着星空,聲音低沉的對蕭熙兒說:“你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再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原以爲我會欣喜,我會發狂,我會高興的如孩子一般,那是我多年的夢想,她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那就是上天給我最好的東西,那麼我也會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她,我會恨不得把心都給她,但是呢?我發現那不過是我的原以爲,我心很痛很糾結,才發現心裡面早已經住進了一個人,那個人……”
蕭熙兒擡起頭看着東方澈內心淌過了萬般情緒,原以爲,原來一切都是原以爲,自己現在最靠近的地方也已經住了別人,本來在東方澈的心裡被秦子怡滅了所有的燈,可是卻有另一個人又點燃了它,而且是那麼的火熱。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可是我們遇見的太遲了麼不是,若是能早點遇到……
“那個人不顧自己的生命救我,那個人一顰一笑都是魅惑天下,可她偏偏又像是個頑皮的孩子,讓人忍不住去疼惜去愛護,可是有時候卻有忍不住去……傷害,即使很多都不是本意,真的很無力。”
“或許你還小,你不懂那種感覺,萬人之上其實也高處不勝寒。”
“我懂……”蕭熙兒喃喃道,可是馬上她又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許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姻緣早有天定,不相屬的人即使早點遇到,恐怕也會錯過吧,就是這樣。
就像現在這般,靠着你卻聽不到你跳動而火熱的心臟,這不是想要的感覺。
曾經那麼執着的努力,又以如此手段得到了手,卻發現不是自己想的,靠着這個朝思暮想的人卻發現沒有當初的悸動,那個傲然的少年,如今長成了君臨天下的帝王,卻……卻發現沒有最初的感覺,而且少年的心裡當初有別人,如今也是……別人,自己就像是一個外來的侵入者,即使侵入了,也不屬於自己,從最根本從最基本就是不屬於,所以……也沒那麼失落吧。
起碼自己靠近了,才發現不合適,從不是個好人,卻也是個不願意委屈自己的人,想起那個時候,若是自己不換掉藥,那個女人也會死去吧,如果阻止,或許死的就是自己,自私的人,卻也不想她死的那麼痛苦,當朝皇帝下令不能留那個女人,又怎麼會小小的神醫谷所能抵抗的呢,若不是朝廷庇佑,或許神醫谷也不會傲然在江湖之上,傲也是有資本的,也是要有背景的,不得不低頭的。
還年少無知嗎,倒不如再去江湖闖闖,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蕭熙兒覺得自己也稍稍釋懷了,在這個夜裡有多少人明白,又有多少人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