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內,宇文次空心裡憋着一口惡氣,只不過,他忍着,他看了看四周這牢房,還算過得去,起碼沒有到處都是糞便老鼠,顯然,這洛川對自己倒還是優待了!
“將軍,怎麼辦?”隨從小六,問道!
宇文次空靠着牆壁,閉上眼睛,說:“放心,自然會有人來找我們的!”
果然,牢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鑰匙碰撞的聲音,小六說道:“六個人!”
隨着一聲古老的門被打開的聲音,洛川身後跟着六個獄卒走了進來,小六頓時納悶:“明明是六個人,怎麼七個?”
宇文次空站了起來,輕輕的拍着小六的肩膀:“因爲有一個,可以說不算是人!”
“洛川,你什麼意思?”宇文次空隔着牢房的圓木柱,問道!
洛川屏退了獄卒,而後才慢慢悠悠的說道:“沒什麼意思,你殺那麼多人,難道不要償命麼?”
宇文次空陰冷的笑了笑:“我殺了人,嘿嘿,想不到,我身爲戰士,卻會因爲殺人而被捕!”
“舊時代過去了,新時代即將到來!”洛川微微一笑,站在牢房之外,仰頭看着滿目黑暗的牢房頂,他的手,很自然的捶在兩邊!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宇文次空說!
洛川的眼神,剎那間放出精光,緊緊的鎖住宇文次空:“順從,還是毀滅!”
宇文次空心裡咯噔一響,隨即便垂下了頭顱,他開始不停的走來走去,嘴裡破口大罵:“你個狗孃養的,**生的,威脅我?”
“我不會順從的!”
“我是誰,我是扶蘇公子的親衛軍統領,怎麼可能被你威脅!”
一頓臭罵之後,他突然擡起頭,說:“還有沒有第三種選擇?”
“你認爲呢!”洛川不動聲色的說!
宇文次空無奈的看了幾個手下,說:“你們怎麼看?”
“誓死追隨!”護衛異口同聲的說!
“不行,我必須擁有獨立的軍隊編制和番號,不能算作你們的軍隊!”宇文次空狠狠的說道!
洛川思量片刻之後,便說道:“不行!”
“這也不行?”宇文次空大怒,他如同一頭猛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豪氣,他昂首說道:“上次,我就沒答應你,但是這次,我依然不會答應,除非你殺了我!”
洛川呵呵一笑,宇文次空堅決的模樣倒是讓他微微一愣,不過,他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我不惜將你們毀滅!”
宇文次空死死的看着洛川,心裡倒抽冷氣,這傢伙,比上次見到,更多了幾分霸氣和冷酷了,看來,以後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不過,他想通了洛川爲什麼要這麼堅決的毀滅自己之後,便贊同了洛川的做法,要是自己,絕對會和他一樣的選擇,因爲,沒有希望在自己的枕頭邊上睡着一頭隨時可能咬自己的老虎!
談判的結果很令人意外,當池路從牢房裡被放了出來,看到洛川的時候,同樣看到了他身邊站着的宇文次空,除了驚訝,憤怒,池路還略微有點無奈,想不到,自己引以爲傲的金池幫,在別人的眼裡只不過是一隻螻蟻一般!
池路無奈的領着風雷鞭等十多個兄弟走到洛川的身邊,除了謝恩,他們還能怎麼做?
但是,此時,風雷鞭紅着眼睛,一個猛撲,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而後火蠍九雷鞭便已經到了宇文次空的喉嚨邊上,速度之快,幾乎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就連洛川,也只是看到一道淡淡的紅影!
宇文次空更是驚訝,想不到這風雷鞭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實力,難道,這廝昨日只是試探?但是,眼下的情形來不及多想,宇文次空一個鷂子翻身,堪堪躲過一截,這反映速度,也是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風雷鞭微微一愣,看到這必中的一擊,竟然被宇文次空躲過,他更是又驚又怒,下手更狠,但是,他沒機會了,宇文次空一個圓潤的旋轉,抽刀斷水,而後,一片銀芒泄地,滿目盡是白光!
待所有再定睛一看時,風雷鞭正躺在地上抽搐,脖子上,一道細細的紅線,正渲染着整片空氣!
一滴鮮血,沿着刀刃滑向刀尖,匯成一滴,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如同紅色的瑪瑙一般,宇文次空面色不變,握刀挺立!
“二弟!”池路一聲呼喊,撲向了正在地上抽搐的風雷鞭,痛苦之色,溢於言表,他重重的握住了風雷鞭的手,將他的頭,死死的靠近自己的臉,彷彿,要給他些許溫暖!
