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珏回到會場時沒有找到莫餘思, 他轉了一圈,最後跑去找他哥,才得知莫餘思身體不適先去後臺休息了。
鍾子期和白茹分開時本想直接去找莫餘思, 結果威爾夫人這邊出了點問題, 他想了想覺得有什麼事稍後再說也不遲, 現在看到弟弟過來, 心頭倒是舒了口氣, 讓鍾珏趕緊去後臺看看莫餘思怎麼樣了。
後臺很大,藝人化妝室、服裝間和休息室都在這邊,鍾珏一間間的找過去, 始終沒有看見莫餘思。他有些急了,不再慢吞吞的敲門等人答覆, 直接打開門看兩眼, 沒有莫餘思就道聲歉接着找下一間。
最後鍾珏是在走廊底端的一間化妝室找到莫餘思的, 推開門時,莫餘思靠坐在椅子上, 半張側臉在明黃的燈光下越發可人,身上還穿着那件裙子,高跟鞋卻被踢在一旁,腿腳伸進化妝桌下面看不分明。
莫餘思擡頭看了眼鏡子中映出來的人,自然的握住手心的玉佩:“有什麼事嗎?”
“你什麼時候偷出來的?”鍾珏激動地大步走過來, 伸手從她手中奪過玉佩, 在手裡來回的翻看, 半晌, 神色才恢復平靜, 說:“不是這塊,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莫餘思比他還要驚訝, 甚至都顧不上將玉佩拿回來,手拍桌子轉過身來,尾巴在地上無力的垂下:“你讓我偷的就是這塊玉佩?在鍾子期手裡?”
鍾子期就是沈樂?莫餘思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期待還是酸澀,她不可自制的想到了初來這個世界時,鍾子期和顧念那場纏綿至極的歡愛。鍾珏卻不知她的想法,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還好奇的問她這塊玉佩究竟是哪裡來的。
莫餘思抽回玉佩,抱着尾巴默默不語。
尾巴在地上拖了許久她也不嫌髒,鍾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不太對勁。他蹲下來,擡頭去看莫餘思低垂的眼,一滴水恰好落下來,砸中他的脣角,鍾珏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又鹹又澀。
莫餘思的尾巴暫時變不回去了,歌聲使她的尾巴自動轉化,就像人魚剛成年的那次一樣,她還不擅於控制這道陌生的力量。
可這麼待在會場等尾巴自己變回去也不是辦法,鍾珏打電話給前臺,找了輛輪椅,讓莫餘思坐在上面自己拽着尾巴尖,上面蓋了莫餘思的外套。
他們是坐員工電梯下去的,也沒引起多少人注意,到了車庫,鍾珏又親自連人帶外套抱進車裡。莫餘思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讓坐輪椅就坐輪椅,讓拽尾巴就拽尾巴,到車裡都沒放開。
她的心裡很難過,也有點瞧不上自己。明明以前還糾結於自己到底愛不愛沈樂,現在知道她連糾結的資格都沒有時纔開始後悔,如果她來這個世界再早一些就好了。
愛情裡總有先來後到之分,她來晚了,沈樂不是她的了。莫餘思拽着尾巴尖的手越來越用力,尾巴感受到痛意,條件反射般想要從她手裡掙脫開,莫餘思俯身下去抱着尾巴尖無聲落淚。
她,好像真的愛上沈樂了。她以爲蕭逸愛她就等同於沈樂愛她,如今看來,是她想錯了,沈樂是蕭逸,蕭逸卻無法完全代替沈樂。對她來說他沒有變,而對沈樂來說每個世界都是全新的人,因爲生活習慣、性格的不同,他也會和別人互許終生,白頭偕老。
莫餘思最終被鍾珏抱上樓,鍾珏一走她就沉進浴池底部吐泡泡,透過清澈的水面望着天花板發呆。顧念回來的事情鍾珏已經說了,他追出去時看見顧念淚流滿面的在路邊打車,
鍾子期來電話時已經將近凌晨,年會結束後他還陪威爾夫人用了晚餐,電話裡的聲音疲憊中帶着幾分雀躍,這筆生意最終還是談妥了,鍾氏娛樂不到兩年就會有新的進階。
他心情放鬆,自然在那頭說了許多話,末了才表示最近時間相對空閒,要不要一起吃飯。莫餘思答應了,覺得所有事都該做個了斷,事已至此,她沒得選擇了。
······
鍾珏接到他哥電話時正站在莫餘思樓下,鍾子期聲音低沉,聽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只說了句讓他去喜賓餐廳接莫餘思回家。
鍾珏到的時候,莫餘思一個人坐在窗邊,神情落寞,餐桌上是兩盤分毫未動的牛排,對面的椅子向後推開,明顯曾經坐過人。
稍稍聯想,鍾珏就能猜到這裡不久前發生過什麼事,他心裡疼痛難耐,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徑直走到莫餘思對面坐下,伸手端過紅酒喝了一口:“看來你都告訴我哥啦?”
“抱歉。”莫餘思輕聲回答,視線落在窗外來往的車輛上。幾乎是在她說完真相的瞬間,鍾子期就推開椅子去找顧念了,連句狠話都不屑於說給她聽。莫餘思苦笑,轉過頭將一直握在手中的玉佩遞給鍾珏,勸道:“你哥待你不錯,你也別總想要奪權,這枚玉佩送給你收藏吧,我不需要了。”
前半句話他能聽懂,可是,後半句話是什麼鬼?鍾珏一臉莫名,奇怪的問她:“你在說什麼?”
莫餘思以爲他還在遮掩,不贊同的看向他:“你不用瞞了,我猜得到,那枚玉佩是你們鍾家的信物吧,所以你纔想要偷過來,好頂替你哥的位置,掌控鍾氏娛樂。”
鍾珏被她說的目瞪口呆,簡直想要看看她這條魚腦袋裡成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事實上他已經忍不住站起身,緊緊握住莫餘思遞玉佩的手,痛心疾首的說道:“臭魚絲兒,你真的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想要登頂樂壇的小歌手罷了,那玉佩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被我哥扣了而已。”
這下,輪到莫餘思怔住了,幾句話在腦海裡反反覆覆的拆解再組合,她的眼中一點點的染上光彩,雙目灼灼的盯着鍾珏,確認道:“你是說,你纔是另外半塊玉佩的主人?”
鍾珏點頭,要不然他費心費力的想要偷回玉佩做什麼?執掌鍾氏娛樂?得了吧,他連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好,還去管那麼大的公司?再說了,他現在過的多自在,他一點都不想要和他哥一樣起早貪黑當個上班族好嗎?
椅子發出“刺啦”的響聲,莫餘思握着玉佩撲到鍾珏懷中,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前一刻還落入谷底喪失了希望,這一刻卻絕處逢生猶如中了頭獎。
她滿腦子都在叫囂着,鍾珏是沈樂,鍾珏纔是沈樂!
莫餘思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喜悅,她甚至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滿臉笑意的撲向鍾珏,她想要抱緊他,一刻都不想放開。
鍾珏被她撲的直往後退,受到的驚嚇程度並不比看到活人長條魚尾巴的那次輕,兩隻手伸在空中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老半天才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莫餘思的長髮披散在腦後,微涼的觸感格外沁人心脾,鍾珏樂的眉開眼笑:“哎,你這麼投懷送抱也沒用,要想要我保守你有條魚尾巴的秘密,就得用別的事來換。我看,要不你以身相許吧?”
莫餘思的耳朵微紅,在他懷裡掙扎起來,被鍾珏穩穩地抱着,嘴裡還說什麼既然自投羅網了,就別想逃。
整間餐廳的目光都聚集過來,也沒人嫌他們動靜大,反而十分友好的鼓起掌,弄得莫餘思臉上都飄滿了紅暈。
兩人確定關係很久以後,莫餘思突然想起這件事,從泳池裡爬出來,跑到自家別墅的錄音室中問某人:“你怎麼不好奇我突然喜歡你了?”
鍾珏笑的志得意滿:“這其中的原因就有很多了。我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倆手中的玉佩正好組成一對,這是天賜的緣分。說不定你們家族給你傳這塊玉佩時就囑咐過,將來你會碰到手持另外半塊玉佩的人,那個人英俊瀟灑,才華橫溢,讓你千萬不能錯過,否則必將後悔終身。爲你着想,我只好······”
剩下的話莫餘思已經聽不下去了,伸手去堵他的嘴,這人也太自戀了點,明明上個世界還含蓄的很,連喜歡她的事都憋了那麼久,就算在主世界裡,沈樂也沒像他這般幼稚和自戀。
鍾珏反手將莫餘思攬在懷中,在她脖頸間深深的吸氣,莫餘思瞬間就像是煮熟的蝦子,整個人紅的徹底。鍾珏輕輕笑了,擡起頭在莫餘思小巧的耳朵上舔了一口,纔不緊不慢的說:“其實我更好奇另一件事情。”
“什······什麼?”莫餘思不自在的扭動身體想要從他懷裡逃出來,卻被鍾珏一把撈起,凌空抱在懷中。
“你說,你每次變尾巴的時候,你的內褲是怎麼處理的?”
“鍾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