剩下的十多個金池幫的精英,瞬間暴怒,眼看着就要衝先前去,直接取下宇文次空的頭顱,但是,宇文次空的四個護衛,則是擋在前面!
“都給我住手!”洛川略微動怒,這些人太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運功入聲,震的這些人耳膜不停的作響,這份內力,連宇文次空也只有搖頭嘆息!
“大哥,我錯了!”風雷鞭微弱的說道,他的喉嚨,上下不停的顫抖,從中冒出的鮮血,將半邊身子已經染紅,地上的血漬,也正如同最悽美的畫卷,單色調的紅,正漸漸的暈開!
“不,二弟,不別說話!”池路早已經淚流滿面!
“大哥,我對不起你,咳咳,是我貪心,劫了他的糧草銀兩,大哥,我……!”風雷鞭顯然力不爲繼,說的痛苦不堪,嘴裡的鮮血泡沫,清晰可見!
“二弟,你什麼都別說了!”池路痛哭失聲,他死死的摟住風雷鞭!
“大哥,……!”風雷鞭的手高高豎起,而後重重的垂下!
“二弟!”池路放聲悲吼!
洛川看着倆人,不僅默然,想起了自己在得到秦科死後的模樣,他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拍着池路的肩膀說道:“以後,跟着我吧!”
池路放開風雷鞭正漸漸變冷的身體,紅着眼睛,看着洛川說道:“多謝元帥,不過,我不可能和殺我二弟的人在一起做事!”
洛川回頭看了宇文次空一眼,而後默然的站起身,說:“走吧!”
待得洛川走後,池路才站了起來,對着身後的十多個金池幫的精英中一個矮小的漢子說道:“三炮,給我說清楚,二弟爲什麼要劫這批東西!”
矮小的漢子緩緩的站出來,他說:“老大,二哥之所以劫這批東西,是想換錢,將大嫂從咸陽救出來!”
“啊!”池路全身發抖,仰天長吼,眼角的淚水,如同泉水一般的涌了出來,他雙手雙腳,似乎早已經麻木,他不顧滿地的灰塵,爬到了風雷鞭的身邊,緊緊的握住風雷鞭冰涼的手!
“二弟,你怎麼這麼傻!”
池路本是一商人,往來於咸陽南郡之間,妻子長的十分漂亮,在一次經商的途中,被一個高官看上,強行劫走,池路那時候只是小商人一個,手下不過十個,怎麼可能敵得過那個擁有一個三百人隨從的高官,池路眼睜睜的看着高官將自己的妻子帶走,他痛苦,挫敗,甚至想到了輕生,在屬下的護衛之下,逃到了一個山崖,正在跳崖之際,碰到了風雷鞭,風雷鞭那時很年輕,嬉笑的站在山崖的另一頭,笑道:“大丈夫,怎麼能死的這麼憋屈?要死,就應該轟轟烈烈!”
想到自己的妻子哀求的眼神,池路生出一股怨恨,他活下來了,而後和風雷鞭創立了金池幫,經過多方打探,知道那日的高官竟然是當朝的廷尉張寧,張寧在享受夠了之後,將池路的妻子打入了冷院,而後池路的妻子又被陷害,張寧竟然將她變爲丫鬟!
池路歷經千辛萬苦,最後終於見到了妻子,在那一剎那,池路和妻子,什麼話都沒有說,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但是,廷尉府裡的護衛甚嚴,池路雖然武功高強,但是也無法將妻子帶出來,只能偷偷的見上幾面,但是,厄運連連,竟然被廷尉的夫人撞見,廷尉夫人告訴池路:“想要救她,一萬兩白銀,否則,小命不保!”
一萬兩白銀,多麼巨大的數目,從此之後,金池幫開始巧取豪奪,但是仍然離那個數目太遠,風雷鞭見大哥如此,這纔有了這麼一截!
想到此,池路的眼淚更是唰唰的落了下來,顫抖的抱起風雷鞭的屍體,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往金池幫走去,身後是十多個幫衆,只是默默的跟隨着!
洛川站在庭院之中,淡淡的對身後的宇文次空說道:“殺了他,你沒一點後悔?”
宇文次空冷笑:“莫非,讓他殺了我不成!”
“生生死死,恩怨情仇,誰又會爲誰的行爲後悔?宇文次空,三天的時間,我只給你三天,三天之後,我不希望看到什麼意外的情況!”洛川說!
“放心!既然答應你,自然不會反悔!”宇文次空說道!
洛川沒有說話,而是朝着屋內走去!
宇文次空叫上了自己的隨從,直接出了襄樊城,往自己的駐紮地去了!在宇文次空走後,夕陽古道之上,幾個人影,正漸漸清晰,他們背後,綁着的赫然是代表最急軍情的紅色錦旗!